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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俏笑,“小姐,奴婢可不敢说,若猜错了,岂不是讨打。”
景宫眉嘟嘴,“哼,素日让你说点什么都金贵得和银子一样,每次都打劫我荷包。”
紫俏挑挑眉,“小姐不是个小气的人。不然奴婢早被逐了上百次了。”
“三两。”景宫眉也挑眉。
“五两。”
“三两五钱。我上次落水你没积极救援。”
紫俏扬扬头,“小姐吉人天相呀。四两,不能再少了。”
景宫眉凝眉,似是苦大仇深般点了点头,“成交,记我账上,来年再付。”
紫俏有些丧气,“小姐你就是个铁公鸡。”
景宫眉似笑非笑,“小姐我先替你存嫁妆呗。来,说说。”
紫俏神色恢复正常,低声道,“小姐,来的不是宇唯小哥,紫俏猜请你去秦府的必不是姑爷本人的意思。”
“嗯。那你可查了弄珠儿的背景?”
紫俏点头,“通过大少爷在越州城的关系,查起来很快。那弄珠儿是温玉阁花魁,身价万金,但前日有人已将她赎出,赎她的人是越州余姚县县令余兆良,他是京中国丈的人。”
景宫眉秀气的眉一拧,“国丈的手伸得真长。”
紫俏又道,“余兆良赎下弄珠儿后以自己的名义送给了秦府大爷秦优。”
“原来如此,怕是那秦家大爷吃不消国丈送来的美人恩,毕竟谁会留个别人的探子在身边啊,何况还是个吹枕风的。那你说此刻唤我前去到底为了什么?”
紫俏笑,“总之不是小姐多个妹妹,便是姑爷多个舅母。”
景宫眉扑哧一声笑出来,接着脸上有些些不高兴,“我爹都已远离京中长安,那些阴谋阳谋的事我也不愿多参与,只是若想随随便便塞个人给我房里,那我可不依。我虽对我那相公还没什么意思,可无论爱不爱他都是我相公,人家既当我是软柿子,我还装什么病猫啊。”
紫俏薄唇上挑,“那紫俏服侍小姐更衣。若去晚了便不好玩了。”
景宫眉起身,亵衣微微敞开,露出后颈一小抹洁白,她笑,“素日|你都板着脸,若是让紫环见着你这样,下巴都要惊掉了。”
穿戴完毕后,景宫眉披上了梅花立领月白缎面的披风,带着紫俏由先前秦府来的小丫头领路,上了去秦府的马车。
马车咕噜噜往前走,在景宫眉连番哈欠中抵达了秦府。
秦府的朱漆大门关得厚实,门口的两个宫绦红灯随着风晃动着光影,将门边守着的两个小厮影子拉得长长地。
景宫眉由侧门被领往息园。
息园一共五个厢房,前边两个,后边三个,四周种着茂密的翠竹,还有一大片海棠花,夜色中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青石板边白墙黑瓦下悬挂着的莲花彩灯。
景宫眉一到息园,便见那屋檐下的莲花灯闪着晦暗的光,两间厢房内黝黑一片,四周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家姑爷呢?”紫俏问带路的那个小丫鬟。
小丫鬟低着头,瘦削的小脸隐在暗处,只瞧见被光亮照着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她有些惶恐地回道,“奴,奴婢不知。奴婢听大太太说三少爷在这边园子便领了三少奶奶来。”
景宫眉挑挑眉,“不是说吵着要找我么,怎的没了动静?”
小丫鬟有些手足无措,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入园处有脚步声传来,脚步声纷繁,似是有很多人。
景宫眉转身,便瞧见张氏带着四五个丫鬟、两个婆子走来了,后边远远甚至还跟着四五个小厮,都立定在暗处,没有上前。有两个丫鬟手中托着两盏纱灯。
“眉儿是吧?”张氏走近了,笑得眼睛弯弯,却有些激动。
景宫眉淡笑,福身道,“是。宫眉见过太太。”
张氏摆摆手,呵呵笑,“什么太太,往后该唤舅母才对。这么晚本不该将你自宇府请来。只是爷和庆宁喝了不少酒,庆宁醉了只嚷着要找眉儿你呢。”
景宫眉略微低头,在张氏看来却分明是少女羞涩赧然之态,她心中得意,又有些轻蔑,却不敢显露出来,只脸上堆满了笑,“你看我只顾着和你说话了。来,舅母带你去庆宁那。庆宁这孩子喝得醉醺醺的,我便让人将他安置在了息园,可又怕丫鬟伺候不好,便想着他既念着你,不若将你请来,既好安抚她,又好让你们夫妻相处。”
景宫眉低声道,“有劳舅母了。”
张氏无声笑笑,几人走近了那息园的西厢房,辅一走近,便听到房内传来细微的娇|喘低吟声,张氏身后几个丫鬟闻声都晓得是怎么回事,均面色一红,羞得别开了头,张氏心中大喜,恨不得立刻劈开门,脸上却是讪讪地看向景宫眉,景宫眉心中冷哼一声,暗道,敢情张氏找自己来是为了坐实宇庆宁的奸|情啊。若那颠鸾倒凤之人真是宇庆宁,她非让紫俏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她虽这么想,脸上却是一黯,继而浮起一股懊恼。
张氏似乎一直等着景宫眉的愤怒,见她凝眉,她立刻怒喝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没脸没皮的丫头趁着主人醉酒爬上|了|床!她当秦府内院的规矩是纸糊的么,快,你们两个把门撞开!”
张氏身后两个膀子圆壮的婆子立刻捋了捋袖子使劲撞了撞,那木雕门便被砰的一声撞开了。几人鱼贯而入,举着灯笼的丫鬟自是打了头阵。
橘红色的灯光所照之处,便见到床上两个赤条条人影缠在一起,被子薄薄搭在下边,女子肌|肤白腻,身段窈窕,一脸酡红迷醉,乍见光亮也无甚反应,仍是攀了那男子的脖子,呢喃呻|吟不休,正是温玉阁花魁弄珠儿。
男的上身只穿了白色的亵衣,交襟处领口敞开,他喘着粗气伏在那弄珠儿身上,因背对着光亮看不清相貌,只是似乎迷醉间尚未有所反应,景宫眉别过头,心中暗道,这两人的药量怕是下的太足了。
屋内的丫鬟都闹了红脸全数别开了头,张氏也有些局促,她没料到这两人在有人闯入的情况下仍不自知。
“眉儿,她,她是余姚县令送来的小妾。这,这可如何是好?”张氏又怒喝床上的人,“贱!人!还不停了那龌龊事!”
弄珠儿没什么反应,额头布着细密的汗,双眸微睁却是一片迷茫。倒是男子浑身一僵,似是终于发觉有人闯了进来,他轻呼一声,忙不迭将被子拉高遮住了两人,背对着使劲想穿好那亵衣。
张氏摆了摆手,只剩了一个举着灯笼的丫鬟与两个婆子,其余人都退出了屋子。她背对着床,神色期盼地看着景宫眉,“眉儿,定是这女子勾引了庆宁,若是往日定是乱棍打死。可她是……”
因张氏为避嫌背对着床,没有看到床上男子的真正面貌,那个举着灯笼的丫鬟因为羞涩也不敢抬头,两个婆子守在门口更加不敢随意乱瞄,因此只有景宫眉与紫俏瞧了个实在。
景宫眉神色松了下来,略低头忍着笑,哀怨道,“既是人情债,胡乱处置怕是会拂了别人的面子。宫眉晓得其中利害,自是不敢有埋怨之词,男人家房里总会多几个暖床,宫眉也不是乱嚼舌头的人。生米已成熟饭,眼下也只能收房了。不然,这事若被外人晓得,便毁了秦府面子。”
张氏大喜,连连点头,上前抓了景宫眉的手道,“是是,难得眉儿你是个通透的,庆宁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也算这贱|人有福,往后你让她站着她不敢坐着,定要将你伺候地服服帖帖。”
景宫眉先是淡笑,随即迷茫道,“舅母,这又和宫眉有甚关系?”
张氏一愣,张了张嘴,讪讪笑道,“眉儿真是说胡话,这人都上了庆宁的床,你不是说只能收房么?”
景宫眉恍然大悟,看得张氏心中一阵舒坦。
“舅母哪里话,要收房的可不是我相公。”
张氏一听,恼了,她甩了景宫眉的手道,“眉儿,原还道你有几分清明,怎的尽和你舅母打哈哈。这里里外外几双眼睛都看到了庆宁和那弄珠儿在床上干什么,庆宁此刻还在床上呢!”
景宫眉佯装迷惑,别开了头道,“可是舅母,床上的人并非相公啊。”
“啊?”张氏惊得立刻转身,却见那男子胡乱穿了一身衣服正神色不定地立在床前,他脸色微红,眼睛内有几分无措,却又一脸不舍,目光仍不断往床上的美人飘去,却是张氏寄居在秦府的嫡亲弟弟张亦祥。
张氏大惊,不禁拔高了声音道,“亦祥,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他?”一道戏谑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景宫眉转身,恰见宇庆宁颀长的身姿近在眼前,他俊逸的脸上带了几分嘲弄和好笑,看向景宫眉时,还偷偷眨了眨眼。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20。回府去
张氏大惊失色,她看了眼立在那不动的张亦祥,又看了眼景宫眉身后长身玉立的人影,心中震惊,嘴里便脱口而出,“庆宁,你怎么会?我明明让……”
“让什么?”宇庆宁的语气冷了下来,脸上却仍是痞痞的笑。
张氏打了个激灵,立刻住了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是自己设计了自家外孙的,如今事情搞砸,还不定爷那里会如何恼她,想到悦姨娘说不定会趁机编排她的不是,张氏便恼羞成怒,她见着景宫眉也双眼迷茫地瞧着她,硬是挤出一丝笑来,猛地甩了那举灯笼的丫鬟一个巴掌,“碧巧,你怎么做事的!连房间都带错!”
碧巧被甩了一耳刮子,白|嫩的脸上立刻起了五个红印子,她险险托着灯笼,将之放在地上,跪着磕头,“太太饶命,碧巧原先的确是将三少爷带进东厢房的,碧巧不知为何是舅爷在此。”
景宫眉见张氏无台阶可下,便笑着道,“舅母莫恼,黑灯瞎火的,丫头带错也在情理之中。眉儿自是知晓舅母的好心,如今相公已寻着,眉儿也不好再做打扰。”
张氏讪讪笑了笑,心中怒火却更甚,她知道景宫眉这是给她台阶下,心中却道,自己教训个丫鬟也要她来插嘴,简直不识好歹。
“眉儿哪里话。倒是舅母的不是,竟让你见了这等丑事。”
景宫眉笑笑,宇庆宁立在她身旁,右手搭上了她肩膀,似笑非笑地对着张氏道,“舅母,既是舅叔弄出这幺蛾子,便如舅母方才所言处置吧。我看舅叔也欢喜的紧,左右不过一个女人,便让舅叔收了房如何?”
张亦祥立在不远处,闻言竟有些喜色,忙不迭拿了眸子觑自家姐姐。
张氏为难,方才那些话刚好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如今这弄珠儿上了她弟弟的床,她又如何能将她再转送给宇庆宁,可这人又是国丈置在秦府的一枚棋子,不好随意处置,可若真放进秦优房里,她怕是会怄得想吐血。
宇庆宁见她神色变幻严重,心中自是有几分计较,他开口道,“舅母莫担心,舅舅先前早将情况同庆宁说了。秦府长房下,小厮护院多的紧呢。这舅叔不正是舅舅府衙内的文吏么,按说也算是秦府长房的人了。舅母若是嫌弃,大可将她配给门房小厮,如今舅叔喜 欢'炫。书。网',不若做个顺水人情。”
张氏闻言,心中自是清明一片,门房小厮配了,难免拂了国丈的脸面,但张亦祥是她同父同母的胞弟,张家在京中亦是有些声望的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