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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留这儿做啥呢?干瞪眼啊?你们辞,我今晚就回去写个请辞书,说我最近头晕眼花,耳聋嘴哑,完全不能办差了。”
“好啊!”唐廉重重地拍了拍棺材边沿说道,“辞了好!回去,无官一身清,这城里啥事都跟你们没干系了!”“那你和蒙时呢?你们有郡王的封爵在身,不好辞吧?”
蒙时转头笑道:“不必替我们担心,我们到底跟外公有血缘干系的,他倒还不会为难于我们。你们先出城,往后再碰面。”
“那我呢?”韩铭念指着自己问道。
五个人都看着他笑了起来。赵远明道:“到时候蒙时和唐廉走了,能不带上你吗?可说好了,等大家都平安离开这是非之地了,就到蒙时他们家农门客栈碰面,得给我们安排最好的上房,包吃包住还得包玩儿!”蒙时笑道:“那要不要再包娶媳妇包生儿子?”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唐廉转头看着棺材里的悦媛说道:“瞧见没有?你这些哥哥们都是没心没肺的,灵堂里就笑开了,没规矩吧?你呢,好好地上路,下辈子莫做女娃儿的,浪费你一个人才,跟我们一样做男娃吧,那样才有机会跟你做兄弟,不是?”
半夜的时候,赵远明那四个已经打堆在灵堂里睡着了。蒙时坐在外面天井边的花台上,望着那些美人蕉发神。唐廉拿一瓶酒走过来,挨着他坐下说道:“喝一口吧!”
“头天就喝酒?”
“悦媛不会怪我们的,她不是个俗人。”
蒙时接过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口,又递回给他说道:“跟严亲王都说好了?”
“说好了,我的条件严亲王都答应了。”
“那就好。”“等远明他们走后,你是不是得把香草也送走?”
“你觉得她还可能再上我的当吗?你太小看她了,没你,没有我的时候,她不也一个人顽强地把家撑起来,还开了农门食店吗?有时候,我在想,她或许真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就像悦媛投错胎一样,可能阎王送错了魂。”
“啥意思?”
“听不明白就算了,横竖是我们夫妻俩的事。”“所以你打算把她留在城里了?太危险了。”
“只要我们有把握,就不应该怕会给她带来危险。若是连我们自己都觉得会败,那就该偃旗息鼓。”“好吧,就当赌一把了!”两人沉默了片刻后,唐廉忽然把酒壶里的酒全喝光了,把着蒙时的肩说道:“跟你提个老生常谈的话。”
“说。”
“你把香草抢了,是不是得还我个人情?”
“又来了?我说了,我没抢。”
“谁说没抢?横竖我说抢了就抢了。就这样,说定了,你得还我个人情。”
“唉!”蒙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随你吧,一个两个三个你说了算。”
“好兄弟!”唐廉拍了拍蒙时的肩头,望着天空笑道,“你猜悦媛是哪颗星呢?肯定最漂亮那颗。记住了,下辈子得投胎成男娃儿,要不然哥哥们还排挤你,蒙时也不会喜欢你的。委屈啊……”
“这话再去跟香草说一遍?”
“了不得了?有个会拳脚的媳妇儿?显摆啥呀!论起来我那小妾都能打过她呢!宝儿啊,”唐廉转身喊道,“再去拿瓶酒来,今晚真好兴致呢!”
第二天,蒙时派人草草地收拾了蓝星湖的农宅。隔天后,悦媛被葬在了那儿。除了他们兄弟六个,韩郑两家没有来一个人。孟氏想来亲自送她一程,却不敢现身,只好躲在蒙府上哭了一通。
办完悦媛的丧事后,蒙时疲惫地回到了自己家中,躺在床上养了起神。刚要睡着时,香草的声音就从耳边传来了:“真是个坏娃娃,咋能不脱鞋就上床睡觉呢?也不盖被子,只当自己还年轻呢?都是娃儿他爹了,也不顾惜点……”
回执悟之。蒙时假装睡着了,没出声,直到香草探身来扯被子时,他才忽然搂着香草的腰翻了九十度,压在了身下。香草吓了一大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说道:“跟小布谷似的贪玩儿,真该打真该打。”
“谁叫你吵了我睡觉了?”
“谁叫你不盖被子来着?冻着了又嚷头疼头晕的,像个小可怜似的喝药汤,不是自找的吗?对了,郑悦媛的丧事办好了?”
“嗯,”蒙时绕着她的头发丝说道,“办好了,虽说不咋大气,跟她王妃的身份一点也不配,但她应该不会生气的,我们都去送了她的,一块儿敬了十八杯酒,够她慢慢晕的。”“哥也去了吗?”“去了,还是他抬的棺材呢!”
“哦,我还以为他敢大胆儿现身呢!要是给外公晓得的,那就麻烦了。哥真不该进城了,他是打算救蔡灵舒吗?”“嗯,有这个缘由吧!”
“你干啥吞吞吐吐的呢?该不会有啥事不能让我晓得吧?老实说吧,我心脏好着呢!”
“那你信我吧?”
“信!”
“信就莫问了,横竖到时候我会跟你说的。”
“大男子主义又来了?跟我说说嘛,指不定我可以帮你呢!救蔡灵舒可是个麻烦活儿,你非得捎带上千合才行呢!要不然我们来个围魏救赵,先斩后奏啥的?”
“你的鬼主意是多,可都不管用。”
“去!那你说说你的鬼主意?”蒙时正要开口,外面宝儿清清咳嗽了两声,喊了一句:“少爷,少奶奶,我方便进来吗?”
蒙时坐起身来,招手让他进来。他小跑着进来说道:“少爷,陛下那边的黄忠大人来了,说陛下传召您呢!轿子都备好了,黄忠大人搁外面候着呢!您看您是不是换身衣裳,去一趟?”“行,告诉黄忠我这就来。”
香草趴在蒙时肩膀上问道:“相公,外公是不是找你去骂你的?要不,我给你做一对儿棉花耳塞,塞耳朵里,我以前上课就这么干,保管听不见声,就看见人嘴巴在动!”
“莫那么无聊了,骂也得听着,是长辈儿呢!赶紧给我找身衣裳,晚上备了好菜慰劳我,我这两天真没吃好。”
“行!”
香草给蒙时换了身衣裳,送了他下楼。正准备回楼上时,孟氏在背后叫住了她。她回头问道:“孟大姐有啥事吗?”
☆、第五百二十九章 书信至冬音将至
“丧事都办完了?”孟氏红着眼圈问道。
“办完了,妥妥当当的,你放心吧!”
“唉……说来该亲自送她一程的。”孟氏一脸惋惜地说道。
“你要心里放不下,晚上就在院子里摆个香案祭拜祭拜。”
“那不好,我的丧亲咋能在您这儿摆香台呢?没这个规矩啊!”
“我从来不忌讳的,你爱往哪儿摆酒往哪儿摆吧,要嫌院子里人都能瞧见,就去灶屋后门那儿去烧,没人瞧见,你想说啥话都能说。”
孟氏感激万分道:“真是谢谢你了,香草!我心里正空荡荡的,想着没给悦媛上一柱香,烧半张纸钱,实在不安心呐!她在生时没好好报答她,只能下辈子还上了。”
“回头我让亭荷给你捧个香炉鼎,再叫季三娘给你搬个香案过去,你慢慢祭拜,不着急的,我会吩咐她们不去打扰你。对了,香蜡纸钱一应东西我叫亭荷去给你买。”
孟氏忙说道:“我回去拿银子来。”
“你的就留着吧!”
“那可不成,给过世人烧纸钱不能叫人垫付着,要不然求她保佑也不灵验的。我还想求她在天上多看顾着端儿呢!你稍等等,我去取来。对了,”
孟氏走了两步又回来说道,“那天你看见那两个小脚印我算是想起来了。一个肯定是端儿的,另一个好像是端儿亲娘从前接生过的一个娃儿。”
“是吗?怪不得会留下呢,自己接生的又不是一样了。”
“我记得端儿的亲娘跟我说过,她之前给一位孟夫人接过生呢!因为跟我是同姓,我还记着呢!我还正愁着,万一哪天我不在了,那足印纹该怎么办呢?照规矩是得保存到他去世后烧了,这才算走得干净,又或者交给他自己留着。眼下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所以想把东西放您这儿,等往后我找着端儿安顿下来了再问您要,您看行不?”
“不就是保存一样儿东西吗?你要信得过我,只管交给我便是!”
“那就多谢了!”孟氏随后取来了银子和那两条白绢交给了香草。
没过多久,韩皇后那边来人了,把香草请了过去。韩皇后细细地问了丧礼上的事,最后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虽不够风光,倒还体面。只是派去的人得盯紧点,莫叫他们偷了懒,怠慢了清扫添香才是。你只当给个妹子做点善事吧!”
“您放心吧,我会时常去看看的。倒是您,瞧着像瘦了一圈似的。”
如意也道:“皇后娘娘最近不怎么吃东西,所以显得清瘦了。”
韩皇后摇头笑道:“我都这把年纪了,就算立马去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铭愈还没做太子,接掌韩家辛苦打来的天下呢!”
香草忽然想起前两天蒙时说了那些话,再看着韩皇后一脸期盼的笑意,没忍心说出来,只好敷衍地笑了笑说道:“您这是忧心孙子过头了。您不得把自己的身子顾好了,才能瞧着那睿武郡王成太子吗?您还说了,回头得见见我们家小布谷呢!”。
“也对,可不得管顾好身子吗?”韩皇后点点头笑道,“我那小外曾孙子还没见着呢!回头等城里的事忙完了,你一定得去把小布谷接来,你不想我都想呢!”
“行,这有啥呀?回头我把他接来好好烦烦您,我娘说他可调皮了,灶孔里都能钻呢!”
“什么?哎哟喂,钻灶孔啊?怎么不看着点呀?万一烫伤了就麻烦了!那孩子倒跟蒙时不一样儿,蒙时小时候老实着呢!生下来才五斤多点,我都担心养不活,请了三个奶娘好好看顾着他,这才算长到现下这样儿了。小布谷多半像你小时候,不过活泼点好呢!”
香草陪着韩皇后聊了一会儿小布谷的事情。正准备起身告辞时,韩铭愈忽然一脸着急地跑来了。他噗通一下跪在了韩皇后跟前说道:“奶奶,您可得给我做主才是!”韩皇后吓了一跳道:“怎么了?快起来,跪着做啥呀?谁又欺负你了?你跟蒙时铭念又打架了?我说你们还跟小时候似的喜欢闹别捏呢?”
“奶奶,”韩铭愈哭丧着脸说道,“爷爷说了,不让我做太子,要在蒙时和铭坤之间挑拣一个!”
“什么?”
不但韩皇后吃惊,香草也吓了一跳,平日里也只是大家开开玩笑说说罢了。韩皇后忙问道:“听谁说的?你爷爷?”
“没错!爷爷刚才当着我和蒙时韩铭念的面儿说的!奶奶,您说说,我才是韩家的长子嫡孙呢?那蒙时顶多算个外戚罢了,凭什么跟我争?铭坤还不满十二岁,没成年,能做太子吗?”
“这……这怎么回事啊?”韩皇后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连忙扶着如意和韩铭愈的手巍颤颤地起了身,对香草说道:“我就不送你了,你慢慢去,我得去一趟昶书厅呢!”香草道:“您慢着去,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韩皇后扶着两人的手急急忙忙地出了院门。香草和亭荷慢慢走了出来。亭荷问香草:“少奶奶,要是我们家少爷做了太子,您岂不就是太子妃了?”
“太子妃?你晓得不,有一种糖叫太妃糖,专给人吃的,我才不要做太子妃呢,给人供着,给人看着,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