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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小狗,你倒好,还要老娘捧着你走,老娘这身上疼得都要散架了……嘶。”
先前只顾着逃离那黑鱼精造成的翻天大浪了,水底下黑漆漆的也不好辨方向,以至于应惜弱不知道被卷进了哪条水道,然后现在上岸的地方是哪里。
举目四顾,这附近可完全不像是烟波湖那灯红柳绿的繁华景象。说好听点儿这是芳草萋萋,不好听的就是杂草丛生的无人之地了。
“这下可好了,我们可是跟桃仙儿他们失散了呢。”
应惜弱看着四周比她还高的芦苇荡,各种头痛的抚额。
拖把头
安思意死命的窝在应惜弱怀里装死不愿意接受现实,但应惜弱可不能傻呆呆的坐着,等着有路过的好心人士搭救,或者妄想默延他们能一下子找到这里救了他们。
再说了,看这附近草比人高的景象,也能猜到这儿根本就不太会有人来。
So,应惜弱只能自救。
拖着疲惫痛楚的身体,应惜弱抱着安思意总算走到了一个类似于渡头的地方。
只是看到那渡头处的木板和木桩子都已经朽烂了,应惜弱的心也已经凉了一大半了。
“妈的,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应惜弱抓了抓自己那一头已经乱七八糟比水草还要纠结的头发,有些泄气的席地而坐。
说是要自救,可是这附近连一片大点儿的木板都看不见,总不能把这些芦苇摘下来编成草船过河吧?
“喂,安思意,别装死了,一起想想办法怎么着吧?不然我们俩儿可真得饿死在这儿了啊。”
应惜弱揉了揉“小白狗”的头,叹气。
可安思意张开了一下眼睛,抬起爪爪看了看,“嗷”了一声就捂着眼睛继续装死。
“……你这废柴狗,无路用的家伙。”
应惜弱弹了一下安思意的脑袋,可就在这个时候,她身后的芦苇丛忽然哗啦啦的响了起来,就像是有什么大型动物正在穿过芦苇丛靠近她这边。
应惜弱听到声音顿时大惊,一骨碌爬起来,一脸警惕的看着身后的芦苇丛。
“谁在那儿?”
应惜弱四下里看了看,随手拆了一块腐朽的木板当武器,安思意则被她夹在了胳肢窝底下。
但是那边的人没有回答她,等了一会儿,忽然一颗乱蓬蓬的头从芦苇丛中探了出来,猛地一看就像是一大坨脏兮兮的拖把头似地。
应惜弱有些张口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个乞丐似地人,不知道他是否能告诉自己出去的路在哪儿?
“那个……”“你想从这儿离开?”
应惜弱还没开口问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就搭了一句话。
“你能从这儿离开?”
应惜弱猛地瞪大了眼睛,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破船
“你,有钱吗?”
拖把头上下打量了应惜弱一番,见她虽然落魄,可身上的衣服还是很富贵的。
怀里还抱着一只叭儿狗(安思意怒:你才叭儿狗,你全家都叭儿狗!你全家带邻居家和邻居家的狗都是叭儿狗!),保不齐是哪家的公子哥儿给落水被冲到了这里。
应惜弱一听他这么问,反而还松了一口气,点头道:“自是有的,只是先前落水时不慎将钱袋子也掉水中了,若是兄台能送我回去,家人定有重酬。”
其实应惜弱的钱袋子就装在她腰上的小皮囊里头了,那小皮囊是桃仙儿用牛筋缝在她的腰带上的,就算盗贼想硬抢都费工夫。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荒郊野地的,突然冒出个人来,贸贸然就露了财,走到半途被人抢劫杀了丢河里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所以情愿推说家人重酬,这样也好以财保命。
“那,我送你回去,你能出多少钱?”
拖把头上下打量着应惜弱,就像是在待价而沽。
应惜弱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将我送回龙江镇去?”
拖把头闻言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冲应惜弱勾了勾手指:“你不信,过来看看好了。”
他说着就把头缩了回去,然后只听窸窸窣窣一阵乱响,竟是又往前走了去。
“那小哥儿你倒是走还是不走?”
应惜弱正犹豫要不要跟着去,拖把头的声音就从很前面的地方传了过来。
应惜弱踌躇了一下,还是一咬牙跟着走了上去,只是手中拿来当武器的破木板还是没有丢。
应惜弱循着前头的声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在芦苇丛中慢慢前行,生怕会有拖把头的同党从埋伏在芦苇丛的某地,会突然跳出来攻击她。
不过幸好她脑内剧场所想象的一切事情都没发生,她跟在拖把头的后头,走了大概盏茶功夫,眼前就豁然开朗,来到了一片被火烧干净了的平地上了。
“我的船。”
拖把头抱着胳膊站在河边,一条破破烂烂的小船在他的身边,看样子沉与不沉就在一线间了。
讨价还价
“……你确定这条船不会刚划出去就沉了吧?”
应惜弱的眼角抽了抽。
拖把头嗤笑:“你放心好了,我的船绝对比你结实多了。”
拖把头说着还一脚踩上了那小船,于是只听嘎吱嘎吱一阵哀鸣……
呃,这船居然还真没破掉!
应惜弱无语了片刻,不过现在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拼一拼了。
“嗯,那好吧,那你送我回龙江镇,要多少钱?”
应惜弱是个聪明的生意人,让对方先开价,由她还价,这样主动权才能尽可能多的掌握在她的手中。
“这个数儿吧。”
不过拖把头也很聪明,不明说,只比了个五。
五十钱?五百钱?五两银?亦或是更多?这个余地可就非常大了。
“这个数儿,是多少?”
即使应惜弱赶时间,但这不代表她就愿意被人家宰。
拖把头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应惜弱,忽而咧嘴一笑:“你看着给就是了,你觉着自己值多少,便给我多少,若小哥儿觉得自己一文不值,那我也认了,只当做好事儿积德哩。”
……靠!看不出来啊,这拖把头竟然还懂得以退为进?
见应惜弱一身富贵打扮,晓得他们这种有钱人自是不愿意降低身价,到时候就算是打落牙齿也要和血吞,能给多少是多少。
应惜弱嘴角勾了勾,突然有些怀疑这拖把头事实上并不是一个乞丐或者流浪汉这么简单。
“好,只要你能把我送回我家人身边,谢礼一定不会少你的。”
当然应惜弱也不差钱,这拖把头若是真的能将他们安全送回龙江镇,便是多给他一些谢金又如何?
“那就一言为定了,小哥儿,请上船吧。”
拖把头拉住了小船,示意应惜弱上去。
应惜弱深深吸了口气,孤注一掷,丢下了手中的木板子,抱着安思意就快步走上了那摇摇欲散的破船。
拖把头解开拴小船的绳子,一个箭步跳上去,小船“嘎吱吱”的哀鸣了好几声,应惜弱生怕这船就这么被他踩出个洞来。
不堪的过去
但是这船坚强确实还挺给力的,即使船底已经有些许的渗水,可它还是坚持着不穿不破不散开。
拖把头抽出船桨,飞快的在岸边杵了一下,这小船就顺水飞快的滑了下去。
“这是什么地方?”
应惜弱这会儿才有功夫观察起了四周。
只见她这左手边是悬崖峭壁,右手边是一小片冲积出来的沙地,地形完全与龙江镇烟波湖附近的不一样。
“这儿是芦苇洲,离龙江镇还有好远呢。不过
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按理说,这儿跟运河也没交联,附近也没啥景儿可看的,你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怎么会流落到这儿来?”
拖把头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方才离得远还不觉得,现在共处一船,他身上那味儿简直要把应惜弱给熏得闭过气去。
“原本我是跟我家表哥在烟波湖上游船的,谁知道突然来了个大浪,把我给卷下了湖,结果醒来就到这儿来了。”
应惜弱说的含蓄,但那拖把头却是嗤嗤直笑:“没想到小哥儿看着年纪小小,却是个风流人物,到烟波湖去游船?好有兴致。
那怪不得你会被卷到这儿来了,这儿和烟波湖有水道相交,不过你运气也忒好了吧?即使这儿与烟波湖有水道相交,可其中怪石嶙峋暗流颇多,一个不小心就会送了小命呢。
你居然还能平安无事的一直飘到芦苇洲来,果然是好命的公子哥儿么?”
“好不好命还真不知道,倒是听大哥的谈吐,倒不像是应该如此落魄之人,不知道大哥为何落到如此地步呢?”
应惜弱现在绝对可以肯定此人不是一般的流浪汉,怎么着也该是个有教养的人,只是他为何会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呆着?这还真是个问题呢。
听了应惜弱的话,那人沉默了许久。
应惜弱见他面色阴沉,猜测他肯定有一段很不堪的过去,于是便耸耸肩说道:“算了,是小弟多嘴多舌了,大哥莫往心里去吧。”
撞船了
可是这拖把头却突然说了一句:“突然觉得你有些面熟,我们可是在哪儿见过?”
应惜弱闻言,瞪大了眼睛看向眼前的拖把头。
只是这位拖把头仁兄不知道多久没有洗头沐浴了,脸上的泥壳子都能当面具取下来了,所以任凭应惜弱观察了半天,也硬是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小弟初到此地,保不准与大哥擦身而过,只是小弟没留意大哥吧?”
应惜弱还以为这人想要套近乎,到时候再多要些钱,便淡淡的说了一句。
拖把头仔细看了看应惜弱,才摇着头笑了:“是有七八分像,但应该不是同个人。”
随后两人也没有多余的话说,安思意在应惜弱无意识的顺毛下睁开了眼睛,不过明显是在发呆。
两人一“小狗”,从天蒙蒙亮的时分就顺水而下,结果到了日上当中的时候,才总算从那支流汇入了一条大河。
应惜弱见到了大河上,心里也蓦地松了口气,这里船来船往的也尚算热闹,就算这小破船真不幸中途散架了,他么落了水之后还能马上求救。
但,危机往往就是在人放松警惕的一刻突然到来的。
正当那拖把头停住了小船,然后伸长了脖子辨别去龙江镇的方向的时候,忽然水道上打斜里冲出来一艘很大的船。
也不知道那开船人是否真的没看到这太小的船,竟然生生就直接撞了上来。
“小心!”
应惜弱见状,猛地将安思意塞到了衣襟中,接着猛地朝对面那个明显还在发呆的拖把头扑了过去。
接着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艘一路上到处渗水却坚持着始终没散架的小船,终于哀鸣一声成了碎片了。
“呼!他娘的王八蛋!眼睛长在屁股上当屁眼了还是长在脚底板上当鸡眼了?没瞧见这儿有人呐?”
应惜弱从水里冒出头来,从这儿夜里落水就受下来的的鸟气顿时全面爆发。
也幸好她现在完全是一副小男生的模样,即使话说的粗俗,大家也只是会心一笑罢了。
红娘子
而安思意虽然第一时间就被应惜弱塞在了衣襟里,可应惜弱的衣服又不防水,所以他顿时又被呛了好几口水。
于是他再也顾不得装深沉,四只小蹄子刨的飞快,一下子就窜到应惜弱鸡窝一样湿淋淋的头顶上窝着去了。
“哟,哪家的小子,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娃儿。”
听了应惜弱的叫骂,一个年级虽小却甚是俏丽的小姑娘出现在了船头,往下看了一眼,顿时眼前一亮:“咦?那只狗儿看着恁的可爱,喂,你可愿意将它卖与我?”
“卖、你、妹。”
应惜弱呲牙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