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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周慎将文章递给刘继涛,自己规规矩矩地站一旁,也不敢瞄睡在床上的小弄儿。
润娘倒也不是生周慎的气只是有些个尴尬羞涩,这会看他闷闷地站在炕边,心里早就后悔起来了取根头绳绑了头发,行至炕边坐下拉了周慎的小手,柔声道:“慎儿,阿嫂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论进谁的门,进门前都问一问人家,人家让你进你才能进的么!你怎么总是闯来闯去呀!”
“对不起!”周慎低声道歉,眼眸里波光凌凌。
润娘见了他掉起了眼泪越发心疼了,伸手替他抹了泪道:“傻小子哭甚么呢,你是个男孩子可不兴动不动就掉眼泪珠子的。”
“为甚么呀?”周慎眼泪汪汪地看着润娘问道。
润娘闻言一怔,暗自埋怨自己不该跟这么小的孩子说这些,刘继涛肃正的眸光已投射在周慎的小脸上,“因为男人的肩膀生来就是担责任的,而不让你哆嗦落泪的。”
周慎抽噎了几声,抬了胳膊抹净了脸上的泪珠,扬起小脸道:“慎儿以后不会再随便掉眼泪了。”
润娘的眉梢抖了抖,她虽然希望周慎坚强,可他还是该哭就哭该笑就笑的年纪,不用坚强成这样吧!
“慎儿啊你现在还小,先生说的是以后你长大了………”
“润娘!”刘继涛地无奈地叫道,这个女人怎么就爱跟自己唱反调呢!
两个看似相近的说法把周慎给闹糊涂了,不过他心底还是相信先生多一些,转过乌溜溜的眼珠看着刘继涛问道:“先生真是这样么?”
刘继涛无视润娘警告的眼神,直视着周慎明亮清彻的双眸,轻声问道:
“前些日子你背了《周易》,那头一句是甚么?”
周易?!润娘的眉梢再度跳了两跳,天啊慎儿才几岁啊,就要背周易!刘继涛你也太过份了吧!一面想着一面就移眸瞪视着坐在炕几对的那个白衫布袍的男子,甚至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周慎想都不用想地回道:“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听着周慎稚嫩的嗓音铿锵有力地背出这句书,润娘整张脸都抽搐了,睁着眼直瞪着他,好似又看见当初那一脸老成小大人!
刘继涛点了点头,反问道:“那你说,该不该动不动掉眼泪呢?”
“不该!”
周慎的回答很干脆,润娘的心脏很无奈,我可爱的娃啊!
“嗯。”刘继涛摸了摸周慎的脑袋,道:“这篇文章你写不错,不过还是有些问题,我给你标出来你再重写过。”说着刘继涛领着周慎出了屋子,只剩润娘还坐在炕上睁直了两眼发呆。
易嫂子走进来见她这样,登时慌了神颤声唤道:“娘子,娘子—”
亏得润娘走神没走得太远,被她唤了两声人就清醒过来了:“怎发了?”
易嫂子兀自白着脸,声音也还有些发颤:“鲁妈妈他们回来了,正在外头下车”
“噢!”润娘脸上顿显喜意,站起身就外往走:“我还以为刘观涛会扣着喜哥儿不让她母女来呢,没想到一接就来了!”说着又唤了沈氏进来守着小弄儿。
易嫂子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的,眼见就赶出了二门,润娘见秋禾扶着鲁妈自东面马棚里出来,忙迎上前笑问道:“怎么,喜哥儿还没出来呢?”一面说一面就走了进去:“这才几日呢,怎么连妞儿也学得斯文了,也不赶出来见我这舅娘了!”
可是马棚里除自家新卖的骡车外,哪里还第二辆车呢?
“喜哥儿呢?”润娘回身愕视着鲁妈,一颗心登时坠入深谷,浓浓不安仿若谷间的云雾在胸腔里翻滚不歇。
正文 九十一、有客到
九十一、有客到
鲁妈跟秋禾交换了个为难的眼神,两张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迟疑了好半晌硬是吐不出半个字。润娘的一颗心哐哐哐地直往下掉,上次送别时的不详感化成恐惧的潮水几乎将她淹没,她飘着颤音问道:“喜哥儿,怎么了?”
“说起来倒是好事呢!”鲁妈见她惨白了脸色,连忙解慰道:“刘大官人放了实缺了,前些日子带了家眷赴任去了。”
“甚么!”润娘脚下猛地踉跄,恐惧不但没有减少反倒又添了几分,纤细的手指拽着鲁**胳膊问道:“那他们是去哪儿了?”
鲁妈反手扶住润娘微微打颤的身子,回道:“问了,守门的那对老夫妻也不知道,再问村里的人只知道刘大官人做县令大人去了,至于甚么地方就说不清了!”
润娘闻言深吸了两口气,大颗的泪珠缓缓滑落,转过身垂头丧气地朝里走,嘴里低喃道:“妞儿对不起,舅娘答应你的事没做到。”
秋禾扶着她且行且劝:“这如何怪得娘子,要怪也怪刘大官人,要出远门竟也不来告诉声,本来接姑奶奶回来住几日也是好的。”
其他人亦是蔫蔫地跟着进了二门,鲁妈同易嫂子自去厨里忙活。秋禾陪润娘进了屋,才一打起纱帘宝贝疙瘩就映入了润娘的眼眸,耳边仿佛响起妞儿甜脆稚嫩的嗓音:“等你们长大了,跟宝姐姐家的大黄一样,给咱们守门口。”她才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妞儿,你还有可能看到长大的疙瘩么?
沈氏从里间接了出来,奇道:“娘子这是怎么了?”一面问一面扶着润娘在炕上坐下。
秋禾见她竟从里头出来登时冷了眼,压着嗓门问道:“你怎么在里头?”
沈氏怯怯地避开秋禾地冷眼,小声回道:“是娘子叫我来看一会弄哥儿的。”
秋禾冷哼了声还待要再问,润娘已抹净了泪,打发沈氏道:“好了,你且歇着去吧。”
“是。”沈氏福了福身,退出屋去。她身影儿还没离门边,就听秋禾在里头问道:“娘子怎么叫她来看弄哥儿呢?就不怕万一出点甚么事么?”
沈氏委屈地站住了脚心里忿忿,我自来了谨守本份多做少说,对弄哥儿更是万分的小心,他们为着甚么就这么疑心我?她正掉着泪,里头传来润娘淡若流水的声调:“你倒比我还多心,好歹她是孙嫂子荐来的,再说了这十来日我看着也是本份的,况且咱们就在外头又是一会的工夫能出甚么事呢。”
秋禾横眼冷扫,道:“是了,是我瞎操心凭白揣测人………”她话音未落,忽听外头响起阿三怪调:“你站在这里做甚?”
秋禾与润娘互换了个眼神,抢到门边猛地揭起纱帘,只见沈氏瑟瑟地缩在墙角,秋禾讥嘲笑道:“嫂子怎么还在呢,娘子不是让嫂子歇着去么!”
“我,我,我………”
润娘斜着眸光隐隐地看到沈氏纤弱的身子筛糠似的打抖,心里倒是不落忍,开口道:“嫂子且去吧。”
“嗳。”沈氏答应一声,飞也似的去了。
秋禾冷哼道:“娘子这会怎么说,咱们家可没出过听主人家墙角的事呢!”
润娘听她这话突想起自己偷听刘继涛与大奎谈话的事,面上一热嗔道:“不过是去得慢了些,哪里就谈得上听墙角了。”
秋禾眼儿一睁待驳话,润娘问阿三道:“有甚么事呀?”
阿三垂首立在纱帘外,禀道:“孙家两位小官人下了学,这会要来给娘子问安呢。”
润娘本想说算了,转念一想今朝是人家头一日到自家来歇着,若推回去倒叫人家以为自己不待见他们呢,再抬手一摸自己的头发;道:“你领两位小官人在外堂等会儿。”
不等阿三退去,她便拉了秋禾坐到妆台前:“赶紧给我绾个精神些的发髻。”
“莫急,绾个单螺快得很的。”秋禾一面说一面解了润娘的头绳,两只小手随便在她头上抓两把,眨眼的工夫便挽好了螺髻,又取了支单凤吐珠步摇簪在髻边,润娘对着奁镜中精神了许多的自己眨了眨眼,由衷赞道:“秋禾啊,你真不是一般的巧啊!”
秋禾取过褙子给她套上,笑道:“我这就去请人吧”
润娘点了点头,自己系好了衣带又对着镜奁瞧了瞧觉着自己脸上有些发干,又取过油膏拿银挖耳挑了点在手心晕开扑到脸上。
孙家兄弟俩皱着眉坐在外堂的交椅上,盘算着等会如何推辞着不在这里住,虽然母亲与周家娘子交好,可他兄弟二人多在城里上学,与周家娘子也就是数面之缘,突然要他们搬过来住还真是不自在的很。无奈母亲几次打发人到书院里催促,周家娘子又多次差人去接,不过来说一句,母亲那里不好交待不说,在周家娘子面前也失了礼数。
“娘子请两位小官人里头说话。”伴着道娇软的嗓音帘后转出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儿,但见她上头穿着件桃红襦衫,下头系了姜黄色百褶裙,丁香色的丝绦上系着条红梅花的络子,随着她的脚步轻晃微荡,仿若撒下了片片红瓣。
“润姨怎么使着秋禾妹子出来。”孙伯文兄弟俩站起来笑道:“这叫咱们怎么当得起呢。”
秋禾虽见过他二人毕竟不熟,只微微一笑道:“大郎取笑了。”说着摆手请道:“二位小官人随我来。”
孙家兄弟俩随着秋禾行过穿堂进了二院,展眼瞧去,但见庭院开广屋宇轩阔,孙仲文不由凑到兄长耳边道:“这宅院真是不错呢。”
孙伯文眼角斜睨过去,老2摸了摸鼻子不做声了。
此时秋禾已打起正房门帘:“两位小官人到了。”话音未落,屋里接出个年轻娘子,兄弟二人正要行礼,已被她握住手拦下来:“你们可算是来了,嫂子那里我也好交待了。”说话间已拉着二人进了堂屋分宾主坐下,待秋禾奉了茶,润娘道:“叫慎哥儿过来见过两位兄长。”
秋禾自去了,润娘那一双笑眼只管在兄弟二人身上溜,心里暗自赞叹,孙家夫妻俩个长得寻常,就是孙家老三也是一般,怎么这两个大儿子长得这么招人喜欢呢?
一米八以上的身高,且又长得剑眉星目鼻梁挺正,而小麦色的肤色给他们赁添了几分阳光健康!这兄弟二人的五官极是相近,不过气质却差得老远,老大穿着胡服就是隔着衣衫也能看出他手臂上肌肉的线条,微绷着的五官就是多些硬朗来。
而老2一身靛青直裰头上又戴着软巾,与兄长相似的面容总似噙着浅笑看着就斯文,颇有几分书生的风雅气。
就在润娘就快流口水的时候,一声有力的咳嗽打断了她的欣赏,刘继涛阴沉着脸领着周慎走了进来,孙家兄弟起身行礼:“见过刘先生。”
刘继涛向他们微微点头,在上首坐了,周慎这才向他二人行礼:“二位哥哥好。”
孙仲文摸了摸他的脑袋,脸上的笑意越发温煦:“慎哥儿,你有没有给宝妞写信呢?”
他言声未了呛到润娘不说,周慎的小脸也转猪肝色,偏要逞强装小大人:“二哥哥莫要胡说!”
“我………”孙仲文刚开口,就被兄长打断了:“仲文,当着长辈呢!”说着他微侧转身子,向润娘道:“本来住在润姨这里是极好的,只是书院里同窗晚上常邀约着谈讲谈讲,若一时回来晚了,倒累是润姨操心,因此我想着我跟仲文还是在书院里住着的好。”
他一开口润娘便猜着了他的意思,他们不愿搬过住润娘也理解,只是孙娘子既把儿子托付了她,她自不能就这么应下了:“这有甚么的,若是晚上有约使人来告诉一声,让阿大给你们留着门就是了。”
孙家兄弟互换了个“难办”的眼神,不及开口,听得处头脚步声响,易嫂子进来禀道:“陈小娘子来了。”
润娘闻言不由笑道:“今朝甚么日子,人来得这么齐。”她言犹未了,陈文秀已然走了进来,忽见堂上还坐着两个年岁相当的少年,兜的红了脸,涩然道:“原来姐姐有客,我来得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