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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医香-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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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黛为之一梗,好半日竟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她有心唤文屏等人过来替他除了衣衫,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般做法也是多有不妥之处。毕竟文屏等人均是黄花闺女,从前又不曾伏侍过男子,做这等事情,总归免不了尴尬,而况自己还在旁边看着。
    无奈的叹了一声之后,远黛终究也只能低头,举步上前,半蹲了身子,先替百里肇除了鞋袜。让她为他宽衣,她实是做不出那等事情来。如此一来,也只有她来亲自动手了。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除却鞋袜,简单看上一看,倒也还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她的别扭,百里肇又岂能看不出来。嘴角不期然的微微一勾,百里肇的眼神陡的柔和了许多。远黛垂首,半蹲在百里肇腿前,乌发如墨愈衬得肌肤莹洁,胜似霜雪。缕缕幽香自她的鬓发间飘散而出,虽远称不上馥郁二字,却自清幽胜似玉兰。鬓边,更有一绺秀发顽皮的挣脱了出来,在玉一般的腮边轻轻晃动,让人无由的有种想要伸手抚触的冲动。
    不由伸出双指,轻轻夹住了那一绺顽皮的发,替她掠过耳后,指腹之间传来的那一抹温润细腻,让百里肇一时竟有些舍不得缩回手来。正蹙了眉,专心为百里肇除下所穿的白色绸袜的远黛倒不料他会有此举动,一惊之下,猛然抬头瞪向百里肇。
    这等近乎调戏的举动,在百里肇而言,其实也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因此这会儿被远黛一瞪,百里肇的第一反应竟是心虚,几乎想也不想的,一个反手,他已从远黛发上抽出了一枝发簪:“咳…这…这发簪倒甚为别致”他勉强的说着。
    乍一眼瞧见百里肇手中的那根金簪,远黛却不由的惊了一下,也顾不得其他,忙忙伸手去夺那发簪:“快还我!”平素沉静自若的面上竟是少有的现出了焦灼之色。
    百里肇拔这发簪,不过是为解一解困窘,其实还真没想得太多。此刻见远黛如此,反倒怔了一下,目光便也自然的扫了一眼手中的那根发簪。那只是一根极为普通的赤金累丝长簪,在百里肇看来,除却簪身镌刻的那八个字外,这根长簪几乎可算得一无是处。
    任由远黛劈手夺过那支金簪,百里肇若有所思的道:“‘华枝春满,天心月圆’倒是一句颇有味道的话!这支簪子,可是你及笄时候所用之物吗?”
    富贵人家,于女儿的及笄之礼通常看的极重。通常会在及笄礼前为女儿定制数根长簪,这种簪子,若无意外,一般是会作为随嫁之物随女子出嫁,终身不离。甚至死后,也会以之随葬。而用于及笄礼的这种簪子,簪身之上都会镌刻一些吉语,以示对女儿的期许。
    不无恼怒的瞪了一眼百里肇,远黛最终也还是点了点头:“是!”
    百里肇也不气恼,只道:“‘华枝春满,天心月圆’此语细细咀来,却是余香满口,于你的脾性,却又极为相宜。只是不知出于何处?”
    远黛心中原是极气恼的,然此刻见百里肇这般沉稳平和,自己若在吵嚷下去,倒不免显得自己小鸡肚肠,轻哼一声之后,她道:“这话源于何处,我也不知!我只知这簪乃是我及笄之时,义父亲手为我镌刻。”说到这里,远黛毕竟还是气不过,又自瞪了百里肇一眼。
    她也不等百里肇再说什么,只扬声叫道:“杜若!”杜若等几人正在外头候命,听得远黛呼唤,忙自走了进来,朝二人行礼之后,再站起时,忽一眼瞧见百里肇,却不由的怔了一下。
    此刻的百里肇,也委实有些狼狈,左足长靴已被脱了下来,袜子却只除了一半,这会儿正自松松垮垮的挂在脚尖上,更与上半身端正的一丝不苟的衣饰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让人看着,只觉得诡异无比。饶是杜若平素已是喜怒不行于色,这会儿也还是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远黛,看那意思,倒仿佛是要确定一些什么似得。
    
    第六十一章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百里肇也是没料到远黛会忽然叫了杜若等人进来,但远黛既已叫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淡淡一扫几名面色古怪的丫鬟,冷淡吩咐道:“伏侍盥洗!”
    百里肇从来也非是什么和颜悦色的主子,几个丫鬟心中虽都觉得古怪,在他面前却也不敢表露,更遑论追问什么,秀雅更匆匆答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的出去了。
    远黛所以叫了丫鬟来,其实并无其他意思,只纯粹是不愿再与百里肇独处一室,对于其他倒也并没多想。及至发觉不对,也已来不及再做什么,既已如此,她便索性不去管了。
    扫了一眼面色如常、眸光怪异的杜若,又看一眼一边立着,想笑又不敢笑的翠衣,远黛淡淡吩咐道:“来替我梳发!”言罢也不看众人,径自在梳妆台前坐下,且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金簪随手放入面前的拣妆盒子里头。这事她如今想来,也觉自己是反应过度了,以百里肇的身份,又怎会起意要夺她的发簪,这般一想,远黛心中不免也有些歉然,不过这份歉然这会子她是决计不会表露出来的。杜若正巴不得这一声儿,闻言之后,忙自上前,替远黛卸下发上簪环,又取了象牙梳子,简单的替远黛将那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结了个纂儿。
    外屋这会儿早有人捧了铜盆等物进来,伏侍二人盥洗。一时收拾妥当,百里肇才抬手示意众人退下,屋内便又剩了二人。远黛也并不理睬百里肇,只径自的坐在那里。
    沉默了一刻,百里肇方淡淡道:“有件事儿,你仿佛才只做了一半!”
    轻轻一挑蛾眉,远黛答道:“我原本倒是想要做完的,可惜王爷不给我机会。这会儿我心绪不佳,却已不想做了!”却是看也没看百里肇一眼。
    那边默然了片刻,这才传来百里肇平和的声音:“这可算是恃宠而骄?”
    生生被这话梗的好一会子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远黛恼恨的瞪了百里肇一眼,半晌,却还是愤然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的螺钿小柜跟前,打开柜门,取出一只黑漆针匣来。
    这恃宠而骄的帽子,她戴不起,更不想戴。
    随手将针匣搁在床前的踏板上,远黛这才上前,从轮椅上扶起百里肇,将他搀到床上坐下。她天生体弱,虽经多年精心调养,体力比之常人仍多有不如,只这短短的一截路,却已累得她微微喘息。扶了百里肇坐下后,自己便也顺势的坐在了百里肇身边,略事休息。
    注目看向远黛,百里肇道:“你既称能够医好我的双腿,医术想来是极出色的,怎么竟不想些法子好好调理调理自己的身子?”虽则言语淡淡,言下却隐有关怀之意。这几日,一直都是远黛扶他上榻的,对于她的毛病,百里肇早有所觉,也早就想要问上一问了。
    摇一摇头,远黛毕竟答道:“胎里落下的毛病,原就最难调理。我这身子能有如今这样,已算难得。想要更进一步,怕是不能的了!”
    没什么来由的,百里肇竟忽然便想起那支金簪上所镌的八个字来:“华枝春满,天心月圆。你义父所以赠你这八字,想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却又记起观音山初见时候,远黛对他所说的言语:生平四愿,无思、无虑、无忧、无惧。
    如此想着,百里肇没来由的便有些失神起来。
    在他愣神的当儿,远黛却已调匀了呼吸:“王爷请躺下吧!”她径自的吩咐着。听得这话,百里肇这才醒过神来,默不作声的挪动了一下身体,平平的躺了下来。
    这会儿他已盥洗过,秀雅等更已为他洗过了脚,倒也免了远黛的麻烦。捋起百里肇所着的淡青色丝绸长裤,露出一截小腿来,到了这个时候,远黛却反没了先前的局促,她抬了手,小心的按压了一下百里肇的腿肚。触手处,肌肤平滑而富弹性,却与常人全无异处。
    似百里肇这等情况,与常人全无异处,其实便是他最大的异处了。一双四年不能动弹的双腿,怎么说,也该显得苍白虚弱甚至有些萎缩,然而百里肇的双腿却全没有这样的症状。
    但对远黛来说,这一切却是再正常不过。毕竟,百里肇所以不良于行,是因中了毒,而非是腿部肌理筋骨的问题。而菟丝,更不是一般毒物所能够比拟的。
    小心翼翼的揉捏着百里肇的小腿,这一刻的远黛,异常专心,专心到已完全的忘记了男女之别。对于百里肇已然显现出来的异状,她更是丝毫不曾发觉。
    一双柔软如棉的小手,轻重得宜的抚触着他的小腿肚,带来阵阵触电般的麻痒感,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让百里肇着实有些无福消受。依稀感到那双小手仍有持续上移的趋势之后,百里肇终于忍不住的轻咳了一声:“远黛”低沉沙哑之中又带几分忍耐。
    远黛是何等玲珑人物,一听了这声音,便觉有些不对,忙自抬头。百里肇虽未除却外衣,无奈夏衣本就单薄,远黛这一抬眼,猛一眼看到的便是那深埋衣内,却仍蓄势待发之物。大窘之下,远黛险些没惊得当场摔下床去。急急稳住了身子,她恼恨道:“你”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真开了口后,一时却也想不到能说什么,说过了这个“你”字后,便也无语。
    双臂稍稍用力,百里肇已稳稳的坐直了身子,闹了这么一出来,于自负定力的他而言,也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光彩之事。深深看一眼远黛,对于适才之事,百里肇无意再加置喙,他只是冷静的开口:“说说吧!你打算如何治好这双腿?”
    他虽已力持镇定,嗓音之中却仍不免带了几分沙哑。
    百里肇不提先前之事,倒让远黛大大的松了口气。她自幼习医,对于男女之别,却比一般女子更要清楚明了得多。慌乱之后,便也明白百里肇所以如此,究其实,还是自己思虑不周的缘故。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心绪,远黛这才开口道:“我原想着,也许可以针灸之道多费些气力,为你祛除‘菟丝’。但如今看来,却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真正说到这事,却由不得百里肇不心头惴惴:“何妨仔细说来听听!”
    点一点头后,远黛却没立即说话,而是站起身来,走到桌边。
    过了这许久,才刚杜若等人沏来的热茶早已凉的透了,不过这个时候,一盏凉茶无疑要比新沏的热茶要管用的多。端了茶盏,远黛一口气已将盏内凉茶尽数灌了下去。那茶已搁了一段时间,非但凉了,且苦涩得紧,却让远黛一下子便彻底的平静了下来,面上红晕也稍稍褪了些。回过头去,她指一指桌上余下的,百里肇的那盏茶,问道:“你要吗?”
    微微吐出一口气,百里肇终于还是微微颔首。将那盏冷茶端了,递了给百里肇。
    百里肇倒也并不挑剔,接茶也是一口饮尽。从他手中接过空了的茶盏,仍旧放回桌上后,远黛更顺势在桌边坐下,这才开口道:“王爷体内的菟丝已然根深蒂固,针灸之法,只能起一时之效,想要彻底根除,却已无能为力!”
    百里肇听得眉头轻轻一跳:“你打算如何针灸?而一时之效,指的又是什么?”
    听得这一问,却不由的远黛不蛾眉微颦:“我不知王爷可曾听过以毒攻毒?”见百里肇点头后,她才又继续的往下说:“我会斟酌一张方子,配出一种剧毒之物,而后以针灸之法,将它送入王爷体内。当然了,在此之前,我会以银针之术,封住王爷的双腿,使得此毒不至伤害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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