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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青的青袍顺着拂过的清风微微晃动,他略略偏白的俊脸上也扬起淡淡的笑容,他侧头看向钟沁,道:“你的生辰何时?”
钟沁再是一愣,须臾才胡诌道:“我今年十八,一月十六的生辰。”
“我七月初。”念青道,“如此便是你为姐我为弟。”
他言毕重重磕了三个头,钟沁随着亦拜了三拜,念青拱手,朗声道:“皇天在上,天地鉴明,今日我与钟沁拜为姐弟,虽血脉未同,然则此生为弟,赴汤蹈火,甘愿为钟姐姐而去。”
钟沁听着眼睛微有湿意,亦清清嗓子道:“皇天在上,天地鉴明,今日我与念青拜为姐弟,虽血脉未同,然则此生为姊,赴汤蹈火,甘愿为念青而去。”
两人相扶而起,月色如霜,钟沁只觉得心中甚为圆满,现代人的誓言总是如同青烟一般,不消几日便随风而逝,然而,此番她心中激起的激流,仿若海中礁石,噼里啪啦,敲得极为响亮。
“钟姐姐。”念青轻轻唤她一声,钟沁笑起来,抓住他的手道:“念青好弟弟,好弟弟。”
她一个好弟弟教叫的念青颇为赧然,却又听得钟沁又问道:“你家中可有他人?”
念青闻言默了片刻,方才摇头:“我自小于楼中长大,并不知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也不知是否有姐弟。”
钟沁这才微有【炫】恍【书】然【网】,也难怪才相处了几日,便应下了与她结为姐弟,原来是缺少亲情。她叹一声道:“往后我们便是亲人,你如若与外人道,莫说你是只身一人。”如今,她当真不希望自己剩下的只这么一副空壳子,她这几日与念青的相处,便越发想要有这么一个人,能叫她一声姐姐。她在现代的家庭,叔叔舅舅几多,她妈妈做大,以至于底下有老多的弟弟妹妹。每每年终时一聚,便是一锅子的姐姐姐姐。她那时觉得头大,老不愿意带着那帮小屁孩,听到姐姐二字亦觉得头疼。
念青点点头,面上浮出几分动容之色,他低声道:“念青记住了。”
钟沁这几日身子有些虚,在夜里站得久了,便忍不住打寒战,念青将她扶了回去,钟沁坐回床沿,想了想,还是问道:“念青,你还不知我是谁,如今这般与我结为姐弟,可是有所恐慌?”
念青听得她的问话,唇边一僵,他们江湖中人素来防人防得厉害,楼中之人越发不用说,多少人对着双月楼的秘籍虎视眈眈,想闹出点法子,搞搞双月楼,只是力不从心罢了。
钟沁见他面色有变,不由地再多说一句:“我,只是觉得,你我既然以姐弟相称,如何也该有个坦白。”只是她对于自己荒谬无比的来历,委实有些难以开口。
念青在桌边坐下,略略低头,道:“这几日来,我怎么也未曾看出姐姐有何居心不轨的心绪,双月楼对于任何江湖中人皆能查个一清二楚,姐姐的身份,念青已略有明白。”
钟沁听着他所说的略有明白,大概也知道这个明白也算是顶着番阳郡主的帽子吧?对于少年将她这个身子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她心中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生气,然而却温言道:“往后我会慢慢与你细说,总之,我如今也没有亲人,今日认了你一个,断然不会欺骗你。”她后头很想加一句“你要相信我”,后来还是给吞了回去。
念青微微笑,俊脸迎着烛火颇为亮丽:“念青亦无亲人,至今除却楼中几个朋友,亦无他人如同姐姐这般护我。”
他说的清明,钟沁听得心中轩然。几近一个多月的相处,却不若今日一晚的透彻。
人的七情六欲,就是这般莫名其妙,人是怕寂寞的,便是害怕少了那么一个人站在亲人的角度上看你。人言无父母的孩子苦命,大抵亦是如此了。
隔日,念青启程,回双月楼。走前与钟沁道,若是可以便带她一道去楼中,楼主是个极为温和的人,待他素来极好,想必也会同意。
钟沁笑一笑回道:“去不去倒是无妨,往后你莫忘了给我捎信。”她这个冬天大概就不搬家了,姑且在这儿安置着。
念青走时,将身上的银两如数给了钟沁,对此,钟沁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但还是收下了,她现在要是再没钱,就等着饿肚子了。
第八十五章一波未平又起波
日子渐冷,钟沁亦能四处走动,她在屋子里耐不住,天气好时,便去四处逛逛,因手头上有了银子,她偶尔也懒得做饭,喜欢去客栈凑合一顿。彼时,坐上一小会儿便能听的许多零零碎碎的江湖小道,倒如同现代娱乐八卦一般,不过较之八卦,江湖总归有些规矩,又好比之战场上胜负之数,只是鹿死谁手往往又不似打仗,有底子的门派总归有些把握。
那日,钟沁点了两个小菜,正扒着一碗白米饭,邻桌的黄袍中年男子一语而道:“诶,你可知天水派叫双月楼给收服了,如今江湖五大门派,又少了一门。”
“如何不知?听说,双月楼的人打进天水派,天水派的掌门人未能接下双月楼萧裕天上堂主五招,便吐血而亡。天水派掌门人内力极为深厚,居然也落得如此下场,可见双月楼武功可谓骇人得让人却步。”
黄袍中年男子叹一声,道:“也难怪这般多的人千方百计欲窃得双月楼武功秘籍,只怕如今除了天山教教主,无人能入双月楼。”
钟沁听得心中微微一动,却又听得店小二给邻桌二人上菜时,亦凑热闹:“二位爷可知双月楼如何要灭了天水派?”
那二人皆是摇头,一人接口道:“武林中之事皆是繁杂,这原由恐是也道不明白。大抵双月楼野心极大,如今天水派被拿下,恐是其余三大门派亦免不了。”
“非也,非也。”小二的摇起头,神秘道:“两位爷恐是不知道,三年前天水派之人杀了双月楼一干子的楼中弟子,说是这杀人杀得不明不白,双月楼又怎肯饶过?所以,天山派方才遭此劫。”
“这杀人错杀是常有的事,道歉行礼也罢了,双月楼这般狠厉,委实有些不大仁道。这么说来,当真违背江湖规矩。天水派好歹也是武林中一大门派,说灭就灭,这江湖又怎能生安宁?”
那小二的自顾端着托盘,笑道:“二位爷顾虑的是。二位爷顾虑的是。”
钟沁一面听着,心念着也不知念青如何,一面忍不住又竖起耳朵,邻桌两人却压下声来,各自收了音量。
冷不防,一女子声音自耳边传来,声音微淡:“掌柜的,可有客房?”
钟沁下意识地朝女子看一眼,绯色水袖罗缎,腰间束着一根水色腰带,一张瓜子脸,眉目清秀,左手持一长剑。
“有,有。姑娘这边请,小的领你上去。”小二的一甩手巾,极为殷勤。绯衣女子淡淡道:“罢了,先上几个小菜。”
言毕,便挑了个桌子沿边坐下。
钟沁离她坐的不远,只觉得女子身形有些许熟稔,眉目颇为熟悉,仿若在哪处见过,一时间又忆不起来。
她慢吞吞地拔完一碗饭,又挑着筷子在盘子夹菜,思绪微有游神,却又听得绯衣女子微带怒意之声:“你有完没完?”
钟沁拿着筷子的右手停了半秒,微微侧过头,女子对坐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位男子,男子一袭白衣穿的颇为风流倜傥,左手持着一团扇,一双凤眼,剑眉横飞,生的模样极为俊俏,只是面上带着几分风流之色。
白衣男子面上一笑,摇着团扇慢慢道:“月姑娘,我这般诚恳,你怎的这般不给面子?”
钟沁眼见着男子一下一下摇着扇子,只觉得头顶冷飕飕的,如今这时候几近进入大冬天,也不知他怎的居然还不停地扇扇子。
绯衣女子冷哼一声,不回应,却自顾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起饭来。白衣男子微微挑眉,让小二的又上了几道菜,亦毫不客气地与女子同桌,慢慢地呷酒。
钟沁看的颇为有兴趣,这些日子来,什么事儿都见得了,就不曾见着这般情形,她有现代人扎根的心思,喜欢男女情情爱爱时,你追我逃的模样。
女子冷不做声地吃饭,两人间极为静默,客栈里人来往杂多,偶尔亦有谈及双月楼,谈及天水派被灭之事,有嘲讽意味,幸灾乐祸者,亦有愤然者,亦有中立者,钟沁听得犹如侃现代人论时事政治之时。
原以为这一带人对于朝廷之事应该避而不谈,却不然有闲者亦喜欢说说实时。却说,这月国的皇帝楚链三日后立后,皇后人选却是个民间的招去的女子。传言,这月国的皇帝极为宠爱这女子,凡事甚的,只消得她提得出来,月国皇帝便能允她。只好在,这女子并非爱争之人,倒也从不提甚的过分条件,此番一来,越发得楚链的喜爱。
钟沁听得正心有感慨,念及杨贵妃又念及西施,再念及里头三千宠爱于一身,却不然今日听着,心中十分不懈怠。是男人,谁不爱年轻貌美的,皇帝有的是权势,若是说及帝皇感情,钟沁委实不敢多想,若是当真有情,又如何会妻妾成千?
她微微跳了跳嘴角,想是自己对于所谓的感情总是过于吹毛求疵,那时,室友说她条件太高,她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想必在现代混上个二十七八,也大概会随遇而安,找个人,组成一份家庭。
有人说那月国皇帝略有些兴奋,谈及因一根白玉簪子,搞得月国皇宫内上下人心皆慌,钟沁听得一声筷子下落之声,极为响亮,钟沁侧头,那绯衣女子面色微白,一双纤长的手略略抖动,却是刹那间站起身来,只道一句:“小二,带我去客房。”
那白衣男子却为她这么一动作一愣,团扇只扇了一半,却见着女子已飘然上楼,他微微眯眼,狭长的凤眸透出几分凛冽,钟沁正瞅着,冷不防与对方的眸子相撞,她一呆,便立马收回视线。
古人多疑,万事得小心些。
女子方才侧身的刹那,钟沁将女子的面目瞅得清楚些,越发觉得这人眼熟,只是记忆如同被阻塞,怎的就记不起来何时见过。
她不再多逗留,结了帐便回自己的院子。
隔日钟沁起的颇晚,她在屋内置了沙漏,外头的天气微有阴沉,约莫着已是现代的九点模样,却依旧如同五六点钟,她起来后草草洗漱,便去小吃店吃碗面。
岷江除却客栈,一条街摆着的小吃亦连续不断,搭个棚子,摆几张桌子。江湖中人吃饭不大有规律,往往能不吃几顿,之后连着大吃一顿。是以,无论何时,客栈亦或小吃摊子摆摊都不算时候,往往一摆便是一天。
然则,钟沁对于这些小吃并不大感冒,且不说这调味不如现代的 (炫)丰(书)富(网) ,单这汤水只因其只下汤一次,味道颇为腻味。她只是心中微有失望,不是都说这古代的东西独具特色么。
然而,小吃店的老板极为热情,也不讲面汤多少,只管让你吃个饱,钟沁吃了半碗剩着,不免觉得浪费,这些日子自己游手好闲,只是花银子,若是再找不着挣钱的法子,当真又得出现经济危机了。
她忍不住叹一口气,得找个活儿干干了。直至现今,她尚且还搞不明白,江湖人到底怎的挣钱?
她慢慢走着,颇为苦恼,夹道的杂声渐远,钟沁忽而收住脚步,下意识的警惕感油然而生,周遭的空气中似多了几道轻微的呼吸声,她不由地提起心悸,那日被刺时的情形一下子跳入脑中,她这身子要再受这么受一刀恐怕当真支持不下去了。
她一时心中又乱,却脚步不停地往人多处赶,及至她回到客栈,也未曾见着半个人影,她心中长嘘一口气,想是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了。
然而,她才进客栈要了几盘子的小菜——她不敢回自己的院子,只得又破费,凑着人多处安稳安稳自己,只是凳子还未坐热,身旁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