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霁雪恰在此时端着一碗药走进门来,见我如此不顾一切,吓得失手打碎瓷碗,猛地扑身过来,“小姐,快住手,您这是要干什么呀?”
荆远亦俯身过来按我的手,口中急道,“胡闹,还不住手,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你这样会要了你自己的命的!”
我被他们死死扣住一双手臂,再也动弹不得,心下凄然,倏地失去全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了所有一般,又恍如从三九伏天坠入数九隆冬,通体冰凉,一应悲伤,绝望都似在胸口凝结成了冰,彻骨深寒。
(嘿嘿,今天小宇宙大爆发,二更,谢谢大家的支持,木木鞠躬!)
恰如飞鸟倦知还(3)
什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什么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此生永不负你;什么不离不弃,矢志不渝……结果,结果,他到底还是负了我,先前的种种,全部都是假的,假的!
泪水湿透了枕巾被褥,那一夜,我的眼泪流了个痛快,就那样睁着眼睛自无尽的黑暗直到东方露出微白,终于干涸得刺痛,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
我不明白那个雨夜于他代表着什么,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犹在耳畔,字字清晰,刻骨铭心。然而那夜之后,一切都仿佛变了样,他的情深意重,他的海誓山盟,终于在魏如萱的那个巴掌下统统幻灭,荡然无存。以前的他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受人欺辱,可是事到如今,由不得我不信,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谁来告诉我为什么?
“小姐,再怎么伤心也不能这样不吃不喝啊,您腹中的骨肉该怎么办?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他想想啊,我求求您了……”
霁雪跪在床边一声声地哀求,我却置若罔闻,睁着眼睛呆呆望向账顶,一动不动,任她哭得悲切,声声催人泪下。良久,蓦地张口,“我有身孕的事,从今日起,除了你我跟师傅,再不许有第四个人知道,若再有人知道,我便带着孩子离开你们,有多远走多远,听到了吗?”
霁雪闻言一震,含泪怔住,再也说不出一字一句来。我却侧头冲她凄然一笑,“霁雪,从今往后,就只剩下我们相依为命了。”
“小姐……”霁雪将脸埋进我的掌心,泣不成声。
“别哭,在肚子还未显形以前,我会悄悄带着你们离开这里,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静静地生活,你说好不好?”
“不好,当然不好,您若走了,王爷该怎么办?他是那样的爱着您,没有了小姐,他会生不如死的!”
“生不如死么?”我闭上眼睛,笑得森凉凄楚,一滴泪悄然滑落眼角,瞬间融入绣枕,倏忽消失不见,“我已经生不如死了。”
时值盛夏,天气酷热难当,我本就体质偏寒,到了这个时节,不能吃生冷食物降暑,兼之有了身孕,便日日觉得不适,性子也有些焦躁,朝堂之上屡屡与漓天澈顶嘴,每次都如赌气一般,像要逼他说些做些什么一样。他却偏偏不肯与我计较,当着一众朝臣的面总是对我谦让有加,我无奈,每每与他顶上两句也只得作罢。
一场大殡过后,王府越发冷清起来,我每日早出晚归,就算有一天没有早朝,我也会去勤政殿待至深夜方回王府。我的反常,从一开始便被一些人看在眼里,先是漓天澈,后是漓天烬。
这日退朝,转身刚要离开,却被漓天澈温声叫住,待得所有人都走出大殿,他才关切地问,“清儿,最近你是怎么了?在王府过得不好么?你跟二弟……”
我背对向他,漠然道,“没事,我很好,殿下无需担心,若无其他事,清儿告退。”
“对不起……”
脚步顿止,他在背后迟疑地道,“若非那晚我唐突了你被二弟看见,你们也不会弄至如斯境地,若有机会,我会跟二弟解释清楚,不会再令你为难。”
我苦笑一声,“多谢殿下好意,清儿家事,无需您太过费心,清儿自己定会处理妥当,清儿告退。”
头也不回踏出大殿,没走出多远,便见漓天烬负手立于汉白玉石阶前,长身玉立,背影孤清,显然是在等我。
恰如飞鸟倦知还(4)
我定了定神,一步一阶,缓缓走向他。他亦于此时转身,长眉微蹙,仰面定定望向我。
“母后走得太过突然,殿下还需节哀顺变。”徐步至他身畔,点点头道。
漓天烬直视我,目光灼灼,倏地开口,“你变了。”
我一愣,扑哧一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倒是说说,我变在哪里?”
“二哥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闻言一震,心下恻然,“没有,我很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今日回去要为昱儿施针。”
猝然转身背对向他,一阵阵心酸涌上心头,几欲落下泪来。胸口一凉,忽地恶心欲吐,急忙扶住一旁石柱弯腰一阵干呕,再起身时,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漓天烬猛吃了一惊,弯腰将我扶住,“你怎么了?”
我挣扎着直起身来,竭力压下胸口那阵反胃恶心,苍白着脸勉强冲他笑笑,“我没事。”
“脸都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我送你去太医院。”
我黯然摇头,“真的没事,回去叫师傅瞧瞧就行,你别担心。”
手腕骤地一紧,已被他牢牢攥进掌心,我诧异抬眸看他,却见他神色一凛,一脸若有所思,“你是不是……有了?”
浑身猛地一颤,强自镇定望向他,“怎么会,是你想太多了,我有心疾你是知道的,再加上最近睡不安稳才会这样,休息几天就会好了。”
他的目光如电,久久凝望着我,像是一眼便能看穿我的心思,一应谎言顿时无所遁形。我心虚地别过脸去,却始终无法避开他审视般的目光。
“走,我们去找二哥,找他问个明白,问他到底想把你怎样!”
“不要!”
我狠命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却是徒劳,只得捂住小腹,一声接一声地哀求,“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求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好不好?好不好?”
漓天烬的手颓然松开,看向我的眼中漾起无限温情与悲悯,却又极力地抑制着,良久,冷声道,“他又伤害你了,对不对?”
忽地伸手攫住我双肩,将我猛然拉近他,“告诉我,是不是这样?是不是?”
我被他晃得泪水纷纷直落面颊,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心中凄楚,难以言表。他见我如此,瞬间了然于胸,不禁勃然大怒,周身杀意暴涨,拂袖转身便走。
我知他要去做什么,不由得大骇,伸手去扯他衣袖,一把死死揪在手里,怎样也不肯放开,“不许你去找他,否则我这辈子都不再理你,说到做到!”
漓天烬背脊一僵,冷立当地。揪住他衣袖的手不知不觉悄然松开,我渐觉体力不支,颓然蹲下身去,泪落满襟。
“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求你给我一点点时间,好么?一切都已变了样,现在的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他。”
“我不相信二哥会变得像现在这般无情,你放心,有朝一日我一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该死的,若我当初知道他会这样对你,我……”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他俯身将我拉起来,以袖摆为我拭净泪痕,压抑着温声道,“你让我不说我便不说,只是答应我,你既有了身孕,今时不比往日,要好好保重自己,知道么?”
我点点头,凄然垂眉不看他,像是自言自语,“连你都不相信,叫我如何相信他会变得如今日这般陌生,不可能的,那天在雨里他跟我说了那样多,为何一夜之间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我不相信,不相信!一定有事发生,一定……”
漓天烬一时语塞,忽而狠道,“你清醒些,他这样对你你还为他说话!他既已负你,你就更应该好好对待你自己,好好活下去,就算没了他,你还有孩子,懂吗?”
我定定望着他,忽而平静下来,举袖拭去眼角泪水,方欲开口谢他,却见不远处疾步奔来一个青衣小太监,我忙退开几步避嫌。那小太监到得近前,目光闪烁,踮脚在漓天烬耳旁一通低语,便见漓天烬微微变了脸色,抬眸别有深意看我一眼,转身冲那小太监冷声道,“知道了,我这便过去,吩咐祠堂里掌事的人忍着,不许对她乱来!”
何如薄幸锦衣郎
那小太监领命而去,我微微吃了一惊,“不许对谁乱来?祠堂发生了什么事?”
漓天烬轻哼一声,冷道,“大哥不许母后入葬皇陵,她得了消息,此刻在母后的祠堂里闹将起来,你先回去,我去看看,她也就是在太监们面前耍耍小姐脾气,圣旨已下,由不得她这么胡闹。”
我抿唇点头,心下已知他说的是谁,忽地诧异,抬眸望定了他,“大哥这么做,你一点都不生气?毕竟那是你的亲生母后……”
漓天烬额上青筋微微一跳,目光灼灼看向我,“她阴谋毒害父皇,其心可诛,大哥没有下令褫夺她的封号,已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我不可能要求再多。”
听出他语气中的厌恶与嫌弃,我不由瞪大了眼睛,自他眼中浮现出的那抹恨意快如电闪,我却还是清楚地看见到了。要怎样的原因才会令他去恨自己的亲生母亲,我不知道,或许他也如漓天颀那般自小就受到魏皇后极其严苛的对待,只是若然因此而产生这般强烈的恨意,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思及此,只觉满心疑惑,张张口想要问他,却还是忍住了,“祠堂我便不去了,你多担待些,你知道的,母后生前就恨我入骨,死后还是让她清净些的好。”
说着,冲他隐忍一笑,转身慢步离开。
走在宫道上,胃里虽然仍有些泛酸,却已比先前好了许多,不觉低头轻抚小腹。漓天烬说得对,失去了他,我还有孩子,上天总算待我不薄,这是我的骨血,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倚靠,纵然失去一切,我还有你。
倏地悲从中来,我可怜的宝宝,你告诉娘亲,以后的路,娘亲究竟要怎样走下去?
“王妃,您这是要回府去么?”
我自悲思中惊醒,猛地抬头看向身前,身形陡然一震,最怕见到的人此刻却偏偏伫立在我面前,我倏地苍白了一张面孔,抚在小腹上的手忙不迭地缩往身后,暗自深吸口气,一抹清冷透在了语气之中,“蔓清不过只是小小妾室,真正的王妃此刻正在祠堂里吊唁母后,三爷日后莫要再唤错人了,以免惹得王妃不高兴!”
叶翌闻言一怔,眼神复杂地看我一眼,低头不再说话。
漓天颀凝眸盯紧我,目光锐利如电,咄咄逼人,我自心下竭力镇定,抬眸冷视向他。
那一句话坚决几如利刃,从此一刀两断,他却仿佛默认一般,薄唇紧抿,始终漠然不发一言。
“我就喜欢听他们叫你王妃,以后不许你再刻意纠正!”
他曾经说过的话突兀闯进我脑海,令我不禁冷笑连连。方才的话,他默认了,默认了呢,他对着我,竟是连半句话都没有了,我还执着些什么呢?
罢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会学着平静忘却一切,从此我们各安天涯,各不相干。
手心的冰冷,在一瞬间侵入五脏六腑,彻骨地寒。
冷冷收回目光,侧转身子走向他身后,擦肩而过的瞬间,一颗心碎如尘屑,了无印痕。
手腕骤然被他攫住,我怔在原地没有回头,心中如刀似绞,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炽热温度,明明想要挣脱,却又仿佛在一霎那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眼眶猛地一红,“王爷还有什么事么?”
“你可知母后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