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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丽的面容没有半分胭脂装点,却出奇的秀丽绝俗,一双眼眸犹似两泓澄澈清水,顾盼之际,粲然生光,流溢清雅高华,引人不自觉地痴醉。
“天仙藤,可以行气化湿,活血止痛,解风劳,得麻黄则伤寒发汗,与大黄同服则坠胎气,需慎用。鬼叶草,放这边,可以止胃疼。桥仙草,触摸草叶便会中毒,毒性不致命,却轻则又红又痛,重则恶心呕吐……”女子自语着将竹篓中的野草细细归好类,不时擦拭着额上渗出的细汗。
山中的时间总是容易过,这两年来,秋冰月随着花姑一面学习医术,一面学习毒术,真是奇怪,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一个救人一个伤人,现在放在一处,竟然有那么多可以贯通的地方,有时毒药可以做良方,而良方若被有心人利用就会变毒药。
冰月在花姑的督促下,学得很快,所谓环境改变人,她整个人变得脱胎换骨起来,武功也大有长进,秋冰月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平心静气的学过一样东西,在这山谷之中,她过着平淡而安宁的普通生活。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逐渐想明白,那个人,他有他的鸿鹄大志,在他心中,百姓安危才是第一位,而儿女私情,永远只能排在其后。
而她,今后也要走自己的路,不会再做一个碌碌无为之人。再抬起眼时,她眼中的感伤已消散,只剩坚毅的清芒。
秋冰月从药庐里出来,神色宁和,唇角抿着浅浅的笑容,右手握着一只小小的药瓶,费时一年之久,她终于提炼了西域之毒的解药,她终于也可以为他做一些事而不是整日龟缩于他的保护之下了。
花姑来的时候,冰月正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眯着眼晒太阳。
花姑轻声走近,席地坐在她身边,平缓地出声道:“阿月,你的气色好了很多。”
秋冰月依然静躺着,温声回道:“师父配置的药方,自然是绝顶上佳的。”
花姑也学她躺下,举目仰望碧蓝的天空,叹息道:“这里还是这般幽静宁和。”
“师傅,我想亲自将解药给他送去。”秋冰月语声平淡,缓缓睁开了眼睛。
“之后呢?”花姑望着天穹中一朵漂浮的白云,语气有些疲惫。
“若是他身边已有红颜相伴,我亦可安心用今生之所学,造福百姓。” 冰月淡淡微笑,眸光清明似初雪。
花姑笑着,神情却暗淡了几分,“原本希望你能从此清净无忧,却还是挡不住现实的纷扰。”
“师傅,你将自己关在这里近二十年,你就不寂寞么?”
“怎么不寂寞,寂寞得心都要变成石头了,只是,我要惩罚自己,便是要让自己孤独寂寞一辈子,我不能原谅自己,也不敢再去见他。”
“那白杨呢,你忍心看着他有父有母却终身不得相认么?再说,过去也不能全怪你,当时的情况那么乱,那样惨烈,我想了了尘也不会怪你的。”秋冰月急急说道。
花姑粲然一笑,道:“听了你们年青一辈的故事后,我早想通了,我要去找谦郎,不管他恨我还是怨我,不管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我都欠他一声抱歉,与其一辈子不安,还不如去面对。”
她含泪的眼眸里闪烁着希望,那样夺目,像夜空中的星辰将秋冰月的心也照得透亮,“师傅说得对,与其牵挂一生,还不如去面对。”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郑重的点头。
“师傅,等等我,这回你又易容成什么?”
“老鸨。”
“那我呢?”秋冰月摸摸自己五彩缤纷的脸,纠结地问道。
“头牌花魁。”
花姑面无表情的在前面带路。
秋冰月不由得眼泪狂飙,捶地抚胸,她们的追求能不能上点层次。
沿着谷边一直走,尽头是一块小瀑布,花姑带着秋冰月跳入潭水中,缓缓向洞口游去,待冰月浮出水面,不由惊住,原来百花谷的入口竟是在悬崖下的瀑布后,又有谁能想到水下竟隐藏着这样一个世外桃源,怪不得他一直都找不到出口的路呢,抬首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万长峰。
“当日我万念俱灰,便从崖上纵身而下,本以为一了百了,可谁知上天罚我,地府也不收我,崖下竟是深潭,若是没有内力的平常人,这跳下来不摔死也得被巨大水花撞击而亡,那日我求死未成,却无意中发现了这处山谷。”
花姑淡淡说着,二人在潭边的草地上晒干被潭水浸湿的衣衫后,便雄纠纠气昂昂地踏上了出山的小路。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两年后的秋冰月可不是当初那个要什么没什么任人欺凌的无知少女了,有了叶聪输给她的内力,如今她弯弓射箭,奇门五行样样拿得出手,用毒功夫更是一绝 ,头上三支簪子,分别涂了三种不同的毒药,袖子里左边三步颠,右边七里香,谁敢偷袭她就迷药侍候。
山外的茶铺,一老一少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捧着白粥吸着。
“听说娥眉派、青城派、苍山派、少林、武当都派了最得意的弟子前去扬州呢,我也听说关外的高手也蠢蠢欲动,这次的武林盟主相争有看头了,咱可不能错过这场好戏,赶路要紧。”
一旁的桌边四个带刀的江湖中人唾沫横飞的讨论着,付过账扬长而去。
花姑沉默了一会,开口道:“阿月,我们也去扬州。”
“不行的师傅,这里离京城近,你答应过先陪我去送药的。”秋冰月苦着脸。
“你没听他们说么,扬州武林大会,武当派也会去,你不是说我儿子可是武当的一枝独秀么?只要他喜欢,我便暗中帮他夺取武林盟主的位置做见面礼送给他。”
花姑喝干最后一口粥,付完银子抬脚便走。
“去京城。”秋冰月瞪眼。
“下扬州。”花姑眼瞪得比她更大。
“去,去扬州……”最终秋冰月败下阵来,这年头,谁是师傅听谁的,不过先去见见白杨也好,顺便探探情况,如今也不知那个人是留在宫里还是另赐了王府,自己手中又无任何信物,想来去了也是见不到面的。
三个月后,十里扬州城人山人海,处处可见大刀长剑,当地最有名的天香楼客栈,不仅房间人满为患,连柴房和马厩都被人包了下来,为了看比赛,居然委屈自己住在马厩里,江湖中人的学习精神果真不一般 ,江湖行,我看行,秋冰月佩服得五体投地。
幸好她们来得早,花姑又是个肯花银子的主儿, (当然银子是一路顺手牵羊的,所谓不是自己挣的不心疼)她们便幸运的不用与马同挤一间房。
江湖上的各大门派是早已预订好房间了的。
天香楼一层是吃饭的地方,秋冰月与花姑挑了张最靠里的桌子,一面低调的吃饭一面偷偷观赏着各类武林人士,并忙中偷闲不遗余力地八卦一番,不如某某弟子的样子很猥琐,怎么看怎么不像名门正派的人啊;某某派的某某弟子与某某派的某某弟子眉来眼去,有疑似奸情啊,讨论得不亦乐乎。
“人好多啊,阿枫,我们坐那张空桌吧。”身后传来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
“叭……”手中的饭碗很配合的摔碎在地上,秋冰月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这个声音冰月就算聋了她也听得出来,他……也来了……他终于还是接受了那个女子,就算他想起了他们的过去,他也还是接受了那个女子的爱,什么生死不离,什么结发夫妻,男人的心果然是全天下最看不透的,不过只是两年的时间,她该还算是尸骨未寒吧,他便开始携新欢游山玩水了……为君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终不悔么?为了爱情,碎了人心,到底值得还是不值得?一度她以为是值得的,但是现在她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这份爱情,又能持续多久?世上最难猜的便是人心,有些人猜了一辈子,也猜不透。
“那人和咱们一样,也易了容,是我儿子?他身边的那女子是西域人。”花姑低声道。
秋冰月一愣,道:“不是你儿子,别看他们。”
“那你摔什么碗,害我空欢喜一场。”花姑不满的嘀咕着。
“我手抽筋不行啊!”
秋冰月默念了十几遍南无阿弥陀佛才忍住没把雅柔拖出去喂毒的冲动。
她还不敢回头看他,她不敢去面对那对恩恩爱爱的男女,因为男的是她的夫,女的却不是她,可是她听得见,雅柔正不停地为朱祐枫布着菜,不用看也知道,定是柔情似水,温情脉脉。
他呢?唇边一定是扬着那祸国殃民的笑容吧。
就算他爱雅柔,他爱的不过是他看到的她,若是他知道她曾对他下毒让他迷失了心智,知道自己的离开其实另有其因,知道她与蒙古可汗勾结,他还会爱她么?肯定不会的。
所以雅柔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秘密永远都是秘密,这一世,她在朱祐枫面前都会带着一个伪善的面具了,不过既然送她上门来,秋冰月,便要做那个揭开秘密之人。
人心叵测,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都有可能彻底的背叛,先是张常再是雅柔,若小枫知道他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人最终是彻底背叛和伤害他的人,他的身心会再受到重创么?
可是伤害不可以再继续,如今的冰月早已硬起了心肠。
秋冰月轻拭去脸上的泪痕,正想好好吃完这餐饭时,旁边桌响起的一个声音,再次让小二刚送上的饭碗,哐当一下,又很配合的落在了地上。
“哟,快看,那位不是久未露面的空门派叶少掌门么?”
“他是我儿子? 他身边的那小子是蒙古人。”花姑看了看她的表情,小声说道。
秋冰月摇摇头,道:“不是,我手又抽了。”
“姑娘,店内已无空位,可否容我二人在此小坐。”
神色冷峻的男子温和有礼的问道。
熟悉的江南乡音如同习习凉风,夹杂着那点点腊梅的馨香,让人心明开阔,吸入的是清凉,吐出的是烦闷。
秋冰月环顾四周,果真除了朱祐枫那桌只有两个人 外,就是她们这一桌了,而朱祐枫那很明显还替人占着位呢。
聪哥哥,人生何处不相逢,时岁匆匆,转眼与你分别也有数年,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扬州城与你不期而遇,说是永不相见,却又再见,人生无常,弄人而已吧。
一袋织锦白衣,腰系长剑,剑尾缀有一块美玉,纯白色的披风以丝带系在领口,末梢蓝色的流苏随着他的步履而左右摇摆。
乌黑的发丝用一条绒毛饰物高高束起,竟有着那么一丝异族之味,美如冠玉的脸庞,温润的气息,如今的他,已是身份不凡,非昔日可比。
秋冰月轻轻颔首,淡笑看着对面的白衫劲装男子,从未想他也如此适合白衫,记忆中的他从来都是喜着深色的衣衫,尤爱金色。
温和的白色消减了他原本的桀骜粗旷,却穿出了白色的少有英气,少年时柔和的线条已经彻底地从他脸上消失,余下的只有坚硬的轮廓。边关的风霜让他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沉稳、强悍,而她也只能从身着白衫的他,去探寻很久以前的纯真年代了。
他举杯一饮而尽,青色的碧螺春茶水顺着薄唇,淌过光滑的下巴,滴在如雪白衣上,霎时灿如绿梅。
感受到她的目光,微愣,却似顽皮的冲她眨了眨如星亮目,举袖一抹唇角残留的茶水,而后勾成弯弯嘴角。
这一俏皮小动作,让冰月恍惚间又似满目金黄,回到了金陵小院的梅林中。
她亦眨眨眼,开心笑起。
“喂,花孔雀,你,就是你,别以为穿得像个妓女似的就可以色迷迷盯着男人看。
叶聪身边那个一身破破烂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