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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等大姑娘出了门,太太就再也不能拿捏着你了。”九露劝道。
柳姨娘脸色变了变,想了又想,“左右我不过是个姨娘,本就被她压着,也没有低不低头这一说。”
九露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的神色,这会子才想明白,真是愚蠢到家了,跟着这样的主子,没有出头之日。
柳姨娘换了身衣服,往纪芸院子里去,半道上遇着给宋箬池和宋箬涓送衣服的银翘等人,“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银翘笑笑道:“明儿要出门做客,这是太太给三姑娘四姑娘准备的衣服。”
柳姨娘一听这话,暗恨,面部肌肉就有些扭曲。
九露见状,上前提醒她道:“姨娘,银翘姐姐她们奉了太太的命,送衣服给两位姑娘,可耽误不得。”
柳姨娘吸了口气,“你们去忙吧。”
银翘等人点了点头,继续送衣服。
柳姨娘到纪芸院子时,纪芸正在挑选明日穿的衣服和首饰,听到婢女通传,唇边露出一抹冷冷的笑,“让她进来。”
“贱妾给太太请安,太太万福。”柳姨娘屈膝行礼道。
纪芸在围榻上坐下,淡淡地问道:“你这会子上我这来做什么?”
“太太,贱妾错了。”
“错了?你做错什么了?”纪芸挑眉问道
“贱妾不该叫大姑娘装病哄骗老爷太太。”
“柳氏,大姑娘的生病这事,诸位大夫都已确诊,这是事实,怎么会是哄骗呢?”纪芸是不会这样轻易了这对母女。
“太太,大姑娘没病,都是贱妾胡乱出的主意,求太太饶过大姑娘,放大姑娘出来吧,贱妾愿意接受太太的惩罚。”柳姨娘跪下磕头,摆出娇弱的姿态,求纪芸可怜。
“柳氏,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没有关着大姑娘,大姑娘是在房里静心养病,等大姑娘病养好了,自然就可以出来了。”纪芸嫌恶地把目光移开,装可怜哄得了男人,可哄不了她。
“太太,贱妾知道错了,求求你大发慈悲,饶过大姑娘,放大姑娘出来,让她跟你一起出门做客,太太,大姑娘怎么说也叫你一声母亲,你不能就这么关着她,误了她一生啊。”柳姨娘哀求道。
纪芸冷笑,叫她母亲又怎么样?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她才不认,“你今日是疯了是不是,尽说些疯话,来人,把柳姨娘送回房去,请大夫来好好瞧瞧。”
婢女齐声着,叫来两个粗使婆子,将柳姨娘架回了她住的院子。柳姨娘放低姿态求了纪芸,却没能让宋箬湖出来,就怪九露出了个馊主意,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骂道:“你这个死妮子,你是不是投靠太太了?才故意出这主意,害我颜面尽失。”
“姨娘,奴婢没有。”九露满腹委屈,这事怎么能怪她?刚才又不是她象疯婆子似的一路乱叫乱嚷?惹得府中的人指指点点。
“我知道你攀了高枝,想讨好太太,去她房里伺候是不是?你别想,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柳姨娘扑到她身上,又拧又掐。
“姨娘,奴婢真的没有,奴婢一心为姨娘和大姑娘着想啊。”九露边躲边辩解,主子得势,身边的人才能得势。
柳姨娘那里肯听九露说,把一肚子怨气全发泄在九露身上,直到她累了,才放九露离开。
九露又气又恨地回了房,躺在床上象死人一般,只是那双眼睛里露出的阴冷的目光,让人心寒。
翌日,纪芸带着宋箬溪姐妹和宋淮坐着马车前往易府,姐妹三人穿着同样粉红色对襟宽袖上衣,下系月白色绫裙,上面的花纹略有不同,宋箬溪是金丝绣的牡丹,宋箬池是银丝绣的芍药,宋箬涓是银丝绣的月季。挽着垂挂髻,装点着同款的首饰,胸前都戴着金灿灿的金锁。宋淮则穿着雪青绣五彩团花圆领袍,用同色的发带束着发髻。
三位姑娘的衣服,纪芸早就预备好让三位姑娘作客穿的,她虽不喜欢两位庶女,但面子上的事,从不疏忽。
马车缓缓停下,当日所见的那位美妇江易氏和另一位年过四旬的贵妇亲到二门外迎接。
“纪姐姐,这是我家大嫂。”江易氏为纪芸做介绍。
“易夫人好。”纪芸笑盈盈地颔首道。
“宋夫人好。”易大夫人笑着看向宋箬溪姐妹几个,“这四位想必是宋夫人的姑娘和公子了。”
“见过易夫人,见过江夫人,易夫人安好,江夫人安好。”四人行礼道。
“不必多礼,快快请进。”易大夫人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进了门,让小厮将宋淮领去男人那边,她自领着纪芸母女往内宅走去。
易府是书香门第,清贵之家,庭院深静雅致,沿着抄手游廊往里走。走一段路,进了垂花门就是一间宽敞的穿堂,穿堂中间摆放着一架五扇红木嵌玉屏风,屏首雕着祥云纹,底座雕着花卉,屏面用框架形成多宝格式样,用镶嵌的玉石制成花卉,山石盆景等图案,与平常人家摆放的屏风不一样,宋箬溪不由多看了两眼。
江易氏只顾着跟纪芸说话,不曾留意到。易大夫人却瞧见了,笑问:“宋姑娘觉得这架的屏风如何?”
宋箬溪愣了一下,笑道:“此屏风别出心裁,寓意极好。”
“宋姑娘从何处看出这寓意极好?”易大夫人笑盈盈地问道。
众人停下脚步,纪芸微蹙了下眉,目露疑惑,易家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平安花,这是吉祥结,这是万事山,这是玉如意,合在一起就是平安吉祥,万事如意。”宋箬溪指着屏风上的图案道。
“宋姑娘真是聪慧过人,宋夫人有个好女儿。”易大夫人赞道。
“易夫人谬赞,小女愧不敢受。”图案那么明显,只要有眼睛,读过几天书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宋箬溪不好意思接受这个称赞。
“宋姑娘太谦虚了。”易大夫人和江易氏同时道。
纪芸笑了,道:“她小孩子家家的,懂点皮毛就卖弄,两位夫人快别夸她了,省得她不知高低。”
“纪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看世侄女她就乖巧懂事,知书达理的,比我家那个丫头乖巧多了。”江易氏笑道。
说话间,众人走过了穿堂,就看到一座精巧的假山,从假山边绕了过去,沿着用鹅卵石铺的路走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又见一处穿堂,这穿堂,这穿堂上摆放一盆青玉山水纹山子。
宋箬溪不敢多看,怕易大夫人又问她这山子可好?寓意如何?她虽跟着安隅学过鉴赏,可是没必要处处显摆卖弄。
出了穿堂,沿着左手的抄手游廊走,从菱花门走进去,就看到了五间大正房,隐约从房里传来嘻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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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见外男箬涓心动
“这是家里的几个女孩子在陪着老太太说笑。”易大夫人笑着解释,免得宋家人误会易家没有规矩。
纪芸不甚在意地笑道:“老人家都喜欢儿孙们围绕在膝下说说笑笑的,我家老太太也这样。”
江易氏和易大夫人陪着纪芸往房里走去,宋箬溪姐妹三个就并肩跟在后面,进了门,看到一位身穿着玄底绣团花褙子的老太太歪在一张三面镶玉的围屏榻上,身边的圆墩上坐着四位穿红着绿的姑娘。
“宋姐姐,你来了!”江唯虽和易老太太说话,却一直用眼角瞄着门外,看到宋箬溪进来,起身迎了上来道。
穿红衣的是易家大房的大姑娘易友贞,穿蓝衣的是易家二房的二姑娘易友贤,穿绿衣的是二房的三姑娘易友德,三人在看到易大夫人等人进了门后,纷纷站了起来。
宋箬溪扬唇,对江唯微微浅笑。
纪芸不管小女儿们的事,笑着向易老太太行礼,“老太太安好。”
“宋夫人快别多礼。”易老太太不等纪芸把礼行下去,已起身伸手拦下。她虽年长,但无诰命在身。易家先祖在前朝曾官居一品,可闽国立国后,易家再无人出仕,到易大老爷这一辈已有四代。宋绥是五品官阶,纪芸就是五品宜人,比她这个白丁老人的身份要尊贵,纪芸能给她行礼,已经令她十分惊喜,这位宋夫人不以官职为傲,愿尊敬老人家,值得结交。
易家无人在朝中为官,可靠着辛平县那座玉山和数千亩良田的田租及几个城镇里十几个铺子的租金,也能衣食无忧,富贵绵长,可是毕竟从清贵的官宦之家没落成清闲的农耕之家,易大老爷有意让两子入朝为官,重振家势,只是还有着读书人的清高,来往多是些文人墨客,不愿主动结交官吏。这一次因小则小唯的事,与知府攀扯上了关系。在知府后面还有宋纪两家,对日后两子出仕有帮助,最让易家人满意的是这不算主动结交,是为了表达感谢之情。
江唯已携了宋箬溪的手,把她拖到易老太太面前,笑盈盈地道:“外祖母,这就是小唯跟您说起过的宋姐姐,您瞧瞧,她是不是比小唯漂亮多了?”
“老太太好,老太太万福。”宋箬溪的手被江唯牵着,不好收裣行礼,只得微微屈了屈膝,表示意思。
易老太太人老眼不花,早就看到随三位夫人进来了三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三位姑娘钗环裙袄皆是一样的,就连挽得发髻也相同的,可让她一眼看到的是宋箬溪,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容貌是三姐妹中最出色的,还有她的气质超尘脱俗,纵使她身上穿着代表富贵的牡丹,却依旧淡雅的宛若世外的一枝幽兰。
“宋姑娘的确比你要漂亮的多。”易老太太笑着点头道。
纪芸谦虚地笑道:“老太太抬爱,我家溪儿可不及江姑娘甚多。”
宋箬池和宋箬涓上前来给易老太太行礼请安。易家的三位姑娘给纪芸行礼。易老太太和易大夫人初次与宋氏三姐妹见面,有表礼赠送,用红木镶玉盒子装着,外表一般无异,看不出谁厚谁薄。
纪芸也送给易家姐妹和江唯见面礼,也是用清一色的红木雕花盒子装着。七位姑娘又互相见礼,一番繁琐的客套后,落了座,婢女奉热茶。
宋箬溪轻舒了口气,微微垂睑,端杯喝茶,姿势优雅。宋箬池和宋箬涓的表现也不差,左手端起茶杯,右手轻拈茶盖,尾指微微翘起。
易老太太和易大夫人看在眼中,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听说宋家二姑娘刚从寺里回来,可看这坐立行走,却不象久居方外的人,另外两个虽是庶出,举止端庄大方,由此可见宋家的闺学果然不凡,姑娘尚且如此,少爷的教养必然更好,易家就该与这样的人家交好。
两家不熟,家常理短不好聊,不过说了几句姑娘们的穿着打扮,教养心得,家中有几个子女,又闲扯了几句广陵府附近的风光如何。几位姑娘安静的坐着,唇边都带着得体的浅笑。
“我们说我们的话,你们几个就别拘在这里了,去园子里转转吧!”易老太太轻笑道。
易友贞答应着,领着其他六人出门往花园去。花园十分精巧别致,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假山点缀,各色菊花开的正艳,与盛放的黄葵交相辉映。
在假山的有一个小巧的木构四方亭子,亭中已备好热茶点心,易友贞招呼众人坐下喝茶,众人可居高临下的欣赏花园景色。
“大姐姐,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