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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方轮番出手,偶尔也联手合作,你来我往,使得他人想要追查也难以摸到头绪,且又有详尽的谍报支援,再加上官方人士的有意庇护、掩盖,被抢被杀的,那就是有冤都没处诉了。
“白老弟,你说这雷侯,要那些个没用的帐簿干什么?又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衣穿,为的什么来?”
莫言一手抓了焦香黄豆往嘴里扔,嚼得蹦蹦直响,一边含糊不清地试探着白天勰——他知道五大钱庄的耳目线报,广布天下,有的时候,甚至比雷门世家、顾氏家族这样潜势雄厚的大家族还要消息灵通些。 寻常人家,若能从这天宝银号的当家胖子嘴里,得个什么独门消息,来上几句指点,用心营生起来,赚的银子怕也够五口之家一生吃着不尽了。
“听说,水云楼谢家的小外孙女被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谢家与雷侯以前似有些渊源,而且听说雷侯的人一直在追查某些不清楚来历的神秘人,或者这些神秘人与谢家外孙女的失踪有关?这些帐簿,或者是雷侯的人查到了什么线索,现在要通过这些帐簿继续追查下去。 莫兄以为可是?”
白天勰一句一个‘听说’,仿佛他说的都不过是捕风捉影之词,言下之意是你信则是,不信则否,咱也没有说死不是?
莫言是什么人,积年的老江湖,闻言呵呵一笑,“大概是吧?雷侯为了这些帐簿,连该分的一份银子也可以不要,当然是很重要的物事。 不过,一个稚年**,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莫兄以为还有其他的原因?或许,是吧。 总有些机密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白天勰笑道,“今晚上这酒还真甜啊。 莫兄门下的弟子,看来都已经得到莫兄真传,药叉道这次损失可谓惨重了。 ”
说话之间,庄子中厮杀喧闹的声音已经一点点低落下去,灿烂星光下的杀戮,行将落幕。
莫言哈哈笑道:“孩儿们还是太嫩,雷侯又指定要生擒活捉一干首领,难为啊难为!”
第三章 交换
蹄声得得,銮铃当当。
一驾再普通不过的青蓬马车,在初升的晨曦中,缓步驶入幽深暗邃的城门洞。
冲和子现在是一付游商打扮,青色绫罗直裰,扎着汉阳巾,寻常人完全看不出他的真正身份——作为佛道戒律会中独当一面的“真武神将”,手下自然有擅长各种奇技绝学的高手随从,譬如易容换形、变换装束的高手,给他变装改貌,给他伪造身分,给他准备各种合法和不合法的路引、勘合,给他准备各种代步的车马轿船等等——冲和子也不是第一次潜踪匿形,秘密行事,一切都是得心应手,出色当行。
‘鹰蛇十三式’的‘外泄’,始终是武当派心中的一根刺,而与‘夜航船’有牵连,有勾结嫌疑的平虏侯,武当也不会视而不见。
武当正在一点点调动积蓄着实力,准备要平虏侯好看——雷瑾对武当的约战,根本不屑一顾,连个非正式的私下回应都没有——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蔑视,对武当而言,很是颜面无光,虽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并不多,但无名业火在很多武当门人的心中熊熊燃烧,不发泄出来的话,又怎么能咽下这口恶气?
多年以前,冲和子就领教过雷瑾身为权贵子弟,傲慢、骄横和跋扈的一面——只不过,当时是戒律会十三峰之一的落日庵听梵大师出面交涉,冲和子仅仅是随从跟班之一。 因为雷琥、雷瑾等一帮坏小子、浪荡子。 在江南各寺院道观肆意诱拐美貌的道姑、尼姑思凡还俗,败坏佛门道家清规戒律,惹得戒律会出面干预,最后逼得雷琥等一干坏小子远走海外,而参与其中地雷瑾也被迫禁足一年。 冲和子当然也知道,当时的威远公府,为朝廷皇室所深忌。 韬光养晦的威远公不欲徒惹是非,颇是顾虑与戒律会冲突。 易为他人所趁,落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后果,未免不值;加之雷家子侄的劣行确实不怎么在理,故而肯息事宁人,退让了事——现在看来,已经晋为侯爵的雷瑾,仍然没有改掉以前那些傲慢、骄横和跋扈的作派。
瞑目假寐地冲和子看起来象是舟车劳顿的样子。 实际上脑海里心念百转,思虑万千。
琢磨着现在混沌不明地情势,冲和子仔细盘算着怎么与魔道宗门出面的人,交换彼此手里掌握的线报,哪些可以透露,哪些可以暗示,哪些可以误导,哪些必须紧守机密打死也不能外泄。 都在在需要他打好腹案,仔细拿捏其间分寸,才能有的放矢——虽然武当是名门正派不假,与魔道诸宗向来对立仇视也不假,但是这一切都不妨碍武当一派在必要的时候,选择与魔道宗门的线人互通有无沟通消息——无论是绝对机密。 还是小道消息,又或者道听途说,任何消息,过期自然作废,所以就该在它们还能发挥作用的时候,尽量卖出个好价钱,为己方赢取最大地利益,作最大限度的运用。
与敌对势力互通、互换某些消息,达成某种默契,看似荒谬。 却是实实在在、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事情。 以前有,现在有。 将来也必定还有——至少,掌控着大量线人的冲和子就不止一次的干过这样的事情,这一次仍然是在重复他以前多次做过的事情而已——他亲自出马,旨在尽量限制和缩小此等事情的知情范围;再则魔道宗门其心难测,武当方面经手承办之人,地位低了不行,艺业低了也不行,又还得经验老到且遇事能做得了主,他更不能弱了武当地名头,小心些,无大错。
悬崖绝壁,怪石突兀。
具体而微的假山,山势雄奇,谷幽洞深,水雾蒸腾,气象森森。
李逍一袭锦袍,独踞孤峰之上,炁转脉轮,沟通天地,牵引着天地元气灌洗淬炼浑身的气血经脉,温养着每一缕精粹的气机。
半路出家的李逍,由于修行了小雷音洞府最为诡异玄妙的法门——‘十日录’,以本身先天寿元命基为代价,冒万千之险,激发人体潜力,得以筑基功成,修为一日千里勇猛精进,在小雷音洞府一干实力强悍地同门中,一身武技修为也足以跻身于前列,此前更是远行往返于异域极北之国——阿罗斯,万里关山的历练,‘十日录’得以功行圆满,更使现在的李逍拥有了傲啸江湖的足够本钱和实力。
倏然,李逍睁开微微瞑合的双眼,向下望去。
这座假山,乃是时下最负盛名的园艺家张南阳精心布局,全部是采自浙江的武康黄石叠垒而成,重峦叠嶂,山势高拔。
从山顶孤峰望下去,下面是一池荷花水,对岸两层水阁,楼下仰山堂,楼上卷雨楼,可谓是山左萃秀,依山傍水。
曲槛回廊之间,一泓溪水穿花墙而去,不知尽头何处,李逍的长随家仆正脚步匆匆,穿过复廊,绕池而来。
李逍微微一笑,心知他等的人已经到了。
冲和子随着一个小厮进了园子。
眼前的园子,据武当派秘密眼线地说法,是对方通过牙行,在几天前才临时租下来地——园子本身是淮安府某大户人家所有,本住着一大家子的人,并未荒废,魔道中人居然在数天之间,让主人家‘自愿’搬到乡下田庄暂住,腾出了偌大地一座大宅院。 魔道宗门租下来这么一座大园子,这其中的因由就耐人寻味了——不过,这不关冲和子什么事,更不会深究其中是不是有强租霸占的情事。 如今这年头,还行什么侠。 仗什么义?行侠地,反被诬;仗义的,入了狱;官也昏,法也乱;这世道,深可叹;黑与白,不分明;好心未必得好报,到头来各人顾各人。 彼此都安逸舒坦了,只可惜见义勇为官司上身者。 便无端端多着许多烦劳,心焦神乱怎生是好?
园子里雕梁画栋,斗拱翘檐,气度不凡,必定是造园名家的手笔。
冲和子微微赞叹着。
下人打扮的小厮,表面看起来很单纯,举动也完全符合其小厮的身分。 但是冲和子阅历多年的毒辣眼力,还是察觉了小厮的底细——指掌之间并不明显地茧子,那是常年把握刀剑的手,而非奴仆之手;举手投足间含气敛劲,这是一个实力绝对不可小觑地年青人——当然小厮本身也没有刻意地掩藏自己身分,魔道宗门的人虽然行踪诡秘,习惯于隐踪匿迹,但也自有其骄人自傲之处。
在冲和子暗自揣测小厮师出何门的时候。 李逍已经回到了临时的书房——主人家的书房‘玉华堂’,等候着客人的到来——没有在花厅候客,只是因为书房这里更隐秘一些罢了,毕竟整座园子里,还有许多主人家留下执役的仆从小厮。
冲和子被小厮引进书房时,游目四顾地刹那。 连见多识广的他,也不由暗自赞叹一声,这一家想必在淮安府也是个人物,魔道真是懂得选地方,好享受啊。
书房宽敞明亮,一架黑漆描金柜式多宝格将书房分隔开来。
西墙放着紫檀木插肩画案,配铁力木四出头官帽椅,旁侧另有紫檀木裹腿罗锅枨书画案子,案旁置有紫檀藤面扶手椅。 另外一张紫檀条案贴墙放着,垒了各式法帖。
无论书案画案。 都搁着鸡翅木都承盘。 置放笔筒,又有数方砚台、笔架、笔筒、笔海等。 都插着搁着挂着大大小小的各式毛笔,如树林子一般,想来原本的主人家都是极为嗜好书画丹青之道了。
至于紫檀木躺椅、花梨木琴桌、红木书几、紫檀木南官帽椅等家什,也都用料考究,典雅华贵,不消细说。
离垒了很多法帖的紫檀条案不远,摆着一个紫檀木书架,层层叠叠堆满了书,旁边三角高几上还设着一个汝窑花樽,插着满满的几树花。
李逍、冲和子也不多话,两人现在都不是真面目,彼此都不认识,也就不需要那些客套的东西,彼此点头示意,验看了信物,也便在紫檀木书架前的官帽椅上坐下。
冲和子先拿出一叠毛边纸,这是抄录地武当方面近期线报的总汇。 李逍拿在手里略一翻看,也从袖筒里摸出一叠绵纸,递给冲和子——显然都在事先有所准备。
很快,纸上抄录的东西,两人都是一目十行,很快看完。
从各种途径得到消息,武当派、魔道诸宗各自已经到手的消息线报,因为各自习惯和视野的不同,都可能有所偏重,也都可能挂一漏万,然而当双方的消息拼合在了一起,能够互相比较地时候,尽管双方能拿出来交换的消息都是经过筛选和梳理过的线报,冲和子和李逍仍然窥视到了某些令人兴奋的东西——掌控线报的人,绝对需要比狗还要灵的惊人‘嗅觉’,以及天马行空般的惊人想象力,才能够从一点点迹象中追寻到根本,从纷繁芜杂的世象中剥离出真实,从表象中看到内幕。
“是这样的吗?”
冲和子有点狐疑,目光重新落在纸上,在脑海里翻江倒海地再过一遍——
一直以来,消息灵通的武当派就怀疑江南各地相继发生地劫掠大案与平虏侯有关联,甚至就是这位当朝侯爷幕后指使地,但问题是,做了如此多的‘案’,劫掠了数量巨大地秘藏金银,那么这些金银又是通过什么路径运回西北的呢?
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不解决,武当派要想痛痛快快地出口恶气,让雷瑾好看,这个目的只能是竹篮子打水,怎么都是妄想了。
在武当派所缺少的线报消息当中,正是因为缺少着几个关键环节。 因此没法串起整个事件,没法将前因后果的枝叶脉络梳理清楚。
现在,从这个魔道宗门地门徒弟子手里得到的几张薄薄绵纸上,却恰好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