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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朝扉默然不语。
十公主看了眼盛羽,忽然道:“父皇,儿臣还有件事想请您恩准。”
皇帝道:“何事?”
“儿臣与叶大人的婚事想请这位盛姑娘做主媒。盛姑娘是京城最有名的冰人馆老板,若能嫁予骁毅王为妻,身份贵重更不一般。儿臣的婚事若有幸交由她来主持,只会愈发锦上添花。这样的话,那儿臣和叶大人,骁毅王和盛姑娘,我们四人的婚事必将成为一桩美谈,叫世人艳羡,梓岑两国亲如一家。”
皇帝审视四人,沉吟良久,忽然拍案大笑:“好好好,好一个骁毅王,好一段天付良缘,今日大喜,朕多出一女,两个佳婿,值得庆贺!”凝神仔细瞧瞧盛羽,抚须而笑,“此女眉间一点朱砂记,就封作丹墨公主吧。”
两国臣子吁了口气,这团乱红线总算是理顺了,大事化小,小事变好,大家都不用再纠结。
众人便齐向皇帝道贺:“恭贺陛上喜得佳儿佳婿!”喜气洋洋的声音震得锦阳宫边梁上的风铃叮叮作响。
盛羽望着满堂笑颜,迷离灯火,直觉得自己坠入一个噩梦,她下意识地想寻找叶朝扉的身影,却被战北极不动声色地制住穴道,“公主殿下,我们以后可要好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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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羽被关在重澜宫的偏殿已有三日了。
这期间十公主每日都来看她好几回,问她可有什么要求,她只要求拿回自己随身带来的包袱,然后再也没有说话。
这日午后,十公主又来了。
“盛姐姐……”十公主看看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恨我么?”
盛羽侧躺在榻上,看都懒得看她。
笑话,对她做了那样的事,现在假惺惺来扮好人,阿十啊阿十,她可真是给她上了堂好课。
“焰哥哥被皇叔关起来了,我想,他大概也恨死我了。”
关起来也好,不然,以聂倾城的臭脾气,不定惹什么乱子。他帮她的已经够多了,这回已不是他能帮得了。
“战北极承诺我,绝不会伤及你性命,我才会答应那么做的。”十公主坐到她身边,拉拉她的袖子,“盛姐姐,你每日都不说话,也不吃饭,只一个人吹笛子,阿十很担心。”
盛羽闭着双眼摸摸怀中的玉笛,贴着眼角的瓷枕渐渐濡湿。
那只笛子,是当日叶朝扉送给她的定情之物,那时她尚不会吹,其实现在也只会那一首,最简单的一段,是叶朝扉吹给她听的。
叶朝扉总喜欢吹那一段,每次吹的时候,神情总是怅然若失,可那段曲子很动人,叫人想起茫茫草原上无垠的星海。盛羽听得多了,又得叶朝扉指点,便也会了。
叶朝扉,是她对不住他。
她对小王爷尚说得出“对不住”三个字,可对叶朝扉,她连说都说不出口,她伤他的时候,他的心是不是在滴血?
“盛姐姐,眉婕妤说要来看你,你可愿见她?”
盛羽睁开双眼。
十公主见她终于有了反应,不由深深吁了口气,欣然道:“盛姐姐,你终于肯睬我了?”
盛羽坐起身,胡乱挽了把头发,冷淡地问:“她何时会来?”
“嗯?”十公主微怔。
盛羽不耐烦地皱皱眉,“眉婕妤何时会来?”
“哦,呆会儿,我呆会儿就请她来。”
盛羽按住床榻借力,想站起身,刚一立起便觉天昏地转,站也站不住。十公主慌忙扶住她,急道:“你怎么了?”
盛羽定了定神,觉得胸膛里一口气提也提不上来,周身无力。
三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哪有力气?
如果叫书眉见到她这副样子,叶朝扉肯定也会知道,她不能再叫他担心。
“我饿了。”盛羽冷冷道,“有饭吃么?”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该虐滴人俺会虐滴,大家表急哈!
65
65、田田叶,渔舟作鹊桥 。。。
十公主傻傻看她半响,一脸欢喜地笑起来,“有的有的,你想吃什么都有的。”
盛羽恹恹地闭了闭眼,侧首看向半开的窗格,却又不说话了。
十公主自也知道她不可能这么快原谅她,事实上做了那样的事她也不可能求得盛羽的原谅,这般殷勤讨好无非为求一个心安。世间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按照自己的利益做出牺牲别人的选择,当事过境迁后再给当事人一些小恩小惠,或者干脆关在屋子里自己偷偷烧两柱高香,反正只要随便做点什么,都会觉得心底的亏欠感减了许多,可若是时光回头,他们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片刻后,宫人送了些菜肴上来,都是些精致的细点小菜,冷碟、热碟、点心摆了一大桌,盛羽看了看,却只要了一碗粥。
熬得细滑的米粥里加了干贝杏仁,明明鲜香扑鼻,吃到盛羽口中却索然无味。
随侍的宫人见公主待她这般礼遇,盛羽却不理不睬,便有心活络下气氛,笑道:“丹墨公主真是好福气,岑国那位骁毅王这几日天天差人来问公主情况,各种补品玩器流水似地送来,这粥中的干贝在我们梓国原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于北地的岑国却极为少见。偏偏骁毅王连这个也差人送过来,真是叫人羡慕。”
盛羽一听,更没味口了,放下匙羹冷冷道:“饱了,都拿走吧。”
十公主皱眉,“就吃这么一点?”
盛羽看她一眼,冷笑,“拜公主恩赐,民女马上便要去岑国了,下辈子吃岑国食物,穿岑国衣裳的时间有的是,何必急在这一时?”
“你!”十公主自小娇生惯养,像待盛羽这般忍让可说是从未有过的事,被她再三拂了“好意”,不由也气得涨红了脸,“盛姐姐,父皇已经封了你丹墨公主的身份,不日便要代表梓国嫁到岑国,以后就要贵为一国王妃了,民女这个自称还是不要用了为好,省得犯了触讳。”
这就捱不住了?
盛羽轻笑,“王妃?我这个假公主还能当个真王妃么?李树却代桃树僵,只怕我去到岑国立时便成了个阶下囚吧。”
“谁说的?”十公主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无辜地瞪着她,盛羽看了却只觉得倒胃。
以前怎么就会觉得她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呢?
十公主抓起梳妆案几上那些光华灿烂的金簪,步摇急急对盛羽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些,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首饰,我现在全部赐给你。还有这些衣料,这都是父皇赐给你的。还有,还有这些香料玩器,是宫里的各位娘娘赐的。”她走到盛羽身边,撒娇般地摇摇她的手臂,“盛姐姐,你做了公主,和阿十便是亲姐妹了。公主身份代表我们梓国的社稷尊严,本宫向你保证,骁毅王绝不敢不好好待你。”
盛羽蹙了蹙眉,这个阿十,她真的好吵。
“殿下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吧。”盛羽冷漠地抽回手。
十公主定定看她良久,唇角下抿,娇憨的目光慢慢变冷,变硬。半响,她缓缓起身冲宫人挥了挥手,那几人赶紧收了食碟默默退下。
待众人都退下后,十公主慢慢踱到案台边,一件一件扔回手中的首饰。
金丝缧缧的步摇、碧绿通透的玉镯子、镶着南海东珠的簪子,叮叮细碎,错落有声,敲碎了薄冰一般的伪善。
“其实以你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嫁入北峥王府,你和焰哥哥注定不能在一起。”十公主蓦然转身,淡粉色的披帛迤逦妖娆,“与其和他这个糊涂王爷没着没落地耗费青春,何不抓住这个改变你命运的机会?只要蜕去贱民的身份,盛姐姐,你就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做个叫人贻笑大方的媒婆了。”
“是么?”盛羽抬眸睨视,唇角边勾出一个鄙夷的浅笑,“如果叫小王爷听到你是这般评价他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十公主沉默地看她。
盛羽微笑摇头,“阿十,你在每个人面前演戏,就不觉得累么?还是说,你从小就演戏,演着演着自己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她叹了口气,不再看十公主,“你会后悔的,有一天,你终会后悔。因为你的心是空的,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情,也不会懂,爱一个人究竟应该如何去爱。”
十公主粉脸涨得通红,袍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拳,她大声怒道:“谁说我不懂,我喜欢叶大人,我可以为了他连命都不要。”
“那你有没有问过他喜不喜欢你呢?你问过他,可愿意做你的驸马么?”
十公主闷了闷,她从没想过问人家愿不愿意,即使在那日锦阳宫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也只是对他说,她喜欢他,她要他做她的驸马。她是公主,她要不就行了么,为何还要问别人愿不愿意?
可叶朝扉到底愿不愿意呢?十公主惊慌起来,她想不起他可曾端端正正看过她一眼,她也不记得叶朝扉当时有回答她说,他愿意。
“叶大人当然是愿意的,他马上就是我的驸马了。”十公主喃喃自语,顿了顿,她看向盛羽,挑眉道:“我不会后悔的,盛姐姐,即使你恨我,焰哥哥也恨我,我也永远不会后悔。母妃临终前告诉我,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抓得牢牢的,如果我不抓牢,我不争,什么也不会是我的。”
“阿十,那盛姐姐就拭目以待了,希望你真的不会后悔。”
阿十狠狠瞪她一眼,像亮出锋利爪子的狸猫,“本宫说过,绝不会后悔!”
言罢,摔门而去。
空寂的屋子又只剩下她一个,盛羽抬起头遥遥望向窗外。
十公主才这般年纪,心机便这样深,这宫廷中的女子,真是可怕。
那她呢,她的下辈子也会呆在骁毅王的王府里,当一个无声无息的质子,一个“梓国公主”的符号,只到被这牢狱似的院邸囚锁成一个心理变态的女人么?
盛羽顿觉心尖上像烧着一团火般愤怒烦躁,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口气起身冲到案边,抓起那些眼花缭乱的首饰就砸。雕花的首饰盒砰地一下砸到门上,金银玉珠滚落一地,她还不解恨,又抓起那些赏赐的香料绸缎,一捆捆往门上扔。
谁要这些破铜烂铁?谁要当那个狗屁公主了?她只想要回家。
她想她的小观,她想她的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她想陆师叔,她想未云门的每个人……她更想他。
叶朝扉……
滴泪无声,濡湿了襟袍,盛羽摸出笛子,“我不哭。”她胡乱抹了泪对着笛子绽出一个笑,“哭个什么劲啊?你每次都有办法救我的,我就知道,这次也会。叶朝扉,你一定不会做阿十的驸马,你会来救我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外面的宫人恭恭敬敬道:“丹墨公主,眉婕妤来看您了。”
盛羽抬起头,见到门前款款而立的叶书眉。
肌肤胜雪,宫髻堆鸦,花钿杂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