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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态度很恭谦,江心言急忙退后一步低首:“娘娘言重了,有什么问题请娘娘说来。”
若幽兰看了看偏殿内,手中的玉佩手镯敲击碰撞的一响,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江心言听着皇后娘娘遣走了偏殿里所有的奴才,这让江心言有了莫名的紧张感,若是皇后想在这个偏殿里对她行凶,怕是轻而易举。
当然这是江心言在臆想,皇后就算有动江心言的念头,也不会笨到自己亲手在她的偏殿动手。
待偏殿里的宫女太监们都退了出去,皇后的贴身宫女又关好了房门。皇后这才开始说话:“江姑娘精通子平术,本宫想问问江姑娘,若是一连几日都梦见与圣上执着金杯用膳,又得了白头翁的一副金玉环,这梦何解?好事还是坏事?”
皇后的话里透着急,江心言愣了愣,没想到皇后神神秘秘的遣退了下人,竟是为了让自己解梦。
也是,皇后好歹一国之母,后宫里又规矩严严,想必皇后也是想了很久,才大着胆子过来找她的。
“江姑娘,娘娘和圣上一直没有子嗣,你看看这梦影不影响子嗣问题。”一旁的画晴到底是替皇后说出了她不敢说出口的话。
江心言恍然,梦境影不影响子嗣问题,这个才是皇后最终的目的吧。
江心言咬了咬嘴唇,也不言语,直接偏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民女记得'金银器皿有贵孕,得金玉环者生贵子'。皇后这梦里的寓意可是吉利,预示着皇后会怀有龙子凤女。”
皇后一听,喜上眉梢,笑靥着问道:“真的吗?是怀孕的寓意吗?”
江心言扯着笑点头:“民女不敢欺骗皇后娘娘。”
“太好了,画晴,本宫终于能守得日月拨云开了。”
皇后的声音都激动的颤抖了起来,江心言在一旁陪着笑,其实很想说,这个梦只是预示着,并不代表皇后此时就已经怀孕了啊!
可是她不敢说,对方可是当今的国母,她可不想去逆着捋毛。
皇后开心了一会儿,又想起了一旁的江心言,这回问话语气甚是轻快:“江姑娘,你能替本宫算算,本宫一生能有多少子女?”
嘎?皇后要算命?江心言惊住了,随后又立即回神,“是是是”的点头。
画晴很有眼力劲的上前扶着江心言坐到桌边,皇后本想坐到她的对面,一想到自己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了皇子,又不放心坐那板凳了,索性,让画晴拿了一个垫子,垫在江心言的床沿,画晴极其小心的扶着皇后慢慢的坐了下去。
“民女斗胆,请皇后娘娘把生辰报来。”江心言心中叹气,她现在这副样子,倒像是从民间的算命女先一转身变成了皇宫内御用的算命女先儿了,而且都是王爷以上的身份人士的专用神算。
皇后朝着画晴递了一个眼神,画晴会意,将皇后的八字伏在江心言的耳边说了一遍。
“江姑娘细细的算来,本宫不急。”若幽兰摸着肚子慢理斯文的对江心言说道。
江心言忙回道:“民女晓得。”便开始为皇后算卦。
江心言算卦之时,头是低着的,只是那张脸随着卦象的逐渐显露,神情越来越差,显得有些苍白。本来还掐着的手指,猛地一蜷缩,攥成拳隐在袖中,江心言心里直打鼓。
皇后娘娘与画晴二人看不见江心言低着的脸庞,都以为江心言正忙于排八字。
江心言眉头紧皱,显然是被吓着了,吓到她的不是别的,正是皇后娘娘的八字。皇后娘娘的八字,竟是如此的薄命,不仅命里无子。便是她自己的性命,今年都有陨落的迹象。
这事要不要告诉皇后娘娘呢?江心言脑海里在打架,这个命相若是告诉皇后,又要怎么说呢?
江心言久久的不说话,身形也不曾动,皇后与画晴对视一眼,画晴有些不放心的试探开口:“江姑娘?”
江心言闻声猛地一跳,忙抬起头回道:“民女在。”
皇后低声问道:“算的如何了?”
江心言面上一笑:“容皇后娘娘再给民女一些时间,还没有好。”
若幽兰也不催,回道:“嗯,江姑娘慢慢算来,本宫不急。”
江心言又给自己争取了一些时间,心中暗暗的吐着气,脑中一个盘算,沉吟了一会儿,笑着抬起头:“皇后娘娘且安心的回去,命上显示皇后近期将有喜兆。”
“何为喜兆?”若幽兰问道。
江心言答:“便是有喜脉之兆。”
若幽兰闻言,眼前一亮:“当真吗?梦境果真是灵验的。”
侍立一旁的画晴也兴奋道:“娘娘,福禄大师的药果然有效。”
此话一出,画晴立即察觉自己失了言,忙伸手捂嘴,皇后此时正在兴头,也不在意,只是罢了罢手。
画晴一句话,江心言立即想起了几天之前,皇后派画晴随自己去延古寺的事情。难不成皇后是为了让画晴替她求药去的?
想到这层,江心言觉得这个解释极其的合理,但终归不是自己的事情,江心言也不好多加揣测。
皇后开心了一阵,又笑脸眯眯的与江心言闲聊了一会儿,这才摆驾回宫去了。
江心言得了自由,软趴在桌子上,静静的轻吐着呼吸。
过了一会儿,又翻转了姿势,叹息了起来。同一天内,只是一个时辰之内,几家欢喜几家愁。
那边牢房内,宁有阳一家煎熬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行刑,几十条人命即将陨落。这边后宫里,一条新生命即将或许已经到来,带来的将是皇后圣上的开怀的笑容。
世事无常,谁能算得了人的明天是什么呢,纵然是精通子平术又能怎么样,算得了别人,算得了自己吗?
有些消极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酉时,直到纳兰承泽的到来,江心言这才强打起了精神。
“江姑娘这是怎么了?脸色苍白可是病了?听勤政殿守殿的小太监来报,江姑娘巳时找过朕?”纳兰承泽一进来便瞧见江心言有些病怏怏的模样,关心的问了起来。
江心言强笑:“回圣上的话,民女无事,许是今日突然走了不少的路,有些不适应,累着了。”
顿了顿又说道:“本是想找圣上为一人求个情的,但是现在不需要了。”
“哦?为何人求情?”纳兰承泽问道。
江心言如实的回答,也不想对圣上有所隐瞒:“便是宁有阳之女宁清茗,民女曾与她有过两面之缘,知她是个极具性情的女孩,却被其父亲连累的要命赴黄泉。”
纳兰承泽闻言,眼眸转了转:“此事怕是不太好办。”
江心言回道:“是民女一时义气了,从勤政殿回来之时正巧遇到圣清王,他与我说了这其中的厉害,民女现已知道自己鲁莽了。”
纳兰承泽无声的笑了笑,满意的拍了拍大腿。
江心言又道:“民女今日去大牢看望了宁清茗,问到其有没有未完成的愿望,宁清茗说道,她只想喝上一壶酒,像英雄豪杰那般的豪饮一番。民女答应了,明日早晨想起再探视宁清茗最后一次,还望圣上恩准。”
江心言说这些的时候,语调不似明日里,言语之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纳兰承泽静静听着,又猛地点头:“嗯,准了,明日朕派人护送江姑娘过去。”
江心言回道:“多谢圣上洪恩,圣上不必派人送民女了,圣清王答应与民女同去。”
“哦?呃,也好。”纳兰承泽笑道,“只是,明日不可再步行前去,只怕姑娘又要累着,还是坐撵子去吧。”
江心言一听,有些头大,恭敬的回道:“民女谢圣上的关心,只是民女既然住在宫中,自然是该遵守宫中的规矩,这撵子,民女是万万不能坐的。”
“哈哈,江姑娘是忌惮上次若大人拦轿一事吧?”纳兰承泽大笑道。
江心言心中腹诽,知道您还拿我打趣。
纳兰承泽笑够了,又继续说道:“江姑娘莫要在意若大人的话,让姑娘在宫中做轿是朕吩咐的,纵是大臣们怎么反对,没有朕的话,也只能是白搭。更何况,朕自有朕的心思。”
江心言听此言,心中一跳,圣上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自有他的心思?难不成自己无意之间竟成了圣上手中的一颗棋子?
江心言想的心里“突突”的直跳,纳兰承泽不明其心中所想,只道:“江姑娘就不用推辞了,明日就坐撵子去吧。朕还有不少的奏折要批,先回去了,江姑娘用过晚膳,早些休息吧。”
纳兰承泽面色寻常的起身,殊不知江心言的一颗心肝早已被他方才的话吓得直抖,起身送圣上之时,手都随着有些颤抖了。
本就恹恹的身子,这下是真的提不起任何的精神,晚上只喝了一点汤,便上床休息去了,睡觉前她对自己说道:“莫去想这些事情吧,身在皇宫,注定是要成为棋子的。还是养好精神,明日好送宁清茗一程。”
因为怀有心事,江心言睡得不是很沉,不时的还会被惊醒一下子,就这么断断续续的睡到了寅时,她便早早的起来了。
“姑娘怎么这个时候就起来了?”侍立在外的宫女听到动静,推门进来问道。
江心言笑回:“醒了就睡不着了,替我打水,梳洗一番,我今天需要出门。”
“又出门?”
“嗯,你知道早朝一般都是何时结束吗?”江心言问道。
宫女想了想:“差不多卯时吧。”
“好。知道了。”
江心言梳洗了一遍,又换上了一身比较素的衣裳,便坐在桌前发呆。
坐着坐着,许是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居然慢慢的晃着脑袋往桌子上趴了过去,最后竟伏在桌面睡着了。
送早膳过来的宫女,一见江心言睡着了,也不敢惊扰,便端着盘子又退出了房间。
江心言这回睡得沉了,睡了近有一个时辰,突然从桌上抬起头,喊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姑娘的话,快要卯时了。”守在房门外的宫女回道。
江心言舒了口气,幸亏醒来及时,不然就误了时间了。
“我要出门,让福公公准备撵子吧。”就在昨日,皇后一个高兴。便将福公公赏到了江心言的偏殿里来了。
“是。”宫女去了,不多时回转来回道:“姑娘,福公公早已准备好撵子,就在偏殿外等着,只等姑娘随时出殿。”
江心言应了一声,理了理发鬓,开门出了房门。
从后宫到到前庭的宫门,需要走一段时间的路,现在出门,差不多正好赶上下早朝的时间。
当江心言乘着撵子赶到宫门之时,早朝早已下了,纳兰羲在宫门外等了有些半刻钟。
“圣上昨日去了偏殿?”看着江心言从撵子里下来,纳兰羲上前扶过她问道。
江心言吩咐了众人等在无人的地方,随着纳兰羲往刑部走去,嘴中答道:“是。”
“看你坐着撵子过来便知道了。”纳兰羲笑到。
江心言囧,转了话题问道:“酒带了没有?”
纳兰羲抬起另一只手,手指在酒坛子上弹了弹,发出闷闷的罐子声音:“好酒一壶。”
江心言满意的笑了笑,等两人去了刑部的时候,刑部侍郎早已得了林公公的通报,等候着圣清王和江心言。
宁清茗也在等着江心言,当江心言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内时,宁清茗激动的站起来跑到牢门旁喊道:“江姐姐!”
江心言进了牢房内,纳兰羲将带来的一壶酒与几样菜放到狱卒的手上,让他速度准备去。
狱卒接过,忙转身备酒桌去了。
不一会儿,两个狱卒便抬着一张桌子进了宁清茗的牢房,桌上酒菜摆的满满的,竟是多了好几样菜。
纳兰羲看着嘴角扯了扯,嘱咐了江心言几句,如同昨天一般退出了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