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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叮咚咚,叮咚,咚咚咚……
牙筷在白色瓷碗间敲动,粉色的花瓣在清凌的酒水中旋着小转,稚拙的乐声响起,虽然略嫌单调,却意外地清脆玲珑。
有着温暖笑容的清俊少年展了展眉,轻启檀口悠悠唱道:“当里个当,当里个当,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上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
…………
从她开口的那一刹,直到最后一个音收尾,整个乌云寺后山鸦雀无声,一片寂静,静得就像绣女手中的绣花绷子,已经撑到最紧要处,却愣是没破。
盛羽默默转动眼珠,看到台下一排排合不拢的嘴巴,而她的两位师兄正十分默契地捂脸,妄图装作根本不认识她。
终于,一阵张狂得肆无忌惮的笑声率先打破沉寂,像一阵桀骜的狂风回旋在满山遍野浅粉色的桃花雨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聂倾城第一个反应过来,又是捶桌又是跺脚笑得完全破坏形象,“这就是你做的诗?哈哈哈……好诗,果然是好诗,绝妙好诗,今日小王总算没白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BW美人儿们,出来冒个泡吧,在深水区泡久了,皮肤会不好滴……憔悴滴某人忧伤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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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抑先扬,沧浪逐笙箫(下) 。。。
在小王爷的率先带领下,乌云寺后山上顿时爆发出一片轰然笑声,各种各样的讥讽嘲笑之语如潮涌来。
它们基本可划分为两派。
甲派,冷嘲热讽把刻薄当幽默的邪恶派:
“宋公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今年的诗魁不消说,定是宋公子担当了。
“哎,可惜了如花似玉的花魁娘子,跟谁也比跟这个草包强,这以后沦为笑柄,身价可就跌了。”
“此言差矣。这宋草包是自吟自唱,俗称自摸,哪家花魁娘子会跟他走?”
“呵呵,你这嘴可真毒,何为自摸?你倒是解释解释。”
“这个嘛…………嘿嘿,你若拿下诗魁榜首,找个花魁小娘子绮罗软帐软玉温香摸一摸不就清楚啦。”
“唔,我猜定是香浓丝滑味道好……”
“赵公子果然是我辈中人。”
……
一阵猥琐大笑。
乙派,热爱传统论剑文化,充满怀疑精神的热血派:
“这是挑衅,绝对的挑衅。此等胸无点墨的粗人竟然也敢到台上作诗,形同儿戏,简直是踩到我大梓国学子的脸上来了!”
“斯文扫地啊斯文扫地,丢人啊太丢人……”
“这是在向我大梓国悠久的论剑文化宣战,是一种赤 裸 裸的轻视、污辱,严重伤害了在下作为大梓国儒林学子的骄傲和感情,对此学生深表遗憾,并决定绝食示威以作抗议!”
“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我有理由怀疑此人背后定有他人指使,这其中定是蕴藏了一个极大的阴谋,具体目的……不详!但我等可以做到的,便是对此等恶行绝不姑息,请小王爷立刻下令拿下此人,严刑烤问,誓要查个水落石出……”
“小王爷啊,您要替天下读书人做主呀,我等必将以死捍卫大梓国诗词血统的纯正,您要不答应把这妖人赶出大梓国,我,我就以头撞柱!即便血溅三尺,也在所不惜!谁都别拦着我!柱子,柱子,有没人告诉我哪里有柱子……”
……
一曲热血悲歌。
乌云寺后山不是朝堂,没有以示忠贞的白玉石柱。那名想撞柱子的秀才大叔转了一圈愣没找着半片柱影,心中愈发悲愤,万般无奈下,唯有退而求其次改去撞假山,结果被二师兄陶晋一个手刀劈晕了。
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台下,盛羽忍不住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中暗生感叹:诗银介个职业,果然素灰常灰常需要激情和想像力滴哇……
本次论剑文化交流活动的最高行政长官,拥有皇族血统的权威评审——聂倾城小王爷,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都这么久了,还是在那里捶胸顿足笑得见牙不见眼,一点没有出来主持大局的意思。
盛羽本打算提醒他一句“小王爷,要注意形象呀!”
想想还是算了——这只骚孔雀,他有形象么?
蔫儿坏的盛羽悄悄撇了撇嘴。
多年以后,当人们谈论起传奇的未云门圣女时,总会不经意为她的神来之笔哑然失笑。那个奇特的女子浑身充满矛盾,有时好像聪明绝顶,有时又囧得让人哆嗦,她总有办法把自己陷入到最尴尬的境地,可最终又能天外飞仙般峰回路转化险为夷。
有人评价她阴险装傻,有人说她是大智若愚,还有人推断她只是运气好……谁也说不清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但毋庸置疑的是,她是个传奇。关于她的故事长久在江湖民间口耳相传,而说起这个传奇初露峥嵘的开端,所有人不约而同认定了那一日——大梓国乌云寺论剑。
叮叮叮,叮咚咚,叮咚,咚咚咚……
牙筷在白瓷碗沿起舞,轻脆的乐声又起。
矮几前的“宋公子”一点没被因他而起的混乱搅到自己混乱,反而十分悠然自得地继续敲起牙筷,浓长的羽睫如同自有生命般微微扇动,波光流转的眼睛里透出小小狡黠。
唇角微勾,“他”清亮的嗓音尤似带着童子般的清脆,在瓷碗击节声中几乎雌雄莫辨,吟哦抑扬如天籁般蛊惑人心。
“当兮,当兮,
振振幼驴,我心则惜。
心之潮矣,驱之于集,
肃肃乐征,我心则说。
乐之忘矣,思之嘒嘒。
及耳颠覆,零落成泥。”
会场上再一次因她而安静,随着那调子旖旎的声声吟哦,台下众人的表情又变了。不管先前是讥笑还是不屑,是猥琐还是愤怒,此时都有些愣神,然后从诧异变为惊艳再到不可置信。
望着台下纷杂各异的表情,盛羽笑了,吊在嗓子眼的心稳当当咽回到肚子里,她知道自己这招先抑后扬已经蒙混过关。
这还得感谢前世发达的互联网,当初她在网上看到一张贴子,楼主号令群雄以诗经、离骚、乐府等文体翻唱俗得掉渣的老鼠爱大米》、猪之歌》,一时间群雄赋诗来和,油菜花大片大片地开,盛况空前。
强大的楼主大人是这么翻译老鼠爱大米》的:
吾闻君声,乃有异觉
辗转思之,毋敢相忘
君在我心,永难忘之
若当其日,诸愿皆偿
吾爱静女,上可鉴之
途远且艰,吾可誓之
吾爱静女,如鼠嗜米
风来雨打,永世同心
君在我心,纵苦纵难
惟愿君喜,九死无悔 (注:引自天涯名贴)
盛羽当时看得捶桌大笑,一激动差点就把键盘给捶废了。从极俗到极雅,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如此奇思妙想实在让人赞叹,那张贴子那么火,证明了反差就是力量。
盛羽玩心大起,绞尽脑汁拿小侄子最喜欢的我有一只小毛驴》也编了一首,虽然词句拙劣,却逗得小祖宗哈哈大笑,这首嬉戏之作就给牢牢记住了。
现在拿来献丑,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纯属赌运气。
好在……应该是赌对了。
傅遥山看她的目光越发明亮,如果说先前他的眼睛是一对铁钩,那现在……还是一对铁钩,一对锋利无匹的铁钩。
钩尖雪亮,肆意张扬。
“宋公子果然没让我失望,你吟的可是上古的咏风体?”他摇着扇子,眼中的异光亮得能晃花人眼,“这瓷碗击节清新谐趣,咏风体早已失传只留下残章,今日却能得此一闻,宋公子才学渊博,佩服佩服。”
“呃,咏风体啊……哈哈,傅公子不嫌弃就好。”虽然不知道咏风体是啥体,盛羽还是装作很深沉地冲傅遥山淡然一笑。其实淡然一笑很简单啊,皮笑肉不笑就好了。
“小王爷,你看……”傅遥山看向场上的最高阶层。
黑袍金冠的俊美男子却忽然起身走到盛羽面前,略略低了头,上下打量她半响,忽然用一种疑惑的神情道:“咦,我怎么看你……很眼熟?”
聂倾城这句话给盛羽的打击不亚于一记九天惊雷。
难道,他认出她了?
她僵着脸,惊恐的眼睛瞪得老大,全身情不自禁地发抖。
“哦——想起来了,你长得很像一个故人。对吧,傅公子?”聂倾城回过头对傅遥山扬扬眉,神情难得地认真,“好像是姓郑?”
傅遥山目光一闪,很快笑起来,“小王爷可不要顾左言他,宋公子这诗挺有意思,您可得给人家一个赏赐。”
不用赏赐了,下次王爷大人说话不要这样说一半带一转地吓人就谢天谢地了。盛羽望望天,默默把眼泪吞回肚里。
那日的“论剑”大会总算顺利过关。盛羽那首歪诗只是胜在形式体裁上出其不意,当然经不起细细推敲。
好在她压根不想论这个“剑”,而且限于先天条件,确实也没能力论。
在大梓国众多风流才子们的虎视眈眈下,盛羽再三表示自己才疏学浅,只是个出来活跃气氛的路人甲,请大家千万不要跟她计较。
这份自知之明令在场的才子们颜面稍霁,也就大度地放过了她,盛羽这才得以从聂倾城神色诡异的骚包微笑中逃生。
好在从那天以后,她便时来运转再没像以前那么倒霉了。
傅遥山好像特别钟意她的“才学”,上赶着要和她结成知交好友,三不五时便约着一起赏花游湖,溜鸟逗狗,
盛羽原先担心他动不动就吟诗作对,自己肚子里没几两古代墨水,心里甚是忧愁。
万幸傅遥山并不像传说中那么酸,平日里交流也和正常人无异,无非聊个天气好晴朗,花儿好清香,这些话题当然难不倒盛羽,日子倒也好混。
与他往来走动了一段时日,盛羽自觉时机成熟,便找了一日请傅遥山去楼外楼吃饭,打算正式介绍金粽子隆重登场。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俺家小剩唱了一支“小毛驴”,结果被大家纷纷BS,你们嫌弃她,俺看出来鸟!!!
小剩扯着我打滚,严重要求一雪前耻,于是今天咱也露一手,好叫你们看看,其实她也素个有文化滴人,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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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八色菜,红线牵起来 。。。
为了确保良好的私密性和浪漫的约会氛围,盛羽在楼外楼要了一间包厢。
原本她是打算约在画舫上的。
试想,包下一只不大不小的船,困舟湖上,傅金二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瞅着你,凉风习习,水波滟滟,小船一晃,金粽子一个不小心栽进傅遥山怀里……啧啧啧,多好一个机会啊。
可是,盛羽忽然想起来她不会游泳,困住那两人固然好,可要是她无法脱身,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