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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什么时候多了个陌生的男人,后来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她惊奇的不行,改头换面,竟然真有其事?
小桃未看见过绾絮乔装的样子,没有心理准备之下不免惊讶过深,经常若有若无盯着水兰舟瞧。那张脸是平淡无奇的,让人难以想象怎么变就而成。
车行三日,这日在一个岔道口停住。水兰舟一直都很谨慎,打算出外探察一番。归海藏锋道:“公子,我没到过西域,这儿离我们的目的地还有多远,你也去过吗?”
他的话一为询问,二,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为试探。不知为什么他会觉得有问题,他发给沈相的密报也还没有回来,越跟这男子相处久,他越有不确定的感觉,既然水兰舟有本事将自己完全改装成另外一个人,那要是,他想变成沈相……是不是也是轻而易举?
“这里已经到了各国的统辖范围,龟兹也不远了。”水兰舟抬手遮挡头顶的骄阳,四顾着说道。
绾絮探头看了看,外面刮起一阵风,带着尘沙,进了她的鼻腔。她咳了一声,道:“我们在车里吃点干粮,休息一下再继续吧。”
水兰舟递过一个水囊:“喝点水。”
绾絮接了过去。
她皱了皱眉,问他:“到底有什么要注意的?你这么小心翼翼,一路上只遇见几支驼队而已。”
水兰舟淡淡一笑,只是回了她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
绾絮心里所想,她出行西域已不是秘密,就算不这么小心,哪怕大张旗鼓地,把她的身份昭示出来赶路,其他知道的西域其他国,也只会忙不迭地放行。现在他们低调地赶路,对方不知身份,在这荒凉的大漠里,即使遇到危险,估计也是被一些不明真相的沙盗打劫罢了。而他们有归海藏锋和水兰舟两人在,估计就是最凶悍的沙盗来了,他们也不惧。
所以绾絮觉得这次赶路,理应是比以前都要让人安心的。可是和她一样想的,似乎只有小桃。好吃好睡,脸上红润的如桃花盛开。
绾絮叹了口气,低头喝水囊里的水。水兰舟这时回到马车里,似乎有什么疑虑,绾絮竟看到他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他不说,她也不好问,只好将水囊递给他,让他也喝一些。刚才他在外面站了有一会,肯定也吸了不少的沙子,论到劳心劳力,最辛苦的算是他了。
水兰舟看着她笑了笑,转头望向外面,归海藏锋已经重新架好马鞍,抓着马鞭子,手伸进口袋里抓出了一个馒头。
水兰舟轻轻放下帘子,目光移到绾絮的脸上,悠悠的,忽然有些绵长地看着她。马车上,小桃两只眼睛转动,余光飘来飘去,假装困倦了,随后就歪到凳子上,身子向里面转过去。
绾絮本来低着头,也没发现,后来无意中一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她愣了一下,有些奇怪,正要问他,忽然,水兰舟的脸色变了一下。
他转身,猛一把撩开帘子,迅速看了一眼,冲归海藏锋说:“停下,不要赶车了!”
归海藏锋疑惑地转头,不明所以。他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好端端停下来作甚。大漠上视野开阔,除了沙子,想掩藏一个人也不容易。
怎么公子好像面对着什么敌人似的?
水兰舟刚看了没几下,忽然车轮子一陷,好像凹进去了。归海藏锋敏锐的,立刻脸上也一变,低下头,脚下沙层松软,竟然有些徐徐下陷的感觉,虽然很轻微,但确实能看出这沙子开始流动了。
公子的脸一下子变得极难看,归海藏锋跟着大惊失色:“这、这难道是……”流沙。在沙漠中,最害怕遇见的,流沙。
被流沙埋葬性命的不知几多,他们来时也最担心这种情况,所以做了详细的准备,只是自从进入沙漠,遇上的事情便完全应了那句话,计划赶不上变化,护送的御林军被遣散,他们身边也只留了张地图,可是地图上虽然标注的详细,但靠他们这几个人赶路,显然不能完全按照地图的安排。有时候抄近路,也只能暗自小心。
莫非这次,真是不走运?
过了片刻,脚下的动静明显地加大,沙土运动速度渐渐地快起来,水兰舟忽然清喝:“上车!”
归海藏锋脸色发白,但还是否定道:“公子带殿下和小桃先走,我先顶一会。”
水兰舟极快瞄他一眼:“又不是打架,你顶什么。这是大面积流沙,凭你一个顶得了吗?”
那上车也不行啊,归海藏锋动了动嘴,水兰舟又道:“你上来,我下去。我看看能不能把马车带到安全的地方。”
归海藏锋呆住。把马车带到安全的地方?是什么意思?难道公子想在如此险恶的境地中将他们连人带马车的拖走?
此时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自是也容不下他想多,水兰舟在他愣神的时候,已经伸出手,在他胳膊上拽了一下,归海藏锋一个七尺的壮汉就被生生拽进车里。
那边,水兰舟迅速地跳出车外,关上两扇马车门。绾絮一声惊呼被掩在里面:“公子……”情急之下,她喊的还是公子。
车外水兰舟笑了一笑,忽然抬手按在了车厢上,手掌中吞吐一股力道向上托,欲将马车托出流沙。
这时,底下的沙土突然疯狂抖动起来,流沙席卷,将他的双脚裹在了沙子里。他眸中光一闪,忽然另一手掌心向下拍出,直直击入松软的沙子内。
同时,他拽着马车的横杆,想要将马车拉离漩涡。手心绵绵发着力,脚底也腾出淡淡的蓝光,不动声色地将他整个身子推上去。
归海藏锋在里面叫门,他听不到外面有动静,潜心以为公子出了什么事,绾絮阻止他,摇摇头道:“我们好生坐着吧,别叫他。”
水兰舟遍看周围沙土,那些沙子自发自主地向他涌过来,攀附上他的身体。他目光往远处遥遥一望,这看似汹涌的流沙,在他们的周围十几丈的地方包围,而再往远,竟是沙石平静,什么危险都没出现。
他脸色一沉,早知有异,这不是普通的流沙,倒像有人专门对付他们捣的鬼。控制这么大面积的沙土陷落,那施法的人,一定不会离得太远。
水兰舟心中对那人已经有了计较,大抵知晓是谁,一心想对付他们而又有如此神通的,心思动一动,就知道了。
想到这,他猛一发力,手心光华大盛,生生将马车脱离沙层稍许,只是,他虽动,那流沙紧跟着也涌上了几许,好像上涨的水,死死咬住马车不放。趁他力量薄弱的时候大肆反扑,如果始作俑者真是那位魔尊,水兰舟真得尽快离得越远越好。
可是沙子紧追不放,竟比最固执的人还要纠缠,水兰舟带着马车走多远,那流沙的范围好像变得无穷尽,就是不让他们走出去。可是当他放眼四顾,流沙的范围始终只围着他们几丈,其余几丈外面便是风平浪静。
微风四起,马车窗户上的帘子被吹起来,一股细沙,趁势跃起,钻了进去。水兰舟陡然变色,出声叫道:“绾絮!”
绾絮悚然转身,见自己背后窗户上,沙子如同一窜游动的蛇,歪歪扭扭地伸头进来。背后,沙子忽然遏制了势头,公子身形飘起,手心竟然握着沙石的尾部,好像揪住一条蛇的七寸,狠狠拖住那股进入车内的流沙。
这下人人都能看见外面的情形,沙子好像魔鬼附身,只见那个流沙,竟然从马车的窗户那里形成细流卷入,全然好像有生命的样子。小桃骇的浑身哆嗦,缩在一边害怕不已眼睛却一直盯着窗户口的沙子。
没有人见过这种奇诡的景象,沙子竟然也能追人夺命。
水兰舟狠狠一拉,沙子在他手中四散飞扬,那一股细流样的形状纷纷炸开。然而,他顾得了一边,那头马车已经深深陷进流沙的包围,眼见小半个车身已经压在下面。
他狠一狠心,身体转过去打开马车的门。绾絮盯着车外的景象,也是不可思议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流沙怎么会自己卷起来?”
水兰舟伸出手,将她的手腕拉住,口中轻唤:“绾絮……”
绾絮怔了怔,眼睛转向他。
归海藏锋见他把车门打开,以为他终于要让他们下车逃跑,可是,水兰舟竟然只拽了绾絮一个人下车,然后手一抬,竟然又关上了车门。
这一次,在车门关上的一刹,公子挥掌一道金光罩下,那车门上光华闪过,看那金光的形状,好像竟是加了把锁在上面。
里面的人顿时发现出不去,小桃以为公子丢下他们只带着殿下走,急得哭出来:“殿下!殿下!”
水兰舟看着被他拉到怀里的绾絮,目光柔长如叹息,他轻轻开口:“我带你走,好吗?”
绾絮正要说话,里面归海藏锋已经抽出刀开始劈门,可是这木头做的门,此刻坚如钢铁,刀锋砍在上面连道痕迹都没有。
水兰舟猛地提起,瞬间身体飘起,短短一刻已是飘离了数丈之远。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绾絮一离开马车,只见,那些流沙都像是长了眼睛般,纷纷离开,肆意地狂卷过来。
绾絮不是傻子,这一下还不心头敞亮?马车早已经陷进去沙土一半,此时那里的沙子渐渐沉静下来,马车也就渐渐地止住了坠落的势头,最后缓缓停在了那里。
他们若不走,马车是不是也得被这些沙子埋进去不可?
水兰舟紧了紧手臂,他虽然快速,这轻功用起来,堪称日行千里不为过。可是竟是没能甩脱那些沙子,他的衣袂和绾絮的裙子都被大风狠狠吹的飘起来,绾絮身子受冷,不由自主开始发抖。
她攀着他的肩膀,把头靠上,口齿轻微抖动:“公子……”
此时地上的那些流沙开始往地里凹陷,渐渐地形成一个漩涡。水兰舟搂着她,就那样直直地栽倒了漩涡中。
一瞬间,其余的沙子狠命地向里面填充,不一会都流进漩涡里,悠悠黄沙千里,又再次静谧下来,平静如初。
那人的性子,不达目的不死休,水兰舟知道,所以破釜沉舟。
正文 第十章 最爱你的人
车内,归海藏锋与小桃用尽浑身解数,抬起脚去踩门,用尽了办法,可是门尽管晃,却始终踢不开。真的就好像外面横空加了什么锁,将二人的力气尽皆白费。
又用刀砍了几下未果,小桃见他都这样狼狈,不由得双眼无神,呆呆坐在旁边,想哭又不敢。
归海藏锋听外面已经完全没有了声音,更加心如火烧,最可怕的就是不知道外面情形,这比什么都遭。
他将刀横过来,尖头慢慢沿着马车两扇门缝里伸出去,然后再慢慢往下划,一路划得很小心,一直到底。果然,马车门上什么都没有,但就是有股力量让他们不能够将门打开。
归海藏锋的背上渐渐渗出冷汗,他想起刚才的流沙,毫无征兆,冥冥中一种奇诡的力量似乎是在阻挡他们的步伐。
所有的方式几乎尝遍了,两人实在没有了力气,一起歪在凳子上喘粗气。精疲力竭的两人,守在马车里,心如死灰。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外面天色渐暗,露出黄昏。
归海藏锋从里面一用力,车门光当一声被撞开,迎面的尘土扑进车内。他跳了下去,脚站到地上便感觉沙层厚实松软,他的一双靴子已经埋了一半下去。他扬手拍拍身上的灰,转身,小桃也跳了下来。
小桃说道,尾音也带了哭腔:“归海大人,殿下呢?这下可怎么是好,我们到哪里去找殿下啊!”
归海藏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眼睛赤红地盯着地面,忽然抽出刀,狠狠一下子砍在沙子上。小桃唬了一跳,颤抖片刻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窝囊,归海藏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