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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西郊城外,五万人围剿对方两万多人,竟然一败涂地。
事后他的侄子同他倒苦水,直说这勤王军便如鬼魅一般,他的士兵只要入了对方阵势,无论多厉害的将士,都像中了蛊似的,完全辨不清方向。
孙将军一门三代侍君,知晓这大梓国的许多秘辛往事。传闻勤王军的统帅便是当年曾有神童之名的北峥王府小王爷聂倾城,孙将军可记得清楚,那小王爷便是师从先帝的国师谭宫池,那个老妖怪,可不就是奇门遁甲无一不精么。
这么说,难道,勤王军竟跟叶朝扉勾结起来了?
那眼前这间看似安静的冬暖阁,后面还藏着些什么?
孙将军顿时汗透重衣。
“都给我停下!”他大喝一声,周围的士兵都愣愣地停下来,孙将军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摆放奇异的嶙峋怪石,眼神一凝。
摆阵无人便需借物,早就觉着这些太湖石诡异,不过,小小山石,他不能破阵,还不能使用蛮力毁了这阵么?
孙将军顿时长眉一扬,沉声命令道:“这些石头有古怪,全给我推开扫平了!”
藏在暗处的聂倾城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抬起手。
众士兵闻将军有令,立时便三五一群,一起去推那山石,却听陡然一声尖锐的惨呼,接着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原来那山石上绑满了白色软布,软布上又散散插了许多细针,因被薄雪覆盖,白茫茫一片,那些针又细小,士兵们一时不察,顿时被刺得满手是血。
聂倾城唇角一抿,手果断挥出。
早已瞧着他手势作准备的侍卫们又开始射箭。
“挡箭!”孙将军急呼一声,招呼士兵们挥盾挡箭,可许多士兵刚刚被针扎得两手鲜血淋漓,双手无力,尚来不及反应,更何况这次射出的的箭还分为两种。
一种仍是普通羽箭,志在伤人和引开注意力。另一种却是箭尖绑了浸油布条的火箭,那一支支燃着火焰的箭羽并不射人,却是射向那些怪石。
那些怪石上系满的白色布条全是饱饱浸满了油的,一点即着,怪石组成的阵势,顿时形成一个形如樊笼的火阵,火焰虽旺却不散开,只将人牢牢拘在其中闷烧。
孙将军和他的士兵困在阵里拚命奔跑,却怎么也找不到能退出去的路,铠甲被火烧得火烫,贴在皮上犹如火烙,衣裳着了火,帽子跑丢了,头发一阵焦臭。
一个个火人在火焰阵中哀号打滚,到处是人,到处是火,到处都疼。
疼得疯了,便不理眼前挡住生路是何人,大家全跟疯子一样在火阵中挥刀互砍。
要出去,我要出去,只要推开眼前这个人,只要绕过这块石头,便能逃出去。所以,挡我者——死!
每个人都这样想,他们已完全丧失理智。
血花一大朵一大朵喷洒在火焰里,被蒸腾成一篷篷血雾,还未落地,便已干涸。
这根本不是战争,只是一场完全一面倒的屠杀,一座缩微版的人间地狱。
叶朝扉这是第一次近距离,亲眼瞧到聂倾城的手段,任他向来狠辣,却也不禁怔了怔。
这个在他心目中,一直是生得好,会投胎,长了一张妖孽脸却一无所用的“废柴”,真的令他吃了一惊。
聂倾城回身,又像只灵巧的猫般蹿回屋子,他一把拉住盛羽,向众人急急道:“剩下的只能硬拚了,是死是活,大家赌一把!”
盛羽只觉身上一沉,又湿又冷,却是被聂倾城用张浸得湿冷的被子整个儿捂住,“丫头,走!”
叶朝扉两步上前站到盛羽身边,手中玉笛微横,也是一个护住她的手势。聂倾城侧脸瞧他,微微一笑,挑眉戏谑道:“丞相大人,那便有劳了。”
叶朝扉冷冷瞧他一眼,“少废话。”
外面火势烧得更大了,再不走,弄不好就会烧到屋子里来,两人再无时间互斗,一左一右护住盛羽,在侍卫们的保护下冲出冬暖阁。
作者有话要说:抹汗,更得晚了点,不过总算没失信,贴上终于能松口气了。
102
102、最终回(上) 。。。
盛羽被捂在湿冷的被子里,好在她本来就瞧不见,视觉上倒也并未觉得有何突兀不适,相反,因为这层湿被的阻隔,周围的火浪和兵刀之声像是隔了一层,听得见,感觉得到,却并不那么真切。
这种(炫)经(书)历(网)很奇特,她了解自己还有周遭的人都挣扎在生死边缘,知道他们下一刻可能就永远倒下不会再醒来,她的生命,或者她爱的人,恨的人,在意的人,所有人的生命将终结在下一刻,可这一刹,心中却丝毫没有惊恐怖忧。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隔绝在遥远的母体里,身周是湿润的水波,她可以感知,却总隔着一层,没有那么强烈的身在其中的感觉,反而像抽离在外的旁观者。
心从未如此静谧,那些喧攘的声浪,蒙胧的灸热,刺鼻的浓烟,尖锐的破空之声,像意识里层层叠叠退却的海浪,她置身在波涛汹涌的水面,身边的漩涡好似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带着她转动,奔跑,腾挪,闪身,载沉载浮。
她知道聂倾城和叶朝扉正一左一右奋力为她挡刀杀敌,她也听见紧跟在身后一起逃生的侍女宫人们一个个惨呼着倒下,她突破不了那层阻隔,事实上她只能随波逐流,什么也做不了,可至少她明白,知道,以及确定,她和聂倾城在一起。
如果下一刻,就是永远的沉睡,盛羽真的希望这场穿越只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如果她没来过,传说中的摩耶圣女没有转世成功,聂倾城和叶朝扉的命运,有没有可能扭转,不会死于这场战乱?
他依然是当年天烟楼上轻袍玉带,言笑晏晏的锦衣小王爷,他也依然是那个滂沱大雨中,撑着一把青竹油纸伞,如烟云一般缓缓行来的白衣少年。
恍惚中,左边被人猛地用力一送,她身不由己倒入右边某个怀抱,盛羽听到叶朝扉怒道:“聂倾城,你少多管闲事,谁要你帮我挡这刀的?!”
聂倾城呸了一声,“你以为小王这么闲,那劳什子暗道只有你知道,前面就是城门了,咱们兵分两路,我引开他们,你想办法带她走!”
盛羽心中一震,就像突然从沉睡中惊醒,一种巨大的恐慌立刻捕获了她。
那种感觉令她全身冰凉,不能呼吸。
盛羽挣扎起来,她顺着声音抓住他,“不行,聂倾城,咱们早就说好了,死也要死在一起,你不能言而无信!”
“丫头。”聂倾城看见她的脑袋不听话地从被子里钻出来。
远处的火光腾空而起,一道道浓烟直上九宵,黑灰色的烟雾与铅灰色的天空融成一体,形成一大团一大团拱起的云团,仿佛湿冷的天际陡然生长出一整片妖异的毒蘑菇。
四周保护他们的侍卫越来越少了,到处都是横飞四射的箭支,不时有冷刀长矛攻上,他艰难地护住她,盛羽头发被蹭得毛乱,不知道是汗还是被雪水浸湿,一缕缕乌发贴在面颊,更显脸色惨白,就连往日那两片柔软浅粉的唇瓣,也是血色全无。
她的神情就像个要被大人抛弃的小孩子,又惊慌又委屈,充分燃烧的冬暖阁除了在空气中散发阵阵难闻的焦糊恶臭,更给梓宫的天空掺上大把的黑灰,它们合着雪水飘飘扬扬洒落下来,转眼间她的脸上,头发上便蒙了一层,变得像只狼狈的流浪猫一般。
聂倾城看在眼里,一颗心像被一只无形之手狠狠揪了一把。
可是叶朝扉……
他看向身边的他。
叶朝扉正抿唇肃颜不断挥笛迎战,为他们守护着这少得可怜的一点时间,他素来好洁,可如今没法子,神仙屠夫的一袭翩翩白衣早已被毁得像块辨不清颜色的抹布,他的肩上,手上,甚至脸上到处都受了伤,清雅的拢发玉冠被劈碎了,乌亮如缎的发丝弄得灰蒙蒙的,还被人削断了一大截,在聂倾城的记忆里,他竟从未见过这个人如此狼狈。
叶朝扉应战的时间比自己久,聂倾城看得出来,他已经不可能再有力量顶得住攻势,一直支持到让自己带走盛羽。
聂倾城沉默地抚上盛羽的脸,用早已不再养尊处优的手指给她抹去脸上的黑灰,可惜他的手也干净不到哪儿去,不光抹不净,反弄得她脸上除了黑灰还添上几抹粘乎乎,脏兮兮的污血。
如果可以,我多想永远守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可如果离开你,能换来你的一线生机,那我愿意接受别离。
聂倾城勉强一笑,在她额头上快而凶狠地亲了下,用十分欢快的调子笑道:“谁说你相公要死了,小王我可是属猫的,九条命呢,咱们都不用死,一起活,全都活下来。你跟着姓叶的先走,我功夫好,一个人没有顾忌定能闯出去。还记得我第一次跟你求亲的地方么?在那儿等,不见不散。”
说着又把她往叶朝扉身边推。
盛羽眉尖一跳,抓住他的手猛一用力,几欲扼进他的骨肉里,“你骗谁呢?”她恨恨地咬牙,“这种老掉牙的谎话,我还在玩泥巴时就听腻味了,你少欺负我看不见,就是逃出皇宫又怎样,外面还有战北极的二十万大军正守株待兔,不就是死么?有什么了不起!我不要分开,不要分开!想骗我丢下你一个人逃生,聂倾城,你……你休想!”
她抓着他,明明装得很凶,可整个人却情不自禁在寒风里瑟瑟发抖,连声音都哽咽起来。
叶朝扉抢过对面一人的配刀,刷刷刷一连砍翻三人,横刀回身,眉眼凌厉:“聂倾城,别婆婆妈妈了,你快带她走,本相身为监国重臣,绝不会弃皇上和太后于不顾,阿羽,交给你了!”
他话音刚落,却听宫门那边鼓角声大作,众梓军尚来不及反应,却见宫门被人轰然破开,一大群穿着五颜六色各种服饰,监杂也有梓军服饰却头扎红带的士兵潮水一般冲进宫来。
“呜——”有人吹起号角,那初看毫无章法的人群便如潮水一般破开,一个身着盔甲的中年将领,骑着高头大马从人群里冲出来,手提一把紫背金刀大喝道:“勤王军前来护驾,恭迎北峥王!”
原来却是聂倾城勤王军八大将军中,那位最为实诚彪悍的罗将军。
聂倾城大喜,护住盛羽,一个回旋腿踢飞攻近身来的两人,扬起长剑高声招呼道:“罗将军!”
他夹在人群中也是一身褴褛,整个脸黑得似个煤球,罗将军一时不察,盯了好半天才认出他。
“小王爷,属下救驾来迟。”罗将军一寻到他激动得两眼泛红,立刻大刀挥起,数十亲兵紧身相随,杀出一条血路奔到聂倾城身边。
聂倾城眼见生机得现,也欢喜得疯了,一时竟未查觉何谓“救驾”,只拉住盛羽朗声笑道:“瞧,我就说咱们都能活吧。”
此时最为尴尬的,便是梓国的李将军了。
话说梓国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