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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无奈的叹气声,再度闻到那清清凉凉带着露水青草的微香,身体,被温暖的包裹,任七月,重又回到初云的怀抱。
“染染,你又不乖。”初云只伸手便将柒染的手架在了半空。看着柒染倔强的撅起嘴唇很是不甘愿的样子,宠溺她已经成了习惯的初云依旧只能摇头叹气:“你便当真不怕忤逆了上面的后果?”
提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迅速收回手,一向嚣张跋扈的柒染也只能闷声道:“我只不过是吓吓她!”以柒染脾气,这句话倒是真的!
身为上仙居然下手还这么没轻没重的!初云板起了脸:“染染,你如何还在狡辩。若不是你当真起了杀心,初云却又为何会赶来阻止!”确定柒染在他面前再不敢任意妄为,初云将任七月扶在一旁站好,口中仍是在训斥着柒染:“染染,扪心自问,只你刚刚那一下,究竟用了几成力?”
至少八成往上!柒染郁闷的低下头不再去看初云,双手不安的抠着手指,答案更是不敢说出口。
初云见柒染又是那样乖乖的再不敢多发一言的可怜样,沉默了半响,还是伸出手:“随初云回去,此事便算了。”终究是宠溺了千年的小妹妹,初云温柔的性情令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对柒染冷颜相对。
柒染惊喜的抬起头,却瞬间惨白了脸!
一条锁链将初云瞬间捆锁严密,枯燥呆板的声音从初云的身后传来。
“逃犯初云,速速随我回去。”
正文 第八十章 再犯天条(二)
这一身黏黏腻腻的凉汗,将全身都糊闷住,呼吸,都好困难。
念着他,赖着他,信着他。看见了他,却又害怕了。
可是,任七月又能如何呢。他救了她,也只是随意地将她放置在一旁。那个在世人面前都骄傲的意气风发的女孩子,在他面前,却也乖顺的低头敛眉,羞羞怯怯。
有片刻的自嘲,任七月看着初云对着柒染满心满眼的宠溺,也只能轻轻的问自己。
你是谁。
你只不过是个总给初云惹麻烦,眼巴巴地等着他来救得惹祸精。他要你认真对待的事情,你却总是弃之脑后。只他不问,你便乐的自己去玩。
这样的任性倔强,做事从不考虑后果,终于害的初云触犯了天条。你,又有何脸面去面对他呢。
真讨厌!这样的自己!
“七月,是初云的乖女。七月,在初云的心里。七月,永不可以放弃自己。”
那一日,言犹在耳。初云从未对自己那般的宠溺与疼爱。无论是对自己所说的话,还是前所未有的那一吻,却只给七月留下了无限的恐惧与迷茫。
若要早知,七月如何会
知又如何呢。任七月看着初云对柒染伸出手,看着柒染的又惊又羞想要笑,却连嘲讽自己都没有了力气。
突发惊变!
内心仍自内疚不安的任七月只会傻愣愣的看着柒染暴跳如雷般冲向那个用铁链锁住初云的神差。呆滞在原地,任七月竟是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放开!”将剑横在神差的脖子上,柒染冰冷的发号施令。
神差僵硬的面容挤出一丝讽笑:“我道是谁,果然是柒染你在这里兴风作乱。”瞥了一眼颈间的冰冷剑锋,神差连躲一下都懒,“劝你一句,安分些。今日若不是你胡闹,怎会连累的初云会打伤看守、硬闯出来!”顿了一顿,这才又冷幽幽道,“你该知道,这是什么过错。”
再犯天条!
柒染的脸色终于惨白到底,无力的垂下手。只因她的任意妄为,初云,再度触犯了天条!
神差走到初云面前,双手一抱拳:“小人得罪了。”却是将初云身上的锁链再度困得更紧了些,“如此,大人回去后也像个样子。”没有说出口的话外音便是,天帝看您可怜,说不准便不会大动肝火了。
初云自然也知道。即便那锁链已经狠狠地勒进肉中,初云也只是轻轻点头:“初云先行谢过差人。今日初云一时心急,打伤了众位。初云很是抱歉。”初云总是一身淡色紫袍宽松飘逸,在捆绑之后却显露的越发纤细瘦弱。
神差平直的唇线微微上扬,说话仍然很是客气:“大人不必如此,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小人心里自然清楚。”看着初云脸上流露出的一丝紧张,神差自然知道柒染与初云本就是一直侍奉在青玄上帝左右的上仙,千年相伴,无论怎样,总还是有着情分的。“小人不会说出去就是。”
初云轻柔微笑,额头上却终于隐忍不住的溢出了细密的冷汗。这锁链将他勒的实在是太过疼痛,只能咬紧了牙关强行忍住,再也不能应声。
神差见状拽起了锁链:“尽早回去,大人也可以少受一些罪。”
柒染此时才连忙跑过来:“初云,我与你一同回去受罚!所有的罪责,染染领了便是!”本来这件祸事便是她太过任性才闯下的,她的罪责她自己受!
“染染怎么又在说孩子话?”初云咬了下嘴唇,笑容勉强,“你可是忘了你的职责?初云现在被罚思过,青玄上帝身边便只有染染一人。职责重大,染染切不可再如今日这般任性胡为了。”
柒染听进去自然只能愤恨的将手中宝剑收回剑鞘:“那我送你。”又不能当着这些凡人的面凭空消失,跟着初云他们一起走也走得自然。
见初云等人自顾自的渐走渐远,任七月身体一动,向前走了两步,攥紧了衣裙,强迫着自己停了下来。
不可再为他添任何麻烦。
不可再想他,不可再念他,不可无他不可活
任七月低下头,紧闭的眼睛都止不住泪水长流。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个拖累着他的孩子。原来,他对七月,已是这般的重要,再不可缺失。
“七月,怎么变娇气了?”初云的声音,优雅中透出一丝轻松的调皮。
任七月迅速抹干净眼泪,抬起头笑得天真无邪:“谁娇气了,不过是风吹了眼。”睁眼便见到了初云身上那紧捆上的锁链,眼中酸涩,任七月连忙绽开更为灿烂的笑容,“初云快回去吧,七月一定乖乖的,绝不离开!”
初云仔细看了任七月片刻,轻轻开口:“七月,莫怕。”
眼中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涌出眼眶,任七月如何想收都收不住!为什么?只是听到了这一句话,心中,好酸,好涩,好苦!
唇上却有了一抹甜。
“初云还是速速回去吧。”任七月伸手按上初云身上的锁链,好冰!皱紧了眉头,立刻连推带拉的将初云送回到神差的身边:“快走吧,快走吧。”任七月已经迫不及待的挥手告别,通红的眼睛认真着再无一滴泪!
神差冷眼看着初云收起一切痛楚折回身去安慰任七月,冷眼看着任七月手忙脚乱的强颜欢笑。直到看见任七月焦急万分的将初云推了回去,神差才轻叹一声,拽着初云飘飘然然的走远了。
“可惜……”
这里柒染等人是走了,却留下了好大一个烂摊子等待着任七月收拾。
一番清点收拾过后,李文启等人惊讶的发现,在场其实并没有一个人受了重伤。柒染这丫头虽然出手狠辣,却也是点到为止,打倒便算了。真正令所有人无法忍受的,其实是她凌驾于众人之上,那种可以将你的性命随意操控在股掌之中的高傲与轻蔑!更为了那将所有人戏耍于指尖的,独属于强者的冷漠与霸道!
可是,李文启心中再度有了疑惑。
任七月的无法离开,从一开始,李文启认为只是任七月一个人的决定。其后,宛宛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左右了李文启的看法。就连谢玉也认定,任七月其实是被宛宛留在身边的。
直到今日,柒染的莫名出现,突兀的出手阻止遥光将任七月带走。任七月、初云、柒染,这几条线才终于被联系在了一起。
他们自是相互认识,虽然不见得相处的有多么的和谐。任七月几次可以被赶走,便都是那两个人出手拦了下来。可见这里面一定有着很深的内情,不然以柒染对任七月那浓烈的杀意,绝不会因为初云的出手阻止便乖乖停止。
不怕忤逆了上面的后果
李文启攥紧手中的纸扇,这句话,真的令人很想弄清楚!
看来,一些事情,终还是要找任七月问个清楚才行!
慢慢往回走着的任七月,正用手擦抹掉所有眼泪。哭得那样一脸的脏,却如孩童一般的稚气与纯真。
对上任七月那一双通红的兔子眼,丑丑的,却令李文启突然便软下了心。仍自记得,那一日,初云突如其来的暴怒与飞身折回的凶狠!同样不明所以的李文启同众人一起转回头,映入眼帘的,并不只是那恐怖血腥的修罗地狱。
躺在地上的任七月,瘦小柔弱的身躯竟是鱼肉一般无力阻挡的任人刀俎。
几多惶恐伴凄凉
呆愣在马上的李文启内心居然荒谬一般的只想到了这一句。
你为何就敢那样决绝的跳下马车?将自己陷于绝地!是相信你的初云大叔一定会赶来救你吗?还是,对你那么多的猜忌与怀疑,终于还是将你逼至了绝望?
看着任七月直直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李文启手指轻颤,好想伸出手去擦掉她眼角残存的泪,再淡淡地糗一句:“好丑。”
可惜,已不能够。
“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会说。不管你想做什么,我绝对不会走。”
任七月迎上李文启剔透琉璃一般美丽的眼睛,倔强而大胆,再无一点羞涩!娇小的身躯已经开始对抗眼前这个似乎永远无法将之打到的邪魅妖狐。不管是为了宛宛,还是为了大叔,任七月,再不会退却!
李文启垂下眼帘,似睁未睁,将流光溢彩全部遮掩,满腔的柔情全部逼退。重开折扇,掩口轻笑:“文启,不会问七月。文启,更不会让七月走。”李文启伸手挑起任七月的下巴,恶意的俯身调戏,“饵食就在这,大鱼终还会回来不是。”
任七月微微挑眉,反倒凑得更近了些,通红的双眼似在喷火!“若不怕反被大鱼吃了,我这鱼饵,随你使用!”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在初云与柒染显露出自己的能力之后,谁还有把握说,自己一定可以控制住这两个人。
钓鱼?你就等着钓出一条大白鲨吧!
悠然的站直身体,李文启后退了两步,将扇子一收,抿起嘴唇笑得狡猾:“若怕,不是狐狸。”
风吹衣卷,翩翩美少年与倔强执着的少女,如花绽放。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坐看妃子笑(一)
前言:回到皇宫,名称改回。宛宛—安宁,谢枫—萧宛枫,谢玉—萧宛玉
前言完
安宁这几日一直都很是担心。任七月,自从回到皇宫之后,就变得很不正常。她开始极度的关心起贺兰家族在朝廷中的变化。冰心所属的暗卫这几日持续不断将朝廷中所有有关贺兰家族的信息传递进来,却引得任七月愈加的烦躁。
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任七月愤愤地扔下手中的文件,怪不得当初晋皇竟然会用“莫须有”的罪名将贺兰家族满门抄斩。这里面显示出来的贺兰家族,尽忠职守,忠君爱国,当真是活脱脱的一名当代岳飞啊!
可是就任七月对晋皇老爷爷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莫名其妙便要将贺兰家族抄家灭口的。究竟贺兰成做了些什么,竟可以令晋皇这般的痛下杀手。
当真只是手握兵权,功高盖主吗?
自古帝王,唯一不能容忍的,应该只是对于自己皇权的威胁吧。任七月头疼的揉揉脑袋。可是,贺兰家族虽然掌管了军权与护卫皇宫这么重要的职责,却仍是不骄不躁,非常的安分守己!就如同贺兰渊给人的感觉一样,安静沉稳,坚强可靠,毫无不良嗜好的五好青年一枚!
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当年的“莫须有”?
任七月狠狠地咬住了手指,痛入骨髓也不愿松开。不要!不要是那唯一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