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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沁微微扶额,不由地心中泛起愧疚,对不住,又得求你一次了。
二人钱袋已紧缩,眼下只好买了几个烧饼填肚子,钟沁嘴里嚼着东西,声音含糊:“要不,我们现下就去宫中?”
月夜看得她吃的十分不雅,顿了顿才道:“你进得去么?”
钟沁一笑,吃完饼子,擦了手,便自怀中取出一牌子,在月夜眼前晃了晃:“这是夏景阳给的,我想着还有些威力,大概能叫守门的放我们进去。”
月夜听得她唤夏景阳,不由暗道:“你小声点,人家当皇帝的,名字哪有你这般叫的?”
钟沁顿时乖乖住嘴,她也不过是顺口罢了,只是心底唤人家的时候叫的是夏景阳,一时未留神就说了出来。
“你说这东西有作用不?”她手肘碰碰月夜,将手上的腰牌递过去。
月夜细细一看,顿时微收一口气,立马将钟沁的手按下,又将腰牌塞至她怀中。钟沁一愣,听得她道:“你这人,怎么这般没心思?”
她微微压低声音,道:“这腰牌可若尚方宝剑,见着它便如同见着夏国皇帝。”
钟沁一怔,未料到这东西居然这般有用,心里头顿时觉得又亏欠了夏景阳那般。“原是这般珍贵么。”她喃喃一句,月夜忍不住点点她的脑袋:“你啊,如何也不像女子。既是夏景阳给你地,自然是有他的分量。”
钟沁心里嘀咕,她对于这些腰牌甚的,纯属好奇,根本没有想得太多么。她继而又似抓住了把柄,一笑说:“你方才也唤人家名字了,莫与我说也是不小心来着。”
月夜气结,不愿与她说话,继续吃饼子。
二人行至宫门时,一守门的立马上前,喝声道:“何人在这里瞎逛?去去去,这儿哪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钟沁展颜一笑,自怀中摸出腰牌,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又继而正色道:“见到金牌,还不快跪下。”
守门之人吓得直直扑通一下,钟沁心中不由地好笑。
“姑娘,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姑娘请。”
钟沁当真觉得这腰牌果真有力道,她跨着步子进去,擦边离去时,淡淡道:“都起来吧,还不快守门去。”
那几人哆嗦一声,已然直直站立于门前。
钟沁见着这情形,心中感叹这古代的阶级制度,当真让人矮去三分。
两人一进了宫门便加快步子,只是才没走几步,便觉得失策。二人对于夏国皇宫的地形皆不熟悉,且这雪参藏在何处,更是无从知道。
月夜只觉得要是她与钟沁再呆上些时候,怕也成了做事不顾前后之人。她叹一声,只得道:“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再说。”
钟沁摇摇头,道:“即便商量一夜,恐也不知雪参放在何处。”
“那要如何?现下我们连路子都尚且摸不清。”
她一顿,面上浮现讶色:“你莫不是想直接去要?”
钟沁微微仰头,天色极蓝:“除了这个也没别的法子了。”她微微笑,慢慢道:“只要他能答应,无论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
女子迎风而笑,衣裙飞扬。
钟沁约莫是知道些许方向,不过多时,便叫人喊住,二人停了步子,侧身望去,大概是宫内的侍卫,见着她二人衣着不似宫装,方才心中起疑:“你二人是何人?”
钟沁抬首,自腰间递上腰牌,那人接过,面色又变,忙将腰牌送了回来,又道:“姑娘,您请便。”
钟沁微微笑,道:“现下,要劳烦官大哥一件事。”
“不敢不敢,姑娘您说。”
“这宫内地形复杂,我也多日未曾进宫,这几日方才被皇上召回宫内,官大哥可否替我带一下路,去皇上的书房?”
“这…。。小的现下有事。。。”
“官大哥莫慌,我会向皇上禀明情况。”
那人得了这般的允许,方才犹豫答应。月夜走至她身旁,忍不住轻声道:“你倒是说得真的一样,也不怕欺君?要是夏国皇帝不待见,你便是落个闯皇宫的罪名。”
钟沁低低声,无奈道:“我也是没法子么。”
月夜看她一眼,未再说话。心念着即便再无法子,哪有这般不顾后果的?
钟沁却未料及太多,虽是知道阶级制度的严峻,然则到底未曾(炫)经(书)历(网)过,只是听闻,且夏景阳这样一个明君,想必亦不会这般不讲情理。既是有求于人,她定人会加倍报答的。
那侍卫领着二人行至御书房百米开外,便匆匆离去。书房门前守卫森严,她二人还未走至台阶,便叫人拦住。
钟沁只好笑脸迎道:“我想见皇上,劳烦通知一声。”
未等那守卫人回答,一侧的月夜已然冷声道:“我等有要事相告于皇上,若耽搁了,你担当得起?”
钟沁与那守卫的一道一愣,后者再看二人一眼,方才进去通报,钟沁看一眼月夜,嘴里嘟囔道:“早知道应该由你开口么。”
月夜叹一声,想着大概钟沁是不知道,她们这样放在宫中的规矩里,就算得上半个欺君,就算不来个死罪,活罪大概也免不了的。
那守卫的出来,道:“二位姑娘请进。”
二人相视一眼,心中皆是微微提气。
彼时,夏景阳正伏案批奏折,一侧有太监端水送茶,钟沁二人进去时,他并未抬头,正执笔写着什么。
钟沁正要开口,却叫月夜一把拉下,半跪下来,又听得她道:“民女月夜参见皇上。”钟沁回神,立马亦随着跪直了身子,口中道:“民女钟沁参见皇上。”
夏景阳执笔的手微微一震,缓缓抬起头,面上刹那的神色及至讶然,不过瞬间便已然收住。“你们好大的胆子,连夏国的皇宫都敢闯。”
钟沁俯身磕头,低声道:“民女心切见皇上,请皇上恕罪。”
夏景阳放下手中的笔,望向低头的女子,【炫】恍【书】然【网】间不知是欣喜还是甚的,一时间竟未车声呵斥,武阳一别,已过两月。今日再见,心中犹存意外。
钟沁见对方未语,正要开口,袖口却叫月夜扯住,她眼神示意,望她静默,等待上头先开口发落。她适才按下心神。只是心里头有那么一丝的慌张,夹杂着无底气的措然。
“既是见朕心切,倒是何事?”夏景阳缓缓起身,连带着声音亦缓和。
钟沁未语,月夜当先开口:“皇上民女二人进宫想求皇上一味药。”
夏景阳看二人一眼,皱眉道:“你们如何进的宫?”
钟沁听得便立即自怀中取出腰牌,呈上前:“是这腰牌。”
夏景阳一怔,声音微冷:“朕原是为了保你性命,你却那它来当做疏忽宫廷规矩之物。”
钟沁赶忙一俯身,歉意道:“我,民女不是有意要违皇上意愿,只是实在想见皇上一面,不得已之下,方才使了腰牌。”
夏景阳忽而眉间一动:“方才说要在朕宫内寻药,可是为夏公子所用?”
钟沁听得她这话,眉间一喜,赶忙道:“正是。”他尊称夏之兮为公子,便是得了几分尊敬,夏之兮替他铺了路子,怎的也算得个功臣。
夏景阳神色微暗,见钟沁抬首而望,面上之色急急可待,他一时竟觉得几分词眼,忍不住错开目光,不愿多看。
“即便朕愿与你那味药,眼下,你二人独闯皇宫,当是一罪。朕若纵然与你,下回又不知还有几人这般大胆。”夏景阳淡淡道,面上无太多神色。
钟沁一顿,再要言语,月夜已然开口:“皇上所言甚是,只是这法子是民女一人想出来,民女甘愿一人承担。”
钟沁一惊,不及看向月夜便急急辩解:“要不是民女滥用皇上您所赐的腰牌,也不会闯宫,这论是怪起来,也该民女一人承担,月姑娘只是求药心切,方才失了分寸。”
夏景阳见二人各自急急揽着责任,忍不住皱眉,斥道:“你二人当这御书房是说闲言之地?成何体统!”他继而扫一眼二人,沉声道:“你们要什么药?”
二人皆是一顿,心中暗骂自己一声,竟忘了说清楚。
“雪参。”
夏景阳微出疑,侧首道:“你二人莫不是已去过金国?”雪参乃差遣去金国时,使者带回,彼时,未曾有他人知晓。
二人相视一眼,皆是点头。
夏景阳叹一声,道:“既然你二人为公子寻药,朕也不无话可言。”他侧身,问一句:“眼下,公子身子如何?”
钟沁听得这般问,说不出话来。她现下当真不敢多想,唯恐想及天山教入侵之事,又念及两败俱伤,每每那时,就发觉自己忍不住手指微抖。
“公子几日昏迷,情况不大好。”月夜轻声答道。
夏景阳看一眼钟沁,便道:“你二人姑且在宫内住一晚,明早朕再派人将雪参送过去。”
二人心中连连带喜,忙是磕头道谢。钟沁心头松一口气,好在夏景阳当真不是个不明事理之人,对于夏之兮想必是存有几分感怀的。
夏景阳差人安置了屋子,尚未入夜,月夜在她屋子里呆了会儿,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一句留人溜人心
夏景阳差人安置了屋子,尚未入夜,月夜在她屋子里呆了会儿,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夜色浓密,如墨一般遮盖天色。夏景阳批完奏折时,已过戌时。这几日西边闹旱灾,呈上来的奏折大多关于此事,奈何你一言我一句,能讲出个是非,道出个法子的,却没几个。他微微仰首,一手负后,清冷的月光不似寒冬冷冽,却叫他生出几分怅惘。
面前忽而浮现女子焦急面孔,一闭眼又是另一份颜色。他踱步往西侧而行,慢慢而走。心中想着今夜便不去母后那处了。
夏景阳来叩门时,钟沁还未睡,开门侧身,恭敬迎候。
夏景阳看一眼周遭的景色,又瞥见她桌上的包袱,心里冷不丁不适,侧首而道:“这般急,连包袱都未动”
钟沁不由地看一眼自己桌上的包袱,讷讷道:“也不是…这儿东西都齐全,我,民女这包袱里也没什么东西。”
夏景阳踱步自桌沿,钟沁赶忙上前搬了凳子,手脚麻利。
“你这般而来,便是猜着朕会给你们雪参?”
钟沁听得一怔,继而发觉这问题有些许难回答,若说是,便有些不尊重天子,若说不是,又不合乎,她想了片刻方回道:“民女并未多想,只是心中焦急,便来了。”
夏景阳听得她这般言,抬眸看她,温雅的眸子淡出几分味道,看的钟沁心头胆颤,手脚微微抖动,她勉强笑了笑,还是恭敬答谢:“民女当真十分感谢皇上,今日您不但未惩罚民女,还应了民女的要求。”
“朕何时说过今日闯宫一事,暂且作罢?”夏景阳淡淡看她一眼,“药自是会给,你二人的罪过自然也得一起办了。”
钟沁心头一顿,只好道:“那皇上您要如何惩罚?若是要罚,罚我一人,可好?”她后头一句十分清婉,低低地带些许恳求。
“好。”夏景阳抬首而应,心中一时间未曾遏制,低低道:“若是朕要你留下,你看如何?”
钟沁猛然一震,半响思绪混淆,这回便当真笑不出来。
“若是你留下,朕即日便将雪参送至月夜手中,她当即便可离开。”夏景阳淡淡而言,钟沁一时间忍不住手指翻动衣袖,心里头满满地不可置信。夏景阳当真看上她了?莫不是古人的眼光独到,眼下,她这般毫无眼色之人都能叫他瞧上?
“朕给你时候考虑。”夏景阳慢慢道,未再看她。
钟沁想不通,竟忍不住脱口道:“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话一出口,她便觉得舌头发烫,想是半觉得过于冲动,又半觉得羞恼。
夏景阳微微挑眉,淡声道:“你这是希望朕挑明了?也好。”他继续斯里慢条,并未有半分不自在之味,“朕要你留下,封你做朕的妃子。”
这是第二回听得他说封她做妃子,钟沁只觉得“妃子”二字就如同盘旋在自己头顶老高老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