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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谁呀,干嘛抢我的酒?!”盛羽脾气上来,砰地猛拍一记桌子。
她这边是女眷席,为避着嫌疑,男子都是不过来的,单另地用纱帘隔着,自成一派天地。
那男子跑到女眷席本来就很打眼,盛羽这一拍桌子,四下的目光顿时都集中过来,无数双眼睛滴溜溜直愣愣瞧着那男子,像把他当了个怪物。
那男子面上一呆,桃花眼瞪得老大,面上顿时飞起两抹恼怒的红云,“臭丫头,你行啊,连我都不认识了,给我出来!”他咬牙切齿道。
盛羽醉醺醺地冷哼一声,“滚开!别惹我,烦着呢!”劈手要夺他手中的酒壶,却被他一把拧住腕子。
那人挑了挑眉,恨恨道:“没用的家伙,出也得出来,不出也得出来!”说罢不由分说将她从位置上狠狠拖下来。
“殿下……”战北极身边的司徒修霍地立起身,却被他的主上按住,“放他们去,有些事情终要自己看清楚。此女堪不堪一用,也得试了方知。”战北极碧绿的重瞳闪过一丝莫名的暗光,嘴角勾起一缕诡谲的微笑,“战影昨夜传信,好戏要开锣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听月亮同学说,过两天她要变圆了,小顶祝大家中秋快乐,要记得给爸爸妈妈送点小礼物哦,实在不方便的话,也要记得对他们说声你爱他们。嘿嘿,偷偷说一句,俺一定会跟老妈说的,不过不会跟老爸说,因为……太肉麻了,实在是说不出口,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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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劫是缘,半盏春风绻 。。。
盛羽跌跌撞撞被那男子拖出公主府,刚出门便是一阵凉风兜头吹来,她猛地一激灵,酒意立时醒了三分。
茫然地转转脑袋,她直愣愣看向那人,呆了老半天忽然咧嘴一笑,“哈,我认得你了,你是小王爷,骚包孔雀聂倾城!”
聂倾城面色顿时一黑,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全是恼怒,“你给我站好,再不把舌头伸直了说话,小王就把你扔池溏里去!”
盛羽嘻嘻地笑,“你敢么?”她摇摇晃晃走到聂倾城面前,一只纤纤玉指直直指着他的鼻子,“小孔雀,我现在可不再是那个柳梢头的小媒婆了,我是皇帝亲封的公主,什么丹,丹什么墨的公主,在我这个假公主还没完成代嫁使命前,这条小命还是有用的,你别想再欺负我!”
说罢,她背转过身子懒洋洋地朝他挥挥手,“我要进去了,我还没喝到驸马爷的敬酒呢,他得敬我一大杯才成……他可得,好好地谢谢我。”
“盛羽!”聂倾城忍无可忍地抓住她,盛羽不依,狠狠推开,聂倾城再抓,她抬脚便踹,终于,小王爷被惹毛了,一把拎过这个刺猬似的女人,扛起来就摔到马背上。
“混蛋!聂倾城,你放我下来!”盛羽在马背上徒劳地挣扎大喊,他们两个,一个是夙沙城有名的混世魔王,北峥王府小王爷,一个是眼下宫里炙手可热的大红人,陛下新封的丹墨公主,公主府门口的下人实在不想管他们。可眼见这两人闹得着实太过了,恐怕伤了人更加麻烦,只得不情不愿地冲过来。聂倾城却冷哼一声,迅速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掳着她绝尘而去。
马背上甚是颠簸,盛羽被颠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叫都叫不出来。跑了约一刻钟,聂倾城停下来,抱她下马。盛羽喘口气,刚攒点力气准备破口大骂,他却忽然一松手,砰地一声,水花四溅,冰冷的寒凉立时将她淹没,这个混蛋,竟然真的把她扔水里了。
盛羽猝不及防,被呛得昏天昏地,残余的酒意也消退了个一干二净。
她湿淋淋地坐起身,簪子也歪了,妆也糊了,头发湿得贴了一脸,形容十分狼狈。
聂倾城虎着脸瞪她,“现在醒了没!”
醒了,或者说心里一直是醒着的,正因为醒得痛苦又无力挣扎,才刻意叫自己醉下去,至少醉了,才能放肆一把。
盛羽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沉默地从水里爬起来。
聂倾城虽没把她扔到湖水最深处,水流却也淹过了膝盖,盛羽周身都湿透了。长长的丝缎罗裙吸饱了水,紧紧贴在身体上,将女子美好的线条勾勒得纤毫毕现。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更麻烦的是,那种长裙吸水后变得极重,缠裹在双腿上又沉又紧,就像拖了块大石头,盛羽才走两步一个不小心绊住,又一头往水里栽下去。
聂倾城心一紧,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纤腰,水急石滑,一个用力过猛叫她狠狠撞进他怀里,疼得女子闷哼一声。
聂倾城松了松手,脸上滑过一丝无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不过眼,你何苦这样对自己?”
盛羽自他怀里抬起头,胭脂残了,香粉褪了,那双眼睛却笑得倔强,“你不是问我醒了么?你放心,早就醒了,我明白的,不就是叶朝扉……不要我了么?”
她没心没肺地笑,“你安心啦,没什么大不了的,谁长这么大还不伤几次心?我还会寻死寻活不成?”
聂倾城蹙眉看着她不语。
“你不信啊?”盛羽夸张地瞪瞪眼,想了想,她转身,两手握成喇叭状合拢到唇边,冲着空旷无人的湖面高声大喊:“天涯何处无芳草,棵棵都比他要好!叶朝扉……”聂倾城见她窄窄的肩头微微一顿,然后声嘶力竭的声音传来,“姑娘我忘记你了!永永远远地忘记你!你就,好好当你的驸马爷吧!”
聂倾城听不下去了,听不得她那喊到最后已经完全哑掉的嘶声大喊,伸手一把带住她转身。
眼前的女子直愣愣地看着他,脸上没有泪,唇上的胭脂原本涂得腥红,此刻残了,留下一个浅浅的框,像画了一半却没法再完成的画,那双眼睛睁得极大,大得叫人一眼便能窥透其中的空洞。
她勉强笑笑,想推开他,聂倾城却突然手一紧,将她牢牢揽在怀里。
她的身体很冷,微微发着抖,头发还滴着水,将他身上的衣服偎得冰凉。聂倾城怔怔望着眼前这个女子,心尖泛起一阵疼痛,就像着了魔似的,一只手指抚上她只余残红的唇瓣。指尖温柔地揉过,沾染了胭脂。
“丫头……”他低低唤了声。
盛羽眼前一暗,脑子里轰了一下,聂倾城已俯首吻住她的唇。
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浅噬慢咬,缠绵其上。他渐渐吻得越来越深入,深入得盛羽快要透不过呼吸,深得好似这样便能将她和他一起碾碎,再合铸出一个新的她。
“小……小王爷……”她在他霸道的侵夺下艰难残喘,拚命挣扎,“你,你不能这样!”
聂倾城喘着气放开她,眼底烧着灼灼的火,“别再为他难过了,我受不了。阿羽,忘了他,把这个人从你心里抹掉。”
盛羽被他吻得面色嫣红,唇瓣微微地肿着,像个委屈的孩子。
她咬着唇狠狠瞪他,人和人呀,就是一串没头没脑的虾,你咬着我,我追着他,他伤了我,我又欠着你。时至今日,忘不忘得了那个人,她又能为聂倾城做什么,她什么也给不了他,虚妄的承诺也不能。
心里凉了凉,她眼角微微一挑,代着点恶意道:“忘掉他你又能怎样?换了是你,不也一样没得选择?难不成你还敢抗旨,为了一个女子置身家性命,锦绣前程于不顾?”
聂倾城沉默不语。
心又凉了凉,盛羽微笑,“瞧,你们都一样。”
她轻轻叹口气,转身,摇摇晃晃往岸上走。
“我们私奔吧!”身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如九天之上劈下来一个惊雷,叫盛羽整个人都僵掉了。
水花轻响,是身后那个人踏水而来,他拉住她的手,暖意顺着掌心一直传到心里。
聂倾城从后面抱住她,头轻轻靠在她肩上,微热的气息便这样暖暖送进耳朵里。他说:“和我一起私奔吧。丫头,不是每个男人都是叶朝扉。”
盛羽僵硬地被他抱在怀里,良久,才默默挣开。
她转身看向聂倾城,眼底全是陌生和怀疑,“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北峥小王爷,你若拐着皇帝亲封的代嫁公主私奔,你就再也不是小王爷了,而是梓岑两国追讨的叛逆之徒。你的家要怎么办,你的父王怎么办,你以后又怎么办?”
聂倾城的脸本就生得秾丽,听她质问,几欲直飞入鬓的修眉挑了挑,波光滟潋的桃花眼中全是桀骜不羁,张扬得勾魂噬骨,“父王是皇上的亲兄弟,又为梓国立过赫赫战功,陛下气归气,不会拿他怎样。至于我,我为一个女子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皇上气恼之余怕会更加安心才对。至少,逼他往聂氏皇族里挑太子的目标人物又少了一个,公主尽可以再找个人封,陛下虽失之东隅,却收之桑榆,有什么不好?”
聂倾城看着一脸呆掉的盛羽,扯扯她湿了的头发,笑起来,“别苦着脸了,我们以后一起行走江湖,看遍山川锦绣。冬天,我就带你去雪山里打猎,夏天,我们在江南钓鱼采莲,春天和秋天……唔,你想去哪里?”
他是认真的?盛羽直愣愣看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向来明白聂倾城待她好,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能为她做到这一步。
私奔,说的是简单,其实她和他何尝不明白,这一走,从此便是亡命天涯,江湖飘泊,餐风路宿,锦衣玉食的小王爷难道以后就和她一起吃苦?而且,他还有家人,这一走,他和他的父王,恐怕今生今世再也不能相见,身为北峥王府的独子,连替老父送终的机会也不可能再有,这个后果,他又有没有想清楚?
“你太冲动了。”盛羽狠了狠心,冷声道:“你甚至没有问我喜不喜欢你。如果我不喜欢你,你做的这些牺牲又算什么?”
聂倾城沉默了阵,桃花眼眯了眯,唇边勾起一个盛羽熟悉的,懒洋洋的痞笑,像一团溶化了的金色蜜糖,“切,你以为小王这么孬?凭我这般玉树临风,英俊不凡,你很快就会喜欢上我的……就算是,就算是一时不喜欢,我也不急,我可以一直等你。”
那个骚包的笑容那么眩目,晃眼得叫盛羽的心微微一抽。
她避开他灼灼的目光,低声道:“等?等待是了了无期的自我折磨,叫你的希望像湖水映出的倒影,终究是镜中月,水中花。我不想你以后后悔,也不想你过了十年后,也许不用十年,一年,两年,你就会被失望和生存折磨得面目全非,你最后,会恨我。”
“喂,丫头,你不要总是想这么多好不好?”聂倾城皱着眉头抱臂,“我不想提醒你,你还欠着我三件事。第一桩,我叫你不要帮叶书眉,你不听,这第二桩,我叫你不准糊里糊涂嫁掉,你又不肯。做人可不能这么不讲信用。”
这,这跟她讲不讲信用有什么关系,她是为他好啊。
盛羽张了张嘴,还待反驳,聂倾城却在她开口之前捂住她的嘴。
“不要说。不要再说那些老头子们才会讲的大道理。”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