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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胡渣大汉被那一百两银子晃花了眼,哪里还留意听安思意说的是什么?
他喜滋滋的双手接过了安思意手中的两个大锭子,那沉甸甸的手感让他瞬间就明白了他们脚边上这些家伙们果然是为了这物事丧了命的。
胡渣大汉旁边的捕快们盯着这两个大锭,咕噜咕噜不停地吞口水,真是连瞳孔都变成银锭子的形状了。
但终究还是有聪明人的,例如那个王胖子。
“老大,这个,不对啊。”
王胖子并没有露出过多贪财的模样,他瞅了一眼安思意,还是皱着眉头走上去提醒了已经被冲昏头的胡渣大汉一句。
“什么不对?这是证物,咱们要拿回去做呈堂证供的。”
“对对对,证物,证物。”
“要拿回去的,一定要拿回去的。”
旁边的捕快们也是七嘴八舌的附和。
王胖子见他们都被这大银锭子迷得晕头转向,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各位,你们想想清楚,这么大的银锭子平时多见么?”
胡渣大汉美滋滋的轻轻抚摸着那两个宝贝:“几乎没见过啊。”
“那不就是?平常人家里,基本上都是熔了之后重新铸的小元宝,断不会留这么大的锭子的。一般这么大的银锭子,基本上都是官银。”
王胖子的“官银”俩儿字一说出口,那些个捕快脸上陶醉的笑容顿时一僵,尔后齐齐浑身一凛,连忙跳出去好几步远,生怕被扯进什么奇怪的事情里。
这也不能怪他们神经紧张。
因为这大安国可是有明确规定的,民间或官员,私人或组织都不得私自使用官银。
擅用者,杀无赦。
胡渣大汉脸色铁青的一把将那一百两银子推回到安思意的怀里,然后才气急败坏的吼道:“你居然敢擅用官银?这下你可知罪了吧?”
我上边有人
安思意却还是那么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微笑着反问胡渣大汉道:“知罪?知什么罪?”
胡渣大汉真是被他气死了,一下一下戳着那明晃晃的两大锭银子:“这可是官银!任何民间和官员,私人或组织都不能乱用的银子!”
安思意居然还敢点头:“嗯,我知道啊。”
胡渣大汉真是要被安思意这么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给气炸了:“你知道还敢拿出来用?你是怕脑袋不够多用来斩吗?”
安思意还是笑:“脑袋只有一个,而且我还挺满意这个脑袋的,实在是不想换个头。”
“……”
别说是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现在官兵遇到这种天兵秀才,照样鸡同鸭讲想抓狂。
王胖子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胖子捕快,沉着冷静就是他最大的成功秘诀。如果日后他能有往上爬的机会,定能成个人物才是。
他一下子就从安思意看似不着边际的回答和淡然处之的态度中猜到了安思意肯定出身高贵,而且能随身带着一百两官银到处乱走都不担心,肯定是上边有人的官二代。
所以他略一沉吟,便开口问道:““安公子,莫非是京中高官公子?”
安思意看了他一眼,微笑,不肯定也不否定。
“公子姓安,莫非是骠骑大将军安佑实的公子?”
哟呵,胖子知道的还不少呢,果然是个有心思的胖子。
安思意还是但笑不语。
不过胖子已经从他那略带赞赏的笑容里猜到了事实的真相。
于是王胖子直接转身走到胡渣大汉身边小声劝道:“老大,算了吧,这位公子真不是咱们惹得起的主儿,那官银多半是军饷,跟军队扯皮……那就是咱们的县太爷也搞不定啊……”
胡渣大汉听了王胖子的话,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紫一阵的,七彩变幻跟霓虹灯似地。
好一会儿他才狠狠地朝旁边“啐”了一口,然后黑着脸朝安思意他们猛摆手:“赶紧走赶紧走,凶案现场,无关人等切勿久留。”
还是老老实实当大夫吧
安思意他们就这么又安然无恙的被放了回去。
“真是的,有什么废话,非得在那种地方说个半天?熏得人身上都是一股子尸臭味儿,白白浪费了我这么一套衣裳。”
应惜弱觉得自己的嗅觉都快要失灵了,满身都是那恶心的臭味,死死的粘在她的头发上衣服上和每一寸皮肤上,这让她的心情极度不好。
安思意也表示很无奈:“他们偏要在那儿问东问西的,要是我不老老实实说,指不定还得拖到啥时候去呢?”
应惜弱却懒得听他解释,走下那个小山坡就高声招呼桃仙儿:“桃仙儿,回去了。”
桃仙儿听到应惜弱招呼她,忙应了一声,然后才意犹未尽的跟干扁四季豆摆摆手:“哎呀,实在是聊得太愉快了,没想到你也是同道中人。
不过我家小姐叫我了,我得走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聊哦!”
干扁四季豆也连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然后依依不舍的冲桃仙儿摆了摆手:
“这一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得见呢,下次你再路过茶镇,可千万要来找我嗷,我还想用看看你自配的那个什么花露水。”
“嗷,好说,要不你呆会儿下工了,还到运来客栈,我留一瓶给你便是。”
桃仙儿和干扁四季豆两个好姐妹依依不舍了一番,桃仙儿才夹着杜杀杀一溜烟的跑回了应惜弱身边,结果这还没近身呢,她就差点儿被熏了个跟头。
“哎哟喂,小姐您身上这味儿,怎么跟掉进了茅房里似地。”
应惜弱闻言,伸手就给了她一个爆栗子:“你还嫌?尿水大粪什么的,不就是你们最喜欢的养料么?”
桃仙儿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却是乖乖不敢再乱说话了。
回了运来客栈,应惜弱足足洗了三次澡,直到身上的皮都全部刷掉一层了,桃仙儿的那些个自配的花露水也几乎被她用了一多半,她这才终于作罢。
“真是的,法医这活儿还真不是人干的,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当我的大夫吧。”
再次坐在马车里开始上路的时候,应惜弱这般下定了决心。
豪雨倾盆
因为上午在茶镇耽误了好些时候,所以再次上路就必须得赶得急一点,不然错过了宿头,他们可就得露宿野外了。
安思意他们几个大男人睡在荒郊野外倒也无所谓,可是应惜弱和桃仙儿两个弱女子,就算可以睡在马车上,那也肯定是没有睡在床上舒服的。
何况这时候的荒郊野外可是真正的荒郊野外,跟现代的露营什么的可是完全的不同。不但会有猛兽出没,盗贼劫匪什么的也是会时不时的跳出来客串的哦。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这南方的夏天就是孩子性格。
中午那会儿太阳还晒得人快要中暑,结果就吃了个午饭,豆大的雨点子就噼里啪啦的开始往下砸,愣是把灰尘满布的官道上给砸出了一片坑坑洼洼。
安思意和千璃是不能骑马了,两人躲进了不算大的马车中,有限的空间顿时显得狭窄了起来。
默延披了个蓑衣,依旧尽职尽责的赶着马车往前走,安思意和千璃的两匹马还用绳子栓了,跟着他们的马车一起走。
安思意和千璃身上的衣服都被突如其来的大暴雨淋湿了一些,现在桃仙儿正生了炉子给他们煮热茶驱寒。
安思意看着外头几乎白茫茫一片的大暴雨,不由得皱了眉头“啧”了一声:“怎么突然下起了这么大的雨?”
“南方的天气都这样,前一刻还一丝云彩都没有,下一刻大雨就能让河里头的水涨得溢出来,喜怒无常的很。”
应惜弱从马车后方的柜子里头拿出了一些糕点来,因为先前突然下大雨,安思意他们根本没吃饱就匆忙收拾东西了,所以她想让他们再填填肚子。
“看这天气,怕是今天赶不到下个镇子了呢。”
千璃有些担心的看着外头下了这么久的雨,还完全没有要停止迹象的天空。
唉,出门在外最怕就是碰到这种坏天气了,他们现在正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若是这雨一直下下去,那么他们今晚铁定得露宿野外无疑。
但……这种天气露宿,也是非常危险的,因为碰到山泥倾泻或者是河水泛滥,位置选不好,那就真是善了个哉了。
就近找地儿吧
于是又在雨中赶路了一会儿。
没想到雨不但下的更大了,而且还开始电闪雷鸣。
那一道一道看似就在眼前劈下来的闪电,还有几乎是就在耳朵边上不断炸开的暴雷吓得桃仙儿连滚带爬就缩到了应惜弱的背后,竟然用应惜弱瘦弱的小身板儿来寻求保护。
应惜弱一把抓过杜杀杀让她当抱枕抱着,然后才叹了口气跟安思意说道:“算了,还是就近找个地儿避避雨再走吧,现在这么个行雷闪电的天气,咱们这么晃荡着也危险。”
安思意点点头,跟应惜弱要了蓑衣和斗笠:“那我便先出去看看,瞧瞧这附近哪里有我们可暂时容身的地方。”
“公子,我去吧。”
应惜弱让桃仙儿去给安思意拿雨具,千璃立即挺身而出。
“你的夜视能力没我好,而且你也没啥直觉,好好呆着吧,免得呆会儿你走丢了我们还要分神去找你。”
安思意三言两语就把千璃的积极性给打压了下去。
桃仙儿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将蓑衣和斗笠分别递给安思意。
应惜弱见他很快的穿戴好,不由得还是开口说了句:“小心一点儿,别走太远,实在没地儿落脚的话,那就这么着先在马车上凑合一宿也行。”
安思意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出去的时候拍了拍默延的肩膀:“先停个车,在这儿等一下吧,我去探探路。”
默延点点头,拉了下缰绳,拉车的马立即停下了脚步。
安思意轻盈的往下一跃,接着三两步,人影就完全消失在雨帘中了。
千璃看来是真关心他家公子,每隔上两三分钟就要探个头出去看看他家公子回来没有,结果每次缩回来就带着一股子水汽。
默延盘腿坐在马车的车辕上,半个身子都被水淋湿了,可即使应惜弱招呼他进去,他还是不为所动的坐在外边,免得自己身上的水把车厢里头也弄湿。
连成线的雨珠子噼里啪啦的打在马车篷子上,周围除了雨帘的白色和天空的黑色之外,似乎所有的颜色都被这场大雨给洗刷了个干净。
而他们的马车,则是这天地间最后的一个孤点。
小山洼
等待总是让人觉得时间被拉得很漫长,千璃总觉得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就在他都忍不住想要冲出去找安思意的时候,一个湿乎乎的人影从雨帘中一头撞了出来。
安思意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走出来似地(本来也是从水里走回来的有木有!)。
“前头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洼,那儿有一小片地方完全不会被雨淋到,而且两边都是岩壁,不用担心山泥倾泻,地势也比较高,只要这雨不下个几天几夜,应该也不会淹到才是。”
安思意也学默延一般坐在了车辕上没进去马车,斗笠下漂亮俊俏的脸沾上了一层水雾,看起来更有些山水画的意境。
“嗯,那就暂时先到那儿去避避雨吧。”
应惜弱端坐在马车中,就像是一位女王大人似地下令。
于是在安思意的指路下,默延驾着车,他们从官道左边的一条小路拐了上去,然后在泥泞的道路中,几乎是一步三滑的努力往山腰上走。
下雨的深山老林最让人讨厌,满地泥坑。
还没到安思意说的山洼,他们的马车轱辘就被陷进了泥坑,彻底动不了。
无奈之下,安思意他们只好下来继续骑马冒雨前进。
五个半人三匹匹马,幸好应惜弱瘦不伶仃的没几两肉,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