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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王?慕容沙华?也对,白瑞和桑芸都回来了,他没道理还留在河谷镇,只是,慕容回来跟你小德子有什么关系,你干嘛这么高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萧祁夜脸上无甚表情,自从失明后,他原本就沉稳的性子变得更沉稳,因为看不到对方,猜不出对方心中所想,所以心中没有安全感,自然而然,自己脸上的表情就越来越少,目的是为了不让别人轻易窥探到他的想法。
皇帝的冷脸小德子已经看到了不止一次,天天对着个冰山也比对着个火山要好,小德子也不往心里去,反正彘妃不在,这天底下,是没人能让皇帝开怀大笑了。
“让他进来。”轻描淡写地命令了一句,萧祁夜转过身,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
小德子好奇,皇帝明明看不见,干嘛非要盯着那镜子看,还有,今天是谁给皇帝束得发,不伦不类的,难道是皇帝自己?可他看不见啊,这发髻虽然倏地不伦不类,倒是整整齐齐,皇帝自己应该办不到,可不是皇帝自己,哪会是谁?除了自己,今天没见有任何宫人踏入养心殿啊。难道是那个神秘女子?
小德子在室内环顾一圈,却什么都没看到。虽说萧祁夜眼睛看不见,但小德子做什么,他却偏偏都知道,蹙了蹙眉,口吻严厉道:“小德子,你看什么呢?还不快去。”
妈呀,皇帝该不会是妖怪吧,怎么眼瞎了还知道自己在干嘛,心中一凛,忙关上门出去了。
白染宁这才从屏风后走出来:“瞧小德子刚才那眼神,分明是对我束发的本事感到震惊羡慕。”站在萧祁夜身后,白染宁继续之前被打断的工作——看美人。
经过自己这么一打扮吧,萧祁夜还真是越看越像女人,再涂个脂抹个粉,就真是不折不扣的倾国美人了。
越看,心神就越是荡漾,绕到萧祁夜前面,盯着那粉嫩的薄唇,真想一口咬下去。
在她即将为美色暴走的前一刻,慕容沙华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夜,你的眼睛有救了!”兴奋的语气,可以感染在场的每一个人。
白染宁顿时有种心漏跳一拍的感觉,亲口听他说萧祁夜的眼睛有救,那种激动狂喜的感觉,竟在一瞬间铺天盖地而来。
“宁儿,这就是我说的那株奇草。”看了眼梳着古怪发型的萧祁夜,不用想,就知道是白染宁的杰作,但现在重要的不是发型,而是萧祁夜的眼睛。放下手中的锦盒,打开盒盖,一株淡蓝中隐隐带着透明质感的草药映入眼帘。
白染宁刚想伸手去拿,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凉,顿时缩回手:“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冷?”
慕容沙华连忙见盒盖盖上:“这株药草名为续命草,是海外一个商人无意间在一个小岛上得到的,听说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白染宁怀疑地瞥了眼慕容沙华手中的锦盒:“又这么神奇吗?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慕容沙华脸色一板:“这世上有人能骗得了本座吗?”
白染宁撇撇嘴,嘀咕一声,“难说。”他不就被她骗过吗?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呢。
懒得与她计较,慕容沙华心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自然,是指打嘴仗以及骗人的本事,论武功,她与自己差的太远了。
“本座学医数十年,什么没有见过,虽然是第一次听说有续命草,但本座一眼就能看出这草药并非凡物。”
“是吗?”回想刚才触碰到药草那一瞬间的刺骨寒凉,白染宁不禁也有些动摇,或许,这名为续命草的植物,并不像传说中那么神奇,却可以治愈萧祁夜的眼疾。反正萧祁夜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再坏又能怀到哪里去,大不了死马当活马医,就算医不好,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那你赶快准备,现在就给夜治眼。”白染宁心急如焚,她多想萧祁夜下一刻就能清清楚楚看到自己。
慕容沙华脸上的喜色顿时僵住,这女人还真是说风就是雨,他虽说萧祁夜的眼睛有救了,但没说自己一定可以治好她吧。
聪明的女人,一旦遇到与感情有关的事物,往往会变得蠢笨。白染宁就是这类人,但凡遇到与萧祁夜有关的事,她便会就从智者变为白痴。
“续命草的药性如何,本座还不得而知,怎能轻易施针下药?”慕容沙华道出自己的顾虑。
白染宁眨眨眼,仔细一想,他说的没错,不管什么药,在吃之前,总该了解这药的药性吧,现代制药时,在真正上市前还需要做多次试验呢,古代的药虽然不如现代的要烈,但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唉,最近的自己,变得越来越冲动焦躁了,做事不用大脑,与白痴没什么两样。
可自己这样,还不都是因为萧祁夜,他这个不冷不淡的态度,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虽然她已做好了打长期战的准备,但若是这战役一打就是几十年,等自己和他都老了,他还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以为让自己离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那她不就亏大了。
烦躁,真的好烦躁,换做任何一个人,碰到自己如今的境况,都不会沉着冷静吧。
正在痛苦烦躁中,急促的叩门声又响了起来:“皇上,禹篱禹公子求见。”
禹篱?不是被萧祁夜遣出宫了吗?
萧祁夜神色微动,不知在想什么,许久后,口吻淡漠地道:“朕不见。”
“为什么不见?”白染宁脱口问了句,可惜,萧祁夜压根不打算回她。
半晌后,小德子又回来了:“皇上,禹公子说,他有重要的东西要亲手交给您。”
重要的东西?白染宁脑中又开始胡思乱量,禹篱能有什么东西是萧祁夜看中的,也就那身美貌的皮囊吧。
难道他是想……
好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天马行空过了,幸好心中所想不会被他人所见,否则,在场诸人定要吐血三升不可。
“属下参将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正自出神发愣中,忽听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半年未见,曾经那个腼腆又略带羞涩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坚韧不拔的男子汉,俊逸的面孔上,有着只属于成年人的宽厚沉静,禹篱半跪在地,柔软的略带微黄的卷发,轻轻荡漾在脸颊两侧,典型的剑眉星目,灼然有力,充满了英气。
萧祁夜略抬了抬手:“平身吧。”
禹篱听命起身,在看到白染宁的刹那,似乎有些惊愕,但很快,惊愕就转变为理所当然的了悟。
“你说你有重要的东西需亲手交与朕,究竟是何物?”萧祁夜直接开门见山。
禹篱再次跪下,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捧起:“便是此物。”
萧祁夜看不到,白染宁和慕容沙华却看得一清二楚,那是暗门门主的令牌,可号令全天下的暗门子弟。
慕容沙华面目凝重,问了一句:“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禹篱坚定道:“不会,这枚门主令有多重要,锦王殿下不会不知,若不是门主亲手交给属下,命属下呈交皇上,属下又怎能拿到这枚令牌。”
禹篱说的不错,若不是莫子卿亲手将门主令交给他,任何都没那个本事拿到这枚令牌,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一心想要报复皇家吗?将门主令交出,他从今以后,就是一个普通人,他拿什么与朝廷对抗?
“这枚令牌,真的是子卿亲手交给你,命你转交给朕的吗?”萧祁夜亦是不敢相信。
禹篱肯定地答了:“是,属下不敢欺瞒皇上。”
“他……有没有什么话要你转告朕的?”对与莫子卿,萧祁夜从未将他当过敌人,也从未当过下属,他只当他是自己的知心友人,可最后,即便是伯牙子期,高山流水,也有弦断情散的一天。
他只是没想到,一切会来的那么快而已。
禹篱保持着双手高举的姿态,身板挺拔如苍松翠柏:“门主说,他只有最后一个心愿,希望皇上可以应允。”
下意识地将头偏向白染宁所在的方向,萧祁夜问:“什么心愿?”
禹篱目不斜视,但白染宁却有种被他视线灼穿的感觉:“门主的心愿,便是见娘娘最后一面。”
心头一跳,白染宁本能地别开视线。
这个时候还来捣乱,好不容易可以与萧祁夜融洽相处,莫子卿这么一捣乱,岂不是又前功尽弃了。
没有想象中的不悦,萧祁夜只静声道:“这就是他最后的心愿?”
“是,门主说,等实现了这最后的心愿,他将远走他乡,永生不再踏足上京半步。”
“他真这么说?”此时出口的,并非萧祁夜,而是白染宁。
明知不该再将自己拖入那馄饨的漩涡,却忍不住想要知道莫子卿的每一个想法。
为什么?为什么呢?将整个暗门拱手交给朝廷,然后放逐自己,是在惩罚她,还是在自我赎罪?子卿,你向来是个主见的人,也是将这世界看得最透彻的人,这样的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条路呢?
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是,这是门主的原话。今夜亥时,他将在城外的红叶林等你,若在子时之前你没到,他同样会履行诺言,离开上京。”
红叶林,听说是自己与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里承载了太多的爱恨情仇,到底是去见还是不去见,白染宁心中也没有了决断。
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萧祁夜,他虽看不到,但应该能感觉到。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让朕来替你做决定。”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将白染宁即将出口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罢了,在场的诸人,哪一个是可以帮自己的呢?萧祁夜说的没错,这是她自己的事,她开的头,理应由她来结束。
不管是孽还是罪,总要有个人来承担,一味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她与莫子卿时间的恩恩怨怨,也该有个了结了。
去吧,去见他一面,最后一面,从此以后,不论身在何方,都不会心有牵绊。
斩断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让自己与他,都彻底逃离束缚,获得自由。
夜晚,京城一片冷寂,只有零星的几点光亮,在茫茫黑夜中,指引着迷途的人。
京中有关皇帝病危的流言还没散去,与其说是流言,不如说是恐慌,连萧祁夜自己都做好了禅位的打算,可知他的病已经重到什么程度。
城外的红叶林,她只在去年秋天去过一次,不过凭着好强的记忆力,找到那里并不是难事。
只是心中还有一个疙瘩,脚上的伤虽好了,可却留下了一个狰狞的伤疤,阴雨天时偶尔会痛,这都是莫子卿刘给自己的回忆,在这个回忆中,满满的都是他的狂风痛苦且绝望无助的容颜。
莫子卿,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呢?
眼看即将月上中天,白染宁咬咬牙,终于下了决定,翻身上马。
刚坐上马背,就听有人在喊:“镇南将军府出事了!”
“长春宫的那位胆子也太大的吧?”
“皇上大发雷霆,已派遣御林军往将军府去了。”
“她已经是贵嫔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竟然去将军府闹事。”
“谁知道呢,就是因为过得太好了,所以才没事找事,别管这些了,赶紧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吧,被主子抓住,我们全得遭殃。”
镇南将军府?那不就是白瑞的府邸吗?
长春宫的那位?白染宁蓦地想起来,前些日子,岳灵旎从自己的寝宫搬去了长春宫,宫人口中所说的,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