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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开口就是:“若那位贵人是假的呢?”这下险些让秦太太端着的茶泼了出去,她面色顿然变了:“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这话传出去,死一百次都不够。”
初雪已经定了心,眼里有一种坚定:“就因为如此,所以即便他露出破绽也没人敢怀疑?即便怀疑了,也要顾着大局不说破,横竖不是在自己地头出的事。可是秦太太,若此人真是假冒,那今年没人说,明年呢,后年呢?到时一旦被翻出来,不成了笑柄?”
秦太太瞧着初雪,手握成拳,此人自己丈夫曾去拜见,但只见了一面,就被端茶送客了。自己丈夫回来时候曾经说起,总觉得有那么些不对,但究竟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当时那句会不会有人假冒就在嘴边但没说出来,只以说不定是贵人脾性与众不同来敷衍。
若真是假,秦太太不敢去想这个后果,觉得身上汗淋淋起来,她瞧着初雪:“那又如何,巡抚肯认了他是真的,就是真的,下面这些官员不过是听从巡抚的命令罢了。”初雪提着的心又往下放一些,瞧着秦太太道:“是,事情真闹出来,不过是全推到巡抚大人身上,可是那时说不定巡抚已经升官,再一层,即便他不升官被迫致仕,可是巡抚大人这么几十年来,门生故交定是极多的。到时这朝中有人的自然不怕,那些根基不甚牢靠的呢?太太,以小妇人之见,此人一路行来,定有露出马脚之时,只是众人或不在意,或装聋作哑蒙混过了。自然人人都瞧在巡抚大人的面子上不肯说破,可是能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知府大人已做两任,况且已过花甲,再升上去是个难事。而盐运使大人今年方来,听说方过而立之年,前程正是大好。若等到一两年后被人揭穿,不定被人当做替死鬼顶了缸,到时岂不后悔?”
秦太太的脸色又变了:“万太太,你果然够有胆色,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初雪微微一笑:“小妇人自来没有多少见识,秦大人能坐到这个位置朝中定是有人的,只是天下事怕的就是认真两字。若小妇人的丈夫真为了这样一件事情丧了命,小妇人就算倾家荡产粉身碎骨也要为丈夫讨回一个公道。”
秦太太眉竖起:“你在威胁我?”初雪摇头:“不敢,只是小妇人还有一句话,此事贸然揭穿,自然会让巡抚大人不快,可是若做的恰当,就是一件天大的功劳。”秦太太沉默不语,低头思量,初雪也没说话,这赌的就是胆量手段,若盐运使大人没有这种胆量手段,不敢把坏事变成好事,那也只有再另外想法子。
很快秦太太就开口:“这事,我还要回去和老爷仔细商量商量,只是瞧不出来,你这样一个妇人,竟有这样心胸,敢下这样的赌注。”初雪听了这句话松了口气,跪下道:“小妇人多谢太太,若盐运使大人极度为难,这番话太太就当小妇人从没说过。”
秦太太唇边露出一个笑容:“你倒乖巧,难怪当日万家会宠了你,还把你扶了正,输在你的手里,我也只得叹一声。”这话有些蹊跷,听来竟似有交情,初雪瞧着秦太太,还是眼生的很并没见过,秦太太扶起她:“我娘家姓罗,退亲后两月回家乡嫁的我家老爷,他本不过是个穷秀才,谁知娶了我当年就考中举人,次年恩科中的进士,我随他一路迁转,谁知又回扬州。若不是当年万家退了我这门亲,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当初那两千两银,也助我夫一路顺遂,两边一扯起来,万家还算对我有恩,我礼佛虔诚,你又求到我面前,总要去试一试。”
原来如此,初雪又要行礼,这次秦太太拦住她:“你也不用再如此多礼,算来也是缘分,能了了和万家这段前尘,也算了我一桩心事。”初雪心里明白,送秦太太出了静室瞧着她回城,低头不由叹一声人生际遇,但不管怎样,救丈夫又有了一线希望。
94价钱
莫语已备了桌素斋,初雪胡乱吃了两口,叮嘱莫语几句,若秦太太这边有信即刻派人来报。莫语连连应了,初雪也就告辞。
回去路上,初雪坐在车里,不停在算盐运使会怎样处置这件事,心里多了无数的念头,在那转来转去,如果自己猜错了,那就可能万劫不复。初雪觉得喉咙里开始干涩起来,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就算万劫不复,用自己这条命也要把丈夫换回来。
想到此处,初雪又把手放下,对旁边的香杏道:“也不知道老王把人送进去了没?”香杏晓得初雪心里烦闷,只敢宽慰地道:“王妈妈做这样事久了,既应了太太,定会给太太回话的。”
车已经停下,香杏跳下车,伸手扶初雪下车,初雪刚站到地上耳边就响起王媒婆喜悦的声音:“太太,您可算回来了,小的等你多时了。”初雪瞧着王媒婆,她身后还跟了一个婆子,示意她们进去说。
还是那间倒厅,王媒婆屁股没落座面上笑吟吟的:“接了太太您的吩咐,小的连寻了两日,恰好有两个十六岁的姑娘,竟是一对双生子,小的瞧过那相貌,真是描都描不出来。”
初雪哦了一声,瞧向那婆子,那婆子已经行礼道:“家主人听说是府上要的姑娘,特地命小的过来伺候。”扬州城里做主母的,想为自己丈夫挑两个服侍的人也是有的,这婆子出入高门大户多了,礼仪规矩一点不错。
初雪哦了一声,瞧着那婆子道:“身价银子好说,只是人定要出色。”那婆子忙道:“家主人在这扬州城里,也做了二十来年,怎敢拿着自家的名声糟蹋?那一对姑娘上年就有人瞧中,只是出不起一对的价,只买一个走姑娘又不愿意,这才耽误下来。”
双生子,倒比平常的姑娘要好些,初雪心里有了定夺,对婆子道:“多少的身价银子?”婆子一笑:“原本这对姑娘买过来就是两百两银子,这么些年家主人也花了不少心血,太太若要,一千五百两银子拿来,这对姑娘就到府上服侍。”
一千五百两,见初雪沉吟,婆子还当初雪嫌贵,毕竟瘦马比不得已经成名的妓|女,五六百两银已算出色女子的价格,七八百两已是顶尖,上千两的也有,但一年也没有几个。自己家的这对姑娘,不过是仗了双生子的噱头,才出到这个价。
婆子正想说这价钱已不可再少时,初雪已经开口:“这银子算不得什么,只是一来这对姑娘必是处子,二来相貌定要出色。”婆子晓得这生意将要谈成,忙忙行礼:“太太放心,家主人并无丈夫,这对姑娘自是处子无疑,相貌的话,也不是小的说句大话,不是那种出色之人,怎能入得了家主人的眼?”
初雪点一点头,让香杏拿出几样首饰,不外是金玉之物,递于那个婆子道:“这些就当是定钱,身价银子之外,我再多支三百两银子给你,必要装扮一新,耀人的眼。”婆子接过首饰应了,嘴里还不忘说两句太太果然贤德的话。
初雪唤来一个自己的心腹管家娘子让她跟着王媒婆去做这件事,这才去万老太太上房回禀。刚走到院门口,就见杨氏带了人出来,初雪停下脚步:“婆婆是在午睡吗?”
杨氏点头:“婆婆这一睡只怕要半个时辰,大嫂我们不如去花园里坐坐,还想问大嫂今儿可听了什么佛经故事呢。”初雪晓得杨氏要和自己说话,和她携手往花园去。
园里草木青葱,有红花点缀其中,间或有鸟雀飞过,初雪坐下就对杨氏道:“二婶婶有什么话要寻我说?”杨氏见她面色疲惫,这几日眼角已有细纹出来,拍一拍她的手道:“昨儿我母亲有些不好,我回了娘家一趟,父亲说他已写信给巡抚衙门里的刘师爷,请他来扬州斡旋一二,让我和你说,千万不要着急。”
初雪也没言谢,只是叹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才晓得为何人人都爱权势,此事虽是权贵骄人,却也非权势不能解。”杨氏轻叹:“大嫂素来通透,今日怎么发这样的叹息?大伯这事只算飞来横祸,若是在那官场之中,常有牵连子孙的,那时又有人说权势不是什么好物,倒不如田舍翁过的自在。”
初雪的笑里带有几分了然:“世事无完美,二婶婶这话倒触了我一个心思,等你侄儿再大些,完了姻。就让他们小夫妻管家,置几亩田地,在乡下悠游自在也好。”杨氏正要说几句话来宽她的心,也就顺着她的话说,只是两人都明白,做了母亲的人,心里总牵挂着自己的孩子,哪能真的悠游自在?
不一时丫鬟来报万老太太午觉已醒,妯娌俩又到婆婆跟前服侍,陪着她打一会儿牌,又说些笑话逗她开心,只是初雪的心总不在牌上,屡屡出牌给人吃,这让坐在她下手的文珍笑的眼都眯起来:“大伯母今儿是怎么了?心疼侄女也不是这样,瞧,今儿侄女赢了这么多呢。”
万老太太一双眼从初雪脸上又看到杨氏脸上,两个媳妇有事瞒着自己这是肯定的,这事她们不说定是怕自己担心,其实自己活了那么几十年,什么事没见过?有什么可担心的,媳妇们既不肯说,也不能辜负了她们的好意。
万老太太拍一下文珍的头:“你啊,就是个小财迷,这几日赢那么多钱,让你拿出一些请我们吃些好的都不肯?”文珍正在数钱,听到万老太太这话就撒娇道:“祖母,不是孙女财迷,只是祖母您瞧,孙女这两日赢了这么些钱,加在一起也没有一两银子,这够请祖母吃什么好的?要单给祖母加一道菜,孙女又怕祖母说孙女小气,这才索性什么都不备,小气就小气吧。”
文珍这番话逗乐了大家,万老太太心里更加欢喜,众人又继续斗牌,斗过了牌,用过晚饭初雪才回屋,刚走到院门口,遣去的那个管家娘子就走上前行礼:“太太,银子已经交了,那两个姑娘也交给王嫂子带去了。旁的,可要再做什么?”
初雪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旁的,还能做什么,只有等。”等着秦府那边的消息,等着巡抚衙门里的刘师爷,除了等,现在再做什么都没用。
初雪面上神情让管家娘子心里叹了声,扶了她一把就道:“太太,您既这样心诚,老爷定会没事的。”初雪闭一闭眼:“说的是,老太太这里,你们做的很好,先下去吧。”管家娘子行礼退下,初雪由香杏扶着往自己屋里走。
屋里的灯还亮着,文景带着两个弟弟在灯下写字,见初雪进来,三人乖乖地行礼,初雪瞧着三个儿子,手摸上文俊的脸,怎样也不能让他们失去父亲,刚要说话初雪就觉得头晕目眩,险些栽倒在地。
幸好身边站着文景,文景紧紧扶住她:“娘,没事,等儿子再大些,这些事就交给儿子去做。”好儿子,初雪拍一拍儿子的头,香杏端上一盏参茶:“太太您喝两口,这几日,您奔忙的的确累了。”
文阳已经接过参茶,掀开盖子吹了吹,接着把参茶放到初雪面前:“娘,不烫了。”小文俊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两个哥哥都要自己乖乖的,自己就要乖乖的,趁初雪喝茶的时候钻到初雪怀里瞪着大眼睛瞧着她:“娘,是不是我贪玩,不去上学娘你才这样?我明儿就跟哥哥们去学堂,不让娘担心。”
初雪把茶碗放下,抱着文俊拍了拍,耳边似乎响起丈夫爽朗的笑声,来,乖儿子,都来给爹抱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