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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秉笔大太监张保这样的太监,虽然不是司礼监掌印,但因为是皇帝跟前近侍,又是沟通内廷与外廷的关键人物,因而在内廷中的实权反而在掌印王安之上,他也一向不用看掌印、提督两太监的脸色。
张保自己也在暗里弄权,但一则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再则当今皇帝并不糊涂,防得又严密,他虽则不敢大肆揽权,但权术一道还是略通一二的。
这么些年下来,象当今皇帝的权术,以及官场上那些阴毒龌龊的权谋,张保耳闻目睹的何止千百桩?但不管这些权术或者权谋如何高妙,总是有迹可寻,而展妃的手腕却是令他莫测高深,甚至很难看透,让他很是疑惑展妃身边是不是有智囊,有高人从旁指点,但仓促之间,他也委实看不出什么名堂。
以展妃为首的三位皇贵妃,决断清晰,处事明快,对政事决策丝毫不拖泥带水,尤其批答奏疏的口气酷肖皇帝,也让老于公事的张保暗自吃惊,收起小视之心。
这等明察事理,又具有铁腕的主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心尽力,不要有二心,所以张保现在在展妃面前奉命唯谨,全当是在皇帝面前,一点也不敢马虎从事。
“京师疫症大作,遍京城内外,传染疙瘩瘟之疫,一人感之,全家以次传患,甚有阖门皆殁,无有棺殓者。九门日出万棺,途行者悉垂首尪羸,淹淹欲绝……”
“……于京师寺庙皆设‘悲田养病坊’,置医药以安置疫疾病患,由有司派员督管之;
遭疫而死者,其尸体令其家人即刻掩埋,按每户死于瘟疫人数,朝廷赐与不等的助葬之费;
当令巡城御史沿城巡行,发现无人掩埋的尸骸即应迅速掩埋;
患疫之家,遗孤如不满十二岁,当责令亲属负责养育,朝廷可馈以两月口粮救济,孤儿名单上报顺天府,令巡城御史、顺天府督责之,锦衣府、鹰扬左卫、鹰扬右卫校尉襄助监察之,敢贪赃舞弊者,一律严惩;……”
“今逢大疫,顺天府应予免税减租……”
……
听着张保一句一句的念完各个臣工的奏疏,京师疫症大作的惨状,当前形势的急迫,通过外廷臣工的上奏,历历如绘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事实上在这之前,锦衣府、鹰扬卫的密探们已经一日数奏,把京师疫症报进宫里,在座之人都是已经明了目前严峻的形势——京师每天都在死人,弄不好帝国的京师会变成一座瘟疫之城,一座死城。
不但太医院的太医们纷纷上疏力请移驾避瘟,大臣们甚至有上疏请圣驾南巡南京以避瘟的说法。
到底要不要到外地避瘟?避瘟又需不需要远去南京?
展妃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彩,显然已经有所决定,说道:
“太医院所奏,外廷臣工所奏,以上各条均予准奏,令内阁、六部即刻酌情办理施行。
诏令各方施主向寺庙养病坊和惠民药局捐医药,皇上另发内帑两万两,后宫妃嫔捐一万两以助医药,御药房再特拨内廷避瘟去疫药材一万斤至京师惠民药局和各寺庙养病坊;
令帝国各地官员巡视地方惠民药局,如遇疫疾,即谴医施药,不得有误!”
讲了这么些话,展妃只是将臣下的奏疏条陈,择要准奏而已,都是照旧例处置,仍然没有提到是否离京避瘟,整个厅堂中静得可怕,毕竟皇室离京避瘟,这不是个小事,几十万人的进出,兵马调动,至少整个北直隶是要闹翻天了。
“即令北直隶、山东、河南全境戒严,禁止商旅通行,以免疫疾播散。”展妃端起茶盅,抿了一小口茶,又命令道:
“传令宣大山西总督王鉴川、大同巡抚方行之,整备兵马,严备大同、张家口、宣府,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宫娥、宦官不日巡幸宣府。
令蓟辽保定总督万世德在保定府准备房舍,安置内廷宦官,疫消后方许回京。
令照太宗朝旧例,设行部,于内阁、六部中选大学士一名、尚书两名、侍郎四名随驾。
令御用监掌印张凤,持上方剑点集北直隶十六万宿卫边军随驾扈从;司礼监掌印王安、提督王弘历总督上值亲军二十二卫、京军神机营、神枢营,亦随驾北行;秉笔太监张保、陈准御前侍侯;西苑供奉秉一真人随驾。
令二等公爵乔行简提督京军五军营,节制五城兵马司,赐上方剑,整顿京军,操练军马,守备京师,抚恤人民,禁戢盗贼,振举庶务,许便宜行事。
……”
展妃这一道一道连续下达的命令,周妃、顾妃还不是非常明白其中深意,在场的几个太监倒都是一惊,暗道:“好厉害!”
经过这样的调动,展妃在反掌之间,便已经把二三十万精锐军队的军权抓到了自己人的手中,而在瘟疫大起的非常时刻,调动大军扈从圣驾又有谁敢多说什么?
而让乔行简提督京军五军营,则等于是丢了个烫手山芋到乔行简手里,让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京军三大营之一的五军营多年来武备积驰,在籍者三十五万,而操练者不过十一二万,支粮则有,调遣则无,多是老弱疲惫、市井游贩之徒,衣甲器械取给临时,其中之提督、坐营、号头、把总诸官,多是世胄勋戚的纨袴子弟,一味占役营军,以空名支饷而已。
若乔行简大加整饬则必被诸军将阴谋阻挠,大大得罪了勋戚势豪之家,而官场上的人都知道“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这句圣贤所说的古话,所以得罪豪强大族的下场,不用想也知道公爵大人的仕途今后变得多灾多难了;
若乔行简敷衍塞责,事后皇上责问下来,他却也无法交待,妙就妙在“整顿京军”,“许便宜行事”这几个字上,已经下旨让尔整顿京军,为何敷衍?仅此一问,就够要命了!
各大太监盘算着自身利益并无受损,而且还可以借机捞取大大好处,自然不会有兴趣管别人的死活。
展妃只是下了个宽泛的指令,而具体执行时,怎么用皇帝的口气下达手谕,才能让内阁、六部以及具体统领兵马的军将官校马上遵命行事,不拖不顶,太监们是各有心得,懂得拿捏其中的分寸,不但可以把事情做得里外两面光,又可以从中捞取好处。
在怎么揽权上,他们都有各自的一两手绝招。
太监们一边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一边行礼告退,各自奉令行事去了。
面对肆虐的瘟疫,京师人应付起来却是大异其趣。
有的人,大包小包的抢购贯众、升麻、雄黄、苍术、甘草、庐根、绿豆等,支起大锅、熬煮汤药;烧起苍术,烟雾缭绕;
信神的人,则祭瘟神、烧纸钱,请白云观的道士打醮,隆福寺的和尚念经。
总之,是八仙过海,各师各法。
满城都打起了醋、炭,弄得香烟缭绕,醋香扑鼻。
便在浓浓的醋味中,一身士人装束,穿着湖色纱罗直裰,完全变了一个样的杨罗,晃晃悠悠穿越一幢庭院,蜇进东厢房,转动隐秘的机关,藏在大橱柜后一个隐秘的秘室便呈现在杨罗面前。
杨罗毫不犹豫的沿着阶梯走了下去,这是一个大户人家常有的,用来防备盗贼的密室,除了床褥椅凳之外,也有食物、水和一些金银,看去没有什么特别。
然而,当一整扇墙壁被杨罗运气推动往后移开时,真正的秘密才显现出来——那一整面墙其实是一面非常厚实沉重的铁板夹铅的重墙,虽然装了机关,但没有几百斤力气也是根本休想推动的。
这里面放置的东西明显要比方才那间秘室要贵重丰富得多,除琳琅满目的金珠宝贝之外,衣食住行的一应设施都有,甚至还有一口水井。
杨罗根本不看秘室中的任何东西,而是径直纵身跃入水井,就在他要跌入水中的瞬间,突然穿入井壁不见——那井壁之上也装有绝密机关供人出入。
这样别有洞天的设置,是很难再被人看破真正的秘道了,这就是通往西苑的天字秘道,除了秘密施工的几个人之外,只有杨罗和雷瑾清楚所有的内情,是当初为雷瑾准备的一条逃生秘道,但雷瑾没有用上它,反倒是这些营建者首先用到它来做秘密的勾当。
穿过弯弯的甬道,在秘室中,灯光明亮,赵小七和其他几个人已经在等候杨罗了。
在杨罗进入秘室的时候,藏身在下面的人已经收到了从上面秘室传下来的响铃声音。
赵小七等人都穿着怪模怪样的连体装,就是盗墓贼们俗称为‘老鼠衣’的东西,上面还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玩意儿,都是挖掘土石时,非常精妙称手的玩意儿。
除了赵小七,其他几个都是父子相传世代盗墓的盗墓高手,他们手上还提着他们的生财工具——三片非常锋利,类似铧犁叶片的精钢刀叶装在一起如轮转动的怪玩意,这个东西不但能够将土掘出、排出,而且能够打透又厚又大的坚硬墓砖,有了这玩意,他们就和封神榜上的土行孙差不离了,当然他们还有其它工具,比如重铲、扁铲、滚叉、撇刀等,各有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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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盗墓贼中的高手在地下打洞穿行,其主要的掘进器件,主要部分很有些象现在的螺旋桨或者绞肉机的玩意,后部连着排土的装置,说白了和现在地铁盾构开掘机的主要部分在原理上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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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父子相传的盗墓高手,他们的本事是在向下打洞时,地面上绝不露土,绝对不会让土堆到地面引人注意,只留下一个面盆大的洞口,事后略加掩盖一下就行,这是一种很讲究功夫的绝技,一般人想破脑袋也无法想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杨罗知道他们几个人已经连续干了好几个晚上了,用种种方法去确定当年韦仲贤在皇宫里窖藏的金银。
那个老太监在迷魂催眠术的诱导下尽吐所知,他所知道的窖藏果然不是如他所宣称的那样只有一两处,而是十多处,这大大的降低了赵小七等人在准备阶段的难度。因为可供参照的东西越多,确定所有窖藏的地点便越容易,估测金银的储藏量也就更容易一些。
“怎么样?”
“万事俱备!”赵小七自信满满的回答,“已经开掘了两处窖藏,主要是金银,还有些宝石、玉器,地窖大部分只是简单的砖砌,比墓葬砌的墓砖差太远了,还有的根本就是挖个坑把金银箱子往地下一埋而已。总值可能在二千五百万两以上,那些宝石、玉器不好折银,还没有算在里面。”
“好!”杨罗大笑,道:“这下解决了好几年的军饷。每人算大功一件,嗯,我已经请示过三爷,如果确实有两千万两白银,也不能亏待了大家,每个人可得五十万两银子的酒钱。其实这钱财赏赐的再多也根本算不得什么,加官封爵,光宗耀祖,衣锦还乡,扬眉吐气也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们一起做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情,从皇宫中运出几千万的金银,前无古人,是好汉子的就该这样!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都会心的相视大笑。
杨罗又道:“哈哈,好!好!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皇上决定离京避瘟,很快皇宫里的人就会变得寥寥无几,方便你们行事。好好干啊!”
真是个好消息!
杨罗环顾众人兴奋的表情,道:“小七,辛苦了!那个老太监现在好似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些天反而越发精神了,一时半会阎王老儿还勾不去他的魂,我会派人照看他的。现在京师外面,北直隶地面已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