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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大骇,却不敢对萧祁夜说。
潘世昌就追在身后,萧祁夜又受了伤,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让他分心。
“宁儿,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休……”察觉到她开始渐渐体力不支,萧祁夜体贴地停下,转过脸来询问,还没问完,脸色就陡然一白,大惊之色:“你身下怎么有血!”
白染宁虚弱一笑,“那是你的血,不是我的。”
萧祁夜哪肯信,他已经封住了自己的穴道,暂时止住了血,白染宁裙裾下的血明明还是鲜红色的,显然才沾染上不久:“你到底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手忙脚乱地在她身上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可鼻端的血腥味,却越来越重。
“我真的没事,可能是跑得急,脚被岩石割破了。”白染宁随意找了个借口,可话因刚落,腹中便再次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只尖利的刀子,在腹内凌迟一般,疼痛使她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惨白如鬼。
她这个样子,又怎能让萧祁夜相信她只是割破了脚,“你这女人,当真要急死我才肯罢休吗!”他忍不住动了怒,白染宁状况,看起来比他还要糟糕,既然这么难受,还一声不吭跟着他跑了这么久,她到底懂不懂得爱惜自己!
“真的没……”白染宁嘴硬,还想狡辩,裙裾却在下一刻被萧祁夜掀了起来。
顿时,映入眼中的景象,令萧祁夜心如刀割。
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会被自己的心痛给折磨死的感觉,白染宁整个下半身都被鲜血染透,刺目的红色,一寸寸剜刮着他的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扳着白染宁的肩,失控般地怒吼道。
白染宁虽然不知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身为女人,有些事情,就算没有经历过,也能猜个**不离十,愧疚一笑,半倚在萧祁夜身上:“对不起,我们可能……失去了一个孩子。”
萧祁夜怔怔的,像是突然傻了一样,双眼发直地盯着前方,好半天后,才低低地苦笑出声,“宁儿,宁儿,你为什么不早说,你在折磨我吗?是不是,你在折磨我,我们的孩子,……呵呵……孩子……”
白染宁强忍泪意,拼命将涌上眼眶的泪咽了回去,“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了身孕,不过没关系,失去一个孩子,我们还能再有另一个……”说到这里,直觉喉头梗塞,再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会没关系?那可是她的孩子啊,她与萧祁夜的孩子,是她的骨血,她的一切。
她也想哭,想寻求安慰,可这个时候,不允许她软弱。
她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萧祁夜。
失去一个孩子不要紧,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失去的,值不值得。
“宁儿,你让我怎么办,你到底让我怎么办。”萧祁夜闭上眼,浑身都因为悲痛和愤怒而剧烈颤抖,身为男人,身为帝王,他竟然来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不住,他恨潘世昌,也恨自己。
“夜,你不要这样,我……”眼前一黑,白染宁整个人往前栽倒。
“宁儿!”萧祁夜忙伸臂揽住她:“我带你去看大夫,你撑住,一定会没事的。”
疼痛像海啸瞬间湮没了白染宁,她已经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萧祁夜,拼命摇头。
这个时候,哪里有时间去看大夫,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萧祁夜知道她摇头的意思,但他这回,却不打算再按她的心意来行事。
既然她不懂得爱惜自己,那就由他来替她爱惜。
后有追兵,两人又都半死不活,白染宁此刻想到的,竟然是死后老天会不会怪她不懂珍惜得来不易的生命,还有,她若是死了,那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会不会回来呢?
到时候,萧祁夜爱的,可就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了。
想到他会爱别人,心里就呕的难受。
如果能不死,她自然希望可以长寿平安,死过一次的人,对生命,会更加的重视和珍惜。更何况,她还有萧祁夜。
背起白染宁,萧祁夜一面往小镇的方向疾奔,一面不停地跟她说话:“宁儿,你要撑住,不能睡过去,知道吗?”
趴在他温暖宽厚的悲伤,白染宁迷迷糊糊应着:“嗯,好。”
“回宫后,我就封你为贵妃,你是后宫地位最高的女人,不会有人再欺负你的。”
“嗯,好的。”
“宁儿,前些日子,我从海外收到一批贡品,都是很奇特的玩意,你一定没见过,等回宫后,我全部都给你。”
“嗯。”
“对了,安定候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我打算在寿宴当日,以女婿的身份,和你一起去给他老人家贺寿。”
“嗯……”
“宁儿?”察觉她只会嗯,萧祁夜心中忽有不好的预感。
白染宁已经痛得半昏过去了,只留下残存的一点意识,说话都是颠三倒四的:“我听到了,我爹爹的寿辰,我要送……一个但蛋糕给他……还有,还有生日礼物……皮球呢?皮球哪里去了,我梦见它被人拐走杀了吃肉,好可怜的……你去救人,救我大哥,快啊!夜……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别跟我玩躲猫猫了,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游戏……”
听她开始胡言乱语,萧祁夜更急了。
天色已经开始慢慢放亮,远处的启明星,如一颗灿烂的明珠,遥遥挂在天际,指望着所有迷途的人,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一阵狂风刮过,风中带去了两人的气息,很快,那些猎狗就嗅到了他们的位置。
身后的狗吠声渐渐接近,萧祁夜却已经没有了力气。
虽有内力护体,却因伤势较重,加上长时间疾奔,体力依然消耗殆尽。
拖着疲惫的身子,他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前迈着步子。
就算是爬,他也得爬去镇子。白染宁的呼吸渐渐微弱,他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
“萧祁夜,看你还往哪走!”随着声音接近的,是猎狗的森森利齿。
萧祁夜不及多想,连忙晃动身形,侧身跃开,只是一个闪避的动作,就已经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潘世昌见他伤重难支,脸上显出喜色,伤成这样,必然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只要杀了萧祁夜,潘氏一族的性命,就都可以保住了。
“拿人,把本将的刀拿来!”潘世昌对左右副手吩咐。
副将面有难色,迟迟不动:“大人,那可是皇上啊。”
潘世昌大怒,狠狠一巴掌拍在副将的头上:“皇个屁!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你要是放了他,等他回京,咱们谁都别想活!”
那副将虽知弑君是大逆不道的事,但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如果放萧祁夜回京,他们这些跟随潘世昌的下属,全都会以谋逆之罪处斩,一个也逃不掉。既然如此,倒不如狠狠心,杀了皇帝!
呈上潘世昌的大刀,副将乖乖退到看好戏去了。
掂量着手中足足有几十斤的阔背大砍刀,这刀伴他驰骋疆场,出生入死,不知砍掉了多少敌人的脑袋,如今,却要用它来砍他自己曾衷心过的君主的脑袋,事实还真是奇妙呢。
“老子这刀,砍过敌人,杀过牛羊,剖过尸体,就是没看过皇帝的脑袋,今天,可算是给老子这刀长精神了,哈哈哈……”潘世昌狂妄大笑,抚着程亮的刀身,眼中有狠厉阴毒的光泽一闪而过。
“给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看着,老子是怎么看皇帝脑袋的!”话落,潘世昌举着沉重的大刀,刀刃映着天边亮起的一缕曙光,反射出森森的幽光。
“嗖——”大刀还未举起,一支羽箭便以雷霆之势,划破宁静的夜空,疾速朝潘世昌射来。
潘世昌吓了一跳,忙后退闪避,但羽箭很快,即便他反应及时,仍不免被箭射中的肩膀。
“该死的,是谁坏老子好事!”捂着肩头,潘世昌气极败坏地朝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
在相隔数百米的地方,停驻着一队乌压压的人马,这队人马前,一名英武男子,稳坐在高头大马上,手持铁胎弓,正不急不缓地取出另一只羽箭,弯弓拉弦。
显然,刚才险些要了潘世昌性命的那一箭,正是这名男子射出的。
“白瑞。”恶狠狠咬着牙,潘世昌望着那一队足有上千人的兵马,心知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了。白瑞素有神箭手的美称,一般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别说是百发百中了,就是把箭射到这里都成问题,可白瑞却可以做到,只要他又异动,他手中的那支羽箭,必然会立刻要了自己的性命。
白瑞手持弓箭,弦拉得如同满月,持弓的手却稳如泰山,丝毫不动。
他目光紧紧盯在潘世昌身上,对身旁的士兵道,“去接皇上过来。”
士兵领命,带了十个人,朝萧祁夜所在的方向走去。
不甘心就这么放了萧祁夜,潘世昌在那白瑞的人接走皇帝的空当,心中开始飞快盘算。
在萧祁夜经过自己身边时,潘世昌缓缓将手伸向腰间的匕首。
“嗖——”一支箭矢疾射而出,堪堪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潘世昌吓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这是白瑞的警告,忙将伸向匕首的手缩了回去。
萧祁夜与白瑞的军队相隔足有数百米,在一队人走到半途中时,忽闻远处传来一阵喊杀声,凌乱急促的马蹄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出现了片刻的慌乱。
白瑞到底是指挥若定的大将军,很快就将混乱的场面稳定了下来。
可下一刻,当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出现在两方势力的中间时,饶是白瑞,也无法淡定了。
桑棣一马当先,看到被人抬着浑身是血的白染宁,先是一怔,然后满脸戾气地打马冲向前:“亲亲好宁儿,是哪个混蛋把你伤成这样的!”
原本处于昏迷状态的白染宁,一听到“亲亲好宁儿”,就跟诈尸一样,猛地直起身子:“狼来了,快跑!”
☆、第90章 闻铃却作断肠声
90;才露尖尖角 第90章 闻铃却作断肠声
桑棣嘴角直抽,白染宁竟然把他当成狼,不过也无所谓,北秦人一直都自诩为是草原上的狼,她这样看待他,倒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亲亲好宁儿,寡人是来接你的啊。”桑棣望着白染宁,笑意中夹杂着一分冷厉。
他与潘世昌谈判,只要他把白染宁带给自己,他就会保他一条性命,潘世昌是大燕皇帝的敌人,他没必要赶尽杀绝,可他竟然敢伤了白染宁,还把她伤得这么重,等带她回了北秦,一定要找人做了潘世昌这个混账。
白染宁傻眼了,好端端的,怎么桑棣又搅和进来了,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我不会跟你走的。”一醒来,腹痛的感觉便更强烈了,白染宁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好宁儿,你跟萧祁夜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寡人已经是北秦的王了,迟早有一天,整个天下都会是我桑棣的,寡人立你为后,你与寡人共享这个天下,如何?”桑棣兴奋地说。
白染宁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他还真是够不要脸的,竟然说天下迟早是他的,小小北秦,如何与大燕抗衡。
“我不喜欢做皇后,也不想与你共享天下。”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他。
桑棣以为她是嫌自己的许诺不够诚挚,忙不迭再道:“行,你不做皇后就不做,只要你高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寡人都不会阻拦的。”
“桑棣,你烦不烦啊,上回我的话,你没有记住吗?”还以为他真的转了性,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让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