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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换过衣服的重阳站在门口,一袭白色纱衣,被风吹起,寂寥无比。
屋子里却是抽抽啼啼的哭泣声,一众女子,跪在那里,棺木里,是牡丹安静的躺着。
重阳只望了一眼,眼眶便又热了。
牡丹跟着她也有好些年了,当初重阳跟着太后体察民情之时,却不想遇着因偷人馒头而被追打的牡丹,重阳见其可怜,便收留了下来,后来细问之下才知道,牡丹的父母在家乡瘟疫之时死去,牡丹与妹妹蔷薇靠着讨饭维持生计,一路到了京都。
太后见那丫头小小年纪,却是沉稳的很,而蔷薇虽不及牡丹沉稳,但是却是极为激灵的,心下喜欢,便将她们收留在了翠红楼,一直跟着玉蝴蝶学功夫。
这些年重阳在宫中,虽然不能与她们时常相见,但是却托付玉蝴蝶好生照料着她们,一去数年,也是一直平安无事。
可是这遭。。。
重阳的眉心皱在了一起,心头郁郁不能解。
皖苏追了射箭那人出去,云逸王爷也跟了去,但是二人却并未追上,只看着是个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轻功极好。
重阳眉心蹙成了一团,心头千丝万缕,却如同一团乱麻,怎么扯也拉扯不开。
116
玉蝴蝶去收拾了牡丹的物件进来,见重阳站在门口遥遥望着,却不敢上前一步,知晓她是过于伤心了,于是上前轻轻拍了拍重阳的肩。
“公子,这些是牡丹平日里最喜欢的东西,我拿来了。”
重阳回了回身,目光落在玉蝴蝶手中的盒子里,里头却放着一枚玛瑙牡丹玉簪花,以玛瑙做簪,暗红的牡丹花镶嵌,灯光之下,通身透明,娇艳欲滴。
重阳颤抖着手轻轻抚上,仿佛看到了牡丹的笑靥如花。
“身眠七尺白虾须,头枕一枚红玛瑙。这是她生辰的时候我送的,当时,她不知道有多欢喜,可是那之后却没怎么见她戴,我原以为她是不喜欢的,却没想她收的这般完好。”
“她怎会不喜欢。”玉蝴蝶眼底亮亮的,声音却稍稍显得沙哑了些:“只要是公子送的东西她都喜欢,只是一直舍不得戴,说是要好好收起来,可是如今,便只能给她戴上,也算是陪着她走最后一程吧。”
重阳瞪大了眼睛不想流泪,但是却是由不得己,眼泪瞬间落下,晶莹透明,顺着面颊,打在了那簪子之下,四分五裂。她整个人靠在门边,却似是没了力气一般的。
“都怪我,若不是我自以为是的以为北辰放根本不是对手,若没有这场宴会,若牡丹被抓的时候我不自作主张的上前去,给了歹人机会,牡丹也不会枉死。”
玉蝴蝶幽幽叹了口气,手轻轻搭在重阳的肩头。
“公子,莫要过于忧伤了,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想着怎么活下去才是。”
“是啊,只有好好活着日后才替能给牡丹报仇。”重阳仰面轻叹。
此话一出,屋子里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众女子纷纷侧目望着二人,一股伤恸的气息在屋子里流转。
蔷薇倏然起身,走到重阳跟前,高声道:“公子,不必等到日后,今儿个,我们就去为牡丹报仇。”
蔷薇素来是灵动的性子,凡事大大咧咧的,有些没心没肺,别说是哭了,就是生气伤心都极为少见,但是如今,眼角却挂着未干的泪滴,眼眶之中,更是蓄满了泪水。
她说这话的时候,原本晦暗的眸子,倏然亮了一下,直直望着重阳,似乎只要重阳点点头,下一刻,她便冲出去为牡丹报仇。
重阳又何尝不想点头,但是此时此刻她不能,忠王府守卫森严,她们人少势寡,若是贸然前去报仇,只怕是进得去,出不来。
但她的迟疑却让蔷薇的眉头深深一皱。
“公子在犹豫什么,难道你不想为牡丹报仇么?”
凌厉的语气,以及眉心印下的痕迹,她瞪圆了双目凝着重阳,一眨不眨,似是要看到她的心底去。
重阳扶着门的手一滑,险些跌倒,幸好玉蝴蝶扶了她一把。
“蔷薇,别放肆!”玉蝴蝶冷声呵斥道。
“我没有放肆,我是实话实说,玉姨总说公子待我们好,可若真待我们好,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去报仇么,在这里只用嘴说着,难道牡丹就能死而复生么?”
“蔷薇!”玉蝴蝶震怒,见她喋喋不休的说着,句句如针扎,刺得重阳连连后退,于是抬手,对着牡丹便甩了一巴掌过去。
这一巴掌用了力气,一下子便将蔷薇甩了过去。
“你是急糊涂了么,都看不清跟前的人是谁了。别说现在根本不知道是谁射的箭,就是知道,凭着你们几个,能报得了仇么?”玉蝴蝶厉声呵斥道。
这一巴掌,不但把蔷薇打的愣住了,就连重阳都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眨着眼睛好半天才回了神,望着蔷薇霎时红肿的面颊,心,一下子疼了起来。
“蔷薇……”
低呼一声,伸手想要触碰蔷薇红肿的面颊,蔷薇却一下子撇过头去:“玉姨为何要打我,我哪里有说错,若不是公子,牡丹怎么会死?”
玉蝴蝶气结,手复又抬了起来,作势又要再打下去,这一遭重阳却是反应了过来,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
“玉姨,不要!”她朝着玉蝴蝶轻轻摇了摇头,勉强镇定的站在那里,只是原本就极近透明的脸颊越发苍白了。
“蔷薇,听我说,牡丹的仇我一定会报,但不是现在。现在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不但报不了仇,到时候你我都得赔上性命。” 重阳将手放在她的肩头,轻声劝慰着,希望以此让 她平静些。
“说到底还是你们贪生怕死。”蔷薇却毫不领情,一把推开重阳,挤到门边跑了出去,口中不住恨恨道:“你们都是胆小鬼,都是缩头乌龟。”
言毕,大步跑了出去。
玉蝴蝶叹着气看着重阳,又恨铁不成钢的望着蔷薇的背影,最终颓然的将手放下。
“公子,你太惯着她了。”
蔷薇不懂事,不明白重阳的心情,她可是一清二楚,蔷薇的话句句锥心,这是拿刀子挖公子的心呐!
若是现在是报仇的时候,重阳定然是第一个冲出去的,可是她们筹谋了这么久,就是要等到万无一失之时将北辰放一网打尽,否则,若是轻举妄动,那枉死的,可就不仅仅是牡丹了!
重阳却只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惯着也好,不惯着也罢,终究是我错了,若是蔷薇骂几句便解了气,那便骂了,只是她的性子过于冲动了,玉姨便追去瞧瞧吧。”
玉蝴蝶明白重阳的意思,是怕蔷薇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听重阳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忙放下牡丹的盒子,追了出去。
117【白芨】
两个时辰之后玉蝴蝶才回来,但是身边跟来的却是白芨,而非蔷薇。
“你怎么来了,蔷薇呢?”重阳望了白芨一眼,蹙眉问。
白芨与玉蝴蝶对视了一眼,那吞吞吐吐的模样倒是让重阳着了急,一把抓住玉蝴蝶的衣袖厉声道:“我问你蔷薇呢?”
“蔷薇她。。。”玉蝴蝶顿了一顿,良久才似是下了决心一般的,深深吐了口气:“公子抱歉,我没看好她,只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你们四处找过了么?”重阳的手紧了一紧,勒的玉蝴蝶的手腕生疼。
白芨见状,上前一步,望着重阳沉声道:“已经找过了,没找到。”
重阳眉心一挑,胸口被闷气压得死死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伸手摁住胸口,好半天才缓了过来。
原本是怕自个儿追出去蔷薇见了更生气,这才让玉蝴蝶追去看看,谁知却不见了踪影,那丫头性子冲动的很,这叫她怎能不着急?
玉蝴蝶见状,忙上前一步,轻轻拍着重阳的后背帮其顺气:“公子先别着急,蔷薇说不定是躲在哪里一个人清静清静,等一会儿想清楚了就回来了。”
“是啊,你先坐下歇歇,折腾了这一晚上,想必你也累了。”白芨帮腔劝慰。
重阳望了他一眼。
“芨,适才在忠王府你一直躲在树后吧?”
白芨一怔,似是没料到她会问的这般直白,想了一想,方才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瞧见射箭之人 ?'…87book'照我估算,那箭射来的方向应该是在你斜侧,你该是见着才对。”
重阳的声音,已然恢复淡然,说这话时,不夹杂一丝情感,例行公事一般的询问。
白芨又是一怔,似乎对重阳的冷淡有些不适应,但对上她直直望来的目光,停顿了半晌,方才摇了摇头。
“没瞧见,夜色太暗,我又不敢有大动作,是以没有瞧见。”他说的斩钉截铁,语气毋庸置疑。
“这样。。。 ”重阳低低喃了一句,目光却仍是缩在白芨身上。
白芨与她对视,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是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看得他心里一慌。
“公子怎生这般望着我,莫不是不相信我的话?”白芨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沉声说道。
重阳的目光却仍是不动,只在他与玉蝴蝶身上转了一圈儿,最后,落在了桌上的烛火之上。
烛火飘摇,却唤醒了心底最深处的的那一声叹息,重阳侧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白衣映衬下,虽是男装打扮,那身姿越发盈盈不及一握。
屋子里静到了极致,连呼吸都是清晰可鉴,身后是淡淡的呼吸声,似是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好半晌,久到玉蝴蝶与白芨都以为不会再开口了,重阳却突然出了声:“牡丹临死前给我留了话,你们知道她说了什么么?”
声音却是幽幽的有些不真实,在空寂的屋子里响彻有声。
玉蝴蝶不知她为何突然这么问,但听其提及牡丹,心口却是一抽:“公子你。。。”
“怎样,猜不出来么?”重阳灿然一笑,如同唇角开出的牡丹花,有些飘忽的笑。
随即转向白芨,重阳的唇角,仍保持着之前的弧度:“芨你怎么说?你那么聪明,一定能猜得到。”
“公子……”白芨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心里头咯噔一跳,越发不安起来。
重阳却一步步靠近,她身量比之白芨矮了一些,只能仰着头,目光澄明。
白芨连连后退,最后退无可退,只好站住,与重阳对视,唇角微微抿着,眼中一闪。
“公子玩笑了,牡丹姑娘的临终遗言我怎会知道,若是公子觉得方便,不妨说出来,若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自然会帮。”
重阳又是一笑,只是淡笑不语。随即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伸手,衣袖与白芨的衣衫稍一触碰,再看,手中已然多了一物。
“果然,神医白芨的身上总会带着一些应急的药物。”
她没有再说牡丹遗言之事,而是将那小小的荷包揣入怀中,再抬首,面色已不似适才那般冰冷。
“公子话说一半便是存心想吊人胃口么?”白芨愣了一愣,心思陡转间再度开口,冷硬的面容轮廓绷的更为清晰。
“你对此事很有兴趣么?”重阳复又挑眉看他,笑意盈盈。
“便是好奇罢了。”
清淡的声音,缓缓开口,却是极为平静的,好似一湾清水,惊不起一丝波澜。
“是么?我可不记得芨你是好奇心这般重的人。”重阳一语,抬首与他对视,一个目光如炬,一个浅笑莞尔,却谁都不肯先避开目光。
气氛有些僵住,一旁的玉蝴蝶看着这情形心里却糊涂了,两人这语气看似无波,细细听来却似是隐藏着波涛汹涌,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不知过了多久,风起而动,吹动帘子随着飞舞,重阳缓缓别过身去,站在暗影里,缓缓吐了一口气。
“牡丹死得很痛苦,临死之前还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