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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喻歆感激地看柳芙一眼,后者仍是毫无表情地领着路。
根据苏喻歆的目测,出了西苑,越过一块池塘,便拐进了一条长廊,地面铺着青石方砖,左右两方各有一道小拱门。看着有角有棱透出古老气息的建筑物,苏喻歆才真真切切感受到置身在古代,眼神不禁幽幽。
她不禁想起她的爸爸和哥哥们,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些什么,也不晓得他们得知她死了的消息时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定是伤痛欲绝吧。
尤其想起爸爸两鬓的白发,白头人送黑头人,打击绝对不小。想到这里,她的眼眶就红了起来。
一路上苏喻歆都没再说话,出了回廊便已到了内院,偶有几道目光投来,打量着苏喻歆,后者有种自己是在斗兽台上的野兽被观赏,撇了撇嘴,不理会。
长廊弯弯曲曲,莫约走了三分钟,才到了前厅。厅前有一对双扇折叠屏风,绣着四季图,展现着四季不同的风景,栩栩如生。
绕过屏风,苏喻歆见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躲向自己,抬眸望去。对方身穿一袭碧荷儒裙,裙摆处绣着一朵白色的蔷薇花。头绾双刀髻,头戴玉臂钗,眼角有年月的痕迹。
柳芙向方氏福了个身,便立在她身侧。
她正端坐在主母位子上,优雅地端起茶杯,用杯盖拨了拨茶末子,轻抿了一口,正眼都没瞧一眼苏喻歆,更没有主动说话。
☆、第一卷006 方氏 (二更)
苏喻歆见了便学着柳芙向她福了身,怯怯地唤声太太,她才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方氏这才懒懒地抬眸打量苏喻歆,见她低着头纽着洗得发旧的衣衫,不言不语,皱紧了眉头,甚是嫌弃。
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她还真是没想起来还有一个她存在。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一个庶女还不配得到她的关注,莫不是怕这事儿处理得不好传到那位耳里,她倒也不用麻烦。
方氏轻咳了下,才不急不慢地道:“近日来过得可好?”用着上位者的姿态睥睨着苏喻歆,冷漠,傲慢,高高在上。
听到方氏的话,苏喻歆直接翻了个白眼,头低得更低了,怕让对方发生。呐呐地应着:“托太太的鸿福,喻歆一切尚好。”
苏喻歆差点被自己的话酸到。
太假了,真的太假了,假得连自己都差点受不了。
苏喻歆一边忍住在胃里翻滚的酸水,一边在心里骂着方氏的虚伪。
原主在后院受下人欺压十几年,她这个当家主母岂有不知之理?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的,若非她今日闹了一场,怕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想见她吧,或是恨不得她早点死。
假惺惺!
苏喻歆忍不住腹诽。
方氏扫了苏喻歆一眼,眯了眯眸。良久,方氏才又说道。
“抬起头来。”
苏喻歆柳眉轻蹙,不明方氏何意,但此是关键时刻,她仍是应言抬头。
岂料一抬眸便看见方氏眼底毫不掩饰的怒火,同时也没放过她隐忍的攥紧的双拳。
苏喻歆不明她怒从何来,在原主的记忆中对这个太太的记忆仅限于从下人口中听来的奉太太的命令,太太的吩咐等,除此后,再没有其他印象了。
苏喻歆奇怪,这竟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
她记得她的生母陈姨娘是在她两岁的时候去逝的,两岁的孩童多少都会有一些记忆的,怎么可能在原主的记忆中连方氏的容貌都没有呢?
很快,方氏又恢复了原样,又问苏喻歆。
“近日可有不顺心的与我说说?”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苏喻歆又骂了一句方氏,但此刻还不是时候,遂又说:“太太持家有道,喻歆并无不如意的。”
这句话倒是拍对了马屁,方氏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端起茶抿了一口。
“我既然找你来定会给你讨个说法,莫让别人听了去还道我这个嫡母虐待庶女。今日之事,既能传到我耳里,定也会传到老夫人和老爷耳里,有何委曲尽可跟我说,我定会秉公处理。”
经一番话,苏喻歆可听明白了。
这个方氏找她来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给老夫人和老爷一个交待,说白了就是利用自己来配合她演一出戏。
让他们看到她并没有冷待庶女,庶女受了委屈,她还特意找她来嘘寒问暖一番,又是秉公处理,又是讨公道的。做到如此,别人也就没话可说了。
苏喻歆不禁冷笑连连,不过她还得到了另一个讯息。看来这个方氏想在苏府只手遮天,却还有一个老夫人顶着。既然如此,那她的胜算也就更大了。
苏喻歆咬着唇,扭紧衣摆,一副委曲,欲说又不敢说的模样。看到方氏的眼里,厌恶又加上几分。
“太太可是听到什么谬传了?”方氏怕是在试探她呢,苏喻歆也就跟她打太极。
方氏想借自己的口说出来?她偏不顺她的心,看她能拿她怎么样。
方氏凌厉的眼神射向苏喻歆,猜测着她的用意。这些年来她胆小的性子她还是听了不少,如今见上了,也不知她是真怕还是假装。
她假意咳嗽了声,给柳芙打了个眼色:“带许妈妈上来。”
柳芙领命下去,很快就带着眼神有些闪缩的许妈妈上来了。
许妈妈一上来就咚地跪了下来,哭喊着太太给她主持公道。
苏喻歆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主持公道?
还不知道是谁给谁主持公道呢。
这么多年来欺负原主,她以为她还有理呢!
方氏狠狠地拍了下茶桌,怒斥:“还有没有规矩了?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了?你且说说事情的经过,若是你没个理,我绝不会客气。”
方氏突然拍桌,让许妈妈的心跟着跳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与犹豫。但想到要是今天没把话说好,她的下场定不好过。
于是,在心里也有了一番说词。
“太太明鉴,咱苏府上下都晓得太太菩萨心肠,对待庶女也如己出。太太体恤二小姐自小丧母,性子孤僻了些,也不爱见人。多少年来都免去二小姐的请安,但三五不时总会让老奴去关心二小姐的生活。今日老奴如常去西苑探问二小姐生活上可有短缺,岂料……”
☆、第一卷007 人至剑则无敌
说到重要处,许妈妈突然停了下来,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后怕,怯怯地看了一眼苏喻歆。
方氏别具心意地扫一眼苏喻歆,示意许妈妈继续说下去。
“岂料二小姐突然发了狂甩了老奴一巴掌,还诬蔑老奴不分尊卑,说要找太太把老奴活活打死。天见吾心,老奴进府十几年忠心耿耿,劳心劳力,怎敢对主子不敬,老奴怕太太误会便追着出去,想拦下她。可是没想到……没想到二小姐一边跑一边大声诬蔑老奴,这才让人听了去,传到了太太耳里。二小姐还……还把老奴推下池塘里……老奴对不起太太,小小的事情都办不好,请太太责罚。”
什么叫人至贱则无敌。
恃着一张厚脸皮可行走天下。
苏喻歆在一旁听得白眼连连。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叫鬼话连篇,什么叫厚颜无耻颠倒事非,她今日算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连从头到尾都没吭过一声的流云也愤怒不己,即便她也不太清楚方才发生的始末,但她就是知道小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诬蔑谁,明眼人一看就晓得了。
苏喻歆不得不说,许妈妈的话说得很有技巧。先将方氏抬高,夸她人慈心善,时刻关怀儿女,连苏喻歆十几年不向她这个嫡母请安都不计较,可见她心胸豁达,有当家主母的胸襟。
再而,把自己推出来,之所以有今日的闹剧,皆是苏喻歆发了狂。指责她恃宠而骄,仗着嫡母的宠爱,横蛮无理,不分青红皂白体罚嫡母的妈妈,打的也是嫡母的脸面。
再三,又指骂苏喻歆毫无礼数,不仅不懂得知恩图报,更像个村野山姑在下人面前疯跑大喊没规没矩,将苏府的脸都丢光了。
一番话,既给了方氏脸面,又将过错推到苏喻歆身上,自己反而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人,一举数得。
最后来一句自责的话,要求方氏责罚。明知道不是自己的错,还要担这个罪责,更是显得她有礼数,那苏喻歆骂她不分尊卑话更像是她无中生有,诬陷下人了。她又得了个无理取闹的坏名声。
这番话真是绝妙了!
苏喻歆听了,差点没破功笑喷出来。若不是场合不允许,她当真会为许妈妈鼓掌。
她不得不承认,古人真的很会说话,含沙射影,有时候杀人根本不需要使用武力或者凶器,一句话足矣。
方氏听了果然眼眸里闪过赞赏,这顶高帽她算是戴得稳稳的了。再看一眼苏喻歆,立马冷了下来,冷哼。
“你这个刁奴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面前指责我教女无方。”她看着的是苏喻歆,但嘴里骂的却是许妈妈。
许妈妈当即吓得磕了个响头:“太太息怒,奴婢没有指责太太的意思,奴婢只是将事情始末交待与太太听。”
语毕就噤了声,跪在地上观察着方氏的神情。见对方并没有真正怪罪自己的意思,也就放宽了心。
“老爷每日起早贪黑处理生意,老夫人静心礼佛,为我苏家诵经积福,才将这个家交予我打理,我劳心劳力毫无怨言。你是我的老妈妈了,为我分担事务是你的本分,喻歆平日深居简出,性子孤僻,但毕竟是主子,再不济也由不得你来指责。以后说话前要思量三分,祸从口出,明白么?”
方氏轻描淡写地责备了许妈妈两句,也没有说要罚她的话,许妈妈自是高兴的边说明白了,边嗑了三个响头。
苏喻歆则是无语了。
就这样?
责备几句就算是解决了此事?
她还没说过一句话呢,方氏问都不问就断定许妈妈说的都是实话?
那叫她来干什么?看她们对戏吗?
屋里只有方氏、柳芙、许妈妈,还有她和流云,一共五人,看来她是设计好的,传来她只是做做门面堵住悠悠众口,私下怎么处理都是她说了算的。
至于她是怎么向那两位交待的,怕又是另外一番说词吧。
苏喻歆气得想当场发作,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来日方长。
那厢方氏又开口讲话,这次是对苏喻歆说的。
“喻歆,你是我苏家的小姐,走出去也代表着我苏家的脸面,以后跑闹的事情切忌再发生了,让外人见了去,定会说我苏府不会教女,说我这个嫡母善妒,笑话老爷的不是,影响了生意不是我能担得起的。日后你更加要恪守本分,要有正经小姐的风范,时刻记住我的教诲,以苏家为主,勿为一点小事闹得满城风雨,扰了老夫人的清静,耽误了老爷的生意。懂吗?”
这次,苏喻歆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一卷008 老夫人 (二更)
极品!
脑海中突然就浮起这两个字,这方氏将极品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方氏的口才一点也不比许妈妈差,歪的都被她说成直的,这样的人才就该去菜市场,指不定遇到个谇死的,也会被她口吐金莲说活了。
她什么都不问,只听了许妈妈的片面之词就断定了是她的错?还责怪她无理取闹,扰了老夫人的清净,连苏家的生意都扯出来了,生意受到了影响也是她的责任。
按她所说的,某天家里突然死了只鸡,打翻了个茶杯,家宅不宁也都是她这个祸害惹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