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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妹妹,你想要我怎样帮姑姑呢?姑姑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至于你父亲如何,你也是比我更清楚……”
武香兰顿时语塞,是啊,让表姐怎么帮娘亲呢?爹爹深爱的是周氏及她生育的子女,眼里从来没有母亲和自己姐弟二人,可这样下去,说不好,娘亲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撑不住,离开人世,而没了亲娘的照拂,自己和弟弟,自己倒是无妨,只可怜弟弟尚且年幼……
神情逐渐坚定:
“姐姐,我听娘亲说,您曾想要让她,和离?”
那次娘亲被打的吐血,昏昏沉沉中,曾经念叨过这件事,当时爹恰好也在,从那以后,便严令,没有他的允许,母亲或者自己和弟弟都绝不许再踏入容府一步。
再想到这几日来,周氏几个大鱼大肉,而母亲和自己三人则是连肚子都吃不饱,竟是连家中下人都比不上!
这样的地方,还有什么可留恋之处?
霁云一怔,想不到武香兰小小年纪,便有此决断,终于正色道:
“你一个小孩家,可做的了姑母的主?”
“姐姐放心。”武香兰毅然点头,“娘亲哪里,我会去说。”
虽然劝父母和离不是为人子女之道,甚至,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可娘亲懦弱,弟弟幼小,自己这般决定,老天也会可怜自己的吧?
“既然你如此说,”霁云点头,“那你准备下,现在就回去,把姑母和昭儿接过来,以后,你们只需要安心在府中住下便是。你先回去安排,我随后就到。”
又叫来容五容六,低声吩咐了句什么。
姐姐这是答应自己了?武香兰愣了半晌,顿时喜极而泣。
又听霁云说待会儿会亲自去接,心知是怕自己和母亲受为难,不由更是感激。
武香兰坐了车很快往家中而去,一路上悲伤之余,又觉得也算是个解脱,虽是垂泪不止,倒也有一丝轻松。
只是到了府门外,却见青天白日的,家里竟是大门紧闭。
武香兰愣了下,只得让丫鬟去叫门。
好半晌,门才从里面拉开,家丁探头往外看了下,见除了武香兰外,并没有旁人,这才打开门,放了主仆二人进去。
“好好的,门关的这么紧作甚?”武香兰边往里走边道。
那家丁就有些晃神的样子,搪塞道:
“夫人说外面有些嘈杂,太吵了些——”
“夫人?”武香兰皱了下眉头,冷笑道,“我娘可不是一次说过太吵,你们今日里倒是听话。”
家丁也不说话,只管又把门关了个严实。
武香兰也不理他,径直往母亲房中而去,哪知刚踏上台阶,就被突然出现的周蕙和武香玉给拦住:
“那个香兰呀,你妹子正寻你呢,说是昨儿个那花样还想央你再教教她。”
武香玉更是上前亲亲热热的就去挽霁云的胳膊:
“姐姐,妹妹特意使人买了稻香宅的点心,姐姐一块儿尝尝去。”
武香玉的意思本是想着武香兰好几日未好好的吃一口饭了,说是有好东西吃,武香兰必不会再抗拒,却不知恰是这样说,使得武香兰更加愤怒——
周姨娘一方面说家中没了钱财,故意为难母亲,却又偏是自己山珍海味不说,还有闲银子买那么多精美的吃食,不是明摆着欺负自己娘儿几个吗?
当下狠狠的一把推开武香玉,冷笑道:
“什么好点心,你们自藏在房间里吃就好,又何必特意来我面前显摆!”
武香玉猝不及防,身子一趔趄,一下滚落台阶,周氏大惊,忙上前扶住,气的指着香兰乾指骂道:
“好你个心肠歹毒的,怎么这般对我的玉儿!当真是狼心狗肺,成心想害死我的玉儿不是?”
还要再骂,却见武香兰也不理她,径直要推门而入,顿时一个激灵,也顾不得看武香兰伤到哪里,只大声道:
“老爷,老爷,香兰那个死丫头回来了——”
爹?爹这些时日可是从不到娘的的房间里来的。
武香兰忽然觉得不妙,用力一把推开门,正碰见脸色铁青来至门旁的武世仁。只是奇怪的是,武世仁额头上竟然有块尚未干涸的血痕。
看到武香兰,武世仁不觉呆了一下,半晌别过头去:
“你回来了也好,你娘和兄弟,怕是,不行了——”
武香兰只觉得头“嗡”的一下,差点儿昏过去——明明自己离开时,母亲和弟弟不过受些委屈,怎么这片刻功夫,爹爹竟说什么,不行了?!
而且,还是两个人一起!
武香兰疯了一样的推开武世仁,朝着房间里狂奔而去,完全没注意到武世仁已经快步走出房门,那周氏眼疾手快,咔哒一声就把房门锁上了。
武香兰跑到床前,只见檀木雕花的大床上,母亲和兄弟并排躺着,母亲身体蜷成虾米状,一张脸早已肿胀不堪,弟弟则是无声无息的躺着,嘴角还有一丝残存的血迹,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鸡腿……
“娘亲,弟弟——”武香兰顿时五雷轰顶,疯了一样的扑过去,颤抖着用手探了探两人的鼻息,却俱是微弱的很,可是,好歹,还活着!
“开门,快开门——”武香兰扑到门边,这才发现,门竟是被锁上了,抓着门框狠命摇晃,“爹,爹,求求你,快开门,快去请大夫来啊,娘和弟弟还活着,他们还有救啊,快去请大夫,爹,求你了——”
可是无论武香兰如何哀求,外面的武世仁都是无动于衷。
许是武香兰的哭叫声实在太过惨烈,武世仁终于也有些动容:
“兰儿,你莫要哭了。你弟弟,还有娘亲,这个样子,爹心里,就不难过了吗?只是,他们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也不想再瞧着爹因为这件事,就丢官去职吧?”
“什么狗屁官位!是你,杀了我娘和弟弟,对不对?”武香兰用力的捶着门,有鲜血顺着胳膊流下,“你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然,我一定告诉舅舅,让他治你的罪!”
听武香兰如此说,武世仁神情一下难看之极,周蕙也变了脸骂道:
“香兰,你怎么同你爹说话呢!这般忤逆,也不怕天打雷劈!是你娘亲和弟弟不懂事,关你爹什么事!他们出了事,你爹也是难受的不得了,这会儿还要仗着外家的权势欺负你爹爹,当真是可恶——”
说着忙去扶武世仁:
“老爷莫气,妾身扶你去休息,你先躺会儿,这里交给我就好。”
“爹,爹,你别走,你回来!”看武世仁真的转身要走,武香兰更加用力的去撞门,“爹,求求你,别走,让人救救我娘,救救弟弟,爹,求你……”
武世仁脚下顿了顿,却还是任由周蕙扶着进了卧室。
“啊——”武香兰发出一声惨烈至极的痛呼,周蕙吓得一哆嗦,安置武世仁躺下,转身就疾步往外走,“这样发疯也不是办法,没得扰的四邻不安。”
出得院落,叫了几个凶悍的仆妇,径直往容清莲的房间而去,边走边吩咐道:
“小姐已是疯了的,待会儿打开门,你们就一起上去把小姐按住,塞上毛巾,先捆了扔到柴房去。”
那几个悍妇忙应下了。
待房门打开,武香兰一下从里面冲了出来,那几个仆妇猝不及防之下,竟来不及阻拦,等反应过来,武香兰已经跑了一段儿距离。倒是周氏离得近些,忙追上前一把抱住武香兰。
却不知武香兰这一会儿竟是力大无穷,对着周氏又打又骂、拳打脚踢,待那几个仆妇赶过来把人摁住,周氏的发饰早就乱了,脸上被抓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不说,头发也被香兰揪掉了一绺,只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看武香兰已经被制住,抬手朝着武香兰就狠狠的扇了过去:
“小贱蹄子,果然是发了疯,力气倒不小,竟敢连长辈也敢忤逆——”
“大胆!你算什么长辈,竟敢对府里堂堂嫡小姐动手,还真是反了天了!”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女子声音。
周蕙正在气头上,也没回头当即啐了一口:
“哪里来的混账东西,也敢对我说教!还嫡小姐,我呸!今儿个我就让她瞧瞧,到底这府里是谁做——啊!”
却是脸上狠狠的挨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又绝非周蕙那一巴掌可比,直打的周蕙眼冒金星,在地上连转了几个圈,最后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待吃力的抬头看清上面的人,更是吓得魂儿都飞了,却正是容家那个小魔女,容霁云!
☆、129 惩治武家 (三)
“夫人——”那些仆妇顾不得再摁住香兰;咋呼着就跑了过来,“哪里来的强盗,竟敢对我们夫人无礼——”
霁云大怒,若不是自己来的晚了,这起子贱人;还不知道要怎么为难香兰呢!
“大胆奴才,竟敢以下犯上,助纣为虐,和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沆瀣一气对主子动起手来;当真是反了天了!”
容府的仆妇之强悍又不是这几个人所能比的;方才看武香兰受辱,早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见霁云发火,当即一拥而上,摁住那几个仆妇并周蕙就开始掌嘴。
武香兰也回过神来,瞧着霁云神情惨烈:
“姐姐,快,救救我娘亲和兄弟——”
“姑妈和昭儿怎么了?”霁云一愣,刚要跟着武香兰上前,正房的门却忽然打开,武世仁铁青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云儿,你莫要听兰儿胡说,她有些魔障了,我正要寻大夫帮她诊治——”
说着,冲闻讯赶来的家丁道:
“还不快把小姐给扶下去,没得惊扰了贵客!”
那些家丁闻声便要扑上来。
武香兰死死揪住霁云衣衫,仇恨的盯着武世仁:“爹爹,你好狠的心!你对我娘亲无情也就罢了,可好歹,我弟弟也是你的亲骨肉啊!”
霁云却是冷笑道:
“兰儿,你莫怕,你娘也姓容,有我们容家在,我看有哪个敢欺负你们。香兰,你带我去看姑母和昭儿。”
说着,扔下脸色发白的武世仁,同香兰径直往房间而去。
容五等众侍卫,早已沧琅琅拔出宝剑,森然的杀气直吓得那些家丁腿一软,再不敢上前一步。
武世仁身子晃了一下——
自己的仕途,怕是就要到头了。
“老爷——”被打的脸和个猪头差不多的周蕙哆嗦着走了过来,“你可要为妾身——”
一句话未完,却被武世仁狠狠推开,一下跌坐地上:
“滚开!若不是因为你这贱人,我又怎么会——”
武世仁也是懊丧不已,今日里因为手头银两不宽绰,自己不开心之余就多喝了点酒,哪知回来后周蕙就领着三个儿女来自己面前哭诉,说是容家人挤兑的那铺子都快开不下去了,又说自己当了头上首饰贴补家用,恰好小儿子病了,就给他买了些好吃的,哪知半路却被武香兰和容清莲劫走,不但不许他们吃,还狠狠的推倒了病中的小儿子……
自己本就因容氏太过无用而恼了她,摆不平自己哥哥不说,竟连侄女儿那么个黄毛丫头都是收拾不妥帖,才使得那丫头蹬鼻子上脸,一次又一次给自己没脸!
自己好不容易把那铺子要回来,就是为了自个花钱滋润些,哪里想到,容家竟是想要断了自己的财路。
新仇旧恨之下,就气冲冲的去找容氏算账,正好看到昭儿狼吞虎咽的啃鸡腿的模样,那般几辈子没吃过饭的饿死鬼投胎样,哪里有一点儿武家嫡少爷的气度?
自己气怒之下,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