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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棣,你烦不烦啊,上回我的话,你没有记住吗?”还以为他真的转了性,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让人讨厌。
“怎么没记住?就是因为记得太清楚了,所以才忘不掉你。”一回到北秦,连晚上做梦都是她。
白染宁腹痛难忍,加上桑棣的穷追不舍,眼前阵阵发黑,气怒交加下,张口就道:“你别痴心妄想了,一个每天换女人睡的男人,我白染宁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桑棣眼睛骤然睁大,死死盯住她,像是被什么严重打击到了一般,身子晃晃,下点跌下马去:“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寡人每天换女人睡,还不是因为想念你的缘故。”
白染宁要吐了:“想念我?你别说你在跟那些女人行房的时候,脑子里幻想的是我的样子。”
桑棣眼神一亮:“哎呀,亲亲好宁儿,你猜的真准。”
白染宁倒希望自己猜的不准,这下听他亲口承认,更想吐了,他竟然在与别的女人xxoo时,把她们幻想成自己,太可怕了。
“桑棣,你赶紧回北秦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见一次我难受一次,哎呦!”肚子更疼了,再也站不住了,白染宁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宁儿!”走在前面的萧祁夜想折返将她带回,却被白瑞阻止:“皇上,不能去!”
“可是宁儿……”
“末将知道皇上担心舍妹,但您这样过去,实在危险,桑棣此人,心狠手辣,做事总不按常理,说不定他是在借由舍妹引诱皇上入他圈套。”白瑞心里也急,白染宁那个样子,他看得心都揪在一起了,但保护皇帝,才是他身为人臣该做的事情。
萧祁夜也知其中利弊,踟蹰半晌,终是放弃。
桑棣既然对白染宁有情,应该就不会伤害她,只要有他在,潘世昌就不敢妄动。
桑棣见萧祁夜就这样转身离去,不免诧异,还以为他会不顾一切来救白染宁呢。
“你看,这就是你好皇帝,他都不管你。”桑棣趁机挑拨:“寡人可比他好多了,无论发生什么,寡人都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哼,说的好听,你的话可有一句是真的!”白染宁表面装作不在意,可心里却难过的要死,他真的不管自己了,就放自己在这里,跟桑棣胡搅蛮缠。
桑棣看出她心中不快,十分高兴:“寡人一言九鼎,天地为鉴啊!”
“是吗?记得你曾说,我若是嫁给你,你就终身不再娶,可你看看,你现在身边有多少女人!”白染宁也不知怎么的,就喊出这么一句来,好像她多么在乎桑棣似的。
桑棣听她语气泛酸,心里更美了,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都飘了起来:“宁儿,你其实是在乎寡人的,是吗?那些女人啊,寡人根本就不喜欢,也没娶她们,她们在寡人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只要你答应嫁给寡人,从此以后,寡人身边的女人,就只有你一个。”
说的比唱的好听,白染宁要是信他的话,那简直就是宇宙超级无敌大傻瓜,“不管你怎么说,不管你这辈子会不会再娶,我再重复一遍,我不喜欢你!”
桑棣眸子一沉,顿时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目光如电地直射向白染宁,“你既然不喜欢寡人,又为何戴着寡人送你的辟邪骨坠?”
辟邪骨坠?白染宁伸手往脖颈里一探,一块小小的骨坠,触手冰凉。
她戴着这枚骨坠,主要是预防万一,这骨坠有避毒的功效,没准可以在重要时刻派上用场,她的这番心思,跟喜不喜欢桑棣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我……”
“你戴着这枚骨坠,就代表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桑棣一语定论,也不给白染宁解释的机会。
“桑棣,你这人怎么这么自大啊,我戴着这骨坠,是看上了它的……”白染宁今天还非得把原因解释清楚了,否则以桑棣那自恋到极点的个性,只怕要永远误会自己对他有情了。
“不用说了,你现在说不喜欢寡人,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意,只要你跟寡人回北秦,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真正爱的人是谁。”桑棣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自恋,说来说去,他就是认定了,她喜欢的人是他而非别人。
白染宁都无语了,跟个神经病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干脆不说话了,反正她也没力气了,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样,双腿发软,眼前发黑,桑棣后面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恍恍惚惚中,又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远处烟尘弥漫,似乎又有一队人马,正在往这边赶来。
不是吧,现在的场面已经够混乱了,哪个家伙还想来插一杠啊。
白染宁眯着眼睛,往扬起尘土的方向看去,那队人马逐渐接近,一人一骑,忽然自迷蒙中显现,竟然是莫子卿!
很快,莫子卿带领的人马,就赶到了近前。
放眼看去,嗬,人数还真不少,足足有上百人,个个身着黑衣,脸蒙黑巾。
乍一看,特像宫里的暗卫。
暗卫?难道这些人……
“莫子卿,你这是做什么?”这阵仗,连萧祁夜也呆住了。
莫子卿翻身下马,朝萧祁夜遥遥行了礼,但行完礼后,他又重新坐回了马背:“暗门的人遍布大江南北,皇宫中任由皇上调遣的暗卫,只是应我祖父的承诺,助皇上一臂之力而已,暗门,实际上并不属于朝廷。”
不是吧,白染宁迷迷糊糊听着莫子卿的话,心道,难道他要反水?
萧祁夜惊讶过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这一点他早就想过,暗门这么大,势力遍布各个地域,想要完全收归己用是根本不可能的,莫子卿看似温和随意,实际上却很有主见,甚至可算得上是桀骜不驯,想将他收归帐下,确实得费一番力气,这也是他迟迟没有杀莫渊的原因。
“子卿,你带着些人来,是来帮朕的,还是来拆朕的台的?”萧祁夜眉梢轻挑,目光在上百暗卫面上扫过,最后定格在莫子卿的脸上。
莫子卿却不看他,目光只投向被所有人围困在中间的白染宁:“谁也不帮,我是来带她走的。”
萧祁夜眸子一暗,脸上已罩了层寒霜,口吻却依旧平和:“哦?带她走?那也好,你先将她带回京去,朕少了后顾之忧,也好专心对付北秦。”
莫子卿语调平平道:“错了,我来,不是要将她带回宫,而是要带她走,永远离开皇宫。”
也不意外,似是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萧祁夜眸色更沉,语调也带了冷意:“莫子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面对萧祁夜的愤怒,莫子卿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那张冷漠淡然的脸庞,永远兴不起风浪:“还记得慕容沙华对皇上说过的话吗?”
萧祁夜眸色一闪,“你想说什么?”
莫子卿娓娓而道:“皇上富有似海,看似是最富有的人,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您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又谈何富有?”
一句话问下来,萧祁夜竟缄默不言,不承认也不反驳。
莫子卿顿了顿,再道:“如果我不来增援,大将军不来增援,皇上可有信心能保得住娘娘?”
萧祁夜再一次沉默了。
“皇上心里有数,您根本保不住,别说娘娘的命,就是您自己,未必也能保住。”
萧祁夜难得被一个人责问到哑口无言,可莫子卿做到了。
一声苦笑,萧祁夜的目光不再冷厉,而是忧伤无奈:“你说得对,朕富有四海,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朕保不住自己的女人,保不住自己,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
“孩子……”莫子卿惊骇地看向已经气力难支的白染宁,“拖不得了,我必须马上带她走!”说罢,也不管萧祁夜是否同意,就策马朝白染宁疾奔而去。
桑棣一看,急了,也打马跟了上去。
“跟我走!”跳下马,莫子卿一把拽起白染宁。
想甩开他的手,却使不上一点力气,白染宁只能任由莫子卿揽着自己,“你别来捣乱了,这里已经够乱了。”
“他没办法保护你,也给不了你幸福!”这是莫子卿头一次当着萧祁夜的面诉说他的不是。
萧祁夜脸上腾起乌压压的黑云,想怒叱莫子卿胡言乱语,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白染宁看了眼萧祁夜,以为他会对自己说什么,却不料,他只是把头转开,连看她都不愿看一眼。
心有有些哀凉,身体也感觉更冷了,不自觉往莫子卿怀里缩了缩:“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要因此付出代价,我也认了。”
“认了?”莫子卿那张隽秀温雅的面孔,在听到她的这番话后,竟变得有些狰狞:“如果你的父兄都因你而死,你还会这么说吗?”
白染宁不禁眉睫剧跳:“你说什么?”
莫子卿微微冷笑了一声,将目光投向远处默然不语的萧祁夜:“皇上,您在离京前,是不是软禁了老侯爷?”
白染宁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再也站不稳,整个人如失去了脊骨般,瘫在莫子卿的怀中,“什么?软禁?”
萧祁夜片刻的沉默后,蓦地转过头来,不闪不避,坦然直视莫子卿:“是,朕是软禁了安定候。”言罢,他突地眯起双眸,浑身透出一股慑人的煞气:“莫子卿,你好大的胆子,朕的事,你也敢私自窥探!”
莫子卿从容道:“我早就说过,暗卫从来不属于朝廷!”
“暗卫是不署于朝廷,但你,莫子卿,是属于朝廷,属于朕的!”
属于朕的?呃……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暧昧啊。白染宁靠在莫子卿胸前,不断地咀嚼这句话隐含的深刻意味,想着想着,忽然想笑,她真是太佩服自己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琢磨如此无聊的事情。
可难道不笑,就应该哭吗?她是想哭来着,可眼睛干涩,一滴泪都流不出,只觉得心在滴血,一滴一滴,比身下的血流的更汹涌,比失去孩子时尝到的疼痛还要撕心裂肺。
“对不起,从今天开始,我要背弃我的决定,背弃我家族的决定。”莫子卿一手揽着白染宁,一手撑在地上,半跪着,给萧祁夜磕了三个响头:“我要带她走,从一开始,她就是我的。”
“莫子卿,你敢!”从身边士兵的手里夺过弓箭,萧祁夜张弓直指莫子卿:“你敢带她走,朕就杀了你。”
“我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就有把握,能从你们所有人的手中,毫发无损地带走她。”莫子卿凛然的表情忽然一松,竟柔柔的笑了起来,他本就长得阴柔秀丽,一颦一笑,都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妖魅魔力,只是他此刻的笑,却给人一种遍体透寒的感觉,“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你是皇帝,有太多的牵绊和顾忌,可我没有,我说要保护她,就一定能做到!”
萧祁夜将弓弦拉得更紧,深吸口气,“莫子卿,你不要逼朕。”现下的场面早已失控,一切都和他预期的相差太多,连他也不免有些六神无主。白染宁,他是不允许任何人带走的,可如果不让莫子卿带走她,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亡。
不论哪一种结局,他都会彻底的、永远的失去她。只要一想到今后的日子再也没有她的陪伴,他就会感到一种无边的绝望,似乎这天地间,一切都不再有意义。
“皇上,莫子卿说的……可都是真的?”一旁,白瑞颤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