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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颜回礼,却瞥见秦詹腰间的一块红玉,黑色的绶带将其别在锦绸之间,相映青色的官服分外醒目。烈颜眉头一皱,胭脂红被若怜有意收下,如今怎又出现在秦詹身上!
见烈颜发怔,秦詹清清嗓音,躬身说道,“下官刚刚入职,若有何时办公不妥,还望狄喻大人包涵,多加提点才是。”话语间右手已经掠至腰间,袖口的装饰碰撞到胭脂红发出清脆的声响。
烈颜方回过神,“秦大人说的哪里话,既然有能力当上副史,往后还需大人指点一二。”烈颜双手抱拳,先行告辞。
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心里的思绪也是越来越乱。王上近日抱恙,想来也会坚持持政,虽然萧封踏不说,可自己被召进宫不也是缄口不言?王上大动干戈的搜城,萧封踏作为其中领兵之一,怎能不进宫议事。秦詹腰际的胭脂红深深刺入烈颜眼中,萧封踏颈间的玉玦又何尝不是!瑾妃的头饰尚且被展歌发现其中联系,以王上的性情又怎能放过这个细节!
已是四更,烈颜吞下一颗药丸,黑纱蒙面,闪身而出。
整个宰相府只是几条大道上挂着灯笼,萧封踏的房间漆黑一片。透着当空弦月的光亮,一抹黑影窜进房中。
榻旁的炉火已灭,烈颜轻轻撩起帷幔,眼前的男子双眼紧闭,已是熟睡模样。棉被只盖到胸前,衾衣领口大开,隐约可见古铜色的前胸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烈颜脸上一红,额头已经渗出细汗。来不及做过多遐想,俯身解开萧封踏胸前的衣襟,赤如鲜血的玉玦贴在左胸之上。
烈颜嘴角微动,舌尖在口中慢慢滑动,抬手轻轻解下玉玦的红绳。仔细打开死结,双手没有碰到一下渐起渐落的皮肤,玉玦握在手中,轻轻合上解开的衣领。
恰逢此时放在锦被上的双手突然有了动静,一把钳住烈颜握着玉玦的右手,见一阴影闪过,烈颜猝不及防,只觉眼前一黑,背部受力,向后倾倒,翻身被压在了床榻之上。
烈颜作势要起,但见眼前的萧封踏已经骑坐在自己身上!左手紧紧压着她的右手,右手抓着她的左臂架在她的脖间,冰冷的视线直射她的双眸。
萧封踏松开左手,右手一把抓过烈颜的右手,两只手被牢牢握住,动弹不得。
“你是谁!”萧封踏低声问道,却不见丝毫愤怒之色。
说罢,便要揭去烈颜脸上的黑纱。烈颜当下屏住呼吸,丹田暗自运气,双唇微张,口中轻轻吐出一丝气息。方才吞下的迷药止在嗓内,并未下咽,此时运作体内力气将其逼出,如此近的距离,尽管他是萧封踏,吸入一口药力尚且够他昏迷个把时辰。
果真,只是一瞬,前一刻萧封踏还是星目怒视,此时双眼已经露出萎靡之色,右手也已失去力道,渐渐松开,身形慢慢倒下。烈颜抽身跳下床榻,萧封踏已经向里面栽过去。烈颜将他身体放平,盖好棉被,方才悄声离开。
烈颜轻轻把门关上,月色渐浓,照着手中的玉玦愈发耀眼。
听得轻微的关门声,萧封踏倏而睁开双眼,隔着帷幔望向窗外,轻轻吐口气,半晌,翻身睡去。
探明
烈颜准备了一系列诧异的表情,待萧封踏发现玉玦不见,用来帮忙寻找,连并表现出紧张和惊讶。可是一连三天,萧封踏丝毫没有表露,白白浪费了她的表演天赋。
许是这阵子忙于搜城,萧封踏又是个毛躁个性,没有发现吧。烈颜在心中嘀咕,又不能主动询问,否则真应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但萧封踏又不是粗心之人,玉玦从不离身,怎的还不做声,莫非他也有自己的打算?烈颜兀自摇摇头,萧封踏的心思她可不敢乱猜,也认为自己没那个才智。
宰相府一如平常,倒是司徒尚,过了年就没在宰相府住过,跟着司徒大人住在城南的别苑内,偶尔来过几趟,除了礼数请安,没有多逗留过一日。
整个汴京基本已经不再进行搜索,程南啸和殷天照也是忙里偷得半日闲,都聚到宰相府玩乐。将到春分时节,院内植被已经争先开了新枝,烈颜、萧封踏、程南啸、殷天照和司徒尚竟学了文人在此吟诗作画,好不优雅。
清仪从房内出来,端了刚煮好的一壶茶,笑盈盈的走向众人,“你们快来品品这茶,颜儿学了好 久:炫:书:网:才有所成,嚷嚷着还有其他特色呢!”
葱绿色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旖旎而至,外穿一件云雁细锦衣,合身的剪裁恰如其分的显出清仪腰段的柔美,又是薄粉扑面,更显出仪态娇人之姿。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只听司徒尚嗓音大开,清朗的声音响彻庭院。
烈颜听他如此说,眼中不禁一闪,抬头便向司徒尚看去,却撞见对面的一道目光,萧封踏也是睁大了眼睛看向司徒尚。二人本是相对看向同一人,此刻却是四目相对,面带笑意,目光触及时,二人脸上都略显尴尬。隔着司徒尚对看片刻,竟又齐齐看向了程南啸,想是程南啸也看透了其中微妙,脸上竟露出一丝窘迫,低眉看向殷天照。殷天照再也忍不住笑,正看到烈颜和萧封踏探寻的眼神,“哈哈”大笑了起来。殷天照这一引,烈颜和萧封踏也一并大笑。
初见独孤琼树,她就是这样评价了程南啸。
只剩司徒尚和清仪不明所以,清仪虽没念过书,但也知道方才司徒尚的一句“良人”是何寓意。清仪面子薄,当下羞红脸,放下茶壶转身欲走。
“清仪姑娘你别恼,我不是有意的,方才出言不逊,还请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权当我是村野粗人,当心污了你那么纯洁的心境!”司徒尚急忙上前解释,也不顾身后的哥哥们笑得前仰后合。
经司徒尚这么一解释,清仪更是羞涩万分,扭捏着双手绞着手帕,转身看向烈颜等人,“你们都笑话我,我去找琼树姐姐,叫她来收拾你们!”说罢,又狠狠的瞪了司徒尚一眼。
她这一说,司徒尚顿时一阵慌张,这群人里,怕是只有琼树才能压得住他那泼皮的个性。
“是谁在那欺负我们家清仪,我可要好好问问他!”
树后传来琼树清甜的嗓音,一袭黄衫绕过树丛,见清仪一声不响的低着头指着司徒尚,琼树微微一笑没再言语,顺势拉过清仪的手走到烈颜跟前,“琼树要跟清仪说会儿话,失陪了。”
虽是微笑,但烈颜听得出琼树渐浓的鼻音,囔囔的吐完那几个字后掉头拽着清仪走开。烈颜满是担心的望了萧封踏一眼,萧封踏眉头轻皱,呆呆看着琼树离开的背影。
几个人没有再说笑,就见远处的琼树低头掩面,只对清仪说了几句竟抽泣起来。
“吏部副史的话还有假,我怎么能拿这种话骗你?”琼树声已哽咽,眼角的泪已经将手帕沾湿,“我费了好大的力才找到秦大人,昨日他托人告诉我说,佟爷爷……爷爷已经……”
“不会的,喻公子才跟我说过,爷爷只是到燕云之地服劳役,并非……”
那旁的琼树已经“呜呜”哭泣,清仪只是呆立在一侧,只觉脑中一阵震荡,直挺挺的向后栽去。
烈颜心中一惊,料想到前方发生何事,木讷的移动着双脚,愈要飞奔过去,却是脚下沉重,抬不动步伐。当她走到清仪跟前,司徒尚已经把清仪抱在怀中,不停地摇晃,琼树也是瘫坐在地上,脸上的泪簌簌落下。
“先把她送回房中,不要再受了风寒!”殷天照单手搭在清仪的脉上,复又回头拽过烈颜,“你回屋,让烈颜过来照顾。切记,不要慌乱!”殷天照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掌心的温暖让烈颜周身一震。方才整个人仿佛被冰冻住,这股暖流瞬间便化了寒意。
待清仪渐渐醒来已是傍晚,程南啸等人皆已回去,琼树也是心神不宁,喝了两剂药回屋躺下,夫人烈氏听闻消息后匆匆赶来,陪在烈颜身侧照顾清仪。
“夫人……”清仪见烈氏坐在自己榻前,连忙起身,却被烈氏按下。
“可怜的孩子,我已经知道了。”烈氏叹了口气,“以后就把宰相府当做自己的家,颜儿就是你的亲姐姐,把我当成你的姨娘也罢,总之,你不再是无亲无靠的孤苦孩儿,只放心养好身体,以后的路还长,你还有美好的未来呀!”
清仪自小无父母,烈氏的一番话语温暖了她脆弱的心,听闻这席话,心底的感伤徒然升起,眼泪又是止不住的落下。
“孩子快别哭了,眼睛才刚好,要注意保护自己啊。”
烈颜端来药碗,烈氏轻轻吹着,一口一口服侍清仪喝下。里面添了安神的药,不多时,清仪又沉沉睡去。
“娘……”烈颜伏在烈氏身前,泪花在眼眶内打着圈迟迟不肯落下。
“娘明白,你也是一片好心,清仪这孩子又是如此惹人怜爱,换做谁都不忍伤害。只是苦了她这片善良的心,却遭来这么大的打击。”
烈颜再也止不住情绪,起身抓起墙上的长剑便向后山竹林跑去。
看着眼前的翠竹一棵棵倒下,浑然不觉身后一双如火的眼睛。
白衣微动,殷天照握着手中的药单望着远处的人儿出神,空中飞来一滴清泪,恰好落在他的心里,微微一颤。
这两日烈颜寸步不离的守着清仪,清仪每日按时吃药、按时休息,却止不住眼中的泪。
“清仪,我……”
刚要说出的话被止住,清仪直起身子看着烈颜,微笑道,“不用向我道歉,也不要愧疚,我知你心。”
清仪两眼无神,望着烈颜的双眼已经哭得红肿。烈颜的心被骤然抓紧,刹那间仿佛停止了呼吸,颤抖着将手伸至清仪眼前,木然地晃动。
清仪握住烈颜的手,眼睛注视着烈颜的双眸,“不用担心我,带我去爷爷的墓前祭拜。”
又逢三月,宫中的琼花开的灿烂,王上龙体大愈,大赦城郊几所寺庙中搜捕来的疑犯,暗中意味着对京城以外的搜索也不必严厉。
烈颜不敢妄加忖度圣意,只希望王上可以早日下令停止这场搜索行动。
“狄喻大人!”
身后一声清朗,烈颜回头,看见秦詹正向这边走来,眉头紧皱,毫不掩饰对他的排斥。
“下官升职吏部侍郎;定是不及狄喻大人功高。下官斗胆,麻烦大人回府转告颜小姐,不知此等身份她可满意改日定登门造访,还望颜小姐不要拒下官于千里之外呀!”秦詹弯腰作揖,拱手向前,态度看似谦和,却是满脸的顽意。
烈颜冷哼一声甩袖走开,全然不顾秦詹的讥笑。
回到府中看见清仪,盈盈笑意瞬间抚平了心中的愤然之情,此刻心中已化作碧波荡漾,舒缓平静。
烈氏带着清仪做了两盘点心,摆在内堂桌上等着烈颜回来品尝。烈颜挑了一个海棠酥吃下,甜而不腻,酥脆可口,乐的她又捡了个核桃饼吃下,看见清仪脸上重展笑颜,烈颜心中的石头终于暂且放下。
琼树从门口进来,看见夫人盈盈一拜,便走到清仪身边,对着烈颜淡淡一笑。
“清仪,你跟娘还做了什么,快拿来都给我尝尝!”烈颜笑着说道。
清仪抿嘴一笑,烈颜知道,她准时在心里笑自己贪吃却不会做。夫人带着清仪又向厨房走去,堂内只剩下烈颜和琼树二人。
“展歌可知道封踏有一块从不离身的玉?”琼树开门见山的一问,倒是把烈颜惊讶一番。
玉玦失踪,萧封踏至此不发一言,琼树此话又当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