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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背着老鸨藏起的全部积蓄,这是她留着赎身用的,在这暗无天日的青楼楚馆,哪个不幸沦落至此的女子甘心在这里一辈子?他没本事替她赎身就罢了,如果拿了她这些救命钱,那不是禽兽都不如么?
朱祐杭将钱袋塞到杜鹃手里:“杜鹃,我不能要。”
杜鹃死死咬着嘴唇:“你不要是不是?你嫌脏是不是?好,你既然不要,我也不留着,我便学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抱着这匣子跳湖去。”
“我不是嫌脏,我不是。”
朱祐杭急了,猛的从身后抱住她:“杜鹃,我不是要羞辱你,我知道那些钱你是留做做什么的,我说什么也不能拿你赎身的银子,我宁愿一路要饭着去。”
“别说傻话。”杜鹃抬手理着朱祐杭的头发:“我的杭儿,是要去办大事,若是要着饭去,何时才能走到,你就狠心让我在这儿日日望眼欲穿么?”
朱祐杭紧紧搂住她,道;“等我,我有生之年定当报答今日恩情。”
杜鹃扑哧一声笑了。
京城的雨丝如雾扬起,使京杭大运河更添了些烟波浩渺的味道。
岸边细柳低垂,似是有着诉不尽的温柔,孤帆远影,潮声暗箫,回首时,满山杜鹃是否依旧?
一双人影相拥着,难舍难分,一双燕子在空中低低掠过,人是否终能比翼双飞?
过了好久,杜鹃叹了口气,“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船了。”
朱祐杭还是不放手,执拗的说道:“你跟我一起走。”
杜鹃摇摇头:“不行的,我的卖身契还在妈妈手上呢,逃了也会被抓的,我不能再拖累你。”她咬了咬嘴唇:“大仇在身,男子汉怎能顾及儿女私情?”
朱佑杭的眼睛又模糊了:“牡丹,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她踮起脚,轻轻吻上他的脸颊:“好,我等,哪怕是白了头,人空瘦,也要等到你回来,为你束发研墨。”
船家带着朱祐杭走了,杜鹃站在渡口,呆呆的望着远去的帆影。
她就那样站着,一动也不动,那船上的一个人,带走了心里所有的牵挂。
许多年后,京城中的人常常都会看到一个女人,她每日都会呆呆的看着江面,口中不断喃喃着,谁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江风扬起她的满头银发,无比凄凉…。
一朝青丝白如雪。她,为他一夜白了头,她,还等得到他的归期么???
大明悲歌:布衣王妃 第87章
“你便是仙灵宫宫主,想当初在江南时还是你的手下留下我一命,我一直都未能与你道谢,没成想今日在这荒蛮的边关相遇,怪不得武功如此之高。”
朱祐枫满脸惊喜之色,喜的是来人不是敌方之人,惊的是仙灵宫向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一时摸不透她来此的目的。
“区区小事,王爷何足挂齿,小女子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向王爷讨个谢字的。”
“林姑娘不远万里前来所为何事?”
“你们为国为民在前线作战,本姑娘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林诗诗双目左右乱转。
“你一个小女子能帮什么忙?再说军营岂是女子能进入的,林姑娘还是请速速离去,本将军念旧日之恩,可免除对你的斩刑。”
朱祐枫嘲讽道。
“王爷此番话倒是叫人小瞧了,如若没有我,你军中只怕还会死更多的人吧,你军中的这些个庸医,还比不上我一个民间女子,你们男人可以上前线,难道女子就不行么?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日就有我林诗诗替。。。。”
想起白杨那张苦瓜脸她便不舒服。
“替什么?”朱祐枫却偏还要问下去。
“替将军分忧。”林诗诗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巧妙接到。
“哈哈哈,好一个替将军分忧,”朱祐枫笑道:“我代全军将士谢过姑娘了。”
“王爷要谢我,就别赶我走了,让我做个小兵吧,我扮男装,保证不让别的人瞧出,呐,不管你答不答应呢,我都是不会走的,除非是杀了我,王爷刚才试了我的功夫,我做个王爷的贴身侍卫如何?”
林诗诗耍赖。
“噢,我在军中不需要贴身侍卫的,这样吧,就为你破例了。”
朱祐枫想既猜不透她来此的目的,也唯有放在身边才安心。
“不过林姑娘,本将军可有言在先,我不管你在江湖上名声如何?身手如何?也不追究你曾经是谁的手下,但我们都是大明的子民,该一心为国,你若想留在军中,就得要服从军令,如果你敢在我的军中一意孤行,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你身手再好,也敌不过数万大军的围攻。”
朱祐枫板着脸教训道。
“是。”林诗诗双手抱拳道:“谢王爷收留,小女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便是别告诉你身边那个臭小子我的事,我看他长就一副讨人厌的样子,不想与他说话。”
“喔?是这样的么?”
朱祐枫夸张的笑起来,思前想后,原来是这样,心里好像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朱祐枫忙向林诗诗低声说道:“讨厌鬼来啦。”
林诗诗赶忙将布蒙上。
白杨照例是不经禀报就冲进来的,看着朱祐枫尚未来得及吃的菜,不满的嚷嚷道:“呵,外面大风大雪的你让我去巡逻,你倒一个人躲在这喝酒吃肉,真是不够兄弟啊。”
猛见他旁边还立着个人,大声说道:“什么人敢站在这将军帐中。”
“咳咳。”朱祐枫轻咳一声,“白副将不碍事的,现下也没有要紧军情禀报,他是皇上派下来的公公,今日刚到,专程照顾我起居饮食的,叫小诗子。”
林诗诗眼珠向天乱转,心道:“竟敢说姑奶奶是公公,你奶奶个熊。”
“哎哟喂,皇上倒是心疼王爷的紧,还万里迢迢派个公公过来,王爷可是越来越娇贵了,派也派个有用点的人嘛,找个抱狗的人来干嘛?”
“抱狗的?”朱祐枫差点被一口汤 呛进气管,问向白杨,“怎么说?”
白杨夹了一块鸡肉,嘟囔道:“不是叫小狮子嘛,你老兄的夫人不是养了一条狮子狗么?那肯定是抱狗的,不然取这么个名字干嘛,喂牛的叫小犊子,养马的叫小马哥,抱狮子狗的就叫小狮子,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哈哈,白兄知识渊博,领教领教,经你这么一提醒,本王也觉得是了,只是为何不叫小狗子?”朱祐枫笑得脸都抽筋了。
白杨眨眨眼,一本正经的想了会,点头道:“说不定是有两兄弟,还有一个叫小狗子,我说你老哥真不厚道,人用不完了就往你这儿来送。”
林诗诗白眼翻得酸胀,脸通红,苦于不能发作,只能在心里狂扇白杨耳光,骂道:真是笨得跟猪一样,不,比猪还笨,一边想象着白杨跪地求饶的样子。
“喂,你被人点了笑穴怎的?有何好笑的,查了大半日,没发现什么人混入军中,还要不要再查?”
白杨只顾埋头狂吃,实在是想不通他在笑什么。
朱祐枫闷头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揉着笑得酸疼的面颊,道:“算了。”
又瞄了林诗诗一眼,说道:“可能是哪位江湖高人路过此地,有心帮我们,留了字条就走了,不管怎么说,人家并无恶意,但不论怎样,还是要严阵以待,驻军的安全全交由你负责,如若混进了敌军的探子,你也一样要军法处置。”
“是,将军。”说笑归说笑,谈到正事两个人都是及其认真的。
一阵北风过去,白杨身上顿感寒意,不由得裹紧了黑色的大麾,刚从朱祐枫的帐里出来,信步徘徊在营地边缘,抬头望天,夜色中但见白雪大片大片的飘落,伸出手去,手心中立时落满雪花,冰冻入骨,也凉透了他的心,西征之苦,又怎及得上心中的伤痛半分,莫看他平日里一副怡然自得的潇洒模样,其实心中的
伤,唯有自己知道,仰天长叹,愁思倍增。
怔怔的站上半个时辰,才慢慢移步而去,欣长的背影投入那茫茫夜色之中,浑然一体,竟是说不出的孤寂。
白杨没有回头,看不见他刚才站立过的地方,此时正有一个小小的人影也如他一般伫立着,北风呼呼的吹,现在已是下半夜了,她就这样默默跟着他,看着他,却不敢上前,他是恨她的,恨她的欺骗,林诗诗都知道,或许他已把失去烟儿的帐都一并算到了她的头上,她不知道自己万里迢迢冒死前来这里是为什么?
是想与他冰释前嫌还是。。。。
一路上的风雨无阻,险象环生,受寒高热都没能阻挡住她奔来的脚步,甘愿藏身于兵营肿大半年之久,只为每日里能看他一眼,听一听他的声音便别无所求,自己原也是那样洒脱的女子,男人向来是入不得眼的,更不可能谈情说爱,可为何独独对他,却从一开始就没有忘记过,追着他,只是因为那句天涯海角也要
杀了他的誓言么?
她可以有办法治好军中士兵们的瘟疫,可爱情于她也如同一场瘟疫,染上时没有半分预兆,等真正意识到时才发现原来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她救得了别人的命,却救恕不了自己的心。
心冷,所以感觉不到那冬日夜风的刺骨,麻木,所以丝毫不觉手脚已然冻僵。
低头看着自己一双红肿的手,才几天功夫,就裂开了无数道口子,都说十指连着心呢,钻心的疼啊,肿得都弯不起来了,幸而脸上有布蒙着,不然怕也是不成样子的,她自小生长于江南,如何经受得住这北寒之苦,可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住,就算是为自己和师兄向死去的人赎罪了吧,泪水流下,却被冻成了冰贴
于面上,林诗诗凄苦的笑笑,伸手坚定的将脸上泪水凝成的冰拭掉。
在林诗诗身后更远的地方,也直立着一个欣长的身影,风吹起了他的战袍,威风凛凛,他面容刚毅,紧抿唇角,目视着前方的一切,却没有人能看透他的内心。
白杨回到帐中,寒气更浓,帐里没生炭火,此时已是夜半,士兵们也都累了,便也不再叫人,裹紧毛毯子,和衣而卧,在军中自是不敢轻易卸甲的,万一若是有敌兵来袭,那生死可就是一线的事,玉门关白日里气温倒还不算什么,只是一到晚上就有些冷得可怕了,风沙四起,雪花飞舞,如刀割面,来到此地将近两
年,春夏秋冬,酷暑寒风,他与朱祐枫的面容都沧桑了许多,再也不是那般白净的模样了,可是那又怎样,谁还会在乎这些,他们都是被心爱之人抛弃了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再也没有人能取代心目中各自的那个她了。
白杨暗运内力御寒,身上稍许暖和了些,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在梦里又见到了烟儿,她还是那么温柔,嘴角含笑,轻轻的替他盖上棉被,手轻抚过他的面颊,他几乎都感受到了烟儿近在眼前的呼吸声,唇上顿觉微热,像是什么轻轻拂过,快得他都抓不住,他很想睁开眼看看,无奈眼皮沉重,白杨被那纯净无暇的
笑容感染,也跟着笑起来,他就是这样面带笑容的迎来了新一天的早晨。
奇怪,身上还真的盖了一床棉被,白杨紧紧抓住被角,回忆着梦里的情景,茫然的环顾四周,竟发现床边升有一盘炭火,此时仍有一两块炭没有燃尽,自己昨晚明明没有生火的,有人进来过了,而自己却完全不知,白杨登时惊得呆住,万一来的是刺客,只怕自己早已人头落地了吧。
从这一切看得出来人是军中之人,会是谁?手下的亲兵?还是梦里之人,白杨猛的跃起,掀开帐帘大叫,“烟儿,烟儿,是你么?”今日更冷,地上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