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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感到一阵袭人寒意上身,却是几缕冰寒的目光自他身畔一掠而过,大掌柜的心中暗呼邪门,却不敢再有什么窥探的意思了。
雷瑾、丁应楠等进入南山阁,一番推让,一番客气,雷瑾也只得坐了首座。
栖云凝清等照例站到一边,紧守护卫的职责。
与丁应楠一起出现的女子,其中之一便是丁应楠的正妻司马氏,出身帝国历史久远的司马家族,司马家族声势虽不如四大家族显赫,但也拥有不小的势力。
另外一位则是侧室夫人陈氏,也是出身书香世家的女子,只是旁支庶出,命里注定难作得正室夫人也。
会客,让妻室女眷同至,那就表示这只是私下间的亲善应酬。雷瑾现在是妾室无数,正室犹虚,故而亦只能一个人前来了,这中间有一个对等的意思。
自军兴以来,征役、充运、战事、抚恤,西北幕府粮秣虚耗至多,补代之法,除了西北本地豆、麦、牛羊猪牲畜的出产,番薯、玉蜀黍、花生、土豆在各大农庄的推广栽种所收,可以解决部分粮食之外,就首推西北幕府从蒙古、青海,西域哈密、吐鲁番各处收买采办贩运的牛、羊、驴、驼等牲畜和粮食以及肉干、干酪等易储藏食物,而丁氏家族从各处贩运到西北的粮食也成为西北幕府获取粮食的重要渠道之一。
丁氏家族在盛产粮食的四川有着非常重要的利益,四川粮食的储运贩销,丁家占着大头,而弥勒教阻断了丁家经水道将四川粮食船运出川之路,严重妨害了丁家的利益,所以对西北幕府攻占四川极力支持,前后无偿支援许多粮食,又动用丁家在四川的人脉替西北幕府四处游说,让雷瑾得以在极短时间内,以极少代价抚定西川。
但是四川战事方兴未艾,从春至夏持续数月进攻东川仍没有瓜熟蒂落,眼看着已经是暮夏,将与入秋,丁家主事的司令人多少也有点着急了,水路不畅通,对丁家的影响太大了。丁应楠已经接到家族方面多次的催促,要尽快弄清楚西北幕府的完整意图并尽可能催促加快取川步伐,这出川水道多在弥勒教手里一天,丁家就都不会有安生日子好过。
雷瑾很明白这点,但这时偏偏故意的绕圈子,悠悠品茶,闲聊,说着些雷瑾与丁应楠合伙的买卖,譬如夜未央,譬如盐铁采炼,都是些生意盈亏,钱粮出入,活象是两个大商贾谈生意,而不是当朝显爵互相之间的微妙应酬。
“这封侯之事,朝廷方面虽然已成定案,眼下不是还没有下旨吗?丁兄还是等些时日再换称呼吧,没的让人抓住把柄做文章,批评我们骄横跋扈,目无朝廷了。”
“那是兄弟孟浪了,”丁应楠笑道,“其实也就是早晚的事!大人,这弥勒教真的就那么难对付吗?今年拿得下拿不下重庆?”
终于奈不住直截了当的问了吗?雷瑾暗忖,说道:
“呵呵,东川弥勒教拿下是早晚的事情,你要有信心嘛。九十九步都走了,这最后一步终归是要走到底的。只是这弥勒水军的实力比我们强啊,他们可以迅速地来回调动军队,突袭水道沿岸的城镇。幕府的四川水军初建未久,自保都有点困难。在洪水过去之前,难有什么大作为。不过,也难说,说不定转天就拿下重庆了也说不定,这征战杀伐没个准,总是充满意外之变,很难保证一定在什么时候拿下重庆啊。”
雷瑾这话说了几乎等于没有说,丁应楠无奈,只得笑道:“大人,我可是听说,弥勒水军从重庆增援合州,中了狄爵爷的埋伏,损失惨重。”
“不过是次小小的伏击战,何足挂齿?”雷瑾道。
“大人能否说说当时战斗的情况呢?”司马氏嫣然笑道,一旁为丈夫帮腔。
“嫂夫人有命,小弟自当从命。”雷瑾笑道,“战报上说,预先在三处关津、河口大张旗鼓部署三支疑兵,以阻断敌船从河网叉港驶抵合州之途,只能循嘉陵江主干上行。
弥勒教的援军船队万余人驰援合州,在黑水荡以南的毛湾附近欲强行突破,遭到我军预设火炮和水底雷、子母舟、连环舟等的前后夹击,迫使弥勒军在毛湾弃舟登陆。我军伏兵四起,分割围歼,击溃了重庆方向北进的弥勒援军。
这是因为我军水军不如弥勒教,唯以步骑陆战,取胜才有保证。”
“咦,水底雷?先生,那是什么利器?”司马氏、陈氏多在深闺之中,而且这等杀人夺命的物事朝廷多半秘而不宣,自然是很少听人说起,乍然听到不免有些新奇。
丁应楠倒是对这类火器知道一些,顺便给自家妻妾略加解释了一下水底雷、子母舟、连环舟等军器是什么东西:
“水底雷;一般以大木箱做壳,池灰粘缝;装黑火yao。木箱下安了铁锚与木箱联接,以控制木箱在水中的深度。另用一根绳索联接到岸边;敌船驶近;在岸上拉动绳索;引爆水雷炸伤或炸毁敌船。以前世宗朝总制三边的曾石塘创用地雷以制边外虏骑,戚南塘、俞虚江等御倭则用水底雷、混江龙等击毁倭寇船只……”
雷瑾饶有兴味,笑吟吟的看着丁应楠一一解说妥当,才缓缓说道:“丁兄,令堂兄丁元松、丁元极这几年好象一直都在帝国南疆之南的安南、暹罗、真腊、占成、缅邦、南掌等藩国落脚活动吧?”
丁应楠闻言,很是诧异,“大人怎么知道的?”
丁元松、丁元极是他的伯父,这一代的丁氏家主丁斯湛的两个嫡生儿子,连丁应楠也只是隐约知道他这两位堂兄负有家族的秘密使命,在安南、暹罗等国频繁活动,不曾想,居然让雷瑾获知了,自然是有些儿诧异。
“呵呵,小弟自然有办法知道,却是不便详说了。”雷瑾笑道。
丁应楠点头表示明白,他只是没有想到雷瑾的耳目居然已经伸到万里之外了。
安南或者交趾,这是帝国人习惯上对帝国南方黎越国的称呼,这个藩国曾经在国初一度归属于帝国的直接管治,后来帝国因措置失当激发了越国民变和叛乱,不得已撤出安南。
之后建立的越国后黎朝延续近百年之久,被大臣莫登庸取而代之,建立莫朝;后黎朝大将阮淦也随后在南方立黎氏王室后人为帝,宣称“复兴黎朝”,掌握实权(后来是郑氏),形成黎朝在南,莫朝在北的对峙状态。帝国一度因为安南越国莫氏篡位而出兵干涉,但由于越国黎氏王室其势已衰,无法控制安南,帝国遂降安南为安南都统使司,割高平一带归入帝国版图,仍以莫登庸为都统使,官阶二品,官职子孙世袭。
帝国又责令莫氏善待黎氏王室后世子孙,对帝国称臣、岁岁纳贡、每三年上帝国京师朝贡一次。安南莫氏名义上便系帝国赐封臣子,实际则等同于安南国王。
如此数十年后,越国黎氏王朝重新复兴,最终灭了莫朝,但仍然对帝国保持着一种朝贡称臣的藩属关系,当然,越国‘皇帝’对内则妄自尊大,自称其国号为‘大越’。
现在的越国,虽然已经结束了长达几十年的黎、莫两个王朝南北分裂,对峙混战的状态,但在其国内,以灵江为界,南方以顺化为中心的阮王家族和北方以升龙为中心的郑王家族掌握着越国的实权,割据一方,只是在名义上都称臣于黎朝。
另外,莫朝虽然已经覆灭,莫氏家族仍托庇于帝国,偏安于高平。
眼下的越国后黎朝,北郑、南阮两大割据势力连年混战,不过,仍然是帝国南部实力比较强大的‘藩国’,丁氏家族的重要人物在越国活动,其用心就很耐人寻味了。
而雷瑾当面挑明此事,也让丁应楠犯了思量,这位主政西北权倾一方的都督大人想要什么?
“丁兄不必多想,小弟只是想传个话给丁世伯,丁兄稍许费心即可。”
丁应楠听雷瑾如此说,便说道:“不知道是什么话需要兄弟转达?我绝不推辞就是。”
“安南之地,黎越之民向来好战排外,不服王化,不知道丁世伯是否已然成算在胸?如果有用得着小侄之处,敢尽棉薄之力以效命焉。”雷瑾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世伯若有大举,俘获必众,小侄不求金银粮食,也不求牛马牲畜,只祈世伯将那等虚耗粮食的战俘赐与小侄,小侄不胜感激。就这话。”
“就这?却不知大人打算要战俘何用?”丁应楠感觉意外,雷瑾的谍报网难道对万里之外的事情也已经达到了如指掌的程度了吗?丁氏家族在安南的活动在家族亦属于绝密,以丁应楠的地位,不算低了,但是他自己也都不清楚家族的谋划已经到了什么程度,雷瑾却好似一付笃定的架势,认准了丁家可以掌握安南局势似的,应该是从什么特别渠道得来的消息吧?
“哦,如今西北,劳力有些短少,修桥筑路,疏浚水道,开挖水渠,采掘煤铁,在在需要用人。这些战俘将用作苦力劳役。”
丁应楠点点头,“好的。这话,我一定尽快转达给家伯父。”
“那,我就放心了。其实对弥勒教,西北已经有通盘的计划,总在今年解决东川弥勒教的问题,不会拖延到明年。”
丁应楠微微颔首,瞥了一眼丁司马氏和丁陈氏一眼,显然自家妻妾对他们刚才谈的事情不感兴趣,根本就没有留意他们俩刚才说了些什么。
相视一笑,两人不约而同改换话题,谈起别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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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5发布
第四章 只欠东风 洛阳烽火连天半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自从隋炀帝开大运河,扬州便是南北要冲,商贾云集,冠盖云集,帝国许多显赫家族都有嫡宗别支立足于此,饮食起居,衣饰犬马,名歌艳曲,才士雅人,帮闲清客,等等等等,丝毫不比留都南京逊色。甚至论起烟花之盛,也不比六朝金粉薰染而就的秦淮风月差,扬州瘦马又何尝逊色于秦淮窈娘哉?
瘦西湖畔,丁氏府邸。
双麻酥饼、千层油糕、三丁包子、水晶烧麦,各式扬州糕点摆在花黎木圆桌,丰盛得很。
精致的青花细瓷盘碟,与质感温润如玉,纹理行云流水的花黎木桌面相得益彰,特别是花黎木桌面上狐狸头、老人头等 “鬼脸儿”木纹天然灵动,斑斑金点闪烁华贵无伦,但又显得温和内敛,温文尔雅,一点儿都不张扬,就宛如清雅素净的大家闺秀,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天香国色,却自有让人沉浸迷醉的风华,青花瓷如是,花黎木如是,丁斯湛亦如是。
丁斯湛慢条斯理的吃完早点,接过小丫鬟递过的面巾净面擦手,酽茶漱了口,这便吩咐已经等候了一会儿的丁德甫说事儿。
丁斯湛,当代丁氏一族的大宗长,以太保太子太师吏部尚书衔致仕‘病休’多年,常年在扬州闲居。当然没有人相信四大家族之一的丁氏族长会因病而休,这完全是先后几个皇帝忌惮丁氏一族,怕丁氏势大难治,极不愿丁斯湛在朝廷上久于其任,故而叫他以‘养病’之名荣休。
丁氏世代相传的‘地煞潜能’虽然限于先天的资质,并不是每一个丁氏族人都能够修练,但是就算先天的资质再差,身为大宗长的丁斯湛修行‘地煞潜能’的成就再烂,要做到养生延年、疾病不生的程度也是绝对不成问题的,‘病休’?也就骗骗一般人罢了。
丁德甫是丁氏族中另外一房的长老,与丁斯湛这一房血缘上比较近,能力练达,正是丁斯湛左右的臂膀之一。
主理家族西北事务的丁应楠飞鸽传书,为西北都督平虏将军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