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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仙人,现在我信了。”
水兰舟眸光里波光闪动:“你果真信了?”
绾絮眯着眼看他,信了,“真信了。”
水兰舟伸手将她面前的杯子重新倒满,避过她探寻的视线,轻叹着问:“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我要去龟兹,一定要去了。”
“何时?”他问。
绾絮看着他:“辞别了师父,下午便去。”
他面上带笑地看着她:“不用辞别我,我随你一道,护送你到龟兹。”
“师父也要去?”这倒让她颇感意外。
“你既然拜了我为师,我便遵守诺言,不管怎样也会陪着你。”
绾絮微微一怔。
水兰舟喝下面前的茶,把茶杯搁在桌上:“我这便着人准备马车,你且休息一下,中饭过后我们就上路吧。”
绾絮不知作何反应,望着他半晌也无话。许久讷讷问:“那你楼中的事物怎么办?”他刚回来接管了这里,总不成又要走?
“无妨。”水兰舟道,“沧海明月楼铺陈的是整个西域,只要我还在西域,楼里的一切都不会脱离我掌控。”
他朝她一笑,抬起手,将胸前的衣裳拢好,“你就在此休息,这是我的卧房,无人会进来。我还有些事,先去处理一下。”
绾絮看他戴好面具,从门口走了出去。她隐约还有些不能回过神,以后与他,似乎真的有大把时间彼此相处了。
水兰舟准备的马车,十分宽敞,从外看也有小半间房那么大。容纳四五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重要的是,里面还很舒适,凳子用上好的布缎铺成,很是柔软。这样一辆马车,从外看也绝不奢华,在这点上,并不遭人妒眼。
大漠沙盗出没频繁,有这么一辆宽敞却又不惹眼的马车,他的考虑不可谓不周全。
小桃嘻嘻哈哈,扛着包袱却是在问这种问题。“殿下,您的师父真的是这酒楼的大老板啊?呵呵,原来我们之前吃的菜都不要钱罢!”
绾絮脸上只露两只眼,看她一眼:“不花你小桃姑娘的银子,放心把包袱拿来吧。快些。”
小桃两手把包袱递上去,赶忙顺手扶着绾絮上车,归海藏锋早在马车里坐着了,双手环着刀,冷眼看小桃搬东西。
倒也不是他一个大男人,这么甩手旁观小女子干活。实在是,他的身份是皇帝身边数一数二的带刀护卫,官居四品,小桃这个宫女,如果让“大人”帮忙搬,显然不现实。
索性东西不算多,小桃一手拎一个就差不多全解决了。她抬脚上马车,绾絮伸出头,把手伸过去扶她。小桃看见她又开始笑问:“殿下,您师父一定是个很和蔼的老爷爷吧?有没有很长的白胡子?”
绾絮伸出去的手又僵在那,面皮抖动,慢慢道:“他没有胡子。”
小桃面露失望:“没有胡子的老人家么?样子恐怕不好看啊……”
绾絮嘴角抽搐,低眸看她:“磨蹭什么?赶快上来!”
“啊?糟了,琴!琴忘拿了!”小桃突然大吼一声,慌里慌张地把抬上车的那只脚收回来,转过去就跑进楼里。
绾絮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她又走了。
归海藏锋心事重重,自然什么话也不说。过了会,干脆闭上眼睛假寐。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昨日浓浓的茶香。
绾絮看着这尽忠职守的护卫,一时也有些恍惚,对于帝姬时不时地和他人同行,小桃或许粗神经没什么表示,归海藏锋却是不同的。他的心里,会怎样看待这些,说实话她也没底。
与她同行的人,在归海藏锋眼里,都是实打实的“陌生人”。其实就算相较于绾絮,任逍遥和水兰舟,又或者说玉临风,她对他们分别又是什么程度的熟知?
小桃推开中午歇息的门,狐疑地进去,桌上什么都没有。四下里看看,也不见琴的影子。那把琴秋,绾絮用它弹奏过一次,小桃记忆犹深。
一把琴太大,放不进包袱里,她就摆到了桌上,怎地又不见了?
小桃也有些急,到处走着目光乱看。她确信是把琴放在了这间屋子,就四处翻找,像个没头苍蝇。
外面静悄悄的,她急急地跑到床底又开始翻,转身踢到一只凳子,吃痛地往后一缩,不巧后背又撞上柱子,钻心的疼汹涌地淹没上来。
小桃一向行事莽撞,这下后悔不迭,手不断地往后面够想止疼,哪里又够得着。这么慌里慌张的,脚下一个不稳,脸朝下栽倒。
人倒霉喝水也塞牙缝,小桃面前摆着一只花瓶,她的脸就直朝花瓶口扑去。
小桃都要哭了。
就在脸与花瓶即将两败俱伤的结果下,一只手臂横空伸了过来,险险地将小桃给捞住了。
她浦一站稳,立刻掉转身,深吸一口气下猛然望见一个卡着面具的男子,这男子一身白衣,走路过来一点声音也没有。
“你在这里找什么?”那男子问她。
小桃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到他两手上,那把琴秋正在他怀中抱着。
“你是谁?干嘛拿我们殿下的琴?”
男子一愣,悠悠看着她,忽然轻声地唤她:“小桃?”
小桃惊的退了一步,目光戒备地看着男子:“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男子没有回答她,就那么安静地望着她,眼神沉静。小桃忽然觉得男子的眼神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很久很久以前,是不是有谁,也用这样的眼眸凝视着她。
片刻,男子开口了,声音轻缓柔和:“你是来取琴的吗,那走吧,你们殿下等急了,我和你一起把琴送给她。”
小桃眼神茫然,疑惑地张大眼,奇怪,她为什么想不起来在哪看见过?
男子面具下的嘴角勾了勾,“我是你家帝姬的师父,你就叫我二公子,便行了。”
小桃闻言,立刻头脑一晕,差点昏倒。她大张着嘴指着眼前的男子,说话有点哆嗦:“你你,你,你是……”竟是没你出的所以然。
这实在与她想象中的有太大反差,殿下的师父,一间酒楼的大老板,虽然还没见过,但在她心里认为,怎么着年纪也不会小吧?起码像她所知的,兵部尚书都七老八十了,那些家大业大的,当家人都该头发白了一把了。
而这个男子,虽然说戴了张面具,看不见脸。但他身后那一头如墨的发丝,显然,不会太老吧?
小桃想着想着就有点心虚了,再看看他,一张脸又浮出小心的笑:“我是来拿琴的,那个,方才不好意思,不知道是……公子您,想不到公子就是殿下的师父,实在无意冒犯……”
男子的声音中似乎带了丝淡淡的笑:“无妨。”
小桃又抬眼看了看他,冷不丁鼻翼飘来一股幽香,淡淡怡人,是从他身上传来的。她心神一震,脑海中对这股香产生奇异的共鸣,好像她曾经很熟悉,很熟悉的香味。深刻入她的生命。
她怔怔地失神,又惶惶然退后几步,对着面前的人微微躬身道:“公子请前面走。”
水兰舟望着她,那低垂的脑袋,也为他一丝触动。他没有再说话,转过身向外走去。小桃迅速抬起头,跟着他走上去,这个男子,像是可以无形中使人顺从他。
水兰舟来到外面,绾絮从马车门往外张望,小桃等他走了过去,才小心地上前道:“殿下,您师父。”
她隐带探寻,绾絮微微点头,“上车吧。”
水兰舟冲绾絮抬头,可以清晰看见他的眼睛是笑着,“还能容纳一人吧?”
绾絮笑:“可以,只是不知道谁赶车。”
正在话音落时,湛蓝衣袖拂过眼前,冷若冰霜的男子已瞬间飘忽到了马车前。
水兰舟跃上了车,掀开帘子进去:“碧落会送我们到城外,安心就好。”
在他掀动帘子的刹那,归海藏锋蓦地睁开了眼,视线印上了他。马车上确实有地方,小桃正缩在中间,左右移动着眼珠。水兰舟上去看了看,顿了片刻,施施然到了绾絮那一边坐好。小桃暗自吁了口气,立马跑到归海藏锋身边坐下了。
小桃心里想,选错了地方,可就麻烦了。
归海藏锋一直盯着水兰舟看,好像能把人看出一朵花来,他毫不避讳目光,绾絮当然马上就发觉不对。她也疑惑不已,只要用眼角的余光向公子询问。
公子坐的稳当,一张银色面具遮盖了他所有的表情,绾絮沉吟了一下,问道:“公子……师父,这里中毒的人,你打算怎么对他们?就这样走了吗?”
公子望着她:“你不消担心,我已准备了药交给紫陌,她自会协同其他人将药分批洒在城中的各处水源头,城中人喝了水,不出半日,便可将毒性逼出体外。等会碧落送了我们,也会回来帮忙。”
这一番说辞可谓让绾絮心悦诚服,想不到公子布置的如此缜密,委实天衣无缝了。“城中的人可以不吃饭,但不能不喝水。”
绾絮露出微笑:“师父聪明。”
面具后面,水兰舟的脸上却是一笑,“我答应你的。”
绾絮笑了笑,转过脸,马车已经在走动,车轮辘辘传进了马车里。君子一诺,千金难抵。归海藏锋盯着对面那白衣公子,眼波不易察觉一动。
沈相,也很重信诺。
一想到沈茗赋,他胸口一滞,对自己莫名其妙想到这个而感到了诧异,他怎么竟会产生这种近似荒谬的感觉,也许这个男子曾经烹调出和沈相一样的茶,但,从外表气度上看,根本就是两个人吧?
至于由这个白衣公子联想到沈相,归海藏锋在心里已经完全认为是他太思念沈茗赋的原因。
此刻,小桃也是绞尽脑汁在想,她是否在何时何地见过这个公子?应该不可能吧,她从小没理开过皇宫,怎么可能会看见别人……
两个人,阴差阳错,都陷进对同一个人的联想中。
一切落入绾絮眼里,绾絮见这二人都神色各异,时不时瞥向公子的眼神,里面的含义复杂的她也无法探究。
她面上露出一丝诧异,慢慢收回注意力。
下面一段路,水兰舟也不再说话,马车里静静地,小桃已经有点昏昏欲睡,开始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打。
公子的手指缓缓抚过琴弦,琴秋是名琴,落地生音,极为罕见。正因为它的罕见,所以有银子都不见得买到。他挑起手指,轻轻问:“这琴是他给的?”
绾絮轻轻看向他,咬了一下嘴唇:“……嗯。”
他望着她,似乎是在微微地笑:“琴不错,我还有另外一把,你何时有空,不如试一试。”
绾絮眼中闪着光芒:“另一把?是什么?”
“燕玄两琴之一,昔年北岳剑门女子,皇霜的琴,叫霜欢。”公子低低的嗓音响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绾絮看见他眼中细碎的柔光,好像……一种怀念。
她轻念道:“霜欢,琴秋叫琴秋,既然是皇霜的琴,怎么不叫皇霜了?”说完她自己也一笑。
水兰舟这次很清晰地低笑了一声:“你不知道皇霜有个丈夫,叫谢欢吗,霜欢,正是取他们二人的名字中各一个字。”
绾絮面上露出一抹了悟。
公子揭开马车帘,向外淡淡道:“到前面的音华寺,停一停。”他重新坐回来,对绾絮道,“出城之前我先办一件事,你不急吧?”
绾絮摇头:“什么事?你要去寺庙里吗?”
水兰舟看着她,点了点头:“去看一位高僧,了因大师在那里。”
绾絮不知道谁是了因,但能让公子这么郑重对待的,她也了解对方确然是高僧无疑。过了会从马车外响起一阵钟声,幽幽传进耳朵里。
钟声清越,和缓,听来悠扬而空灵。
水兰舟道:“到了,我们下去。”
转眼看小桃,似乎已经完全睡沉了。归海藏锋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