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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伯文累了一日本就疲惫得很,这会口干舌燥地哄了她半晌,她依旧那么冷言冷语的,脾气不禁也上来了。况且这会虽说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可书院里的那些先生却都还在,老陪着她也不大好看,因此起身道:“你且坐着吧,我去陪先生说说话。”他边说边就抬脚走了。
林寄兰见他去得毫不迟疑,委屈气恼登时齐上心头,噌地站起高声喝道:“孙伯文,你有本事再不要同我说话”
她这一声把众人的眸光都引了过来,孙氏刹时间沉了脸,快步行来训儿子道:“这么个喜庆日子你瞎闹腾甚么呢那么大个人了,轻重都不晓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文秀、润娘见了赶紧上来劝开:“仲文已经过去陪先生说话了,伯文你也快过去,别失了礼数。”
向来娘亲训他,伯文都是要顶嘴的,可这一回却低着头乖乖地受教,孙氏瞅了他一眼,又扫过后头他身后的林寄兰,正要打发儿子走开去,忽听身后有人说道:“小两口闹个气,孙娘子何必那么当真呢?”
孙氏听罢更是火冒三丈,倏地回身见是林老头,强压下怒气道:“林先生真是抬举咱们伯文了,这么个臭小子怎配得上林小娘子。”
林老头笑了笑,道:“话虽这么说,可谁叫咱闺女瞧上了这小子。”
润娘在旁听得直冷笑,怪道林寄兰那么口无遮拦,原来这林老头也是个二五不清的人,难不成你那闺女是天仙,被她瞧上了就得烧香谢佛了?
孙氏一张脸气得通红,也不顾及对方的脸面,直说道:“可惜咱们瞧不上你们家”
“你说甚么”林老头几乎要跳了起来,指着孙氏的鼻头质问道:“寄兰哪点叫你瞧不上了?论相貌、家世、才情她样样都比你家小子强出许多。”
孙氏微侧了头不理他,润娘待要相劝,心里又实着看不上林家父女的为人,因此便冷冷地站在一旁。
文秀见她姨丈气得脸色发青,毕竟是长辈不好不理,只得劝道:“姨丈有话等会再说,这会还有那么些人呢”
“怎么你就向像着孙家说话了”林寄兰清厉的嗓音直砸过来,人已行到众人面前,尖刻道:“还没进孙家的门呢,就这么向着人家了,人多又怎样了?就要趁着人多摆摆道理”
“阿姐,你胡说甚么”文秀只辩得一句,便红着眼往孙氏怀里缩去。
氏圈着文秀还不及回言,林老头也冷声道:“你儿子不过考着个举人就目中无人起来了,我劝你收着些吧,就他那点本事还不晓得将来怎样呢”
伯文自入书院以来,林老头就他看不起。他只因碍着林寄兰,才对林老头恭敬有加。今朝他当着那些人的面这般贬低自己,脸上早是怒气勃勃,先前是一直忍着,这会实在气不过了,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就见山长带着院里的先生都赶了过来。
正文 一二九、决裂(下)
一二九、决裂(下)
“潜之。”王山长大跨步上前拉了林老头道:“吃酒吃一半你跑出来做甚,倒叫咱们好找。”
林老头压根就不搭理他,也不顾旁边围了一圈的人在那里指指点点,直瞪着孙伯文,道:“到底怎样,你给一句痛快话”
孙伯文被他质问的满脸通红,低着头不肯做声。林寄兰见他这样,立时红了眼圈,林老头心疼女儿越发怒声逼问:“你还是不是个汉子,扭扭捏捏的十足一个娘们样”
孙氏气得面色煞青,抢步上前将儿子护在身后正要张口,孙仲文与孙官人急急赶了来,劝道:“林先生,有话等会再说不迟。”
旁边书院那些先们也都帮着相劝,无奈林老头是个犟牛的脾气,不管众人怎么劝,他都不理会只逼问着孙伯文:“你到底怎么说,只一句话的事,若你你同娘一样想的,咱们再不烦你的”
若不是孙官人拦着孙氏早就冲上前去了,润娘见在场的这些人都不好把话说得太过了,眼眸一转,远远地瞧见巴长霖居然也躲在角落里看热闹,她瞪着巴长霖悄悄地吩咐了个小厮去把他请过来。
巴长霖看热闹看得正投入,忽来走一个小厮说周娘子有请,巴长霖转眸看去,见润娘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不禁打了激灵连忙赶到润娘边上,谄媚地问道:“叫我做甚呢”
“戏好看么?”润娘斜眼扫去,忽地往他小腿肚上踹了一脚,压低了声音道:“搞不定林老头,这顿饭钱你就甭想收了。”
巴长霖弯着腰揉着小腿,委屈地看着润娘:“你这女人………”
“怎样?”润娘水眸一瞪,巴长霖立时噤声,嘀咕道:“去就去。”
前面这会是林老头凶得有劲,林寄兰哭得伤心,书院的那些先生嫌丢人三三两两的告辞了,陈文秀也被她爷爷给拉开了。孙家一家人,虽然个个都铁青着脸,因碍着是自己做东,不好跟着一起吵闹,都死绷着脸不做声。
“林先生”从后头传来的高亮嗓门盖过了林老头的怒问,众人回头看去,但见一个身形修长,面容俊逸的锦袍公子缓缓行到近前来。
“林先生,你想要问伯文说甚么?说非寄兰不娶?呵呵………”巴长霖笑着摇了摇头:“今朝是孙家大喜的日子,你这般吵闹你闺女还想着要进孙家的门?”
林老头将巴长霖打量了一通,斜眼问道:“你是甚么人,要你来多嘴多舌。”
巴长霖拱手道:“在下巴长霖,是这卢大兴东家。”
林老头听罢,冷嗤一声,侧身不屑道:“你一个贱户也来配同我说话”
王山长在旁听了,急得直拽他袖子:“潜之莫糊说,他可是京城巴家的六公子”
林老头甩开王山长,斜睨了巴长霖一眼,冷声道:“我管他八家七家,不过是操贱业的商户,别以为巴结上皇家就了不得了。”
巴长霖也不恼,淡淡一笑,吩咐伙计把客人请出去,而堂上那些本在看热闹的庄户听见“皇家”两个字也都心虚了,惟恐惹上甚么祸事,也都纷纷告辞,不大会工夫卢大兴就空荡了起来。
见人都走了,孙氏再按捺不住火气,噌地冲到林老头面前:“你不是要一句痛快话么?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你家那闺女就别想进咱孙家的门”
孙氏此言一出,林寄兰面上登时一片惨白,哆嗦着望向伯文问道:“你怎么说?”
孙伯文转过头不理她,倒不是真的就不想娶林寄兰了,只是这会闹得这么僵大家伙都在气头上,他也实在是不好说甚么。
可看在林寄兰眼里,却当他应了孙氏的话,一时间泪如雨下,厉声喝道:“孙伯文,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
“伯文怎么待你了?”孙氏把儿子拽到身后,冲林寄兰喝道:“我不跟你计较,你倒质问起伯文来了”说着又瞥林老头一眼,道:“你们是读书的清贵人家,你这闺女才跟着话本里学偷期暗约,勾搭咱们家伯文”
“你………”林老头指着孙氏,气得浑身发颤。
伯文见林寄兰哭得伤心,终是有些不舍,拉了孙氏劝道:“娘亲,别说了”
孙氏甩开儿子,瞪着林家父女道:“他们骂得,我连话都说不得么”
伯文还待要劝仲文赶紧拦了又指了指父亲,伯文见父亲面上满布青黑之色,两道浓眉几乎绷成直线,便也不敢再劝了。
“林先生,你是书院里教书的先生,你自家的女儿却连廉耻都不晓得头先几个月,伯文正是备考的紧要关头,你这女儿成日里邀伯文往静莲庵跑。伯文倒不打紧,就是没考上过两年再考就是了,可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你林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她住在庵里到底是给亡母念经,还是方便私会男子?”
孙氏看林老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好不痛快,笑弯了两眼道:“我那周家妹子,秀丫头是管她叫姐姐的,你这女儿倒好上赶着叫人姨娘,
统共小人家一两岁罢了,倒也不嫌臊得慌还巴巴得上赶着把家里的农货交给周家来卖”
润娘在后头扶着脑袋哀叹,完了完了,林家要再会供货给自己,都叫出鬼了
林老头不可置信地转头盯着女儿,颤抖的手指着孙氏问女儿道:“她说得可是真的?”
林寄兰怯怯的不敢抬头,只管抹眼泪。见女儿这付样子,林老头登时泄了气,回身恨恨地瞪了孙家诸人一眼,冲女儿嚷道:“回去了”言毕拂袖而去。
可林寄兰却恋恋不舍地望向孙伯文,孙伯文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亏得被仲文拉住。
林老头走了两步发见女儿竟还站在那里呆望着孙伯文,险些不曾气昏过去,猛地拽了女儿的手,边走边骂道:“林家的脸面都叫你丢光了,还在这里惹人笑话”
润娘看着被老父硬拉走了的林寄兰,心里突地冒出些伤感,这要是在前世林寄兰实在算不上做错事。至于说口无遮拦,十七八岁的丫头又是娇生惯养的,怎么可能圆滑周到
“唉………”润娘轻叹了声,无间意瞥见神情发蔫的伯文,不由得又叹了声,要说错今朝倒是林老头不应该,明明想把女儿嫁给孙伯文,还摆出
高高在上的样子,闹到这个地步岂不是活生生拆散这对小鸳鸯么
润娘独自一个儿正伤感着,阿大领着个汉子忽然跑了来,“娘子,出大事了”
润娘定睛一看原来是钟长富,但见他面上满是焦惶悲伤之色,心头便突突地直跳,强自镇定地道:“有话慢慢说。”
“娘子,刘大娘子没了”
“甚么”润脚下一个踉跄,幸得巴长霖眼急手快扶住了她。
这个消息对润娘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几个月前还那般鲜活年轻的生命,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孙家众人听得这个消息,也都围拢了上来,孙氏替润娘问道:“怎么好好的人就没了,把话说清楚”
钟长富道:“俺也不晓得呢,今朝上半晌忽见刘家发丧,俺们心里奇怪,便上前打听才晓是刘大娘子。”
润娘好容易站稳了,惨白着一张脸问道:“刘家主母亡故,他们竟然都不曾置丧,门口难道连白灯笼都不挂一盏?”
“莫说置丧了,连灵柩啥时候回来的俺们都不晓得。”
润娘眼前一黑,泪珠子扑籁籁地往下掉,搭在巴长霖胳膊上的手,青筋毕显骨节泛白,过得好一会才缓过劲来,睁开眼问道:“那妞儿呢?”
钟长富回道:“是妞儿扶的灵,俺远远瞧着都瘦得没了人形。”
“除了妞儿还有谁呢?”
“没人了”钟长富答道:“就只妞儿独个扶灵下葬”
孙氏又是泪又是骂道:“姓刘的真正连畜生都不如”
润娘边哭边笑,巴长霖想劝却不知说甚么,恰巧好文秀走了出来,上前拉了润娘的手道:“周姐姐,这会正是要你拿主意的时候,你若只顾着伤心难过,却叫妞儿靠谁去呢”
“这都我怨我,怨我呀”润娘怔怔地哭道:“我明知刘观涛不是甚么好东西,还由着喜哥儿跟他回去喜哥儿走得时候身子可是好得很呢,脸膛红润润的成日里都笑呵呵的一脸的喜气,可这才多少时候人就被姓刘折腾没了”
孙家诸人在旁哀声叹气,孙氏早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来,文秀极力劝道:
“妞儿是喜姐姐唯一的血脉,倘或叫他父亲接了去再出点甚么事,喜姐姐心里还不怨怪死姐姐。”
文秀这句话倒是止住了润娘与孙氏的泪珠子,润娘抹净了泪,起身问道:“甚么时辰了?”
巴长霖道:“二更多了。”
润娘听罢,抬脚便走:“趁着城门没关,咱们上刘家要人去”
阿大连忙跟了上去,孙家夫妇俩自己虽不好跟着去,赶紧吩咐自家小厮跟上去,巴长霖也叫上了几个伙计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