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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你没见过世面吧,几贯钱就惊成这样了”巴长霖在适才淑君坐得那小杌子上坐了,歪倚在矮几上,懒散散地道:“香粉还算便宜的,那几罐子椴树蜜并几饼普茶才叫稀罕呢,有钱都没地方买。”
'说'巴长霖说话时,润娘开始了第十次的研磨:“我倒还真不晓得那些东西竟这么贵重,往后啊这些贵重物你别往我这里拿了。”
'网'巴长霖一听这话,忙坐直了身子:“寻常人家看着稀罕,我还能在乎这么点东西”
润娘停了手中的磨,看着他反问道:“难道我不寻常人家么?实在话那些东西图个新鲜使一使也就罢了,哪里是咱们这样的人家日常用得起的。”她说着话磨里的米浆差不多都流进了海碗里,倒有了大半碗的样子。
“甚么用得起用不起的,我又没管你要钱”
润娘端着米浆站起身,清凛的眸光直视着巴长霖,缓声说道:“无功不受禄。”言毕转身便走。
这会巴长霖直悔自己不该告诉她价钱,见她要走地跳起身拦下:“又不是甚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些日常使得的小物件,你非要同我分得那么清楚么”
其实巴长霖倒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两人关系亲近,可话一出口他就觉着不妥当,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两句又怕越抹越黑。
润娘微微轻笑,眼眸中的悲伤一闪而过:“若不是因着他的原故,巴公子会这般照顾润娘么?”
巴长霖被她问得一怔,虽然承之走前让自己好好照顾她,然而挑拣那些小物件的时候,脑海中所想真的只有承之的嘱托么?
润娘进了堂屋刚把米浆搁在窗台上,就听见女儿在屋里依依啊啊的,她挑帘而入见沈氏正在给小家伙换尿布。
“弄哥儿又醒了呀?”
沈氏只扫了润娘一眼,继续换她的尿布:“是啊,自打病了一声弄哥儿就难得睡得沉了,养了这么些日子小脸儿还是瘦尖尖的。”
润娘接过女儿,小家伙张着点点大的粉唇“啊啊”地细哭着,润娘边哄着边吩咐沈氏道:“上午我做了些虾肉米糊还在灶上炖着,你拿了来我给弄哥儿喂些。”
沈氏收拾了尿布应声去了,巴长霖前后脚的进来了,“弄哥儿越发爱哭了。”
润娘横了他一眼都懒得说他了,反正他眼里就没个内外,抱着女儿出了内室在堂屋坐了,不大会沈氏端着盏小白瓷盅进来,润娘舀了一小勺送到女儿嘴边,小丫头应该是饿伸着小手就要来捉。
润娘小心的避开女儿粉嫩的小手,将米糊送进女儿的小嘴中,口里轻声哄道:“哎哟,真是娘亲的好弄儿,吃得真好来再吃一口”
润娘低着头,鬓边的碎发挡在眉宇之间,午后的温水般的光影透窗而来,衬得她侧脸的线条异常温柔。
巴长霖刹时间竟看得有些痴了,沉溺至半时,脑海中忽响起刘继涛那句嘱托:“长霖,替我好好照顾润娘。”他猛然惊醒,摇了摇脑袋试图将那一丝陡起的情愫摇出自己的身体。
“弄哥儿才多大呀,你就喂她吃这些个东西,不怕她受不住么”
润娘极细心地喂着女儿,眼不稍抬地回道:“你晓得甚么,四个月大的孩子已不能只喂奶水了,该给她吃些糊糊了的。”
“弄哥儿不是身子不好么”
“你儿子才身子不好呢”润娘用眼角余光冷瞪过去。
巴长霖却呵呵笑道:“我连媳妇都还不晓得在哪里呢”
“哼”润娘冷眸一瞥,道:“媳妇是没有,儿子可就难说了指不定明朝就有个小子找上门来呢”
巴长霖也不同她分争,往交椅上一坐,淑君恰好奉上茶来,巴长霖接了茶道:“再拿些吃的来。”
淑君听了,跑进屋里端了只葵瓣式林鸟剔彩攒盒出来,润娘见了笑骂道:“臭丫头,他使你你倒应得快呢”
“她倒比你懂事,还晓得奉茶,指着你还不饿死渴死了”巴长霖吃了口茶,从攒盒里拈了朵蜜汁玫瑰送进口中,闭目细嚼:“甜而不腻香气盈腮,这老徐记的蜜饯还真是没说的”
“没见一个大男人那么爱吃甜食的”润娘笑睨了眼巴长霖,见手里的米糊喂得差不多了,又看外面日头好又没风,让沈氏给女儿裹了个小褥子,正说要抱女儿出去晒晒日头,听巴长霖道:“你这米浆都澄清了。”
润娘听了行到窗边一看,果然见米浆上盖着层清水,她将清水滗净了,便露出底下羊脂玉般的米浆来。
“这便成了?看着可不像铺子里卖得香粉。”
润娘直接忽略掉巴长霖的明知故问,将米浆搁在角落里,抱了女儿出门晒日头了。
几人方在院中坐定,淑君跑回屋将两只龟抱了出来,两只龟一下了去,就冲日头爬了过去伸出四肢舒舒服服地晒了起来。
巴长霖稀奇地看着它两个,笑道:“真是怪人养怪龟呀,没见过那么爱晒日头的龟”
“除了疙瘩它们,你见过几只龟啊”润娘边逗着女儿,边回顶他道。
“周姐姐,周姐姐………”
两人正斗着嘴,忽见文秀急急地跑了进来,一见巴长霖也在院子里坐着猛地收住了脚,见过礼后取出个小瓷盒子,递到润娘眼前:“姐姐,你瞧这是我做的香粉。”
润娘接过来瞧了瞧,又用手指抹了点涂在手背上倒蛮细腻,且也不那么显,“我的才刚澄清呢,你怎么就做得了。”
文秀笑道:“我心急呗再想着那米又不用钱的,就算做坏了,姐姐这里不是还有么。”
“你倒指望我,我可是头一次做呢”
沈氏也凑上来瞧,“还有淡淡香气呢”
巴长霖听了夺了过去,细细闻了:“有点像女儿的体香………”
“姓巴的胡说甚么呢”润娘赶紧喝断,文秀还是红了脸。
巴长霖闻过了,也沾了些抹在手背蹙着眉;若有所思的嘀咕道:“到底还是粗了些,且味也太淡了,不过也算上好了。”
文秀听了不信,道:“米浆我都磨了八回,怎么还会粗呀。”
“那我的保管比你的细些,我磨了十回。”润娘两食指相交,比着个“十”在文秀眼前。
“十回”文秀惊惊道:“姐姐还真是有耐心”
“润娘,我有桩好买卖你做不做”巴长霖忽的端正了神色。
润娘见他的桃花眸中难得透了认真的神情,不由问道:“甚么买卖?”
正文 一二七、新的买卖
一二七、新的买卖
巴长霖没有立即回答,眼眸在众人面上溜了一圈,文秀识趣地扯了淑君往屋里去,顺手取回巴长霖手中香粉,“走,到里头去我给你打扮打扮。”
沈氏也抱着弄哥儿换了个地方,润娘在杌子上坐了,瞅着巴长霖问道:“甚么买卖还要背着人说,该不是甚么见不得光的买卖吧”
“胡说甚么呢”巴长霖嫌杌子太矮了不好坐,直接坐在了石阶上翘起二郎腿:“就你那胆子,能做甚么见不得人的事呀”
“我胆子怎么了”润娘扬眉不服道:“虽不敢说胆子大,倒至少是不会比你小的”
巴长霖摇着头嗤笑了声,正了神色问道:“你觉着信安府里的香粉、胭脂怎么样?”
润娘盯着他眨了眨眼,认真回道:“不晓得”
“你”巴长霖冠玉似的脸上满是无奈:“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真不晓得。”润娘也正脸色,答道:“我素来是不用粉啊、胭脂甚么的,这回自制香粉也只是因着好奇而已。”
“你从来不用脂粉?”巴长霖满脸不相信地看着她。
“是啊,从来不用”润娘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巴长霖收回直视的眸光,没有和她继续玩闹下去,转回正题道:“胭脂且先不说,就那香粉老实说除了香味,论细腻服贴连文秀做的都及不上。”
“那又如何?”润娘低着头把玩着腕上的玉镯,全没想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那又如何?”巴长霖有些激动地道:“若你磨得粉真比文秀的磨得还细腻,就算香味上差一些按着市价三络线一盒,也定会有人买的。”
润娘直勾勾地盯着巴长霖,道:“兜来转去的,原来你是想做脂粉的买卖。”
巴长霖见她有些瞧不上这买卖,赶紧诱惑道:“你可知京里的玉香斋有多好么,每日里怕不有百十贯的进项呢”
“是么。”润娘依旧不咸不淡的笑着,女人的钱好赚她岂会不知,前世里那些大牌的化妆品贵得吓死个人,可又有几个女人不稀罕?
“巴公子我只不明白,依你的人力物力开一家小小的脂粉铺需要同我合伙么?再说了,巴公子出身皇商世家这区区的利润,又怎会看在眼里。”
润娘面上是惯来的淡若云影的浅笑,然巴长霖却从她的眉梢眼角处看到防备与试探。那是她对着汤饶臣才会有的小心,可如今她习惯性的防范疏远着自己,对每一个人都竖起了坚厚的城墙,不相信成了她的本能。
“巴家。”巴长霖醉人的桃花眼有些迷朦了起来:“巴家子孙众多,像
我这种偏房庶出的儿子,祖父见着了我也不晓得我是谁,恐怕就父亲也想不起还有我这个儿子吧”他的嘴角头一次泻出丝苦笑,不知为自己还是因为润娘。
光影下的巴长霖,一身宝蓝色缎袍鲜亮张扬,头上金冠明晃,这是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可就在这一瞬间,他身上所有色彩悄然褪去,成了黑白老照片中的模糊记忆。
“如果你想让父祖注意到你,应该回京里去才是,在这小小的信安府能闹腾出甚么动静。”
“哈哈。。。。。”
巴长霖忽地大笑了起来,惹得润娘直皱眉头:“怎么,我说错了?”
巴长霖好容易止了笑,略带红晕的眼眸淡淡地掠过润娘素净的面庞,陡然立起负手站在梧桐树下,仰头望向高高的树冠:“那两个老不休的注意,白送我我都不要。”
润娘低首浅笑,是啊,他出身大家又天资聪颖,没有点野心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润娘我说真的,脂粉的买卖一定能大赚的。”巴长霖不知何时回身,极是慎重地说道。
润娘向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巴长霖道:“巴公子你也瞧见了,做这么点农货的买卖家里人手就不够使了,哪里多得出人去做甚么脂粉呢。况且到里找场地去只不好在家里做的,真要做起了买卖,总不好只卖香粉,脂胭总是要的可如今这天气上哪去找玫瑰花来呢”
“这些我都有办法解决,你只说你做是不做。”
润娘微微一怔,亦站了起身,笑道:“巴公子这是拿我寻开心呢,这些你都有法子,何必拉我入伙”
“因为,我手头不是很宽裕。”巴长霖只说了这个摆得上台面的原故。
“若只是钱上有难处,巴公子倒是找汤家的好,我这里能帮多少呢”
润娘有意把话挑得似明非明,若巴长霖肯交六七分的底,这桩买卖还是大有可为的。
润娘的意思巴长霖虽然明白,可千头万绪的这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要从何说起来。况且多少年他何曾跟人讲过深埋在心底的想法,当然刘继涛是晓得的,可那也是在天长日久的相处中慢慢领会的。
看着巴长霖怔忡的神色,润娘忽地没了探究的心情,他们这种人的秘密不知道或许是福气。
“巴公子。。。。。”她刚一开口,就见阿三领着孙家的老张头赶着进来。
老张头行至润娘跟前做了揖,奉上贴子道:俺们家两位小官人都考中了举人,娘子特地差了俺来送请贴,请周娘子初十日到卢大兴吃酒。”
“初十**们家要在卢大兴摆酒,我怎么不晓得。”
老张头没见过巴长霖,怔着眼只管瞅阿三。
阿三向他道:“他就是卢大兴的巴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