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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心如明镜。
皇太极是大汗,是国父,是族长。
——怎么会只是她一人的?
一路赶回帐营不过十几里地远,海兰珠不经意听见以贝勒阿济格为帅的左翼大军竟已攻到了永固城,右翼因内部人员突变,延缓行军,部分分散前进,准备会师归化。
她并不太懂得爷们儿这些行兵打仗的事情,只有担忧起尚在归化的乌兰等人,心里不好过。
她还有些迷瞪时,已经被皇太极小心翼翼的抱下了马。
“兰儿,在帐里好好睡一觉,乖乖等我回来。”
她想回些亲腻的话,但看到他很后一溜焦急等着议事的人,终是尴旮地垂下首乖巧地点点头。
皇太极忍不住亲了她,才肯匆匆走开。
海兰珠看着他的身影隐没进帐子中,却突然听得一阵马儿惊蹄的嘶鸣自背后传来!
“快让开!马惊了!”
海兰珠来不及反应,直觉转过身,却见一匹枣红色特勒骠马已经撂高蹄子,就要朝自己踢下!
电光火石间,却听一声暴喝,她尚未来的及惊叫,一只铁羽直入马左眼。带着雷霆般震撼的气势。
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腰被人单臂提起,用力摔到一旁。时间紧迫,痛极的色特勒骠马发出更刺耳的嘶鸣,但是,它没有太多机会报复,便已被迎头劈下了马头。
马血还有热气股股上窜,泼洒在地上,很快便被这干裂的土壤吸入地的深处。
海兰珠眼前花白一片,带她终于能看清时,那个砍下马头的人已经站在了眼前。
“你是——”她想要道谢,却被一把力道拥进了怀。
皇太极自身后叹道:“兰儿!你吓死我了!”
他的话令海兰珠眼前这个人怔了下,然后在皇太极察觉的目光中,缓缓行了半蹲礼。
“大汗。”
“原来是十四弟,可有些日子没见。”对海兰珠道:“兰儿,这是人称墨尔根戴青,意为聪明王。我的十四弟:爱新觉罗多尔衮。”
海兰珠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身着镶白旗战袍的俊美壮硕男子,不仅面部轮廓英毅,而且气质英伟。
“这位是大汗新纳的福晋?”多尔衮突然讲目光转移到海兰珠身上,看到她的容貌,突然一呆。“你是……”
海兰珠侧躺在塌上,内帐里,漂浮着松木燃烧的香味。原是豆影大的烛光慢慢变大,漫到她这里时,已经是模糊的圈影。
外面春寒料峭,皇太极一进帐,松木香味便随之拂来。有种温馨的气氛,他忙碌了大半夜,国事家事,即使远离了盛京沈阳,也一样的忙忙叨叨。
“怎么还没睡?”见到海兰珠坐起身的慵懒样子,他心疼。
“我想您。”
下地给皇太极端了碗奶子,并细心的拂去他肩上的风尘。
“傻丫头,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他讲她抱到身前,抚摸她细滑白皙的侧颊。“今天马惊时候吓倒没有?”
“多亏十四爷的功夫好,海兰珠没什么大碍的。”
“也是,就凭这,我原也该好好赏他。不过他这次与豪格竟然还没上阵就内杠,临了大战将至还弄伤了豪格。到了儿没脸的跑了回来。弄得整个镶黄旗一片哗然。”
他的语气是恨恨的,却不见真的生气。
海兰珠没有关心这些,只是乖巧地给他垂肩捏背。
皇太极喜欢她温柔的手,他身边不乏有才能的人。但能听他倾诉的,却只有她。
“察哈尔已经是殚精竭虑,丢盔弃甲。只要两翼大军汇集永固城,我大金定一举拿下!”皇太极撂下碗,一把抓住海兰珠的手。
“到时候,我带你回盛京!”他神情激动,仿佛如个爱恋的少年。“知道么,兰儿。我打了二十多年的丈,头一次这么没有出息,脑子里都是你,就是带你回家!你就是我最好的战利品,我要把你绑回去,关一辈子!”
海兰珠“噗哧”笑出来:“您跟其他的福晋也是这样谈情说爱的吧。”
“谈情说爱?”皇太极怔了下,失笑。“我哪有那个功夫——兰儿,她们怎么能跟你比!”
海兰珠心中叹道,她是怎么了,竟然吃起他的醋。
“你笑了?——真是好看。”
“您忘了今儿白天的话?我答应过您,要天天笑。”
“好、好——”
皇太极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运筹帷幄、什么晓勇善战——到了心爱的人面前,他就似全天下的普通男人一样,只有这“笑”——最最真实。
海兰珠推着他安歇,两个人退去衣服紧紧搂在一起。
她久久没有听到他的酣声,于是抬起头,发现他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那目光,穿透了一切。
“您要说什么?”
皇太极讲摊子拉高,掖在她的下颔。轻轻地拍了拍。
“明日——我要御驾亲征。”
她微微一颤,咬牙不语。
“这战事已经不能拖了,劳民伤财。该抢的抢,该杀的也杀了,旗内已经有人异议要回老家去——可是,我不能眼巴巴放过这个机会,林丹汗他是个不能错过的对手。我一定要看到他永不反身的一天,你明白么?兰儿?”
她看了他的许久,叹道:“我明白了——男人争战沙场,女人独守空闺。”她将脸贴在他的胸膛,“我不求别的,只求您平平安安的回来。”
皇太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贴着她。
她在他的怀里这样柔软,仿佛一摸就会碎——
案头上那根指头粗细的老香静静烧着,她粉红中却又带有几许苍白的肉体,夜风发出的躁动,像是潮涌般的私语。
她在他的怀中,绽放着摄人心魄的光华!
“海兰珠、海兰珠——”除了这个名字,他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去想!
“您要我么?”她在他的颈间低吐,魅惑不已。“我想您。”
“我要你——”皇太极只是吻她,却没有再进一步。“但是,海兰珠——那会是在我郑重迎娶你之后!”
一种寒冷自她的指尖传到心窝,她猛地抬头看着他。
“您…是在嫌弃我还是个有夫之妇么?”
“不!我从来不再乎这些!”
“海兰珠?”他惊讶地看着她,此时的她绝对不似平日的温婉,有种激烈的火焰燃烧在她的眼中。
皇太极支起身打量躺在自己身下颤抖着的海兰珠。
他用尽所有耐力克制自己不去要她,是想要表到他对她的重视。——她不知道她对他来说多么诱人!多么难以抗拒!可是……
她的眼角突然有了泪光,她看着他,微笑,却无言。
他剧烈一颤,明白了什么。狠狠掐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不允许她的眼神有一丝逃避。他的声音沙哑,眼中没有情绪,声音却早已出卖了他。
“——你难道是为了他?”
她立刻别开眼,不敢直视。
“你把自己给我,是想求我放了葛尔泰?”
她咬着牙,感觉心都要蹦出来了。
“回答我!”
“…您要我说什么?海兰珠不想对您说谎——”
所以就只能选择伤害?
“你对他……”
海兰珠猛地一颤,她这才明白他误会了。
“不!不是这样!”她紧紧拉住他变凉的手。她有千言万语,却只剩下一句。“我只有您!”将脸埋在他的大掌,泪水带着她的香气,滚落他的掌心。
“那么,以后不许再提起‘那个人’。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您要的是臣服的爱么?”她埋着头,低低道:“那么——”
他拽起她,恼怒地吼道:“你知道不是,明明知道!”
“海兰珠也无法这样做!”泪光在她的眼睛晶莹耀眼的黑眸中一闪而过,彷佛是星辰一样广阔迷人。“海兰珠可以对不起天下人,只有大汗,我是不会负您的!”
“这是真心话?”
她没有言语,用眼神定定看着他。突然走下地,直直跪了下来。
皇太极摸着剃的光亮的前头,微眯着眼看着她。
——那是个帝王的神情,她第一次从他的身上看到这样的威严。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可以宠你怜你,但是国家大事另算。”
地上的寒气侵入膝盖,她轻轻打了个颤,此时此刻,她心如明镜。
在他的心中,爱与恨,都是这样强烈。
她一夜难以成眠,侧卧着的是他烫人的体温。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她昏昏沉沉的不知是梦是生……
天亮的时候帐外传来集合号角。
她感觉到他起身靠近,想要去抱住他,终于还是忍住。哪知却传来他的体味,被他先抱住了。
“傻丫头,还生气?”他故意用胡须磨蹭她的脸颊,痒痒的,却温馨。“我要走了,不亲亲我么?万一回不来的话——”
他知道她最不耐听这话,果然见她睁开眼,不言语的看着他,却千言万语隐在眸中,似沉未沉。
“您说孩子话了,又不是生死离别,我知道您是故意气我的。”
“理会我就好。”彼此都故意把昨夜的话抛之脑后,几个随军侍从走进来,端着早食和铠甲。
他退下他们,亲自洗簌穿戴。海兰珠走上前,为他整理。
“您为什么要亲自穿戴呢?”
“这身盔甲在战场上就是我依赖的亲兄弟,我不放心别人动它。”
“您又说笑了。”
想到他就要走了,她只觉心乱如麻,手也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兰儿,我托付了豪格,他会照顾好你。”
海兰珠抬起头,皱起眉。
“豪格是我的长子,这次犯了上,与他十四叔多尔衮不合,差点坏了大局,我只好压着他的镶黄旗。希望他明白我磨砺他的苦心。”
海兰珠点点头,皇太极松开手,走出了帐。
她怔怔地坐在塌旁,不知过了多久,又传来号角,冗长拖沓的仿佛窒息。
她舍不得他走,可就是奈何没有办法。想要哭,却觉得太没有用。终是忍下了肚。她趴在毯子上,还有他的体温。
过了一会,走进来一个灵巧的丫头,她惊奇地看着她。可是那人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福晋,小的来替您梳洗。”
“你是个男人?”竟然长的比女孩还讨喜!
“小的叫‘小日子’,是汉军旗的。”他垂着头,很乖巧伶俐的样子。
“小日子!?”海兰珠差点喷笑出来。“看你的样子也像汉军旗的,汉人男子都长的这个样子么?”
“不。小的只是个內侍。”
伺候海兰珠洗簌后,开始妆扮。她本是没心情打扮的,这里再大,也都不相熟。可是又不想小日子为难。
简单的绾了个如意髻后,海兰珠阻止小日子再给自己涂脂抹粉。
“就这样好了。”然后简单套了件水蓝色银白镶边的马褂,这件有些大,应该是皇太极的行服。军营里不是男人的除了太监估计就她一个了。穿旗装毕竟不方便。只有用腰带掐好长短肥瘦勉强套着了。“小日子,你手艺真好。”
“不,是福晋您漂亮。说真的,小日子从没见过比您更好看的了。”
“小日子,是大汗派您来的么?”
“不,是贝勒爷。”
贝勒爷?哪个贝勒爷?“是镶黄旗旗主,豪格贝勒爷?”想起皇太极临去的话,她恍然大悟。“贝勒爷现在在哪里?”
小日子似有些为难。半晌才吱唔道:“福晋,贝勒爷他……他心情不好,自个儿在帐子里……”
“在帐子里怎么了?”
“没、没怎么。”
海兰珠越想越不妥,找了半天的靴子。却一个都不和脚。“去,拿双合适的鞋来。”
小日子麻利儿地淘了双回来,海兰珠一看,哭笑不得。
“你拿双旗鞋来干嘛?没有靴子的话,就去拿平地的布鞋。我踏着这个怎么走道?”
那小日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