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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逍遥愣了一下,他的面色古怪,看着水兰舟,他扯起嘴角讪笑道:“二公子当真与她呆久了,口角也锋利胜于当年,一句话就轻巧地将过错推到在下身上了。哎呀,可惜了今日在下另有一件要事,不能跟二公子秉烛话谈,真是憾事……既然二公子今晚守夜,在下还是不自讨没趣的好,告辞1
他轻轻一笑,袖影一挥,身影像来时一样瞬间隐没到了黑暗中。
水兰舟眸中流转着淡淡光华,他转身,手搭在门上,又轻轻进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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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关键时刻暖娘终于来到,将重伤的楚妙琳带回楼中。顾离殇深知实力悬殊,自然也没费力去做追踪的工作。
而内堂的地上,暖娘打量着楚妙琳身上的伤,悠悠笑出来:“你倒真是拼命碍…”
地上一盆火炭亮着红光,楚妙琳低垂眼睑,只管一言不发。
暖娘叹息着,这二人中她总要选择一个人试探,之所以最后选择楚妙琳不选易南风,是因为女子的心在面对自身感情受阻时往往比男子决绝。现在看来,她是对了。
漫漫擦着指尖的红蔻丹,暖娘看了她一眼:“去把伤口料理了,过几天和易南风一起做任务。”
楚妙琳有点愕然地抬头。
“顾离殇号称西域第一剑客,你一个人自然是杀不了他的,”暖娘浅笑,“叫你去只是试探你的心,既然证明了效忠,现在,我要你和易南风一起对付他。”
楚妙琳抑制住心头的狂跳,她俯身小心翼翼地问:“可是……我与南风,不能靠近丈内。恐怕,不能配合好。”
暖娘冲她笑一下,柔柔道:“别担心,他用剑近身攻击,你在远处就用你最擅长的长鞭,从旁协助,定能发挥最好的水平。”
楚妙琳的面色虽然不动,手心却渐渐攥了一把细汗。暗想暖娘之算无遗策,她咬咬牙,平生又添了几分绝望。
暖娘淡淡扫向她脸上,满意地躺在椅子里舒了口气,懒神道:“下去吧。”
微带踉跄地离开了内堂,楚妙琳立刻将手遮在眼上,头有些眩晕,很久她才恢复过来,挪着步子缓慢向自己的房间去。第一次,她有些后悔加入沧海明月楼,如果当时,她没有那么冲动……楚妙琳顿时惊恐地甩了甩头,她被洗脑了么?!怎么能有这种想法!脑海里出现易南风清瘦的脸,她几乎立刻吃痛地捂住了胸口。
再睁眼,她眼中的厉芒已经坚定,就像易南风说过的一样,从她进入西域的一刻就没有选择了,现在她是暖娘手中的一颗棋子,生死拿捏只不过是暖娘一念间。可是没办法,她除了当好棋子,努力不让自己成为弃子外,别无他法。
吸了口气,楚妙琳挺起胸,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主子,水已经兑好了。您可以开始清洗。”青年男子低贸眼,垂手站在旁边。
暖娘将手放进盆里浸洗,双手在水里展平,左右翻动,一股柔香自水里散发,她深深吸了口气,笑着问:“青牙,你跟我很久了,可知道用毒的人,最讲究什么?”
青年男子恭声答道:“应当是对毒物的了解,和精深的程度。”
暖娘轻嗤一声,缓缓将手从水中取出来,也不擦干,就这样拔下头顶簪子,伸手打散头发。“你说的那些,未必不对,但用毒的人,最重要的是他的手。这双手每天都要接触上百种毒物,毒草毒虫不计其数。越高名的用毒人接触的越多,所以,如何保护双手不被毒物侵入,致使发生反噬,则是必须考虑的问题。”
她说着展开手,五个白皙莹润的手指映照阳光,指尖甚至微微发亮。暖娘的手看上去非常细嫩,宛如少女般,一般制作毒药的人,日久天长,就算保护的再周到也免不了手受伤,到了年纪稍大些,手必然不会好看。可暖娘的手一直不变,美丽如初,没人知道她怎么做到的。
青年男子恭敬地垂眼:“属下驽钝,猜不透主子的心意所指。”
暖娘横了他一眼:“你呀,青牙你可不驽钝,你就会装傻罢了1
青年男子唇边勾起淡淡的弧度,没有回答。
暖娘低头将头发揉进热水中,雾气飘上来,她轻舒着气,边问:“城里可有查出动静?”
“还没有,凡是染上了邪毒的人,都已经被楼里派出去的人处理了,只有一个……顾离殇。”
暖娘笑道:“顾离殇且不急,其他人你要看顾好,千万不能让毒扩散到城外去。任何人想离开城,都要格杀。”
青年男子躬身:“是。”
过了一会,他又抬头问道:“主子,将顾离殇的任务交给易南风和楚妙琳两个没问题吗,我看他们对主子并不忠心,恐怕伺机要逃。”
暖娘脸上笑意加深,有些意味深长地道:“青牙,你不知道,这世上相爱的人,他们为了彼此能做的事情,远超乎你我的想象。就像,咱们十五年未见的楼主……”
青牙心里突地一下,下意识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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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妙琳在房里坐了一会觉得没劲力,浑身懒懒的,于是出门走了几圈,又不晓得去哪,只好又转来。这一来一去耽误许多工夫,本来暗的天又黑下去。
稀里糊涂走半天,她有点茫然地盯着眼前的院子,竟在不知不觉间来了这里。
这是易南风的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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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丛中一角石桌,易南风怀抱一壶酒,早已醉了。楚妙琳远远望着他,眼底酸涩,心里更痛。她随口叫过一个打扫的下人,冷冷问着对方:“他是什么时候坐在这的?”
楚妙琳和易南风在楼里的身份地位都不高,但楚妙琳一贯烈性子,走到哪都决计不肯让人低看。扫地的一见这个女子眉眼带煞,自然不敢惹怒她。如实回道:“昨晚上就在这了,也没见他休息。酒壶都空了,他还在喝不停。”
说话时,扫地的瞥了一眼易南风。
楼里的人大都有狗眼看人低的习性,对待高等主子自然好了,越是看见那落魄的,就恨不得上去多踩几下,再吐两口唾沫。
楚妙琳一阵反感,忍不住就抬手,甩了那扫地的一耳刮子。易南风为什么会一晚上都坐在这,她懂得,那次易南风出任务,她也是这般,在暗房枯坐一夜,其实心中也不清楚究竟是等什么。就是那漫漫等待,让她最后一点的希望慢慢成灰。
扫地的瞪大眼怒视她:“你,你……你竟敢动手!”
楚妙琳睨着他,嘴角冷酷地翘起:“怎样?你想打回来?”
扫地的瞪视她半天,敢怒不敢言,到底不敢上前,嘴里小声咕哝:“算我倒霉……”拿了扫把,自顾离开园子走了。
楚妙琳犹不解气,对着扫地的背影冷道:“我们就算再不得势,也轮不到你们这些下人欺压,下次敢瞧不起我们,我就让你也没有好日子过!”
扫地的背影哆嗦了一下,拎着扫帚逃也似地奔出门,好像后面有恶鬼追一样。
楚妙琳紧抿起嘴,转过脸,易南风已经听到动静望过来。四目相接,她看见他水一般的眼里苍凉成片。
易南风嘴角扯出笑:“你来了……暖娘有没有为难你?”
楚妙琳狠狠咬紧了唇,她怔怔看着他,不由慢慢向前走了一步。可是,随即而来身体便被疼痛淹没,她控制不住地弯腰,苍白脸上飘过一抹愤恨。
易南风趴在桌子上,嘴边浮起萧瑟的笑。他看着她轻轻道:“你不要过来了,有什么话,站在那里说。”
“我不要这样。”楚妙琳嘴巴里冷意嗖嗖,一边心如刀绞,“我不会让你再受暖娘的胁持,不管什么事,我都去做!我偏不信,老天会待我们如此不公!”
易南风只是看着她,捧着的酒壶许久未动。半晌,他淡笑:“‘都去做’吗,不管什么事……”
“对。”楚妙琳冰冷坚定地回了一句。
易南风的手刚一动,滑下凉凉的酒壶壁。“你跟我去杀顾离殇吧!”晨风中,楚妙琳的这句话轻柔的像化在了风里。
沉默了许久,易南风最终还是苦笑,他再次伸手缓缓地摩挲酒壶,片刻,他回复的声音比她还轻:“好碍…”像一片浮羽落地,楚妙琳刹那间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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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的客栈中,伙计刚刚把水送上来,顾离殇也不挑剔水的冷热,有时候伙计怠工,随便弄盆水,他自是不说什么,但是一来二去,那人品不怎么样的伙计竟真的鲜少送热水来了。
顾离殇这两日觉得身上不对劲,抬起胳膊闻见,那股异味相当浓烈,同时,身体似乎有时候也感觉气血不顺,这几日他偶有探测脉象,竟发觉一丝紊乱,他习武多年,身体比旁人康健,这种情形不多见。
他皱了皱眉,抖开长衣外罩,却在这时,听到门一声响。
有人提着酒壶进来,那人清俊眉眼,行走间落落潇洒,一种冷淡的气度。顾离殇怔住:“远……你怎么来了?”
易南风没有看他,走到桌边放下了酒壶,便拉了张凳子坐下。然后抬起头,目光悠悠看住他,示意他也过来。
顾离殇不语,缓缓走过去,坐在另一张凳上。
两只杯子,易南风文雅地为自己和他各倒一杯,透明的酒液刚好满到杯口,一点也没有溢出。
顾离殇盯着杯子,他问:“你到底来干什么。”
“你知道你身上为什么有那个味道?”隔了片刻,易南风说话,却是这句让人抓不住头脑的话。
顾离殇一愣,迅速沉静下来:“为什么?”
易南风端起了面前杯子,毫不犹豫放到嘴唇上:“因为你中了毒,这座城里一年前就被释放了一种邪毒,中毒的人会浑身发出怪味,最后迷失本性,暴虐嗜血,即使是孩童,也会有惊人的神力。两根手指就能捏断人脖子。”
顾离殇眸子中闪过惊愕的神色,先是震惊,之后又慢慢平复。他不由自主瞥向床头的佩剑。
易南风好似没在意,他继续添了一杯酒,补充道:“所以暖娘派了楼里的人,到处清理那些中毒的人,而实际上,只要是待在这座城的人,基本没几个能保全了。”他这番话说得极慢,说完后,他仰头将酒灌进口中。
顾离殇睨他:“所以你是来杀我的,对不对?”
酒杯“啪”地被放到桌面上,易南风的神情是朦胧的苦涩:“对不住,玉三公子。”
他突然叫出的这个称呼,没有使顾离殇的脸色有任何的改变。顾离殇还是盯着他,眸中的含义有些不明:“给我一个你杀我的理由,除了所谓楼里的任务。我委实不信,因为你,谢远乡,即便我中毒,哪怕毒入五脏,你也不应该杀我。这不构成你的理由。”
酒半杯,一饮尽。因为他是谢远乡,所以他不会杀。谢家公子远乡,岂是那因为朋友丧失本性就可以痛下杀手的人。
易南风的眼神终于恍惚,轻声吐露心底之语:“因为我和妙琳都中了‘生绝’,生生绝望,只要这毒不解,我和妙琳永远不能靠近一丈之内。”
顾离殇眼中掠过了然,顿了顿,他淡然道:“不止如此吧?这毒,难道会要你的命?”
易南风悠悠看着他,脸上苦笑,一点点渗入心田:“你的心思的确缜密,我身上的生绝,如果超过十日不解,就会要我的命。”
暖娘何其狠毒,怎么会轻易放过他,生绝会让他死,在死前还不能与楚妙琳有共度的光阴,这才是他的底线,如果他死,楚妙琳不会独活。
这个理由,足以逼他粉身碎骨。
良久,顾离殇都没有再说话。他的眼睛已经盯上了红尘剑,许久没有挪开。易南风不再喝酒,从袖子里掏出手帕缓慢擦拭嘴角。
“你说的那个暖娘,我不了解她,不过,她的毒,真有那般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