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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随口一问,随口一问。”雷瑾打个哈哈,笑道,“呵呵,这十五的明月就是圆啊!”
“得了吧,现在可是正月十六了,都已经交了子时,丑时了。”翠玄涵秋从不放过讽刺雷瑾的机会。
“哈哈,看来爷还活在正月十五啦。”雷瑾自嘲。
栖云凝清嫣然微笑,“怕是爷还在想着正月十五的香甜汤圆吧?”
“香甜汤圆倒是不想,爷现在想的是怎么下一锅冰冻汤圆。”
“冰冻汤圆?”
“对!冰冻汤圆!”雷瑾说着,已经放开了挽握着的两只小手,左右拇指一亮,那一对青钢箭镮急速旋转,倏然之间,飞跃指尖,然后象鬼魅一样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只是转瞬之间,风雷隐隐,明亮的月光之下,可以清晰看到两枚青钢箭镮从远处破空疾飞而回。
“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冰冻汤圆已经下锅煮了。
哼,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看来这平虏侯府的警戒防卫是该整饬整饬了,居然让不明身份的人潜了入来,暗中窥伺。”雷瑾说着,击掌喝道:“来人!”
“属下在!”突然间,一个白衣人出现在雷瑾身前十步,这是护卫亲军中专司护卫雷瑾之责的一队护卫,皆为奇才异能之士,主要警戒防备单人或小股高手对雷瑾的突袭刺杀,战场上冲锋陷阵是不用他们的。
“派人去看看,应该是两个人,如果没有摔死,就拉回去让人好好审问,他们是怎么潜入进来的,有什么目的,一定要问清楚。你交代他们千万不要把人弄死,弄死了,本侯唯你是问,明白?”雷瑾吩咐道。
“属下明白。”
“去吧!”
“是。”
白衣人转瞬消失在原地。
栖云凝清、翠玄涵秋都以奇怪的眼神瞅着雷瑾,虽然最近雷瑾一再宣称处于将要突破瓶颈的境地,且不止是她俩感受到雷瑾身上的那种危险邪诡的变化,而是许多人都明显地感受到雷瑾身上急剧而邪气的变化。
但是,这些变化尚不足以让栖云凝清、翠玄涵秋两人认为雷瑾能够超越她俩,雷瑾的天赋、天资与雷门世家传承的‘九天殷雷’法门的先天契合程度大不令人满意,即是说雷瑾其实不具备修行‘九天殷雷’的先天根器,雷瑾如果勉强专攻‘九天殷雷’一门,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所以雷瑾走的是博杂的路子,以博杂诡变弥补自己在天赋、天资上的缺陷,但是正因为雷瑾走的是博杂诡变的路子,也使得雷瑾想要在武技神通上更上一层楼的话,往往事倍功半,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汗水,有可能只得到一点点,比其他人要来得艰难十倍也不止。
这就是雷顼能自创最适合自己的武技心法“横槊赋诗”,雷琥能自创最适合自己的武技心法“怒海听潮”,而雷瑾却至今不能自创出最适合自己的武技心法的原因,博杂而心劳,心猿意马岂易收伏?心难静,焉能成?
以栖云凝清、翠玄涵秋的眼力,又怎么会看不出雷瑾的资质斤两?但是刚刚那一刻,雷瑾至少在“感知”这一项上,显示出超越了栖云凝清、翠玄涵秋的超强实力,而这还是在雷瑾尚未突破他所宣称的‘瓶颈’之前,如果是突破之后,那又是一种什么光景?不敢想象。
栖云凝清、翠玄涵秋两人都以奇怪的眼神瞅着雷瑾不放,仿佛要把雷瑾的五脏六腑都要看个清楚一般。
“怎么着,”雷瑾伸手在栖云凝清、翠玄涵秋眼前晃了晃,开玩笑道,“可是觉得爷风liu倜傥,把眼都看直了?”
“想得美!”栖云凝清、翠玄涵秋同时给了雷瑾一个白眼,娇俏无比。
“爷刚才是怎么做到的?”栖云凝清想不通以雷瑾的功力修为,怎么会先于她俩发现潜入者。
“这是禅的效用!”雷瑾微笑,“爷曾经与白教活佛那素真吉探讨过他的‘大圆镜智观照成就’,这是佛陀密教大圆满法的殊胜成就之一;也探讨过大手印法以手印为契,贯通肉身宇宙,即身成佛的密教大法;结合这些,再来参悟爷相当熟悉的‘花间听禅’心法,这禅机也悟得了少许,愿力稍强少许,禅念与月华浑融一体,潜入者自然在爷的法眼观照下无所遁形了。”
翠玄涵秋冷笑,“爷这番说词,奴家怎么听怎么象一个故作谦虚的神棍骗子说的话,爷不愧是专门在神棍门下混迹过三个月的,说起骗人的话来一套一套。爷就不嫌累吗?”
“你看,你看,爷说真话你又不信,难道说假话你就会信?”雷瑾一脸的无辜。
“谁知道爷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翠玄涵秋斜睨着雷瑾,一副看你怎么说的表情。
“嘿嘿,”雷瑾笑道,“涵秋你只有两种选择,一是相信爷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一是认为爷说的每句话都是假的。”
“算了,涵秋,别和爷斗嘴皮了。爷这是在把你往沟里带呢。”栖云凝清赶忙打断两人的话头。
翠玄涵秋细细一想,可不是嘛,又让雷瑾绕着弯子给骂了,还发作不得。
狠狠瞪了雷瑾一眼,冷哼一声,翠玄涵秋满脸寒霜,别开脸望向他处。
雷瑾斜睨一眼,心想:我就怕你云淡风清,无欲无求,你越恼火生气,我越求之不得呢,呵呵。机会是越来越大了!
栖云凝清息事宁人,笑道:“爷就别在路上磨蹭了罢,奴家听说徐大管事想单独见见爷,可能还在客房候着呢。”
“这个徐扬是怎么回事?有事要见爷,他完全可以递帖子进来嘛,难道爷会不见他?怎么搞得这么生分了?而且正月十五不回家吃汤圆,不知道的还以为雷某人怎么苛待手下了呢。”雷瑾有点恼火,这徐扬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啊,怎么现在办事也这么前三不着四的。
“爷这是冤枉人家了,徐大管事是家里提前了一点点吃了汤圆,一家人都出来看花灯,猜灯谜,看焰火。后来,徐大管事自带了十几个随从,坐马车过来的。爷练功的时候,那边通了个消息过来,又说不急,还说如果侯爷困了,就明儿早再求见了。奴家也就没有急着说,现在奴家看爷是精神十足,那就今晚上见了徐大管事罢,也免得有夜长梦多之忧。
爷还是注意收敛点罢,爷现在就象一口刚刚打磨得锋利绝伦的神兵凶器,让人既害怕又恐惧,徐大管事可是普通人,只练过点养生吐纳之术,别把他吓着了。”
栖云凝清笑着说道。
雷瑾翻了翻白眼,“你们怎么都弄出这么个夹枪带棒的毛病来了?此风断不可长,不整饬整饬看来是不行了。”
“还是见了大管事,看他禀什么事吧,别的另说。”栖云凝清岔开话道。
“好吧,这就过去。”雷瑾笑道,“走!”
“徐先生,有什么事你就说吧。”雷瑾举手虚引,示意徐扬坐下,不必讲那些繁琐礼数了。
“学生冒昧,还请侯爷恕罪。”
“先生见外了,有话直说就是。”
“如今云南形势不明,不知侯爷对云南作何打算?”徐扬拱拱手道。
雷瑾默然不答,目光愈发凌厉,只注视着徐扬,不言不语,房中气氛顿时紧张。
徐扬眼观鼻,鼻观心,默然而坐,竟然也是不言不语,直视雷瑾的威压如无物,不为所动。
“徐先生,你的养性功夫是越来越深了,涵养如海,令人佩服啊,本侯当初没有看错人。”雷瑾忽焉笑道。
“侯爷谬奖,学生惭愧。不过,学生仍然请问,侯爷对云南作何打算?”徐扬显然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了。
雷瑾眉毛一扬,道:“徐先生,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吧!”
徐扬沉吟片刻,说道:“侯爷,本来学生是不应该打探这些军政大事的。
但是我们西北的‘元亨利贞’银庄刚成雏形,实力与五大钱庄相比亦在伯仲之间。这云南的金、银、铜、锡、铅诸矿,据学生多方派人了解,将来潜力很大,若能尽取而有之,铸造等值的银币、铜钱等,‘元亨利贞’必定后来居上,不让五大钱庄专美于前。
这一点并非只有学生一人看出来了,现在‘元亨利贞’银庄的大财东已经有好几个眼光毒辣的向学生频频施压,要学生游说侯爷,无论如何绝不可放弃云南。
如果侯爷无意在云南纠缠,学生就得改行他法,那时‘元亨利贞’银庄的财东怕是要闹翻天了。”
“哪个狗日的敢闹事,本侯要他好看。哼。”雷瑾冷笑,心里暗骂:居然敢向本侯施压了,难怪俗话里说‘钱壮熊人胆’,不是没有道理,利字当前,胆大包天。
雷瑾转眼就把事情想了个清楚,能逼得徐扬正月十五跑来平虏侯府求见,固然是那些财东眼馋云南银、铜巨利,但引发那些财东担心的原因却是西北幕府文官之中,象长史府、四川执政府的多位高官因不堪沉重的粮秣输运负担,又担心征伐不休会误了今年的农时,毕竟春耕就要开始了,都纷纷上手折劝谏,主张暂罢云南征伐,与民休息。
现在看来,文官们的主张显然与那些财东攫取巨利的期望背道而驰,两方的利益冲突不可避免。
“夜很深了,本侯该回去歇了。”雷瑾阴森森地说道,“徐先生,本侯可以告诉你,云南省,本侯就是咬着牙,哪怕是把牙口全崩坏了,也要吃下来的,这个决心从来没变。至于怎么吃下来,多早晚吃下来,这不是你该问的。
这句话,你可以说给逼你逼得最凶的几个财东知道。但是,这只限于他们几个知道,他们如果敢向其他人泄露半个字,本侯认得他们,本侯的刀须不认得他们。徐先生,你就原话转告他们吧,叫他们老实点,别一天到晚上窜下跳不干正事,什么时候学会真正的闷声大发财了,民爵才能往上升,别以为有几个钱了就能买到西北幕府的民爵,有钱在西北只能买那些‘镇国将军’‘辅国将军’之类的可以转让的皇族宗室世袭封爵,想拿银子买民爵,那是门都没有,他们趁早打消这个愚蠢的主意。”
徐扬愕然,“侯爷你都知道是谁了?”
“呵,这有什么难猜的?能逼你徐先生到这种地步的,自然是财大气粗,又大有背景之辈,银庄大大小小的财东,本侯心里稍稍一过,就知道是哪几个了。以你徐先生的秉性,大概从来没有想过利用本侯的名义向他们施压或者硬挡他们的施压吧?
这不怪你,儒者尚且有君子儒和小人儒之分,这商人嘛,也有君子和小人,徐先生是商人中的君子,诚信为本,童叟无欺,本侯非常敬重,以后该怎么做,先生就怎么做,本侯定会支持你。”
徐扬笑了笑,道:“有了侯爷不弃云南这句话,学生担保什么事都没了,满天乌云散,明月照人阑,今晚侯爷一定能睡个好觉。”
“先生不也一样能睡个好觉吗?”雷瑾笑道,“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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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25发布
第四十卷 明暗
第一章 战云南
天色微亮。
王金刚奴、孟化鲸、蓝廷瑞已伫立城头,眺望敌情。
守御云南府城的三位主将刚刚从南城门一路巡城过来,在云南府城大西门的城上城下仔细巡看了好一会儿。也难怪王、孟、蓝三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云南府城的南门和大西门、小西门是镇南军连日来主攻的主战场,每天潮水般的凶猛攻城都能把守城将士累得筋疲力尽,王、孟、蓝三人又怎么敢掉以轻心?
“你们说门沧海手里真有那么多粮食吗?就算那些蛮夷土兵自带的干粮能顶上好一阵子,门沧海也是要有所表示的吧?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