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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见她进来,立时便静了下来,知芳忙就问道:“娘子怎么说呢?”
秋禾皱着眉叹了声,又偷眼瞥了瞥佃户,道:“娘子在里头骂人呢,她说那么些东西收了上来,咱们又卖给谁去呀。”
佃户们一听也怔住了,这倒是没想着,方中才倒也算有点脑筋,赶忙上前道:“这还不容易么,城里汤家专门收农货、山货,孙家不就是同他们做买卖的。”
“这……………”知芳、秋禾二人面露难色,沉吟了许久,知芳起身跺脚道:“方大哥这法着实是好,顶着被娘子骂一通,我再替你去回一回。”说着转身便走,那些庄稼汉子都感激道:“多劳芳姐了!”
朱儒生缩在角落里,本想问知芳他们,“前些日子你们收的野菜可都卖给谁了?”转念一想,自己的地要不要得回来还两说,何必替旁人强出头,再说了这会要跟周家闹翻了等会还怎么跟人家求情啊,因而只阴笑着看知芳他们做戏。
知芳先回了后罩房看儿子,给儿子喂过了奶,才拐到正房去,润娘见着知芳便知道她们唱得甚么戏,因笑着道:“好么,你们擅自拿了主意,倒把我摆到人前去!”
知芳因见孙娘子还在,倒不好实实在在地回了润娘,也只打趣道:“娘子这话我可担不起,所有事本就是娘子做主的,咱们不过是传个话罢了。”
润娘笑啐道:“传个话,你那一遭一遭的往里跑,甚么意思?别都把人当傻子!”
孙娘子先前听了秋禾的回话,知道外头的事已办得差不多了,安心不少,也有精神打趣了:“罢了我倒要替芳姐儿叫屈,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临了还落得你埋怨!”
润娘瞅了瞅两人,抚着腮睁了两眼装可怜,道:“我可不知道芳姐姐有你这么个靠山,好嫂子我错了,担待我这一遭吧。”
孙娘子故意板了脸,道:“你别问我,只跟芳姐儿说。”
知芳拿帕子捂着嘴“格格”直笑:“罢了,罢了,外头的事还没了呢,我且把事情办妥当了,再来让两位娘子取笑,如何?”
孙娘子不依道:“我可是帮你呢,哪里就取笑你了。”她一面说着,一
面拉了知芳只管往她腰上摸去。
偏知芳是个怕痒的,“格格”笑着直扭腰:“好嫂子,你且放了我去吧,眼见的都要晌午了。”
孙娘子这才放她去了,她才走出内屋,就听润娘隔了窗户吩咐道:“实在办不完,就吃了饭再办,不着争的呢。”
知芳口里答应着,脚下不歇地往外赶去。
正文 七十、大事抵定
七十、大事抵定
佃户们在围房院里来回踱步焦急等待,不时地向院门望去。此时诸人心底有了个盼想倒比先前愈发添了三分不安,方中才几次上前想问问秋禾,无奈他稍挨近些,大奎阿大他们就怒目瞪视,吓得他懦懦而退。
突然有个佃户惊喜地叫道:“芳姐儿来了!”
佃户们急凑拢了来,果见知芳踩稳当步子缓缓走了进来,秋禾早迎了上去,问道:“怎样?”
佃户们都竖起耳朵等她的答案,张婆子亦用满眸询问的神色瞧着她,知芳携了秋禾的手在椅子上坐下,尔后叹了一声,佃户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方中才稍稍挪前了两步,嚅嚅地问道:“娘子不答应?”
知芳推着秋禾笑求道:“好妹子替倒盅茶来吧!”
秋禾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应了。知芳这才回过头横了方中才一眼,道:“娘子,答应了…………”
她言声一落,院里的佃户都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做揖谢道:“可真难为芳姐儿了。”
知芳受足了他们的礼,别着脑袋方冷声道:“你们一句‘难为了’说得好不轻巧,可怜我在里头说得嗓子冒烟不算,还被娘子狠狠训斥了一顿,说我自做主张。我若不是想着方兄弟的法子实在是好,再来就是也替我自己兄弟省一些事,我才不替你背这么大的不是。”
方中才连连做揖,嘴里称谢不住。
知芳接过秋禾送来的茶盅一气喝干不算,又使着秋禾再倒了一盅了,连灌了三盅茶水才歇了下来。她这大半晌一口水也没吃,自是口干舌燥的,可佃户们看在眼里,却当她是为了自己求情才渴成这样,心里自是生出丝丝地感激。
知芳灌饱了水放下茶盅,水样的眸子缓缓扫过眼前的每一张粗糙的脸庞,轻声启道:“如今娘子虽是应下了,可她也说了,这事啊且先行着,果然卖得出好价钱咱们三七分帐自不用说。可若卖不出价钱,可依旧是要照着先前说的按收季、按市集均价收租的。”话说到此,知芳顿住了,由着佃户们商量去。
张婆子听了好不诧异,心里思忖道,这丫头难道还敢背着东家从间克扣一成么!
佃户们商量了一阵,有几个佃户问道:“若以后还是交租钱,那咱们这会交的东西又怎么算呢?”
“你们放心,我想着东西总是能卖出去的,不过是价钱高低罢了,就算卖不出去,娘子也会照着市价折算给你们,决不会占你们这点子便宜的。”
方中才心里盘算着,自已地里的豌豆眼见就要上市了,若自己挑到城里去卖费时费力不说,还得交税钱。到时候再跟他们三七分帐,旁的不说税钱就是自己亏了,还不如把东西交给了他们,自净挣三成不说,有了闲工夫还能给人家做做短工,那赁钱可也不少呢。因此他不等知芳说了,忙接了道:“我地里还有些春笋,明朝就挑了来吧,就是豌豆也可以摘了,到时一齐交了来?”
知芳虽不知他为何如些着急要把东西交了来,不过有了这个起头的,佃户们自会跟着来:“成啊,明朝方兄弟挑了东西来就从角门进来到这院里找盛小子吧。”说着又转向张婆子道:“适才我进去回话,孙娘子嘱咐我说,你们官人还病着,家里不好太吵闹了,所以啊明朝叫你们的佃户只管把东西交到咱们这里来。”
方中才听了这话隐隐地觉着有些不妥当,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张婆子已向孙家的众佃户道:“你们可听清了,明朝把东西都交了来。”
孙家那些佃户呆站在墙角,一直在猜东家唤自己来的意思,张婆子话音一落,他们便问道:“那咱们也跟周家一样么?”孙家这些佃户倒是极愿意照方中才说的法子行事,往年这些个时鲜菜蔬之类的都是自己挑到市集上卖,起早贪黑的挣两个钱,偏还要交七成上去老实说是心疼得不行。只有到了年下东家才收此干货、山货,虽然这钱时多时少的,可总差得不多,何况闲的时候自己还可以做做短工。若果然同周家一样,自己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张婆子张口结舌的答不出话来,知芳笑道:“这位大哥放心,规矩是同咱们周家一样的。”
孙家的佃户们无不欢快喜乐的,忙都说道:“好好,明朝咱们就把东西交了来。”
而周家那些佃户见他们笑得合不拢嘴,好似拣了金疙瘩似的,也忙都应下明朝交东西。这倒是出乎知芳的意料,她本想这些佃户定是要回去想上个三五日才会答应的。不想他们这会就应下了,止不住满脸欢喜,笑盈盈地吩咐知盛道:“盛小子你且到里头写张文契来。”
佃户们一听还要写文契,想着自己大字不识两个,不免得有些不安了起来,知芳看在眼里,向他们道:“也不是写了就要你们画押的,我也得先回过娘子才行,再说了朱先生可是个秀才,我骗得过你们,还骗得过他去?”
朱儒生忙站到前头来,道:“芳姐儿这话未免太小人了些,难道娘子还能在笔墨上骗了咱们去。”
知芳笑而不语,过不大会知盛从屋里出来,拿着文契念了,倒与适才商量的一般,尔后知盛又在知芳的示意下,把文契交给朱儒生看了,最后朱儒生把文契交到知芳手里,知芳折好了收进袖中,看了看天道:“时候也不早了,大伙且先回吧,那明朝就来交东西就是了。”
那朱儒生做了数十年的中人,佃户们还是信得过他的,见他看了文契没出声,便口里答应着,三三两两结伴而去。方中才落在后头,见知芳同秋禾二人笑得开怀,心里莫名地堵得慌,又瞅了眼知芳花似的笑脸冷哼了一声,背着两手走了。
“芳姐儿请留步!”
知芳诸人正要回内院去,却被一人拦了下来,知芳抬眸一看,原来是朱儒生,摆起笑脸问道:“朱先生有甚么事么?”
朱儒生搓着手腆着笑脸道:“我知道后山东南角上那块地一直还在娘子手里,如今东家兴起那么大个章程想来人手是不够的,哪里还匀的出人去侍弄地,可那块地空着也可惜了,不如……………”朱儒生剩下的话全化做了讨好的笑脸。
知芳携着秋禾边走边说道:“这事我是做不得主的,本来我替求求娘子也没甚么,可是我适才才被娘子教训了一顿,这会我再去一来我讨个没趣,二来也帮不上先生。”
朱儒生心里恨得直咬牙,面上却笑道:“我也不敢劳动芳姐儿,只是求芳姐儿让我见见娘子,我也好跟娘子赔个不是呀!”
一行人且说且走,已到了二门上,正碰上易嫂子走出来:“事情可办妥了?娘子使我来唤你们吃饭呢。”
知芳知道易嫂子是个老实,生怕她说漏了话,毕竟佃户们还没签文契,要是生出些变数可不大好,因此忙拉了她向里走:“怎么里头就摆饭了么!”
朱儒生见知芳撇了自己就往内院走,虽然心中恼恨得不行,却也不敢就跟进二门去,只站在石阶上唤道:“芳姐儿,可替我回一声吧。”
知芳打发了诸人进去,回身看了他半晌,待要不应他可看适才情形,佃户们倒还是有些信他的,得罪了他太狠总是给自己埋祸根,待要答应他吧,却不知润娘心底是怎么想的,当下只得道:“朱先生你且先回吧,等会儿再来问问,这会娘子吃着饭也不得空呢。”
朱儒生听她松了口,哪里还肯走:“没事没事,我在围房那儿等着吧。”
知芳想了想,行到二门阶上,道:“也罢,等会儿我叫人给先生送饭来。”她话音才落,就听一个男子的温朗地笑道:“我人都来了,可不麻烦芳姐了。”
知芳寻声望去,就见刘继涛拐过了影壁带着无腔款款行来,知芳忙道了万福,笑道:“我说的可不是刘先生,是这位朱老先生呢。”
刘继涛顺着知芳的手瞧去,见阶下立着个身形枯瘦的老者,宽大的棉褂子套在他麻杆似的身上迎着风直晃荡。
他拱手见礼:“老先生好。”
刘继涛,信安府唯一的状元公,朱儒生哪里能不知道!他自己考了一辈子也只还是个秀才,状元对他而言不啻于神人,自从刘继涛到了丰溪村,他便想见见这位状元公,只是连月来为生计奔波,况且又自惭形愧,因此倒是从未见过他心中的神人。断不想今日竟不期而遇,状元公还给自己行礼,他只觉两腿虚软头也不也稍抬,拱手唱了个大诺:“学生怎敢受大人的礼。”
这样的大礼倒叫刘继涛有些不好意思,正不知如何应答,知芳已道:“刘先生快进去吧,里头已经摆饭了呢。”
刘继涛朝知芳感激地笑了笑,领了无腔进去了。知芳回头扫了眼还在那里抖个不住的朱儒生,道:“老先生若不肯去,且在围房倒坐里等着,等会子我让阿大他们给先生送点吃的。”
朱儒生兀自沉溺在适才的激动中,知芳说的话是一字未听进去,知芳看他恍恍惚惚地,摇了摇头步进内院去了。
正文 七十一、芥蒂难除
七十一、芥蒂难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