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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玉麟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不知他可在宝刹落脚?”
灰衣僧人道:“金华观主是昨晚才回来的,正在小庙落脚。”
毕玉麟道:“那就好了,我们正要找他,烦请大师父带路。”
灰衣僧人摇头道:“不成,金华观主吩咐小僧,今日午时以前,不准任何人惊动。”
他不待毕玉麟开口,又道:“小施主方才曾说和贵友相约,在此见面,不知贵友又是何人?”
毕玉麟道:“敝友姓丁,是一位身穿蓝衫的公子,和一位姓韩的姑娘,不知可曾来过?”
灰衣僧人连连点头道:“有、有,那丁小施主和一位女菩萨,比三位早来一步,也是找金华观主来的,此时正在偏殿客室奉茶,小僧倒可以领三位前去,一同在客室中等候。”
毕玉麟听说不但天毒子果然在此落脚,而且丁好礼和韩倩云,也已赶到,但奇怪的这落山庙屋宇不多,总共只有前后两进,天毒子正在运功紧要关头,自然不会有什么声息。
丁好礼、韩倩云既为“万年温玉”而来,何以也没有半点声息?心中虽觉怀疑,口中忙道:“那么有劳大师父。”
灰衣僧人阴鸷地瞧了三人道:“小僧带领三位前去自然无妨只是三位可知本庙的规矩吗?”
毕玉麟听得一怔,道:“不知贵庙有什规矩,请大师父指教?”
灰衣僧人口角微带有笑道:“落山庙佛门清洁之地,后殿又是方丈所居,三位如要进内,请先把身上凶器,留在前殿。”
珠儿不耐的道:“区区落山庙有什了不起的,毕大哥,我们走!”
她话声一落,足尖移动,一个身子,有如行云流水般迳往大殿后面走去!
那灰衣僧人身如风发,倏然闪到珠儿面前,厉笑道:“落山庙虽是小庵小庙,却也不容有人乱闯!”
珠儿柳眉一挑,横眼道:“你恃怎的?”
灰衣僧人一脸厉色,阴恻恻的道:“这是小庙规矩,三位如果不愿留下兵器,那就得先闯过我这一关。”
珠儿咭的笑道:“那还不容易?”
话声未落,左掌“惊涛拍岸”,右掌“扬中止别”向灰衣僧人攻去!她一出手就双招齐发,使的正是阴山派二十四式“燕双飞掌”!
灰衣僧人眼看珠儿说打就打,来势如电,快速已极,倒也不敢大意,急忙一闪身,横跃开去!
珠儿双掌一收,停下步来,冷笑道:“原来你也只有这点能耐?”
灰衣僧人目露凶光,狞笑道:“女菩萨自寻死路,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珠儿粉脸一绷,叱道:“贼秃,你身在佛门,还不改黑道口气,可见你们落山庙是个贼窟,今天碰上姑娘……”
灰衣僧人突然阴嘿一声,开气吐声,一掌往珠儿劈来!这一掌出处,劲风低啸,威势非同小可,毕玉麟瞧得一惊,一时生怕珠儿有失,正待出手!
只见珠儿咀角微露不屑,似乎丝毫不把对方放在心上,左手迎着掌风,一托一拍,手法异常巧,右手却是一招“分云取月”,直往对方胸口打去!
灰衣僧人只觉自己掌风,忽然被对方托起三尺来高,“呼”的一声,从敌人头上掠过,力道难以使实,心头不由大凛,他根本不识对方这一招叫做什么名掌?但就在他这一惊凛之间,珠儿右掌,业已当胸拍到!
灰衣僧人脸色一变,这次不肯再退,双掌疾翻,一招“前门拒虎”,避开掌势,左手一圈,掌心发出一股潜力,护住身子。
珠儿右手使出一记怪招,不知如何,已一下伸入灰衣僧人胸口,玉指轻弹,分袭“咽喉”、“将台”、“玄机”三处大穴。
这一手不但诡怪绝伦,同时暗寓兰花拂穴手法!
灰衣憎人连遇险招,眼看珠儿招式奇诡,出手阴毒,不由心头大震,暗想:“瞧不出这娇美如花的女娃儿,竟然是身负绝学!
他心念转动,对方细细玉指,已奇快无比袭上穴道。
一时那还来得及封架,赶忙身子一仰,施出铁板桥功夫,猛向右侧一翻,连滚带跃,才算从珠几手下让开去!
珠儿冷笑道:“怎么样,你这一关算闯过去了吧?”
灰衣僧人一张腊黄的脸色,也被珠儿说得一阵愧红,过了半晌,才冷冷的道:“女菩萨身手不凡,你们随我来!”
说完连头也不口,转身往殿后走去!
珠儿朝毕玉麟嫣然一笑,跟着灰衣僧人身后走去,一面叫道:“毕大哥,辛姐姐,你们快来!”
绕过佛殴,后面又是一座神龛,龛中供着一尊手执降魔柞的韦陀,面对通往后殿的一道门户,此处地势较狭。
那灰衣僧人领着三人,从大殿右侧走来,堪堪走近供着韦陀的神龛前面,突然双脚一顿,身如电射,往左侧掠去!
珠儿冷哼一声,左手连弹,灰衣僧人堪堪跃起,闷哼一声,栽倒地上。
他挣扎了一下,没有站起,但敢情负伤不重,一双凶睛,不住眨动,瞪着三人,越发显得狞恶!
“咭!”珠儿娇笑一声,指着地上的灰衣僧人道:“贼秃,你方才狗眼乱转,姑娘早知道你要出花样,就准备了‘散花针’,叫你尝尝滋味。”
灰衣僧人听到‘散花针’三字,不由脸色一变!
但就在此时,三人头上微风飒然,毕玉麟觉出不对,急忙举头望去,这一瞬之间,上面已像渔网般撒下一片乌云,离头顶已不及两尺!
此处地势狭窄,连后退前跃,都嫌不及,毕玉麟心头一急,大喝一声,双掌齐飞,向头顶乌云拍去,他全力一击,掌势虽然凌厉,但这片乌云,似乎不受丝毫影响,只被掌风波动了一下,依然疾撒而下!
珠儿、辛文给毕玉麟这声大喝,也发觉乌云盖顶而下,但已经迟了,这片乌云,笼罩的范围极广,而且速度极快,一下就把三人罩在里面!
这是一张巨大软网,网内还附着无数锋利倒钩,只要一被钩住,任你武功最高,稍一挣扎,就会越钩越紧,把你活活困住。
但就在巨网罩落之时,辛文赶忙震天琴一举,把网罩撑住,不让它下落。
“呛”!珠儿也同时挥出一道银练,随着她皓腕挥动,乱砍乱舞!
落山庙专门对付高手的夭罗地网,固是牛筋精制,异常坚韧,但碰上斩金截铁的盘珠剑,何消几下,登时划了几个大洞。
珠儿心中一喜大声哼道:“这点伎俩,也困得住我们?”
辛文笑道:“珠儿妹子,毕大哥的屠龙剑,还没出手呢!”
三人跨出破网,迳自向后殿走去!通过这道门户,是一个小天井,中间砌着一条白石通道,对面一排三间正屋,全是雕花落地长窗,围着雕栏。
第十七章 倒竖晴蜒
左右两厢,走廊上栽了不少盆景花卉,此时静悄悄的,没有半点人声,显得分外清幽!
毕玉麟心中大是奇怪,方才那灰衣僧人明明说丁好礼和韩倩云比自己早来一步,何以后院不见丝毫动静?他虽然没有江湖经验,但瞧到这般光景,也深感事有蹊跷!
正行之间,瞥见右厢房门户敞开,那是一间陈设幽雅的客室,里面神态安祥的坐着四人,那不是丁好礼和韩倩云是谁?
另外两个,却是鸠面神翁戚甫山、通天教主郝寿臣!
毕玉麟瞧得一怔,他们捉对儿坐在那里,难道真要等待天毒子公羊锋运功完毕,出来延见?
珠儿口中噫了一声,叫道:“毕大哥……”
毕玉麟赶忙摇手止制,原来他在这一瞬之间,已看清厢房中四人,虽然好好的坐着,但身子纹风不动,显然是受制于人!
不错!天毒子公羊锋老好巨猾,他得到“万年温玉”,急于法除身上的“玄冰阴气”,在运功疗伤之际,岂会丝毫没有准备,任人闯人?
他们先后跟踪寻来,定是中了天毒子的好计……
唔!是“摄魂草”,一点没错,那天段家庄段大娘等四人,也是这般模样!他心念疾转,一面低声说道:“珠妹,他们中了天毒子的‘摄魂草’,你快取出‘辟邪犀’来,我们先去救人!”
珠儿赞眉道:“不成,‘辟邪犀’昨晚给韩姐姐疗毒之后,没有人乳浸过,不能再用。”
毕玉麟略一沉吟,道:“那么……我们先找天毒子吧!”
说到这里,忽然低声道:“此刻和夜晚不同,敌暗我明,天毒子虽在运功紧要关头,但定有党羽替他护法,我们可得小心!”
珠儿右手掌心紧握着盘珠剑,左手一举,回眸笑道:“如果有人出来拦击,正好叫他们尝尝‘五殃针’的厉害!”
哦!辛姐姐,你那筒‘五殃针’呢?快拿出来呀!”
辛文也左手一扬,轻笑道:“我早已拿在手里了!”
珠儿咭的笑道:“对了,对付双龙堡的爪牙,咱们先下手为强!”
毕玉麟不再多说,放轻脚步,昂然往阶上走去,右脚堪堪跨上石阶,忽然想起那夭在金华观瞧到天毒子使用“摄魂草”的情形,身形一停,撕了两小块布条,塞入鼻孔。
然后向身后两人,打了个手势,要她们先把鼻孔塞了,免中贼人暗算。
珠儿、辛文依样塞入鼻孔,才一起跨上石阶;掩近中间一间,凑着雕花长窗,向里瞧去!
原来这中间一间,敢情正是落山庙的方丈室,布置相当考究!
正中一张紫檀雕花锦榻上,正有一个人头下脚上,仅以两手支持身子,两脚朝天叉开,倒坚而立!
此人生得鹞颧鹰鼻,一眼就可以认出正是金华观主天毒子公羊锋!
他口中含着“万年温玉”,全身热气腾腾,看去十分吃力,锦榻左右,侍立着风火童子,此时手上各执一柄蓝汪汪的短剑,神色凝重,离榻前不远,一张雕花矮几上,放着一只雕刻精细的金色小鼎,冒出一缕极细青烟,袅袅不绝!
那不是燃着“摄魂草”,还是什么?难怪丁好礼他们全着了道儿,自己三人,差幸塞着鼻子!毕玉麟瞧得暗暗奇怪,天毒子这般倒竖晴蜒,练的是那门功夫?
“咭!”敢情珠儿瞧着他这付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毕玉麟心头大惊,但房中替天毒子护法的风火童子,只是抬眼向窗外望了一望,好像有恃无恐,依然站立不动!
珠儿悄悄凑近毕玉麟身边,低声说道:“毕大哥,我先动手了!”
她话声一落,不待毕玉麟回答,左手轻举,“五殃神针”对准雕花格子,正等往里发射!
要知“五殃神针”乃是百年前阴山派始祖谢五殃采取阴山绝壑寒铁,炼制而成。
长不逾寸,细如牛毛,简上装有一个活闩,和两个机扭,用时先把活闩打开,在小机扭上一按,就射出一针,按着不动,针就一支接着一支连续飞出,指挥如意。
如果在大机扭上一按,一次就能射出七十二针,五丈以内的敌人,你只要对准他胸口,七十二支飞针,就会左右上下,自动打上人身七十二处穴道。
敌人身材高大的后退一步,身材瘦小的上前半步,制造之精,计算之准,无不命中,真是匠心独运。
而且中上人身,真气立破,尤其阴山寒铁之气,遇血即凝,当场寒栗而死,不仅是阴山派镇山至宝,而且也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歹毒暗器,百年来,江湖上人听到“五殃针”,无不视如阎王贴,勾魂令!
闲言表过,却说珠儿举起“五殃针筒”,左手拇指,堪堪打开活闩,正待往机扭上按下!突觉手腕一紧,被人握住,耳边响起辛文的声音,急急叫道:“珠妹妹,使不得……”
珠儿怔得一怔,只见辛文一脸惶恐的道:“毕大哥、珠妹妹,他……真是我的大师伯!”
珠儿眨着眼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