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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奎原还怯怯地由着润娘喝骂,听得“我可怎么向鲁妈交待”这一句,面气色渐渐沉了下去,不大一会整张脸就绷得跟铁板一样。润娘见了。火越发地旺了:“怎么,你还不服气,我骂错你了………”
“润娘,算了算了,反正大奎也没烫着。”刘继涛见润娘骂得实在是凶,出言劝道,不想大奎梗着脖子顶道:“娘子骂我,与你有甚么干!”
刘继涛微微一怔,润娘怒喝道:“大奎,你怎么说话的!”
知盛在旁轻扯着大奎的衣襟,小声道:“快跟娘子认个错。”
大奎却扭过头去不做声,润娘正要开口骂人,一个身着酱紫直裰头的戴暖帽的五旬老者赶了过来,做揖道:“真对不住了,这位小哥可烫着,快去请大夫来瞧瞧。”
润娘按下火气,向那老者笑道:“老丈想。必是掌柜的吧,这么快就回来?”
老掌柜微微一愕,旋即笑道:“老汉适才有事,怠慢娘子了。这会还是先看看小哥汤着了没。”
润娘的着急劲过去了,看大奎脸上的样子,又穿着厚厚地大棉袍子想是没事,却又故意上前急急地扒他衣服道:“快给我瞧瞧,到底烫着没有,你这孩子又傻傻的说不清话。”她说话间已解开了大奎外头的衣襟,大奎红着脸只扯着衣服,道:“我没事,真的,娘子!”
秋禾他们知道润娘故意整治大奎,都捂着嘴偷笑。那老掌柜听了旁边小厮的话,见润娘这样只当她是来讹诈自己的,当下换了脸色道:“小娘子,老汉还有事,恕不奉陪了。”言毕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站住!”润娘放了大奎低声喝道:“怎么烫了客人,掌柜的就这么走了么!”
那老掌柜回身道:“可不是咱们不小心,是这位小哥自己撞上去的。最多这两个菜老汉不算娘子的钱就是了。”
润娘本也没想纠缠,不想这掌柜突变了态度。倒把她适才那点不悦给勾了起来,心想你自己撞了出来,就别怪姑奶奶拿你撒气,谁让你的人骗姑奶奶的。
“老掌柜这话不太妥当吧,这菜还没上桌就打翻,怎么也不能把这帐算到咱们头上啊。”
刘继涛看着润娘挺直的腰身,无奈的摇了摇头,算这老掌柜倒霉,偏遇上这个女人小心眼又护短的女人,她舍不得教训自己人,自是要拿个外人来撒气的,何况适才那个小二还骗了她。
“所以老汉说这两道菜的菜钱就不算了。”老掌柜的意思很明白,除了这两道菜的菜钱旁的你想都对别想。
润娘挺着个大肚子逼上前道:“掌柜的这叫甚么话,适才那么大的声响,咱们可是吓得不轻,我一个孕妇最经不得吓的,就是咱们阿哥—…”说着把周慎拉到前头,接着道:“也吓得不轻,及至出来看到大奎的样子,差点把我吓得魂都没了,况且这会不知道到底烫着么,掌柜的就只认那两道菜钱。”说着眼睛四下扫了一圈,压着声音道:“这卢大兴莫不是店大欺客………”
“好一个伶牙利齿的小娘子!”一道清冷如霜却又甚是轻佻的声音自老掌柜身后传来。
正文 四十九、青石弄
四十九、青石弄
话说润娘正自刁难掌柜。忽听后头传来一道轻佻慢谑之声:“好一个伶牙利齿的小娘子!”言犹未了,只见一极俊秀的青年缓步而来,他身着紫缎锦袍头戴软纱唐巾,面若冠玉,神清骨秀,似笑非笑的眉宇间带着几分浮佻的浪荡气质。
“六公子………”老掌柜退至一边行礼,那青年抬手止了他的话,星眸含笑且毫不避忌将润娘一通打量,做揖道:“吓着大姐是在下的不是,在下给大姐赔罪了。”
润娘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侧过脸去,这个家伙明显就是在取笑自己,“大姐!”他分明要比这具身体大上好几岁嘛!
秋禾挨到润娘身旁,耳语道:“娘子,天底下竟有这般好看的人,比悛大官人还好看呢。”
润娘睨过去一个冷眼,秋禾的脑袋往后缩了缩,知趣地闭上了嘴。然而那青年到底还是听到了秋禾的称赞,眼珠子在秋禾身转了一圈,戏谑道:“小娘子这身段这容貌虽说不得是世间少有,却也算得花容月貌…………”
“你胡说甚么!”知盛见他言语轻佻忙抢上前将秋禾并润娘护在身后。
那青年故作惊讶道:“我哪里胡说了!莫非你觉着那小娘子形容丑陋?”话未说了。口中“啧啧”有声,打量着知盛道:“你真正是枉生了这幅聪明的模样,却原来是个有眼无珠之辈!”
知盛虽是是精干,偏在口舌上没甚机伶,只见他面涨得通红却是口无言,秋禾更是羞红了脸躲在润娘身后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润娘冷眼看着那青年,依掌柜的言行来看,他应是卢大兴东家之子,记忆中这个世界的法令是只允许士、农两种人穿绸着缎,可是眼前这个青年,锦袍缎袄完全是贵家公子的装扮,而且掌柜用竟是“公子”这个称呼。润娘尚自猜疑,那青年笑盈盈地迎上润娘打量的目光,笑问道:“这位大姐可瞧够了么?虽然在下生得玉树临风,可大姐当着这么些人如此打量在下,在下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你………”知盛一开口,润娘已抢上前拦了他,冲青年歪了歪嘴角,哧笑:“若论伶牙利齿,小妇人是自愧不如!”
那青年闻言一怔不及开言,润娘又道:“你家伙计把汤水倒在我阿弟身上,我阿弟也的确是莽撞了些,可老掌柜的话未免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
“依大姐如何呢?”青年云淡风清地笑着。
润娘看着青年的装扮着实是有些心虚,况且又有要事待办,也不好久做纠缠,道:“上了桌的菜咱们自会付钱,看我阿弟也没烫得厉害。你们只取两件干净衣裳给他换了就是。”
不料那青年却笑道:“如此,岂不是太便宜我了。大姐些白被吓一遭么!”
润娘微皱起眉头,心中懊悔不该招惹他们的,眼睛便求助地向刘继涛望去,见他面上虽带着轻责,然眼眸中依旧存着淡淡的笑意。润娘登时放心不少。
又听那青年笑道:“依我看,大姐这一顿饭就让我来做东,算是给大姐陪礼了。”说着吩咐掌柜道:“老陈,去拿一套干净衣裳来!”
“小妇人多多谢过了。”润娘绷着脸插手谢道。
“大姐无需多礼,实在是那位小娘子形容出众,得罪了旁人都还罢了,得罪了她在下心里实在是不安得很!”那青年笑意盈盈地眸光停在秋禾身上,故意气润娘道。
知盛见他又盯着秋看猛看,便将秋禾挡在自己身后,怒目瞪视着那青年。青年浅笑着移了眸光,仿似不经意般地在刘继涛略带着病色的脸上稍停了一会。
润娘被他气得直咬牙,因不知他的底细不敢得罪,却在心底不知骂了多少遍“混蛋王八”了!
掌柜取了衣裳来,大奎换过后,润娘拉着秋禾“噌噌”地下了楼,却听那青年在廊上冲自己嚷道:“大姐可慢些个。再跌了在下可就陪不起了!”
润娘听了站住脚,回身仰头瞪了那青年一眼,忿忿而去!
骡车一出了店门,润娘便破口大骂道:“怎么会有那么恶心缺德自恋臭美狂妄自大的家伙!”
秋禾、易嫂子并周慎看着几乎要喷火的润娘,很明智地缩在一旁不去招惹出她。刘继涛却凉凉地开口道:“那家伙狂妄自大倒是有些,至于自恋臭美我倒真是没听过这个词,还有恶心缺德,我看他相貌清俊任谁见了也不会觉着他恶心吧!缺德么,好像适才那顿饭是人家请咱们的。”
“姓刘的!”润娘咬着牙道:“你信不信我一脚蹿你下去!”
周慎冒险挪到刘继涛身边,小声道:“先生别再惹阿嫂了!”
“娘子,咱们是现在就回去,还是再逛逛?”知盛在车帘外问道。
“且不忙回去。”润娘先吩咐了他,又瞪向刘继涛道:“你是说青石弄有好些做吃食的小店吧?”
刘继涛点点头,道:“是呀。”
润娘给了他一个白眼,吩咐知盛道:“去青石弄。”
刘继涛笑道:“青石弄可是要到夜边才会摆摊呢,这会还太早了吧。”
润娘挑起帘子,瞧了瞧外头,但见日头当空洒下浓浓暖阳,不由皱了眉头,嘀咕道:“这会那里不会没人吧!
刘继涛又道:“不过小摊贩虽没摆出来,好在多半都是有店铺的,走去问问倒也成。”
“姓刘的!”润娘再次咬牙。
秋禾他们缩在一旁捂着嘴直偷笑。
青石弄紧挨着王门郎大街的一条小巷,原是一户官宦人家的私巷地上以青石铺就,后来那家家主因罪下狱,儿孙们又不上进,将老宅典卖租赁,住得人多杂了自有不在意时,有年除夕众人皆在院中放炮竹,不想却引一场大火。把一片宅子烧得净光,只留下这一条青石铺就的小巷。
后来这条巷便改名叫做“青石巷”,又因它紧挨了王门郎大街,有那机伶地便依着原先的墙垣宅基搭间小小的茶肆卖些吃食,数年下来,倒也渐成了规模,这条长不过十五丈,宽只五尺有余的小巷内竟也开二十来家小茶肆,且因价廉物美,倒成信安府极有名的一个去处。
润娘他们来时虽过了饭点,然各家茶肆门口小灶台都冒着袅袅地热气,不时地有人去来买吃食,或是孩童或是小妇人。润娘一行人沿着巷子且行且看,见那小灶台上或是蒸着肥胖粉白的大肉包,或是色浓味香的酱肉烤鸡,而铁架上码放得整整齐齐金黄酥脆的韭菜饼更是惹人垂涎。
行到一家店前,却见门口支着一口油锅,旁边摆着一个大案板,边上站着个腰圆体阔的妇人,把湿面团拉扯成羊角的样子丢下油锅去炸,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拿着双尺余长的大木筷子翻动着油锅里的羊角。
“娘子,走乏了吧,里头坐会吧。”那妇人往旁边的巾子上抹了抹手。笑着招呼润娘他们。
“嫂子,你这是在炸甚么呀?”润娘一面问一面进了店,见店内只好摆两张不大的仙桌,东北角落上搭着窄窄的胡梯,虽然狭小却收拾极是干净,日头照在桌面上噌光瓦亮的。
那妇人提了只大铜壶进来,笑道:“这是俺自己摘的杏仁做的杏酪,寻常客人俺可不拿这个招待,说了也怪见着娘子就觉着亲切,”她说着话,润娘的茶碗里已盛牛乳似的杏酪。润娘端起尝了口很是清香,却没甚么口感。
那妇人给众人倒罢了杏酪,转到柜台后抱出个青瓷大盖盅来,见润娘已吃进了口,笑道:“还没搁糖呢,怕是没甚么味儿。”说着拿了个长柄的木勺舀里一勺子桂花糖搁进润娘的茶碗里:“娘子再尝尝。”
润娘依言再吃了口,果然是香甜无比,不由赞道:“大嫂,你这杏酪快赶上牛乳了。”
那妇人憨憨笑道:“娘子真真会夸人,一点小吃食哪里就及得上牛乳了。”她才说罢,小丫头走了进来道:“阿娘,都炸完了。”
那妇人吩咐道:“拿几个进来,多沾些糖啊!”
“知道了!”小丫头高声应道。
润娘又问道:“大嫂子外头炸的是甚么呢?我倒从没见过。”
那妇人笑道:“噢,不过是俺家乡的小吃罢了,俺们那里管它叫羊角糖。因俺当家的姓杨,也不知乡邻们怎么传的,如今都叫杨嫂糖了。”
妇人话才说了,小丫头端着七八个羊角糖进来,金黄酥软的糖身上裹了一层细碎的桂花糖,看得人不由咽了几口唾沫。
周慎先就夹了个一送进嘴里,润娘这才发现,这糖外头金黄,里头却是糯白的,本想问那妇人如何做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