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人又听了会儿,不过片刻,一台戏落下帷幕。
夏之兮起身,抬手微微示意:“随我而来。”
二人顺着楼梯而上,及至一屋子跟前,夏之兮伸手叩门,并未说话,门边倏然打开,一人一身戏袍尚未脱去,面上的妆也未卸下,口中已然道:“哎呀,阿兮,你总算来看我了。”
他一伸手便将夏之兮拽进去,扭头见着钟沁,愣了一下,才笑开道:“呀,还有一个,来来来,进来坐。”说着,另一只手又来抓钟沁的胳膊。
一只手却让夏之兮裆下,夏之兮浅浅笑:“好了,之浅,够热情了。”
夏之浅手一转,便将手往左侧回避了,嘟起嘴,十分不满道:“你都这么长时间没来看我了,现下一来又不让我热情款待。”
钟沁看着这男子,心中郁闷极了,却觉得十分有趣。那叫之浅的,衣着着女子戏袍,声音是男子的,手上的动作又是女子的模样,她看着委实觉得失笑。
夏之兮踱步往里走,自一桌边坐下,浅笑道:“我看你这几日过得不错,近来又赚了大生意?”
夏之浅嘟囔一声,道:“就你知道么…。”
钟沁见着一个大男子这般的动作,不由地掉了一身鸡皮,却听得夏之兮淡淡笑道:“眼下,还愿不愿意与我一道回楼中?”
夏之浅瞪大眼睛,一手指着对方:“喂,不要跟我说,你现下又不想负责任了,教我回去撑面子?现在武林上下都知道双月楼的厉害,这光荣的事情,还是阿兮你自己担着吧。”
钟沁听不懂二人的言语,夏之浅忽而将目光转向她,一下子蹦到她面前,笑眯眯道:“这位姑娘贵姓?”
钟沁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老实回道:“我姓钟,叫钟沁。”
“钟姑娘,在下夏之浅,是阿兮拜把子的兄弟。”夏之浅抱拳,一扫方才的势头。
钟沁笑着点头,颇为板着规矩道:“你好,夏公子。”
听得她叫他夏公子,夏之浅不由地好奇:“你教我夏公子,那你唤阿兮什么?”楼中之人,素来都叫他浅浅,夏公子的名号自然是给夏之兮给掳去了。
钟沁一愣,脱口道:“自然是唤名字了。”
夏之浅再要说话,却被夏之兮淡淡打断:“阿浅,此番你得随我回去。”
夏之浅十分不情愿地走回夏之兮身旁,低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明明知道,我是不喜欢的。”他继而愤愤起来,指着夏之兮的鼻子,大声道:“既是你自己也不喜欢,干嘛还建什么楼,要是没这楼,哪里还需要我们这般推来推去。”
“阿浅。”夏之兮微叹一声,慢慢道:“凡事都有其原由,你如何把这个也忘了。”他抬眸看向男子,清浅道:“此番找你回去,并非你所想那般。只是楼中有些事还须得你处理完。等事情一完,便随你何去。”
“此话当真?”夏之浅急急靠近几步,一双眸子清亮。
夏之兮无奈般一笑:“我何时骗过你。”
钟沁在一侧听得二人这般的对话,实在奇怪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听得夏之兮温和道:“钟沁眼下是我楼中之人,现在你也认识了。”
夏之兮起身,一手撩了撩衣袖,慢慢道:“现下你去把妆给卸了,随我先回客栈。”
夏之浅嘟嘟囔囔几句,只得去屏风处,窸窸窣窣地换衣,卸妆。
钟沁在一旁一直未能说上话,忍不住道:“你们的名字好相近…。。”
夏之兮微微笑:“之浅的名字是我取得。”他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眉目清雅:“我十岁时与他一道生活。”
钟沁听得心中明白几分。想必眼下的夏之浅便是夏之兮最亲的人了吧。她正想着,又听得夏之兮道:“往后,你若是有事,亦可寻他。之浅喜欢唱戏,凡事遇上有戏班子,便能寻到他。”
钟沁听着这话微微笑着点头,并未多放在心上。
再后头,夏之浅卸妆出来,亦是个清雅青年,不过眉目稍有些滑腻的味道,衣袖大摆,走起路来,十分潇洒。仿若他正于台上唱戏,连着袖子都似从手中滑出来。
回客栈的路上,钟沁忽而想起给念青买些东西,便让夏之兮等人先回客栈。夏之浅听得她这般说,顿时眼睛一亮,硬是要随着,言说,他这个人素来懂得挑礼品,带上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钟沁不由地觉得好笑。当下,夏之兮亦似无奈般,姑且先回客栈。
钟沁走在路上,苦思冥想:“你说,送给十七八岁的少年,该送什么好呢?”
夏之浅唰地翻开折扇,口中道:“这个如何?”
钟沁侧首,见他指着自己手中的扇子,一时间想到念青握剑的手别扭地拿着折扇的模样,不由地觉得冷汗直冒,赶忙摇头:“我那弟弟非文人,不喜扇子一类的文人之物。”
“不喜文人之物?”夏之浅微微皱眉,忽而一手折扇,喜道:“有了。走,随我去。”
钟沁一时好奇,忍不住问:“是什么?”
二人停步至一铺子前,夏之浅倏地又打开折扇,侧头道:“玉坠如何?”他慢悠悠地进铺子,上来便叫掌柜的取上好的玉坠。
钟沁顿时心中一亮,这玉坠挂在腰间倒也行。
夏之浅见对方甚是满意自己的答复,颇为自得:“我就说,习武之人带玉坠是雅气。且玉乃美好之象征,你弟弟带着这玉坠,定然会念及你。”
钟沁听着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还懂蛮多的。”
“那是自然。”夏之浅上前一步,“好歹也是阿兮的徒弟么。”
钟沁心中嘀咕着,怎么就没有半点夏之兮的气质,她抬起头来,忽而见着有卖烧饼的摊子,忽而计上心来,道:“今日你帮我选了礼物,现下我请你吃烧饼好不好?”
“烧饼?”夏之浅皱起眉头,一下子想到油乎乎的黄色面饼,赶忙摇手道:“我也不过是顺道而已。这烧饼么,”他面上出了几分为难,“还是姑娘你留着自己吃吧。”
钟沁一愣,却不然他反应这般大,再看他的面色,顿时忍不住笑起来,一个大男人,怕油腻?
“不过,你要真的报答我,可以买一盒胭脂给我。这个我倒是不介意的。”夏之浅笑的狡黠,钟沁十分爽快地答应了,现下,她花的钱也不是自己来着么……
二人回去时,手上挂满了大包小包,乍一眼看时,月夜的面色不大好,连着凤寒亦未忍住稍稍别过脸。钟沁手上挂了七八个油腻的纸包,又咬着一个不知是甚的饼子。那夏之浅却是一手的胭脂粉盒,红红绿绿皆是。
钟沁见着一行人皆是面色通红,心中不由地纳闷,又忙不迭地将饼子分给大家,那头夏之浅见着月夜,又是分出一盒胭脂递过去。月夜愣了愣,见着夏之浅眼神殷切,才慢吞吞地接过那盒胭脂。
钟沁看的却是气结。这好歹也是她掏的腰包,现下可好了,他居然当着她的面这样送人情。
一行人再房内做低昂,夏之兮才缓缓开口:“此番之浅与我一道回楼中,楼中的事情便暂且交予他。你们有何事情,往后就与他说。”
众人看一眼怀抱胭脂的夏之浅,皆是默然不语。钟沁亦忍不住扶额。
夏之兮温和的声音又起:“阿浅。”
夏之浅应一声,忙答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阿兮。”他继而朝众人嬉笑道:“这是你们楼主安排的,到时候别怪我夺权。”
凤寒不语,心中是明白的。这个夏之浅与公子相处时日颇长,也只有他了解公子。连祈自然也是明白的。至于月夜,她虽才入楼中不久,但见夏之兮这般的安排,也是明白几分。
第一百一十章
自那武当一战,当下,武林之中传言纷纷扬扬,有说书者道那日双月楼楼主如何如何厉害,以一敌三,却稳然胜之,那个描述,简直可谓神话了一般。又追及这场战役的原始,原是双月楼追溯的是三年前慕容一家被杀之事。当时,慕容一家被灭门,那场面极为胆颤,然则,武林中名望派虽已差人调查,然数年过去,皆是个未知数,时间一长,众人谁也不再关心那事,想着既然不伤及我,又干他何事?
双月楼却差人调查了始始末末,才发觉原是天水派干的。慕容家族也算得上武林世家,与双月楼有恩,双月楼既是受之于恩,便欲图个回报。是以,方才闯派杀人。话言,若是天水派的人自个儿站出来认个错,事情也便过去了,奈何一门子的人,皆是噬血之人,死也不肯承认,方才招揽此祸。
这般一说,凡事都清明了。
钟沁自是不知道的,她不愿问夏之兮这方面的事情,不过武林中人亦欢喜闲茶淡饭时,侃侃轶事,她听了个七七八八,便也明白了。心中也不由地舒一口气,现下,武林中的人暂时也不会找双月楼的茬子。
数日后,钟沁等人改以水路。
入夜时,江风凉爽,钟沁一人睡不着,便出舱来,在船头走动。忽见一人立于船头,下摆轻扬。
钟沁走近几步,月夜已然回头,不等钟沁开口,便道:“怎么还未睡?”
钟沁笑了笑,道:“和姑娘一样呢。”她说着也走至船头,微微眺望。月下水色波光粼粼,倒影在水中的月亮一次次被剪断,残月如斯,天上那一轮却完好无损。钟沁忽而想起苏轼那篇古文。讲得是月亮阴晴圆缺,道的却是唯心主义。
一时间,这头静默下来,只听得江水哗哗流去的声音。
“钟姑娘可喜欢公子?”月夜忽然道,问的极为干净利落。
钟沁微微笑,一手扶着船栏:“我想是喜欢的。”她侧首,却是问一句:“月姑娘呢?”
月夜嘴唇微动,半响才道:“我也不知道。”
她大概还是放不下,只是又极为后怕,这样的心绪如同纠缠在一起的结,怎么也解不开。
钟沁又上前几步,看着江面来回浮动,又听得月夜淡声道:“姑娘幸运,喜欢的是公子这般的人。”
钟沁听得怔了片刻。对帝皇之人产生感情,她素来是认为没有甚的好下场,除了要争风吃醋,还得牢牢施法子抓住对方的心。她大概能明白月夜的心情。
即便在月下,亦看不清女子的神色,只能望见女子眉目,依稀带些许怅惘,钟沁不忍心,便慰声道:“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月姑娘若是放得下,定然有另一个人会等着姑娘。”她顿了顿,又接着说:“我知道情愫这种东西叫人难以一时忘记,但月姑娘若是试着去接受另一个人,或许能得到解脱。”
月夜是个颇为坚定的女子。钟沁如实以为。眼下,连祈带她好,她并非不领情,只是女子并未对他产生情意,又不愿再次跌入,大概也不敢再去尝试了。
月夜眸光微抬,目光直直望向远处,须臾,她方道:“谢谢姑娘提点,月夜心中有数。”
钟沁知她不愿多言,亦不再说话,只是岔开话题,道:“月姑娘,我唱首曲子与你听听可好?”
月夜一怔,却不然她这般说,未等她点头,钟沁已然开始清了清嗓子,又颇为压低音量,慢慢唱开:“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钟沁的声音轻缓,带些许低低的音调,宛若船底流过的水声,慢慢流淌。月夜听着那句“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忽而发觉,原来天长地久是一件多么让人觉得美妙的事。
一起慢慢变老。
钟沁对于这首歌一直情有独钟,就因她里头的词句朴实却叫人尝出味道,就如同细水流长里慢慢流淌而出。她的唱功不咋的,唯独这首歌能唱出些神韵。
彼时,船上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