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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哪儿?”奚冰尘看见云若之往府门的方向走去,叫住了她。
她支吾着,也许是连自己都在犹豫该不该这么做。“小女,想去尚王府看看白姬娘娘。”
“你忘了那一日尚王对你的态度了么?”他皱着眉,有些无奈。“你去了也帮不了她什么,父皇早就派了御医女官一大帮人过去了。”
云若之心里是有几分清楚为什么奚归涯会如此仇视自己的,说到底也不过是情之一字在作怪,若是过去她一定会觉得不服气,但现在的她却好像有些巴不得他一掌打死自己。
见她不说话,奚冰尘有些淡淡的怒气,“你跟我来。”
染王府的凉亭,模样像极了白云渡里的那座。过去,她和云墨池经常坐在那里喝茶聊天。
“你要这样自暴自弃到什么时候?”奚冰尘的语气听上去并不是在安慰,而是责备,“你以为你这样,云墨池就能活过来了?还是说你以为你被人打死了,你就能把命还给你的哥哥?”
她被戳中了心里的痛楚,眼眶便忽地酸涩起来,于是狠狠咬着嘴唇,将脸转向了一边。
“你心里纵使有怨气,也不该对自己撒。”奚冰尘伸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那一刻,他发现这个女子的眼泪竟然会让他动容,“当你望着那些你怨恨的人时,你应当表现的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强大。否则,你如何对得起将你唤回世上的兄长?你就是拿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来回报他的么?”
“可是……我无路可走了,”她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地落了下来,“我好恨好恨,可是我却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觉得,我好像是一个瞎子,在漫无止境的黑暗里,找不到引路的绳索……”
她忽地扬起头用满眼的泪光望着他,“殿下,我的三哥,他真的不在了么?可是为什么,我好像总能听到他的声音,觉得他在跟我说话呢?”
奚冰尘蓦地将她拥入了怀里,“要活过来,就要面对死亡的事实。你可以的,那个倔强、勇往直前的云若之,可以活过来的。”
他身上的味道……好温暖。云若之靠在奚冰尘的怀里,仿佛闻到了白云渡的气息。
鸾菀嫣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亭中一幕——奚冰尘,什么不娶侧室,果然都是谎言!原来你看中的人,是云若之。
云若之,云若之,为什么又是她,为什么自己的前途总有她横亘阻碍?鸾菀嫣想不明白,却越想越气愤,直到走进染王妃的寝室为她诊脉,她也依然觉得心绪不宁。
“鸾仪娥,最近真是多谢你和云淑娥了,”染王妃笑笑,“我这些日子感觉精神好了很多,想是那食疗果然有益。那云淑娥也是个聪慧女子,听她给我念书,我倒是觉得悦心很多。”
鸾菀嫣扯出一丝笑容,“王妃言重了,这些都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不过……有件事,臣不知该不该说。”
“鸾仪娥但说无妨,且不说你我有同族之亲,我这身子自己是清楚的,早已拖累王爷多时了。”那张有些蜡黄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意。
“鸾姬娘娘过虑了,臣想说的是——”她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引染王妃屏退了左右,才又再故作小心的说道,“臣听说染王殿下和娘娘夫妻和睦,鹣鲽情深,是极为羡慕的。只是……不知有些人会不会心存不良,对殿下有非分之想,让娘娘防不胜防啊。”
“鸾仪娥有话不妨直言。”染王妃淡淡皱起了眉。
——方才,我见到云淑娥正在王爷面前哭泣,和殿下之间很是亲昵的样子。
秘密说出了口,然而对方却并不如鸾菀嫣想象的惊讶和愤怒。
“云淑娥近日失去了至亲,有伤感之心也属人之常情。王爷素来为人温厚,就算是安慰她也是极为平常的,何况——”鸾姬的话锋忽然一转,“我看云淑娥也是不错的人,最近民间有传言,说云淑娥得了云氏族长的灵气,早已成了女子之中的瑰宝,谁若是娶了她就是福气临门了。你也知道我身子不好,成亲至今也未曾给王爷诞下一男半女,要是王爷真的看中了她,我倒也省了一桩心事。”
云出东隅 第二卷 世惘然 第三章 染王旧事
这个蠢女人!
鸾菀嫣压抑着心头的烦躁,柔声道,“娘娘说的是。不过,以女子之言,臣不免为娘娘担忧啊。”
“此话何解?”鸾姬喝了一口碗中还微微冒着热气的银耳珍珠羹,看上去很不在意。
“若是染王殿下对云淑娥是动了真情,那以后又如何还能对娘娘贴心?”鸾菀嫣故作担忧之色说道,“娘娘的身体又不大好,如此下去,所有的恩宠将来岂不是都被别人抢去了。”
鸾姬初时还能坦然地听她说下去,但听着听着,心里便渐渐有了几许变化——是啊,她毕竟是个体弱多病的女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大概都不如别人。染王若是一时怜香惜玉倒也罢了,多情也未尝不可,但,若是如鸾菀嫣所说动了真情,那以后,自己该如何自处?
鸾菀嫣察觉到她内心有了涟漪,便继续说道,“娘娘是个好人,但别的女子却未必懂得报答。娘娘恕罪,臣无心冒犯,只是为娘娘有些感伤罢了,染王殿下和娘娘都是好人,相敬如宾的夫妻之情让臣时常都觉得很艳羡呢。”
她委婉地想染王妃表达出了自己对染王的好感,但不确定对方是否明白,于是扬起眼梢悄悄地观察着鸾姬的神色。
“鸾仪娥也尚未许配人家吧?”鸾姬的注意力成功地被鸾菀嫣引到了她身上。
她低下头,露出一丝羞涩微微颔首。
于是鸾姬,便对自己应当做的决定了然于心。
回宫述职的这一日,云若之正好碰上沈媛娥要去给某位后宫主位诊脉,于是她也随行而去。
“从学华阁出来之后,你有什么感觉么?”沈媛娥走在前面,似乎是随意地和她闲聊。
云若之本来背着医箱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冷不防听见她问自己话,不禁有些愣神。“回大人,小女知错了,日后绝不会再自我消沉,会好好完成分内事的。”
“我不是问你这个,”沈媛娥回头瞅了她一眼,“你之前落下的那些课,你都觉得无所谓了么?不要之想到在染王府伺候染王妃,念念书你就满足了,这些女官医课也是要好好修习的,不然当主位身体有些许不适,而你却一无所用,试想想你还能在那个避风港待多久?”
云若之怔了怔,这才恍然原来沈媛娥是有意带她来学习的。她是知道染王妃体弱多病,也知道鸾菀嫣常以诊脉为借口亲近主位,所以才想提醒自己的吧?想到这儿,她不禁对这个不苟言笑的上位多了一丝亲近感。
说话间,云若之发现她们好像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一个就算被阳光照耀着也同样让人感觉到冷清的地方。
——庆阳宫。
这是一个温暖的名字,然而这里却是名副其实的冷宫。
住在这里的人是黛妃,染王奚冰尘的亲生母亲。
十年前,她因为企图以媚术惑主,被皇后殷月罗揭穿,之后便被奚琮瑕打入了冷宫。因为媚术并不属于巫术,加上奚琮瑕考虑到两个人的夫妻之情还有奚冰尘的感受,所以并没有将她处以刑罚。
黛妃感染风寒已经数日了,可却直到今日,才有人来为她诊治。如果不是那个送膳的宫人见到她昏迷不醒,也不会因为害怕惹祸上身而匆匆跑来姮娥阁求救。这宫中的人情世态便是如此。
这座宫室的格局比起其它的似乎没有太大的不同,但是一走进里面,一股萧瑟的凉意便立刻扑面而来。这里好像几乎没有修缮过,看上去有种破败的残旧感,室内的帷幔是素色,也早已洗的有些泛白了——没想到光鲜奢华的皇宫里也会有这样的地方。
“娘娘,”沈媛娥轻声唤着那个在针灸后缓缓睁开眼的中年妇人,“你觉得怎么样?”
黛妃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沈媛娥?你来看本宫么?去让宫人把染王带来,他今日的功课还没给本宫看呢。”
她这是……意识恍惚么?云若之看了一眼沈媛娥,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重。
“娘娘,您忘了。染王殿下已经给您看过他的功课了,是您准他去玩耍的。”沈媛娥安抚着这个记忆混乱的女人。
“本宫准的?”黛妃一脸疑惑,“这个孩子,整天就知道写写画画。将来可怎么是好,难不成要去学华阁做学士么?”她说的焦急,胸中一紧,便咳了起来。
这一刻,云若之想起奚冰尘那张温暖雅逸的脸,看着眼前这个神智恍惚的苍白女人。心头莫名地涌起一股酸涩。
原来,他不比自己幸运多少。
从沈媛娥的口中,云若之得知奚冰尘这十年从未来探望过黛妃,不禁有些讶异。
“可是,那不是他的母亲么?”
沈媛娥无奈地笑了笑,“可陛下也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君主。黛妃娘娘是戴罪之身,想必染王殿下也不便来探视她吧。”
是么?会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云若之的心里泛起了疑问,也泛起了一阵阵柔软,她想到这对十年未见的母子,想到奚冰尘对自己的帮助,觉得是到了自己为他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回到染王府,她便径直去书斋找到了正在画丹青的奚冰尘。
“你回来了?”他抬起头看见她走进来,笑言的语气如同他们之间已很熟悉。“来看看本王这幅画如何。”
她也笑着应了走到他身边,“请殿下恕小女学识浅陋,已经找不到新鲜言辞来奉承殿下了。”她居然会用这样调侃的语气和他说话,这是在数月前想都未敢想的,但现在说来却好像是极其自然的一件事。
“你今天入宫被上位责备了么?”奚冰尘弯弯的眉眼里带着温暖的笑意,“居然这样对本王说话。”
“责备倒是没有。”她顿了顿,觉得这样的气氛还不错,便借机将话题引了过去,“只是今天和沈媛娥去了一趟庆阳宫。”
话音还未落毕,奚冰尘手中的笔已蓦地僵住。
“是吗。”他的语气忽地淡了下来,笑容也渐渐隐去了,手上的描绘虽没有停,但神韵却已经开始散了。
“殿下,为何不问小女去那里的原因?”云若之几乎可以确定,在奚冰尘的心里,这个母亲并没有被遗忘,而是,被埋在了更深更深的地方。
他依然若无其事地淡淡回道,“你去那里自然有你的原因,何况你刚才不是说了,是和沈媛娥一起去的。”
“殿下,”她决定不再绕弯子,“黛妃娘娘她病了,感染了很严重的风寒。沈媛娥说她的身子太差,所以虽然只是普通的风寒,但拖了几日就已经发展至邪寒入侵了。药石是否有用还要看天意。”
奚冰尘的脸上已经全然没有了那种亲厚感,此刻的他冷冷的,看不出喜怒。半晌,他将手中的笔放在了砚台上。
“你来,就是说这个的?”他的声音很冷,透着慑人的威严,似乎在警告她的越界。
“小女,是想求殿下去见黛妃娘娘一面。”云若之觉得这样陌生的奚冰尘有些让自己害怕,但她还是忍住了心头的颤栗。
“我见了又有什么用?她就能不药而愈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