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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通道人敢情心中有事,此来任务,只是领毕玉麟到客舍休息,是以也无暇和他多作客套,便陪同毕玉麟跨出客室,朝左侧一条碎石甬道上走去!
这一路上,毕玉麟已发现这上清官后院,每一转角之处,都有武当门人,手仗长剑布署得相当严密。行不多远,静通道人在一排房舍门前停步,伸手推开木门,侧身肃客,一面说道:“宗施主请早些休息吧,小道另有要事,恕不奉陪了。”
毕玉麟拱手道:“道兄请便。”
青通道人又打了一个稽首,便自退去。毕玉麟跨入房中,举目一瞧,只见这间客舍,收拾得十分整洁,除了靠壁一张卧榻之外,临窗还有一张书案,案上放着不少书籍,和文房四宝之类,墙上也挂着几幅书画,想系平日招待宾客之用。目光转动,随手阖上房门,便自熄灯就寝,不,毕玉麟胸中早有成竹,熄灯之后,立即悄悄闪出房门,他知道这一排客舍,乃是武当派接待实客之处,此刻除了自己,并无第二个人往着,目光迅速向四外一瞥,果然发现客舍附近,也有不少仗剑道人,往来巡逻。毕玉麟艺高胆大,暗暗一提真气,施展“仙人挂衣”身法,一下从斜刺里飞起,宛如一缕轻烟,袅袅飘起,掠上屋顶。他方才早已看好方向,此时身形纵起,立即展开“万里飘风”绝顶轻功,几个起落,横空翻上一处高达四丈的殿顶,笔直朝前殿赶去!
整座上清宫,此刻戒准森严,到处都有武当门人结成剑阵,埋伏暗处。但毕玉麟一身武功,已可算得上当代顶尖高手之列,这些武当门人,那想看得见丝毫人影?
他一路急奔,当真只有风飘电驰,可以形容,一会工夫,便已掠近前殿,人在半空,暗暗一提丹田真气,身形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一下飞到大殿边缘,趁着掠过檐牙之际,陡然伸出手指,箝住椽子,轻若柳絮闪入檐下。此处正当大殿后面一道腰门,门上有一槐横匾,毕玉麟身形一缩,很快躲入匾后,隐住身形。纵目瞧去,原来青阳真人和一苇子全在殿上,两个身后,一排站着六个蓝袍道人,连刚才引自己到客舍休息的静通道人,也在六人之内。青阳真人对面,坐着的正是双龙堡副堡主独眼乌龙佟天禄,他身后俏生生的站着四个少女!这四人,自己见过三个,双龙四娇今晚居然全来了!
毕玉麟曾从青阳真人口中,听出大概,好像独眼乌龙佟天禄在二十年前,原叫毒龙佟成,败在青阳真人“两仪掌”下,今晚仅是为了向青阳真人了断过节。但从双龙四娇同时在武当出现,事情就显得并不寻常,莫非他们有为而来?此刻双方依然分宾主坐着,敢情还没动手,自己倒来得正是时候!
原来青阳真人缓步走出大殿,远远一看,便已认出殿上负手站着一个身穿黑袍,右眼已瞎的马脸老头,正是二十年前败在自己“两仪掌”下的毒龙佟成!
他身后还站着四个衣分红、黄、蓝、白的绝色少女。青阳真人一派掌教,目光一瞥,立即迎前几步,稽首道:“佟施主驾临寒山,贫道迎接来迟。”
独眼乌龙佟天禄哈哈一笑,拱手道:“道长久违,二十年不见,道长丰采如昔,夤夜惊扰,兄弟甚感本安。”说着,回头吩咐道:“凤娇,你们快见武当掌教青阳真人!”
他身后四个少女,领命上前,朝青阳真人福了一福,同声说道:“晚辈拜见掌教。”青阳真人慌忙稽首回礼,口中连说“不敢”,一面朝佟天禄问道:“四位女施主,想必是施主高弟了?”独眼乌龙阴笑一声,道:“非也,他们乃是敝堡主的高足,久仰武当盛名,此次随兄弟同来,志在观光。”
说着手指穿红衣的叫蔡凤娇,黄衣的叫金玉娇,蓝衣阖叫唐月娇,白衣的叫苏令娇,一一向青阳真人引见。青阳真人曾听门下说过,双龙堡主九爪神龙阎怕修崛起江湖,他门下共有四个女弟子,八个男弟子,号称四娇八杰,武功各得堡主亲传,甚是了得,没想到双龙四娇,竟然个个绮年玉貌,年事甚轻!
五大门派,已和双龙堡订下北山之约,为期已仅只一月,双龙四娇连袂随同佟天禄赶来武当,难道其中有什阴谋不成?青阳真人终究修为功深,心中想着,面上自然不会流露出来,一面稽道道:“贫道久闻阎堡主大名,今晚瞧到四位女施主,果然不同凡俗,快快请坐!”
要知他乃有道高人,尽管今晚被茅山毒指连丧四个师弟,尽管独眼乌龙佟天禄来意不善,应对之间,仍不肯失礼。话声一落,便让佟天禄在上首椅上落坐,自己却在右首椅上坐下,和佟天禄隔几相对。双龙四娇却不肯落坐,只是分站在佟天禄身后。青阳真人身后,也伺立着一个手捧古剑的道憧。值殿道人,恭恭敬敬端上香茗,替大家放到几上。此时,二进大殿上隐隐传出清磐之声,敢情一苇子已在那里集结宫中门人。那身穿白衣的苏令娇,低声对她身边穿蓝衣的唐月娇道:“你听到没有,后面敲着玉磬,我猜他们一定是为了对付我们呢!”
唐月娇撇撇嘴道:“这些道士,难道还放在咱们眼里?”
青阳真人修为功深,耳目何等灵敏虽低,却一字不遗的听入耳中,心想“这四位女娃,口气倒是不小!”
自己一派掌教身份,是以只作不闻。但独眼乌龙佟天禄坐在对面,却也并没作声,或者以目示意,阻拦她们,分明默认她们并未说错。一盏茶罢。青阳真人身子微欠,含笑道:“佟施主夜莅寒山,不知有何见教?”
独眼乌龙佟天禄阴侧侧的笑了两声,拱手道:“二十年前,佟某拜领高招,耿耿未敢或忘,今晚此来,正是再想叨教道长的“两仪掌”绝学。“青阳真人起身还了一礼,笑道:“佟施主好说,贫道记得昔年武当门下弟子,在佟施主手下,连伤数人,其中两个,重伤不治,贫道忝主武当一派,不得不向佟施主讨个公道。当日贫道仍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佟施主只中了贫道一掌,便任由佟施主自去,在贫道想来,这笔恩怨,早已了清,不想佟施主到还耿耿不忘,实出贫道意料之外。”
独眼乌龙佟天禄一张马脸,不禁红了一红,阴笑道:“道长说得果然不错,只是佟某当时曾向道长说过一句话,不知道长可还记得?”
青阳真人心头微微一怔,淡然笑道:“佟施主请说:”
佟天禄独眼之中,精芒如电,纵声大笑道:“当日兄弟好像说过,日后佟某找上武当之日,就是血洗武当之期!”
这一句话,任你青阳真人涵养再好,也气得黄袍发颤,脸色大变,冷笑一声,点头道:“佟施主今晚来意,就是想血洗武当了?”
独眼乌龙佟天禄大笑道:“兄弟数十年来,言出必践,今晚远上宝山,虽为践约而来,但却奉有堡主之命……”
他说到这里,倏然住口!
青阳真人在这一瞬之间,已镇静如恒,缓缓问道:“贵堡主有何见教?”
佟天禄阴侧侧道:“堡主之意,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再三叮嘱,兄弟此来武当,不宜过份,使贵派难堪……”
青阳真人修眉轩动晒道:“武当派数百年来,经过不少风浪,至今仍能在武林中立足,还没有怕过事来。”
独眼乌龙阴笑道:“武当派数百年来,领袖武林,敝堡主也久所钦仰,是以堡主叮嘱兄弟,道长如能宣布退出三月十五北山之约,即是双龙堡之友,兄弟这段梁子,自然揭过,同时贵派门下,在江湖上走动,也可保无事……”
青阳真人双目乍睁,沉声道:“要是贫道不答应呢?”
佟天禄橘笑道:“那也得分开来说了,兄弟和道长的过节,属于兄弟私人之事,自然由兄弟向道长讨还公道,至放道长不听敝堡主忠告,那是和双龙堡为敌了。青阳真人大笑道:“五大门派就是因双龙堡横行江湖,作恶大甚,才订北山之约,为敌又是如何?”
独眼乌龙乾嘿一声,回头道:“风娇,你取出“神龙令”来,回答武当掌教吧!”
身穿红衣的蔡凤妖,应了声“是”,袅袅亭亭的走到大殿中央,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只纯银圆筒。然后从筒中缓缓抽出一支八寸来长的纯银旗杆,纤手一展,打开一面黑底黄旒,中绣九爪金龙的三角小旗,在空中扬了一扬,娇声道:“神龙令”令出如山,武当派如蓄意为敌,鸡大不留……”
“贱婢住嘴!”
随着一声宏亮大喝,从殿后走出一位头挽道髻,身穿玄色道袍,背负长剑的老道人,身后紧跟着六个一色蓝袍负剑的道人。正是一苇子和武当门下最杰出的蓝袍八剑中的六剑。(尚有二剑,失陷在双龙堡,)
原来一苇子在第二进大殿召集宫中弟子,紧急分配职司之后,困武当门下,久经训练,一经指示机宜,便各自分头自去,毋须多大时间,这就匆匆率同蓝袍六剑,往前殿赶来。正好蔡凤娇扬起“神龙令”说出“武当派如蓄意为敌,鸡犬不留”的话,一时再也按捺不住,虽在掌门人面前,也大喝出声。蓝袍六剑,同样一个个脸露激愤,怒目而视。蔡凤娇横了一苇子一眼,缓缓收起“神龙令”冷哼道:“我只是奉令宣布旗令,你干么当着你们掌门人,大声呼叱?”
一苇子被她驳斥得一时竟然答不上话去,怔得一怔,才大喝道:“武当上清宫,岂是你们撤野卖狂的地方?”
蔡凤娇不屑的撇撇嘴道:“武当派在武林中果然声名不弱,但可在双龙堡的眼里,咱们如若怕了武当声势,也不敢到这里来了。”
独眼乌龙佟天禄坐在青阳真,入对面,直到此时,才微微摆了摆手,示意蔡凤娇退下,面含诡笑,拱拱手道:“这位道兄,如何称呼?”
青阳真人果然是玄门有道之上,脸上依然一片平静,徐徐道:“这是贫道三师弟一苇子。”一面回头道:“三师弟,这位就是双龙堡佟副堡主。”
佟天禄呵呵一笑,拱手道:“佟某久仰!”
一苇子脸色铁青,只哼了一声,缓缓在青阳真人下首椅上坐下。青阳真人修眉展动,沉声朝独眼乌龙佟天禄说道:“佟施主来意,已由这位女施主说得十分明白,贫道乔掌武当一门,自不能受人要胁。佟施主有恃而来,方才这位女施主已经说过,武当一派,并不在诸位眼里,今晚贫道以武当掌门身份,请佟施主划下道来,武当派要是接不下来,武当派从此退出江湖,不知佟施主心意如何?”
他这一席话说得软中带硬,声调铿锵,双方全都听着青阳真人说话,正好是毕玉麟从后殿闪入门匾之上,大家谁也没有注意,但存身门匾之上的毕玉麟,听到青阳真人话声,心头暗暗大急!
他身为天门派传人,自然知道本门武功的底蕴,双龙堡主阎伯修四娇也已练成“双龙八式”中的“日、月、花、果”四式。“洞元记”上记载的武功,别走蹊径,手法玄奥,与一般武学不同,即使动手,两人功力相差甚远,但功力较差的人使将出来,功力较深的一个,也一样难以破解。青阳真人不明就理,要独眼乌龙佟天禄划道,岂非吃了大亏,
心念转动之际,只见独眼乌龙佟天禄哈哈一笑,道:“道长领袖武林,说出话来,自然言面有信,兄弟昔年败在道长“两仪掌”下,今晚仍然想领教道长几招‘两仪掌’。兄弟如果落败,立即率同她们,离开武当,不损贵派一草一木,万一兄弟侥幸获胜,也只要贵派退出江湖,自可无事。”
他咄咄逼人之言,听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