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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告诉皇上吗?”莫子卿说着,目光往养心殿的方向看去。
“不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不想让他为难。”白染宁知道,如果自己求萧祁夜,她一定会答应,但每一次,她逼迫他做不想做的事情时,他眼中的哀伤与疼痛,她永远也无力承受。
“你打算怎么做?”莫子卿问。
想了想,指指宫门:“带我去边关。”
“你可想好了?”这么一走,很可能永远都回不来,莫子卿希望能用她的留恋改变她的心意。
白染宁垂下眼,掩饰眸中的泪意:“听你的口吻,就想是我永远都回不来了一样?是吗?”
莫子卿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告诉皇上,是不想让他担心,不代表是诀别,我白染宁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坚定的信念,让纤瘦较弱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坚韧不拔。
握了握拳,莫子卿不再犹豫:“好,我们现在就走。”
不管是私心在作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只知道,有些事情,错过了,就再也挽回不了。
莫子卿是暗卫统领,有他的命令,想出宫并不是难事【82】。
离宫是临时的决定,白染宁连写一张字条的时间也没有,只好把随身携带的皇天令牌交给禹篱,让他带给萧祁夜,看到这枚令牌,他就应该明白了。
为了尽快追上白瑞,两人路上不敢耽搁,一出宫,就买了匹马直奔边关。
白染宁不会骑马,只能与莫子卿同乘一骑,以前并不觉得不会骑马有何不好,现在才开始后悔,之前天天窝在宫里当米虫,怎么就不知道学学骑马呢。
一匹马跑起来自然不够快,白染宁为了能赶在白瑞之前到达边关,道路平坦的地方,她就独自一个人学骑马。
两人走走停停,终于在连续七日的赶路后,到达了大燕与北秦的交界处——和谷关。
这里常年驻扎着朝廷军队,身为镇南大将军,白瑞也应该岁随军队常年驻扎此地,没有皇帝的圣旨,他不能擅自离开。此次回京述职,他却一待就是大半年,不排除萧祁夜在慢慢削减他手中兵权的可能。作为军人,便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萧祁夜没有给他回边关的命令,他就不能离京,擅自离京,等同谋逆,若是被人揭发,就是萧祁夜也保不住他。
不知贞嫔引他来边关的目的,是为了暗杀他,还是为了制造他擅离职守的滔天大罪。
不管哪一种,都其心可居!
“军队守备森严,我们是进不去的。”望着近在眼前的军营,两人只能远远看着,不能靠近一步。
白染宁捡起一枚小石子丢出去:“有什么方法可以进去?”
“很难。”地处边关,情势所迫,军队的排查,相对更为严格,为的是防备北秦奸细混入【82】。
“如果扮作士兵混进去呢?”她以前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曾为了暗杀一名高级企业主管,她假扮成那家公司的员工,成功混入了企业内部,突破了红外线探测器和指纹角膜识别仪的阻碍,将那名主管一枪击杀。
古代没有那么多的高科技产品,要混进去,应该易如反掌。
“你疯了!”拉住准备实施自己计划的白染宁,莫子卿厉声道:“进去,就是死!”
“不进去更是死!”如果白瑞真的在里面,她晚一刻找到他,他就多一分危险。
莫子卿有些着恼,握住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若是坚持一意孤行,我就带你回京。”
“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白染宁用力抽手,无奈对方力道极大,她根本挣不开。
“我带你来的,我就要管!”莫子卿难得发火,温文儒雅的形象被破坏殆尽。
“那你可以走了!”不想跟他吵,但她就是忍不住。
“别想用这种方法激我,我不吃这套。”拖着她,莫子卿一步步强行后退:“亲人对你重要,我明白,但也不值得搭上自己的性命!”
不,她不仅仅是为了白瑞,她是为了整个大燕,为了天下,最重要的,是为了那个男人。
白瑞遇害,她固然伤心悲痛,但更重要的是,大燕失去一名英勇善战的将军,战士们失去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百姓们失去希望的支柱,这一切,不是用一句亲人是否重要就可以概括的。
白瑞不能死,死了,大燕就完了。
“莫子卿,算我求你,你别管我了,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你只需要等在外面,接应我大哥就可以了【82】。”
莫子卿断然冷拒:“不,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可我大哥……”
“白瑞不一定在里面。”
“我感觉到他就在里面!”无聊的第六感,她却深信不疑。
莫子卿赤着眼,怒指远处的兵营大帐,“感觉?凭一个虚无缥缈的感觉,你就敢去送死!”
“谁说我去送死,没有达成目的,我是不会死的!”白染宁手腕一翻,屈膝向莫子卿的小腹用力一撞,趁他吃痛,强行将手收了回来:“白瑞是我大哥,我比谁都了解他!这一路来,我们打听了多少消息,你心里也明白,大哥已经中计了,你何苦还要骗我!”
莫子卿沉默了,白染宁太聪明,早就应该猜到,他根本瞒不住她。
“与其在这里跟我吵架,不如想想,我们该怎么救出我大哥。”白染宁稳下心神,平心静气对莫子卿道。
“让我去。”转过头来,莫子卿定定看向她。
“不!”白染宁本能地反对:“救我大哥是我的事,我不能把你牵连进来。”
莫子卿什么都没说,只再一次重复之前的话,“让我去。”
“莫子卿,你够了!”不要以为,这样就会让她感动。
“让、我、去。”他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但每一次,却比上一次更严肃,更郑重,更无法让人拒绝。
白染宁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烦躁,想要再次拒绝,却在看到莫子卿那双坚定勇往的眼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82】。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真不知自己上辈子和莫子卿有什么纠葛,这辈子你欠我我欠你,才缠上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好,你代我去。”看到莫子卿脸上那严肃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白染宁婉然道:“没有力气就没法做事,我饿了,我们先去小镇上休息一晚,明早再行动。”
“也好,看你脸色这么苍白,一定也累坏了。”莫子卿目光关切,伸手扶了她一把。
说来也怪,她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娇弱了,只是连续赶了几天的路而已,她就感到头晕眼花,恶心反胃,撑到此刻,以是浑身酸软,被莫子卿扶着,整个身体,都几乎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这是怎么了?”摸摸额头,并没有发烫的迹象。
“你身子弱,连续几日不眠不休,身体自然吃不消。”见她神情萎顿,精神不济,连走路都有些摇晃,莫子卿干脆弯下身,指指自己的后背:“上来,我背你。”
“不用,我能走。”她哪里就那么娇弱。
莫子卿不容分说,拽了她一把,态度强硬:“口是心非,你能不能诚实一些,明明走不动了,还逞强。”就这个样子,还怎么救白瑞,打肿脸充胖子也不是这么个充法。
口是心非……
白染宁心头蓦地一跳,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又让她想起了那个男子。
不知,他知道自己离开,是会难过,还是会生气。上回她只是去屋顶吹吹风,他就急成那样,这一次,一切都是真的了。
最对不起的,是瑶光殿的那些宫人,萧祁夜一发火,就会找下人出气,芷汀和小林子,怕是又要怨怪自己了【82】。
回去后,一定要想个好办法哄哄他们……
和谷镇虽地处偏远的边关,却接壤北秦和几个小国,所以这里鱼龙混杂,街道上熙熙攘攘,竟显得极为热闹。
这里最多的就是客店,供往来的商人和旅者居住,十步一家小客店,百步一家大客店,找个住的地方,非常容易。
在一家规模还算不小的客店要了两间上房,白染宁和莫子卿,准备明早天不亮时,就展开行动。
两人的房间门对门,离得非常近,莫子卿是习武之人,耳力非常好,白染宁在房里走动的声音,他亦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不怕她翻窗溜走。
“子卿,你睡了吗?”莫子卿临睡前,房门外传来叩门声。
“还没。”拉开房门,望着穿戴整齐的白染宁,莫子卿心怀疑惑:“有事吗?”
“陪我去楼下吃点东西。”
“你饿了?”才吃过晚饭,她饿得也太快了。
白染宁看出他心存怀疑,疲惫一笑,“都吐光了,现在胃里空的难受。”
莫子卿立刻握住她的手腕:“你又不舒服了?”
“还好,刚刚有些难受,这会儿只觉得饿。”
莫子卿忽然想起,刚才他似乎听白染宁房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椅子翻倒声,那时候没有注意,现在想想,怕是她身体不适,犯了病痛,“要不要紧?我带你去看大夫。”
他这样关切她,一切都不像在作伪,白染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以笑容将心中的复杂情绪盖过,“现在我只想吃东西,你陪不陪我去?”话落,肚子就像是为了验证她的话一样,发出咕咕的叫声
莫子卿不疑有他,携了她的手,往楼下走去:“这会儿怕是已经没有客人了,不过小二人挺殷勤,给点银两,做个四菜一汤应该没问题【82】。”
到了楼下,果然已经没有客人了,小二正在打扫大堂,莫子卿给了他一两银子,小二接过,乐颠乐颠地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便端上来了。
白染宁真的是饿坏了,满桌的菜,被她一个人吃掉了大半。
“小二,倒点茶水来!”白染宁吃得太快,被噎住了,莫子卿连忙问小儿要茶水。
茶水送上来,白染宁为自己和莫子卿个斟了一杯,“子卿,要吃饱喝足,这样明天才有力气跟敌人周旋。”
她难得这样好言好语地跟自己闲聊,莫子卿心中微动,在她婉然的笑意下,饮尽了杯中茶水。
“子卿,不管以前,你和我之间发生过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曾经你情我愿,你并不欠我什么,而这一次,是我求你帮我,说到底,还是我欠你多一些。”她忽地收了笑,神情也变得沉肃起来。
莫子卿察觉不妙,她的转变也太大了些:“你……你又想做什么傻事?”
白染宁看着一桌子菜,觉得不吃完有些可惜,将剩下的几块肉片塞进嘴巴,吞入腹中,“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做事,你说对吗?”
“你到底……”话未说完,莫子卿陡然觉得一阵天晕地旋,身子一软,瘫倒在桌上:“你给我吃了什么?”
“迷药【82】。”这个时候,白染宁也不想再瞒他。
“迷药……哪来的迷药……”出宫是临时决定的,她哪有时间去找迷药。
“是我问禹篱要的。”在将令牌交给他的时候,顺便问他要了一包迷药。
暗卫的迷药,专门对付暗卫,莫子卿内力再深厚,也抵抗不了这包药的药性。
“禹篱……”莫子卿苦笑,他怎么就忘了他呢。
“小二,这是你的报酬。”白染宁招呼来小二,丢给他一锭银元宝,又指了指莫子卿:“把他扶到客房去。”
“不可以……”莫子卿挣扎着站起身,却因药力的缘故,又瘫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