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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老爷子心情糟糕,阿逊只是默不作声,一任老爷子充满怨念的眼神似是要把人凌迟一番。
“臭小子!”安云烈终于忍不住,瞪了眼骂道,“开口说一句话你会死啊!”
哄一下我这个爷爷就那么难吗?明知道自己心里不好受,就是假装不想离开自己,骗骗自己也好啊!
真是没良心的坏小子。
“老爷子,前儿少主听说送给您的那匹马您很喜欢,又让人送了一百匹呢,说是要把咱们安府铁卫全都武装上。”前面驾车的安志却突然开口,真服了这对儿爷孙俩了,一样的牛脾气,明明彼此心疼,却偏都犟着不愿说出口。
看看老爷子吃的用的玩的,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最是清楚,全都是少主费尽了心思搜罗来的,全是精品不说,更是都合了老爷子的胃口,把老爷子每天乐的眉开眼笑。
而所有这些东西,少爷可是没动用府里一分一毫,全都是自掏腰包。
像送给老爷子的那匹马,可是价值连城的野马之王汗血宝马,便是给老公爷暗卫配的马匹也全部都是价值万金的千里良驹。
甚至昨夜,特意找到自己和安坚,嘱咐道:
“阿逊把祖父拜托你们兄弟了!”
那般铁骨铮铮,从不愿向任何人低头的少主,竟是对自己等几个下人弯下了腰。
反观三爷,每日跑了去请安倒是殷勤,满嘴的甜言蜜语,安家的英武之气,没有承袭半分,反倒是沾了一身那些酸腐文人的虚伪狡狯,看了就让人恶心!
“祖父,我前些时日托人锻造了一批武器,用着倒还顺手,明日应该就能送到,还得了一把龙泉剑,祖父先凑合着用,其余的就让安志他们拿去分了吧。”眼看就要到容府了,阿逊终于开口。
前面的安志一下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上古名剑龙泉剑,少主还让老公爷凑合着用?
老公爷嘴唇动了动,却是嗓子干涩,说不出一句话。
阿逊伸出手,握住安云烈青筋凸出满是老茧的手,眼睛直直的瞧着安云烈的眼睛:
“祖父,您放心,阿逊知道,自己,姓安,是你安云烈的孙子!不管到了哪里,都不会堕了咱们安家的名头。”
安志抽了抽鼻子,少主这是向老公爷保证,他去了容府,一定不会受欺负?也是,少主的功夫,这世上真能欺负得了他的怕是不多。
慢着,那是别人啊,要是那容家小姐,自己瞧着,就是拿把剑把少主给砍了,少主八成都不会动一下眉毛的!
这样一想,脸旋即又垮了下来。
老公爷伸出另一只手,重重的拍了拍阿逊的手,哑声道:
“逊儿,总之,是爷爷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早去的爹……”
“咦,这一车人是做什么的?”安志忽然道。
却是一辆装饰豪华的硕大马车正好驶过去,不时有柔美的歌声传来,上面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看那马车装饰精美,明显是外官家眷——
毕竟,若是上京中人,有哪家贵族不识得安家的马车?给他们十个胆子,也绝不敢这般大喇喇抢过去。
那辆马车停好,先是下来一个明显很是精干的媒婆,接着一个身着红袍面若傅粉的俊俏少年跳下马车,可接下去的一幕却让人大跌眼镜——从车上竟然接二连三的下来了四个丫鬟,有捧锦帕的,有拿扇坠的,有抱净瓶的,有握香囊的……
那少年眉梢有情、嘴角含笑,一时握握这个的小手,问一下可有累着;一时捏捏那个的衣衫,嘱咐加些衣服,可千万莫要吹着了……
出来迎客的容福看的目瞪口呆——这位公子是不是带了娘子去踏青,可惜弄错时间也走错地方了?
那媒婆脸也有些扭曲,忙嘻嘻一笑,掩饰道:
“祁公子就是这么个温柔性子,您瞧瞧,对些下人,都这么耐得住性子,将来要真是娶了娘子,怕不宠到天上去!”
说着想去拽一下犹自和那些娇俏丫鬟嬉闹的少年,让他收敛些:
“祁公子,容府到了,咱们进——”
却不想那少年一下闪开,神情嫌恶:
“你这老妪,当真无礼——”
媒婆被带的一个趔趄,头上的花都掉了一枝,脸色顿时青了一下。
那些丫鬟倒是识大体,忙笑道:
“徐家阿婆,我们家公子自来不乐意别人近身,您老莫要生气。”
不乐意别人近身?那你们几个方才又是梳头、又是搽脸又是帮着抻衣服的!明摆着是嫌弃我这老婆子!
徐媒婆脸色青了一下,只是这个时候了,也只得认了。
好在那些丫鬟劝导过后,那少年终于意识到已是来至容家,很快安静下来,只是神情却是悲伤无比,倒不是来议亲的,倒像是上刑一般。
几人来至容府,很快被迎至大厅,满屋子或坐或站的年轻男子,怕不有三四十位之多。
看到又有人进来,那些人忙抬头来看,徐媒婆也紧着打量其他来议亲的男子,看完一圈后,心一下放了下来——这些人,可没有一个相貌比得上自己手头这位祁公子。更不要说祁公子家也算是勋贵后人。
正自思索待会儿该怎么游说容相爷,却忽然看到又一个进来的男子时不觉愣了下,心里不由犯嘀咕,这位郎君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自己倒要上前打探一番。
“哟,这位郎君府上是哪里呀,怎么不见有冰人跟着?”
“冰人?”少年正是阿逊,这会儿听这媒婆这般问,不由愣了一下,忙看向身后的老者,“祖父——”
安云烈也是愣了一下,光想着自己来护驾了,怎么忘了使人去唤冰人了?无奈,只得清咳一下:
“嗯,乖孙儿放心,待会儿祖父亲自帮你求亲——”
又瞟了一眼这满屋的媒人,文翰的性子,待会儿肯定得撵走一批,到时候自己想要几个媒人没有啊?
什么?穷到连冰人都请不起?徐媒婆张大了嘴巴,上上下下打量了祖孙俩气派的衣饰,心里思忖着,八成身上的衣服也是借来的吧?
哪知刚解除了戒心,后面又是一阵脚步声,竟又有两位英俊的少年一前一后而来,特别是最前面的那位少年,瞧着气度沉稳文秀俊逸,一下就把自己身边的祁公子给比了下去。便是祁公子身边的几个丫鬟,一向喜欢标榜自己公子如何俊俏,这会儿也不由有些晃神儿——
后面来的这三位公子可都是人中龙凤,相貌全在自家公子之上。
徐媒婆脸色就有些难看,这两位公子身旁的冰人自己也是识得的,可不正是自己的死对头刘媒婆和王媒婆?
而且两人都是一副得意洋洋胜券在握的模样,令得徐媒婆心里更加发憷,难道说,那两位的家世,比祁公子还要厉害?
可是不能啊,自己怎么没听说还有哪家权贵要到容府议亲?莫不是这两人故意扯大旗作虎皮,装装样子?
看到走在前面的青年公子,阿逊脸上明显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没想到傅青川傅大公子还真跑过来了!
傅青川和后面那年轻公子也看到了安云烈,两人忙抢上前一步,双双拜倒:
“青川见过老公爷。”
“高楚见过老公爷。”
老公爷?三个媒婆一块儿傻了。特别是徐媒婆,眼睛几乎要脱窗了,不是连冰人都请不来打肿脸充胖子的穷光蛋吗,怎么会是什么老公爷?
想想又觉得不对,容家这可是招赘,那些有名望些的权贵世家,那个肯把大家长看重的中流砥柱送过来?
就比如自己旁边这位祁公子,已经是了不得的豪门,可耐不住这祁公子是个绣花枕头啊,每日里不肯读书,只知在胭脂粉里混闹,偏家里老太太又宠的不得了,家主没有办法,这不是听说容家小姐彪悍,是有名的胭脂虎,就寻思着送过来,真成亲了,说不得容小姐好好j□j一番,也能成个才……
什么老公爷啊,说不好,那俩老东西也上当了,他们身边的公子哥和这祖孙俩串通好了来演戏的。
这样一想,心里登时豁亮,瞧着那俩媒婆的表情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相爷到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那祁公子本来因几个俏丫鬟被挡在外面,心里很是不乐意,正要催着徐媒婆去唤进来,听说相爷来了,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动。
大厅里的人顿时齐刷刷站了起来,一个个脸色都有些僵硬——那可是容相啊,大楚三大世家之一容家的家主!
徐媒婆扫了一眼,不由嘿然一乐,就那傻老头,这会儿还木呆呆的坐着,好了,不用说,是被吓掉魂了!该!看你们还敢装大瓣蒜!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相貌儒雅风神如玉的中年男子快步而入,众人眼前都是一亮,便是那祁公子也不由奇怪,容相爷这般英俊潇洒,怎么可能生的女儿却是夜叉一般,若容小姐果如传言,她的娘亲该是何等丑陋啊……
看众人都在发愣,徐媒婆反应倒快,忙推了祁公子一下,想要他先跪倒见礼,以便给容相爷个好印象,哪知容相却是快步来至一直端坐不动的傻老头身前,满脸含笑:
“老公爷,您今日怎么得闲到我容府来了?当真是稀客稀客呀!”
徐媒婆哆嗦了一下,容相也叫这傻老头,老公爷?
安云烈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只是老公爷也是个爽快人,既然下定决心要让孙儿幸福,也就不再拐弯抹角:
“文翰,这不,你养了个好闺女吗!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老夫就厚着老脸陪着孙儿来议亲了!”
容文翰一愣,心里顿时大为感动。
几日来他何尝不知道,那些前来攀亲的,若是权贵之家,大多是家族弃子,便是有攀附自己的心思,又怕损了羽毛,是以,绝不会陪了孩儿来府里议亲。
而以安云烈的身份,如此做派,既是给容家一个大大的脸面,更是表明安弥逊的真心——
试问家主这般重视,若不是出于真心,怎么会舍下那煊赫的家业,跑到容府来入赘?
这般想着,看向阿逊的神情便多了分嘉许。
且不说安家孙儿如何,但只这番诚心,便已让人心折。
“安公爷——”又一阵爽朗的笑声,却是一个锦袍玉带、气势逼人的青年男子,“果然不愧我们大楚的战神,便是议亲,也是这般杀伐果断、干净利落。”
“昭王爷,”安云烈笑容中多了份恭敬,“实在是容小姐才名在外,这状元公,镇国侯府公子都来议亲,老夫可是不敢托大啊!”
众人头上仿佛响了个炸雷,怎么昭王爷也来了?
那老头子,王爷既说是大楚战神,除了安家家主安云烈,还有哪个?还有另外两个才貌上乘的公子,老公爷怎么说是什么状元公和侯爷家的公子?
再细细一瞧,好几个媒婆几乎要哭出来——就说怎么瞧着那位年轻公子面熟呢,可不就是那日大家争相追看的状元公傅青川?
天啊,不是说容家女根本嫁不出去吗,怎么忽然这么抢手啊?连状元公都来议亲!甚至安家家主因为怕孙子落选,竟然也亲自上阵!
楚昭瞧了一眼安弥逊,心里也不禁暗暗佩服,这家伙对云儿果然用情至深,不然也不会做到这般地步!
只是也不能太便宜他了!当即清咳一声:
“诸位既是均为议亲而来,少不得就得按规矩办事,方才本王和容相已然遴选出几位公子,除他们几位外,其余诸位就请回吧。”
说完就念了几个名字,除阿逊几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