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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月慵懒的半倚在床头,她在等,在等她的夫君带她回家,膝盖上的脓液似乎比昨日更多了些,她却不管不顾,任由它发烂,纤细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拂过床前的珠帘,带起一阵叮铃悦耳的脆响。
门开了又合,雅柔露出甜甜笑容,微一欠身,笑道:“参见靖王妃。”
秋冰月散漫地笑笑,优雅的背过身,心中却道:她独自来这里,那是不是可以说这些日子小枫并未与她在一起。想到此,冰月唇畔的笑容不由加深,笑得有几分嘲意,她居然也可以如此自欺欺人。
感觉身后雅柔的目光正紧紧盯着自己,秋冰月如芒在身,转身目光掠过她,收回视线,低了嗓音道:“你要找的人不在,雅柔姑娘请回吧。”
雅柔敛了神色,声音很浅,但甜美面容已然浮起凌厉之色:“我看你这儿怪冷清的,不如给你说个好听的故事吧。”
也不顾冰月的无动于衷,雅柔自顾自地说起来:“五百年前,西域四周还是战火不断,其中有最强大的两个部落为了彼此的友好关系,他们决定联姻,最美丽的公主嫁给了大漠里最勇敢的王子,他们的生活是那样幸福,公主爱上了王子,爱得这样深切,以至于当战争来临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在王子的身边,两大部落为了争夺最高统治权,展开了激烈的战争。”
“最终,王子败了,被俘押送到公主的父汗前,公主在她慈爱无比的父亲脚下哭了三日三夜,依旧没有打动可汗冷硬的心肠,三日后,王子被处死,公主痛不欲生,誓要追随王子而去,可是公主还有利用的价值,她的父汗还要将她送到另一个部落去和亲,于是,她的父汗给她施下了一种蛊,中了此蛊者,会渐渐迷失心智,外人看来虽与常人无异,然而中蛊之人半月内便会将心中最爱之人遗忘,此后相见便如陌生人般,终于,公主将王子彻底忘掉,踏着王子鲜血滴洒的草地,再次走上和亲之路。”
“此后,这蛊便有了一个极其动人的名字——情人劫,百年逝去,情人劫的故事代代相传,呵呵,是不是很凄美的爱情。”
雅柔的声音里竟带着沉沉的哭腔。
秋冰月霍地回望着她,美目中射出冰冷的光:“你什么意思?”
雅柔神情沉静,毫不回避她的打量,嫣然开口:“中了情人劫之人,会一点一点地失去部分记忆,可他本身却不知道自己正在失忆中,你不觉着阿枫这几日对你越发冷淡了么?其实也没什么,他只是中了情人劫而已,待他将心中最爱的女人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蛊也便解了,到时候,于他,你只是个陌生人,而我,才是他的王妃,是他一生中最钟爱的女人。”
“你休想,妖,女。”
秋冰月瞳眸锐利如刀锋,逼视着她,手蓦的扬起,却硬生生地凌空顿住,哑声道:“你胆敢伤害他,我定与你同归于尽。”
雅柔慢慢眯起眸子,神情十分冷冽,不慌不忙道:“我本也不想,可惜你容不下我,这一切都是你逼的,或许你会更喜欢另一个办法,他可以永生记得你,条件是,你忘了他。”
雅柔摊开手掌,掌心是一粒粉红的药丸,亲和笑道:“每份情人劫,蛊均不相同,而随着蛊而生的解药只此一粒,若是你愿意中此劫,那么解药便是阿枫的。”
“你这个异族妖女,祸水,最好将解药交与我,否则我定会向皇上禀明一切。”
秋冰月狠狠盯着眼前的如花女子,恨不能将她丢出宫门外,若不是婉心纵容,她又有何资格住在宫里。
雅柔满意地露出一丝冷笑,“你尽可去试试,看看皇上信谁?你早晚会来求我的。”
“你,滚。”冰月的声音在不可抑制的颤抖。
雅柔不再多言,沉静地转身离去。
不,她不相信,他们之间经历过分分合合,生生死死,他怎么可以忘掉她,将她从心中彻底拔出,枫……冰月举目,泪珠成串。
金色日光下,恢弘殿宇的黄琉璃泛着粼粼光泽,雅柔神情平静地缓缓步下永和宫的白玉石阶,深秋的风吹起那一袭飘然白衣,衬映着绝美容颜,她适才并未说完,那个故事其实还有后续,传说王子死后,灵魂日日追随公主左右,不肯散去,可当他知晓公主早已将他忘了后,拼着魂魄消散立下血咒:凡施此蛊者,一生不得真爱。
这不过只是一个残酷的传说,没有人验证过是否真实,可她却在西域魔教教主那里,拿到了这个蛊,也许秋冰月说对了,她是个妖女,自古以来,红颜祸水没有一个能最后善终,那么,她的命运又将会如何?若不是因他那一句:“除了秋儿,今生绝不另娶。”
她又何至于将自己逼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心尖酸酸作痛,一段相遇,一个承诺,亦是一段孽缘的开始!
转角处,一袭淡蓝色银丝暗纹蜀锦长袍的朱祐枫缓步走来,浓浓的眉衬着乌黑深邃的眼眸,英俊非凡,气度非凡。
雅柔美眸流转,立即倚在廊旁,手指轻按下被拍彦蒙点住的穴位,噬骨的疼痛瞬间漫延开来,胸中似有烈火在燃烧,可身子却似沉入冰窖,忽冷忽热,灿灿的金阳刺的眼前只剩一片白光,就这样倒下,如愿地落在一个软软的怀中,一抹淡淡清香冲散了瘀滞在胸口的气息,睁开眼,迎上了一对惊慌讶异的双眸。
“雅柔……”
“阿枫……”
两人同时惊呼。
“你怎么了?”朱祐枫看了看软软倒在他怀中的女子,轻皱双眉,试着将她推开。
“我……”雅柔万分委屈地看向神情冰冷的朱祐枫,缓缓道:“也不知是怎么了,所有的气力遁走无形,哪里还站得起来。”
朱祐枫威严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轻拿过她的手腕,心突地一跳,良久才道:“姑娘是被击中了某个穴位,导致气血不畅,需推宫过血,是谁伤了你?”
雅柔美目含泪,向永和宫回望一眼,盈盈道:“此事不怪王妃,她也是一时之气。”
“又是她?秋冰月,我怎会有这样的夫人 ?'…87book'”
朱祐枫失神地看着永和宫的方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种感觉,似乎自己心中遗漏了什么,缺失了什么?
“阿枫?”
未语泪先流,娇弱嗓音下,雅柔梨花带雨的脸上满是凄楚,珠泪点点,那是一张娇柔绝色的脸庞,可惜看在朱祐枫眼中,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好了,别哭,我替你疗伤。”
朱祐枫抬手擦去雅柔脸上的眼泪,将她打横抱起,从永和宫前路过,向她的临时寝宫而去,朱祐樘让他暂时负责京畿安全,所以他可以自由进出后宫。
雅柔顺势偎依进朱祐枫宽阔的胸膛上,这样的亲昵,让雅柔脸上绽放出红晕的娇媚,能与他有得一刻的温存,所做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哪怕上天会让她粉身碎骨,她也无憾。
风刮的大,吹起他淡泊的衣衫。
秋冰月立在廊下,静静地看着小径上相拥的一幕,看着她的夫君旁若无人的紧紧抱着另一个女人。
嘀哒,嘀哒,一颗颗水珠溅落在青石上,散开,滚滚滑动,她知道,她并没有哭,只是泪水溢出眼眶而已。
朱祐枫侧目看向廊下那一抹蓝衣身影,那纤细的身影也定定地用视线追随着他,头居然剧烈的痛了起来,似乎有着模糊的身影回荡在脑海深处,那样震撼着他的灵魂,那个让他忍不住想要呵护一生的寂寞身影,与他究竟有多深的关系,他们说她是他的妻子,可为什么?记忆中关于她的片断却如此模糊不清,他的眸中浮现一层茫然迷雾,皱眉苦苦思索,这个妻子与他之间是淡泊无情,还是相敬如宾?因为有些事记不起,感觉怪异,所以他不愿再回永和宫留宿。
“阿枫,你……”
看着朱祐枫那深邃的目光专注的看着那个身影时,雅柔不安的开口,痛苦的呻吟着。
“喔,没事。”朱祐枫调回眼光,渐渐消失在冰月的目光中。
秋冰月并未追上去责问他,她终于相信了,信了那个女人的话,他一定是在慢慢忘掉她了,不,她绝不允许,她无从逃避,也不能逃,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都不能放弃,这个时辰该是用晚膳了,冰月不顾腿伤的痛,撒腿向坤宁宫奔去。
费力的睁开眼,紫金玉如意钩束着月白的罗帐,雅柔缓缓舒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你觉得怎样?”
朱祐枫拿了绢帕轻轻拭去她唇边的血迹,关切问道。
雅柔这才发现自己还倚在他怀中,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温柔的笑,嘴唇微抿着,深眸微微一闪,快得来不及体味那是怎样的情绪。
抬眼迎上那一抹深邃,深情而忧郁的眸子,像个旋涡,心就这样被牵扯着,感动着,他是真的担心她……
朱祐枫起身,让雅柔躺下,语气平淡无奇:“原来她还会武功,看了她把你伤得挺严重的,我去给你传太医。”
雅柔拉住他的衣袖,摇摇头,轻道:“太医也只能看些皮外伤,这些伤不算什么,过几日便好了,我想……严重的是在胸口。”
朱祐枫神色凝重,适才运气给她的时候,便发现她的气血不顺,可能是某个穴位被击中了,而宫中太医他是知道的,在武学上,他们一窍不通,可男女授受不亲,他要如何为她治伤?
“你怎会被吐鲁番送进宫来的?”
朱祐枫沉吟了一会,终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雅柔屏息片刻,凄然道:“当年你们走后,朝廷册封陕巴为哈密忠顺王,我作为前任王侯的女儿,被封为郡主,这样的平静日子,过了两年,可谁知陕巴爱惹事,四年前,他带人骚扰吐鲁番边境,杀人越货之后焚尸灭迹,此举再度激怒了吐鲁番大汗,吐鲁番发兵侵犯哈密,活捉陕巴,而我亦未能逃脱,阿枫,我不能瞒你,他们此番送我来大明,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朱祐枫惊住。
雅柔惨然一笑:“他们要我成为皇上的女人,好借机窃取大明的情报,将来向大明发兵。”
“你……原来是细作?竟然助纣为虐,当年我真是错看了你。”朱祐枫正色厉声道。
雅柔自嘲地笑了笑,神情说不出的哀婉,“你以为这些都是我想的么?我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亲人,我的族人受死么?我若是不来,又如何才能帮助他们?你说得义正词严,事情不落在自己头上,自然轻巧,阿枫,你有没想过,倘若有一天吐鲁番与蒙古还有东北关外女真部落率了大军挥师南下,杀你的同胞,杀你的亲人,占你的国土,你又如何取舍?而我,也只是一介弱女子罢了,只是一个工具,平衡权利的工具,消遣使乐的工具,传宗接代的工具……”
雅柔笑了笑,神情凄楚:“你知不知道,我日日受着这样的煎熬。”
朱祐枫默默,心里百感交集,这一天他还真没有想过,不敢想,也不愿想……可他知道,大明的锦绣江山,不仅吐鲁番、蒙古惦记着,还有东北山海关外的女真人也在虎视眈眈,他只能是期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突然觉得雅柔也是可怜,小小年纪便肩负着拯救全族的重任,诚然,她也只是一介弱女子罢了,处在这样的困境中,她必须想,必须面对,必须承受。
“你为何要向我坦承,不怕我向皇上告发你,将你处死么?”朱祐枫冷冽地看向她。
雅柔眼角,一颗晶莹的泪滚落,像朵带露的玫瑰,娇丽动人,静静道:“佛曰‘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横竖是个死,能死在阿枫的手中,才是阿柔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