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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在母亲怀里吃得一会便哇哇地哭了起来,润娘只好换了一边再喂,吃了不大会的功夫又哭了起来。鲁妈见了眉头都拧成了结,道:“何苦来,妞儿挨饿娘子也将养不好身子!”她说着话,便起身出去了。
润娘顶着女儿的额头,哀叹道:“宝宝啊,妈妈对不起你呀,白吃了那么些好的东西,居然喂不饱你!”
小丫头对母亲的道歉毫不理睬,自顾着哭得甚是投入,润娘嗯嗯啊啊的哄了好一会,小丫头倒是越哭越是来劲了。气得润娘直冲她咬牙:“你玩我的吧,肚子饿能哭得这么有力呀!”
润娘话音未落,屋外传来“呵呵”笑声,“真真是做了娘的人,还跟孩子一样!”随着笑声,孙娘子与知芳走进了屋。
知芳把妞儿接了过去,在窗下的美人榻上坐了解开衣襟喂起小丫头:
“哎哟,咱们家小妞儿很有些气力呢,都吮得我隐隐的痛呢!”
“可不是么。”润娘揉着自己的胸口道:“生疼生疼的!”
孙娘子捂嘴笑道:“没见过你这样的,连奶娘的钱都省,你又不是拿不出这钱来!”
“请甚么奶娘,不是芳姐儿么!”润娘故意说道,她心里想着自己再喂两天,实在没奶水再请奶娘不迟。
孙娘子往她鬓角一戳,嗔道:“说你精明你又糊涂,芳姐儿自己也有个小子,哪里还奶得起妞儿呀!”
知芳抱着妞儿,微笑着没有做声。心里倒有些慌慌的,因着润娘提前了些日子生产,家里也没来得及请奶娘,自己虽说奶水足,可是也不够两个孩子吃的,如果润娘真把妞儿交给自己奶,儿子定是要委屈了。
润娘见女儿在知芳怀里吃得欢畅,这才想起了刘继涛来,忙拉着孙娘子问道:“承之还好么?”
“承之,承之!”孙娘子挣开了她的手,沉了脸色瞪着她道:“你倒是不遮不掩了,我倒是劝你歇了心思的好,若果真是跟了他你可怎么在丰溪村呆下去!”
润娘甚是不然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还怕没住的地方么!”
孙娘子横眼看她,道:“你倒是说得轻巧,你若是独身儿一个也还罢了,如今且不说慎哥儿,就是小妞儿你要是跟着他走,周家的那些老家伙能答应你带着小妞儿走?”
这一句倒直戳到了润娘的痛处,高声叫道:“我的女儿怎么不能跟我!”
“你的女儿?”孙娘子撇了撇嘴,道:“她是周家的女儿!你若是要嫁那么个人,就是闹上衙门女儿你也带不走!”
润娘看向睡在知芳怀里的女儿,放弃她?不可能,就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也不会放弃了她!放弃承之?他是第一个让自己感觉到温暖,并且想赖在他怀里依靠的人。放弃他,只是想心便空洞洞地痛起来。女儿、男人哪一个她都不会放弃!
“女儿我要,承之我也要!”润娘攥紧了拳头,清亮的眼眸中透出坚定的神色。
“可………”孙娘子才说了一个字,外头又吵嚷了起来,听着像是周悛的声音。
“又来!真当我欺负不成!”润娘火气“噌”地蹿了上来,揭了被子就要下地,吓和孙娘子一把抱住了她,道:“我的娘子,你怎么就敢要下地呢不要命啦!”
知芳把吃饱睡沉的妞抱回给润娘,理了理衣襟道:“我去瞧瞧。”
润娘抱着女儿,向知芳嚷道:“不用跟他们说甚么,只打出去就是了!”
“我有分寸!”知芳说着揭帘去了。
润娘气得大骂周家人不是东西,骂得几句突想起孙娘子还没说承之是好是坏,心里不由“咯噔”一惊,怔怔地看着孙娘子,却又不敢问出口。孙娘子见她突然满脸惊惶地看着自己,只当她是不舒服了,忙问道:“哪里不舒服?哎哟你别直发怔啊,倒是言语声啊!”孙娘子连问了几声,见润娘也不答言忙起了身正要去叫人,却被润娘拽回床上,一双眸子都快凝成了冰:“嫂子,你实话告诉我,承之………”润娘咽了口唾沫,喘了两口气再接着问“到底怎么了?为甚么都不来看我!”
“你呀!”孙娘子大大地松了口气,却也明白了要她离开那个男人是不可能的了,“他没事,只是伤了胁骨不好走动。”
润娘直盯着孙娘子的眸子,口气犹疑:“真的?”不能怪润娘怀疑,前世的影视剧不是经常拿这种话来骗人么!
“真的。”孙娘子握了她的手,道:“用你的话说比珍珠都真!”
润娘兀自盯着孙娘子黑糙的脸膛,一字一顿:“我要去看他!”说着便揭了被褥要下床。
“我的亲妹子哟!”孙娘子赶忙拦住她,道:“你才生产了怎么好下去呀!”
孙娘子越是拦润娘心里便越是发慌,非要去瞧瞧不可!孙娘子实在无法,只得道:“你就是要去,也等外头的人走了再去呀。”
她话未说完,无腔冲了进来扑通跪在润娘脚下:“周娘子,相公,相公走了,连无腔也不要了………”
润娘闻言色变,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孙娘子奔出了门,惊得孙娘子拿了件夹袄追着喊道:“你也把袄穿上了呀!”
润娘一路奔进东跨院,但见满地狼藉却空无一人,气都不及喘掉头便向大门赶去,赶至大门口见一群人围站着,刘继涛的背影已离得甚远。润娘喘着气,一颗心好似被掏空了般,她拼尽全力地大喊:“承之!”
一道声嘶力竭叫声清晰的传入刘继涛的耳中,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虽然理智催促着他快走,快走!可他仿若被施定身法般,怎么也迈不出脚步。
“娘子!”
身后传来众人的惊叫,刘继涛想也不想地回转身,一个柔软的身子扑进了怀中,撞痛了他的胸口。
“浑蛋,浑蛋,浑蛋………”润娘哭喊着拍打刘继涛的胸膛:“你怎么可以不要我,怎么可以!”
胸口被她打得生疼然这份痛楚亦让他觉得幸福。刘继涛微叹了声,轻扶着润娘的肩膀,将她稍稍推离自己的怀抱,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裹在润娘身上,再柔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傻瓜,你才生孩子怎么能下地!”
“你以为我想么!”润娘脸上的泪迹还没干,已然换下了可怜兮兮的模样,怒气勃勃地点着刘继涛的胸膛喝问道:“谁准你离开的?你明明说过要娶我,想说话不算话么?”
“润娘。”刘继涛握了她的手,凑在她耳边低笑道:“我没说过要娶你!”
“甚么!”润娘正要发彪,众人已然赶了上来,周悛更是赶在了最前头,嘴里贱妇,*子的骂着。
刘继涛将润娘护到身后,挺立着身板,眸光阴冷的看着面色铁青的周悛,“你嘴巴放干净些!”众人突觉着有阴风荡过,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周悛却早已气得脑子发昏几近发狂,兀自叫嚷:“贱妇,贱妇,我就是………”
“砰!”
刘继涛一拳打掉了他癫狂的叫喊。
“砰!”接着又是一拳将周悛打翻在地,刘继涛将他踩在脚下,面目阴森语气狰狞:“那些事我都做得出来,你说我还有甚么事做不出来!”说完牵了润娘径自而去。
周悛的家奴直待继涛去远了,才上前扶起自家官人,周悛捂着脸看着俩人相依而去的背影,眼眸中射出怨毒忿恨的厉芒。
正文 八十二、执子之手
八十二、执子之手
润娘被众人围拥搀扶着回屋去,路上她不时地偷看鲁妈、华婶俩人的面容,但见俩人皆是脸沉如水怒意隐隐。因此她拉了刘继涛就不放手,硬是把人拽进了屋去,孙娘子自不好再跟着进去,同她客套了两句便自回去了。
鲁妈、华婶不好当着刘继涛的面说甚么,只好强忍了怒气出了正房,逮着知芳同秋禾狠狠训斥。润娘听外头怒声不绝,吐了吐舌头抚着胸口道:“还好我聪明,要真是落她两个手上耳朵非聋了不可!”
刘继涛拉着润娘在床边缓缓坐下,叹息着柔声轻责:“你呀,是该鲁妈她们好好教训才是,才生了孩子就敢如此胡来,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若你敢再犯也不用鲁妈她们,我先就要教训你一番。”
“你还说!”润娘扬手便往他胸口捶去,刘继涛惊呼了声,登时捂着胸口弯下腰去,把润娘吓得脸色都变了,扶着他的胳膊直问:“怎么了?”
刘继涛弓着身子直埋怨润娘道:“你知不知道我的胁骨裂开了,你还只管打个不停这会怕是断了。”
润娘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那你快躺着,我去叫陈老先生来。”说着就要下床去。
刘继涛突地直起了身拉住她的胳膊,“又胡来了,还不赶紧地躺好。”
“可是你………”润娘话说了一半,看着刘继涛浅笑的眸子,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挥手又要向他胸口捶去,刘继涛慌忙握住了她白玉琢成般的小拳头,道:“再打真的要断了。”
“哼!”润娘抽回手,背对着他佯嗔道:“断了才好呢!”
刘继涛展开双臂从后头圈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轻呵道:“你真舍得?”看着她刹时间红透的小耳朵,刘继涛真想凑上去亲一亲那红到几乎透明的小耳垂,然而心里终究有些胆怯怕太过唐突吓到了润娘,只试探着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不敢用一丝的力气就怕她从怀中跑走了。
润娘活了两世却是头一次这么被男人围抱着,暖暖地气息不断地从身后涌出,她不自觉地依了过去,原本僵硬的身子也被这柔暖烘得舒软了下来,情丝迷离之际将手交到刘继涛的掌中,甚至缓缓地滑动着手指要与他十指交缠,然指尖刚穿过刘继涛的指间,润娘突地心神一顿,意识到自己在做甚么忙将手指缩了回来,不想刘继涛大掌猛地向下滑去,两人已然是十指紧扣。润娘想也不想的手就要逃回,然刘继涛只稍稍加了点力道,润娘便安安份份由他握着了,人也软软地紧依向他的怀抱,恨不能与他融为一体。
“我曾说过,如果有一天我愿意和一个男子十指紧扣,那么我一定是真的真的爱上了。”润娘轻柔地嗓音带着轻颤,如春水般缓缓泻出,眼底不期然地染上了泪意。
刘继涛不由自主地紧紧了手臂,“那么周恒呢?”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急急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话未说完他觉得手背上一湿,连忙扳过润娘的身子,见她已然泪如雨下,登时慌了手脚忙乱地拭去她的泪水,嘴中不住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他焦急惶乱的神情,润娘“格格”地笑了起来,抹了泪靠入他怀中,依着他有些胳人的肩膀,软软道:“周恒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哭不是生气而是欢喜,我本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尝不到两情相悦的滋味,老天总算待我不薄把你送来我身边………”润娘仰起了脑袋,盛满笑意地眸子直瞧进刘继涛灼灼的眸中,情深爱浓的话不自觉地出了口:“承之有了你,我的人生便无憾了!”
“润娘!”刘继涛猛地收紧双臂,死死地抱住润娘,任由胸口痛得要炸开了舍不得放手,在她耳边反复轻喃:“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呢呀,呢呀………”
小丫头很没眼色哭了起来,刘继涛纵然再不舍也只得放开了怀中的软玉温香。谁知润娘一抱了起来,小丫头就不哭了,两道窄缝似睁非睁,小嘴还一嚅一嚅地呢呀有声。润娘本是想侧过身喂奶的,见女儿不哭了不由奇道:“怎么又不哭了!”
刘继涛一面逗着小丫头,一面道:“傻话,咱们闺女好好的为甚么要哭!”
“甚么咱们闺女!”润娘抱着女儿稍转了身子道:“闺女是我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