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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爵爷出手凶狠,一举击毙闯关者七人,击伤致残不治者十二人,只有两人闯过爵爷把守的第三关,但最终仍堪任用者只得一人。”
“这是何故?”
“雷爵爷的武技,出手过于刚猛,强于攻,而拙于守,凶毒凌厉,有我无敌,武技逊色于爵爷者往往有死无生,但若是碰上那等武技远在爵爷之上的武者,一对一,或者一对几的搏杀较技,爵爷缺乏余力应变,就可能动辄有败亡之虞。如果在战场上,因为讲究的是协同配合,问题都还不大。此次闯关成功的两人,其中一个过关勉强,伤势较重,伤好以后也难以任用了。”
“哦!”
皇帝对这种武技上的道理,多少也知道一点,道:“就是说雷家老三做个领兵打仗的将官还行咯。”
“皇上英明!”陈准连忙道。
皇帝想了想,道:“过两日,朕再见他。他的要求尽量满足,免得朕将来不好向德懋公说话。”
陈准连忙应承道:
“奴婢明白。奴婢让人给雷爵爷找了几个花娘粉头日夜陪伴侍侯着呢!还望皇爷不要怪奴婢自作主张!”
哈哈大笑,皇帝也乐了,道:“朕不罪你就是!朕本来就是让你好生看顾他,难得你体会朕意,也就罢了。嗯——
你让人给雷家老三找的是哪家的花娘粉头儿?莳花馆?松竹馆?还是金凤楼?”
原来锦衣府、鹰扬卫的密探不但侦伺京师官员的一举一动,还每每将京师市井中张家长,李家短,王家娶媳妇,刘家死儿子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具报,皇帝对大内禁宫之外的京师动静多有了解。
譬如这京师青楼妓馆聚集之地,如西院勾栏、粉子胡同、东城本司胡同(教坊司所在)、演乐胡同、勾栏胡同、宋姑娘胡同、灯市口等处都是青楼丛聚之地,而人称八大埠的陕西巷、百顺胡同、石头胡同、韩家潭、王寡妇斜街、万佛寺湾、胭脂胡同、朱茅胡同、朱家胡同、燕家胡同、柏兴胡同、留守卫、小李纱帽胡同、火神庙、青风巷等也是官僚士子、巨商富贾们趋之若骛之处,官府要对这些妓馆青楼抽取可观的脂粉钱,而皇家密探则混迹其中,侦伺有哪些官员,哪些富商,哪些士绅,去了哪家妓馆,吃了哪个粉头的花酒,闲谈了什么内容,何时来,何时走,全部都要上报。
比如百顺胡同的莳花馆便是京师最大的妓馆,金凤楼则是韩家潭有名的青楼之一,皇帝从密探们的上报折子中看得多了,如何不知道哪个妓馆有名?这才顺口问起。
陈准忙恭谨的回禀,有哪家妓馆的头牌花娘,哪家青楼的红牌粉头,哪一个是花魁娘子,哪一个是清倌人,一点笑容不露,非常严肃的一一回禀,如果让某位道貌岸然的儒学宗师知道了当今圣上竟然询问的是这种有伤风化的问题,不知道作何感想,怕是又要涕泗交流,痛不欲生了。
“哈哈,很好!你不妨再找几个新鲜的,知情识趣的,不要老是以那几付老面孔去对付嘛!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朝夕对面,也会也厌倦的时候。莫要让人笑我帝国京师竟然没有绝色美妓!”
“是,奴婢这就去办!”
“跪安吧!”
注:此节所列京师妓馆青楼聚集地,汇集了元、明、清三代北京的妓馆聚集地,识者当我戏说可也!
第三章 觐见皇帝
醇酒美人如信陵,杀人夺命似阎王!
雷瑾到达京师好几天了,皇帝整天泡在丹房里,既不派人鞫审,也不召他觐见,使得雷瑾心中隐隐的不安,心烦意乱,糟糕的情绪无论他怎么折腾,似乎也无计可消除。
在近乎被软禁的日子里,除了醇酒美人,纵情声色之外,雷瑾便是到锦衣府进贤馆去把守第三关,将压抑的心绪全发泄在凶狠的搏杀中,凶神恶煞一般收买人命,令得那些在江湖上无处容身,想进入锦衣府谋取富贵的江湖人物,多数裹足不前。
虽然雷瑾非常清楚,且不论雷门世家与其它帝国家族那种数百年间积淀下来,盘根错节的深厚姻亲利益关系,已经令得皇帝陛下在作任何决定之前,都要掂量再三;光是在幕府的秘密授意下,杨罗的雪隼堂在京师的秘密活动,以及雷瑾自己直接掌握不隶属于秘谍部的秘密谍探,先后在皇帝陛下的身旁,收买、拉拢和安插了好几个能够不时地替雷瑾说好话的人物,譬如皇帝身边的宠妃,亲信的太监,丹房得宠的道士,还有都察院和六科给事中的少数台谏官员,甚至内阁阁臣。
有了这些人有意无意的在皇帝身边敲边锣,打边鼓,为雷瑾说话,那些出于各种目的,并且突破宦官的层层拦截而送达御前的秘密疏奏,其杀伤力将大大减低。
须知住在茅棚里的人和住在皇宫里的人,想的绝不可能一样,身为皇帝,他最担心的是臣下的谋叛和不忠,但皇帝再是明察,也不可能不受身边亲信的影响,长期形成的印象又岂是一朝一夕之间,仅凭几封缺乏铁证的奏疏就能改变的?
而且在这次和锦衣府督主陈准上京,雷瑾又故意自渎,在陈准面前,强化了自己贪鄙好色又好华服美食的一面;而在与陈准谈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时,又在书画方面,诗词方面表现得较为平庸,当然事实上雷瑾那一笔粗犷的魏碑体,既不是时下士人中流行的飘逸轻灵、端庄大方、灵润蕴藉的行、楷、草,而且又实在写得不是很见功力,按照士人们以字衡人的习惯,也无形中会看轻他几分。
雷瑾估计有了这么几点,已经会在很大程度上降低皇帝的顾虑,而且此前在幕府安排下,一直以雷瑾个人名义向皇帝、皇太后、后妃们陆续进献各色珍玩器物,包括那些仿波斯、大食的玻璃器皿烧制出来的精美玻璃、琉璃器物,羊脂玉、水晶石等琢磨的宝石玉器,美容养颜的西域珍珠所制作的养颜珍珠粉,各色名贵的西域香料,河西甘凉一带的上品青鹘猎隼、青海番獒、祁连山云豹等鹰犬异兽,炼制金丹的上好丹砂、紫水晶、硫磺、雄黄、褚石、绿松石等,印刷精美绝伦的道教、佛教经卷等等。
甚至在皇帝下令锦衣府拘提雷瑾之前,雷瑾还向皇帝进献了两百匹得自西域的千里良马,其中特别好的十匹号称十骥,一曰腾云白,二曰皎雪骢,三曰凝露白,四曰元光骢,五曰决波,六曰飞霞骠,七曰发电赤,八曰流金,九曰翔麟紫,十曰奔虹赤,据说皇帝都特别喜欢。
皇宫中关键的人物,都用珠宝玉石、金银钱财喂得肥肥的,按照蒙逊的说法,应该是可以通行无阻,遇难呈祥了,但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雷瑾又如何可以安心?
皇帝如果真要杀人,万万条理由都可以找得出来,在自身涵养还没有修炼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地步之前,雷瑾也就不免忐忑不安。
虽然打好了基础,编织了门路,但最终还是要看皇帝的意思。
尤其是雷瑾托陈准向皇帝进献的所谓“万圣既济丹”和“朝元丹”,至今没有回音,也让雷瑾有些拿不准。
这两种药物完全是针对皇帝久服金丹、红丸之后,身体阴虚阳亢的症候,用调理阴阳滋补精元的药物合成,精心炼制,原本是武者培炼内元所用的辅助药方,加上了两个好听的名字而已。
当然这两种丹丸,皇帝在服用之前,从丹方到成药,肯定都要经过太医院和丹房那些道士的重重检验,而且皇帝还不一定会服用。
雷瑾也没有期待皇帝服用,呈上这种药物只是做出一种姿态而已,因为皇帝更想要的是可以炼制出长生不老的金丹大药,而那是道士们独家垄断的地盘,雷瑾还不想搀和进去,和道士们起冲突,同行是仇人,嫉妒也可杀人啊。
在忐忑中又过了两日,陈准终于来宣召雷瑾到丹房觐见皇帝,听到觐见二字,雷瑾已经放下了大半心思,以前耗费大量金钱所做的种种铺垫,肯定是起到了一定作用,否则不会是宣召觐见,而是御前鞫审了。
人们对“小孩儿”先天上的轻视,再加上足够“无耻”的“谀媚”,以及相关的各色人等在幕后的奔走,已经足以让雷瑾摆脱那些不利言论的困扰,连雷瑾招募女子为兵的行为,也因为京师的人,包括皇帝在内的许多人,基于根深蒂固的轻视女流的古老观念,几乎无法理解和相信女子怎么可能象男子一样去冲锋陷阵?从而下意识的把雷瑾这一行为,解读为他浪荡败家的一种淫逸邪行,甚至有人开玩笑说,干脆让雷爵爷招募十万女兵好了,看他能有多少粮饷,供应得起这么庞大的一支中看不中吃的娘子军!
当然,雷瑾要想就此离开京城恐怕是不那么容易,估计得被皇帝变相软禁在京师,考察羁留好一阵子了。
胡思乱想的雷瑾跟着陈准进入西苑,进入了那外间人无缘一见的神秘所在——以前的豹房,现在的丹房。
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在漫长的等待中,雷瑾默默的运气调息,好在以前练习邪宗的“浑元一气桩”的时候,雷瑾已经可以一动不动的站好几个时辰,所以等待了这么久,仍然行若无事,倒是陈准作为司礼监为首的大太监之一,又是掌握锦衣府的钦差办事太监,却也恭谨的站立等候这么久,让雷瑾偷偷地在心里感叹,在皇帝面前,任凭你学识武功地位多高,也只不过是奴才!
终于,有皇帝身边的太监宣雷瑾单独觐见。
“臣,功封一等子爵雷瑾见驾!”
拜叩如仪,直到皇帝吩咐平身,雷瑾这才起身。
雷瑾偷眼看去,只见皇帝浑身上下,一色类似道士的打扮,明黄道袍,头上戴着纯阳巾,清雅飘逸,宛如神仙中人,大概只有明黄服色和精细衣料、上乘做工能说明他尊贵的身份,因为丹房从来不让朝廷大臣进来,所以皇帝并没有换上常朝之服,仅便服接见!
“皇上天颜令人一见忘俗,真神仙中人也!祈请皇上恕过小臣失礼之罪!”
雷瑾偷眼打量皇帝确属失礼,现下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干脆咬牙先拍一记直白的马屁再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只要不是拍在马腿上,任是如何肉麻都不会坏事,现在在雷瑾来说是自保第一!
既然皇帝好道,说神仙总不会有错吧?雷瑾暗忖。
皇帝也打量着雷瑾,雷瑾因为有陈准事先打过招呼,所以也没有穿子爵礼服觐见,而是头上戴着一顶雷巾,身上也是一袭大袖道袍,不过身形比较高大雄武,面容则还有几分稚气,整个气质很特异,看不出什么凶悍杀伐之气!
这就是从万马军中冲杀出来的将军?
“哥儿,你是番人认定的活佛,却又是朕钦封的子爵,你说朕该怎么处分你呢?”皇帝叹口气道。
“启禀陛下,番人的活佛也是陛下的臣下子民,天经地义由陛下圣心裁断处置!”雷瑾回禀道。
皇帝不动声色,问道:
“嗯,这一年来,很多人上疏弹劾于你,道你佞事外道,又私恩外番,心存不轨,你可有什么好说的?”
“小臣回禀皇上,喇嘛亦是佛门,并非外道!至于私恩外番,心存不轨,小臣不敢分辩,唯皇上圣心裁断是听!”
雷瑾回答道。
“又有人说你招募数千私兵,意图谋逆,可有此事?”
“小臣少不更事,私自招募会骑马的番女健妇,以为闲暇田猎之乐,违反帝国法度,愿受国法惩治!唯并无意图谋逆之事!皇上明察!”
其它的事,打死我也不承认!雷瑾心想,他这时所有的杂念都抛在一边,心境一片澄明,表情自然沉静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