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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李玉文勃然大怒,上前就打了霁云一个耳光,然后冷笑一声,“贱人,你不是要打杀我吗,那就爬过来啊!我这就去找修林表哥,我看你怎么找人用大棒子打?”
说完,转身就走。
“啊?”霁云吓坏了,一下哭了起来,嘴里还不停骂着,“李玉文,你这个狐狸精,贱人!你快回来,你要敢扔下我,我回去一定告诉修林哥哥,让他打死你——”
李玉文越听越怒,脚下也越走越快,很快,霁云的哭骂声就越来越远,渐渐听不见了。
李玉文长舒了一口气,放缓了脚步,刚进入庙门,迎面正好碰见方修林。
看到娇喘微微、俏脸微红的李玉文,方修林眼睛顿时一亮,忙快步走过来:
“表妹——”
“表哥——”李玉文站住脚,看着皑皑白雪背景下愈发显得玉树临风的方修林,眼睛一红,两串眼泪嘟噜一下就滚落下来。
李玉文本就美丽,这一流泪更增加了三分柔弱,方修林顿时心头一荡,看左右没人,忙上前拥住李玉文:
“好妹妹,这是怎么了?谁给了你气受?”
方修林不说还好,这一开口,李玉文哭的更加伤心,到最后更是直接软倒在了方修林的怀里抽泣着道:“表哥,你不是说,只爱玉文一个吗?怎么方才,那个丑女说,你明日便要和她定亲?还说将来,我要是与你为妾,她就把我打杀……”
“好妹妹,你莫哭,你哭的哥哥心都要碎了——”方修林心知肯定是那个丑八怪又让表妹受了委屈,真是丑人多作怪!
边怜惜的抱了李玉文在怀里一点点的吻去李玉文脸上的泪,边安慰道,“玉文放心,那个丑八怪不敢的,她若是敢难为你,哥哥第一个饶不了她。既然妹妹如此难过,哥哥也就实话告诉你了吧……”
……
“你是说,她是京城贵人家的女儿?”李玉文双眸瞪得溜圆。
“是啊。”方修林无奈的点头,“不然,你以为方府为什么要菩萨一样供着那个丑八怪?”
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前些时日听爹说,方雅心让人送信,言说那个容文翰竟是对太子的百般拉拢油盐不进,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护着那个小王子楚昭,接二连三的坏了太子的好事,嘱咐爹爹一定要好好掌握容霁云这枚棋子,将来要有大用。
李玉文也是个聪明的,略一思索,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而且听修林的意思,只要将来太子登了大宝,就可以马上处理了这个丑八怪,到时候,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方夫人了!
身子渐渐软倒,伏在方修林胸前道:“修林哥哥,苦了你了。是文儿误会你了。”这样出色的表哥,每日里却不得不面对着那样一个丑陋不堪的女子,定然更痛苦吧?
方修林又低头去亲李玉文,两人毕竟年少,很快把持不住,竟抱着回了房间行起那云雨之事。
“……妹妹放心,将来哥哥挣得凤冠霞帔都是你一个人的,等太子登了基,那丑八怪还不是任你处置?发卖也好,打杀也罢,全由妹妹一人说了算……”
两人正自甜言蜜语,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却是霁云的大丫鬟小红的声音:
“少爷,少爷,您有没有见到我们家小姐?”
“你们家小姐?”方修林一愣,那个丑八怪吗?
“怎么,云儿不在房间吗?”
本是满脸红晕的李玉文突然脸色煞白,一把扯了方修林的衣襟道:
“表哥——”
“我先去看看,等会儿再说。”方修林慌里慌张的穿上衣袍就想往外跑。
却被李玉文一把拽住。
“表哥——”李玉文声音都有些发直,“你听我说,我,我把容霁云,忘到后山了……”
“什么?”方修林一个趔趄,好险没摔倒,“忘到后山了,什么意思?”
“我,当时只是气极了——”李玉文脸色苍白,却越想越害怕,一开始是盼着那个丑八怪死,可听表哥方才所说,那个丑八怪,现在还死不得啊,方家的荣华富贵可全着落在她一个人身上啊!
“你,怎么如此糊涂!”方修林气的猛一跺脚,又想到什么,“你快穿了衣服,领我去。幸亏,那个丑八怪还是个瘫子,顶多再冻僵一次,玉文,下回可别再如此鲁莽!”
只是当两人匆匆赶到那个山坡时,除了一地的积雪,哪还有半个人影?
“玉文,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了?”方修林的声音已是气急败坏。
李玉文脸色苍白的四处瞧了瞧,再开口时明显带了哭腔:
“表哥,就是这里,没错,你瞧,这儿正好有两棵大松树,我明明是把她放在这里了啊……”
方修林身子晃了晃,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又很快从地上爬起来,飞也似的往庙中而去。李玉文也跟在后面慌慌张张的往前跑,初经人事,两股又酸又胀,好几次都滑到在雪地上,却是不敢叫一声苦。
方修明一边请求庙中主持派人帮自己寻找,一边让人快马加鞭回城去告诉方宏。
又过了一个时辰,方宏也赶了来,可多方寻找之下,竟是没有任何人见过容霁云。
“这几日连降大雪,有些饿极了的野兽出来觅食也未可知——”最后,庙里主持无奈的道。
“爹,怎么办?”方修林早已是六神无主。
“逆子——”方宏抬脚狠狠的把方修林踹倒地上,又回头瞪了一眼瑟缩在角落里的李玉文,恨声道,“回府再与你们算账。”
却仍然不甘心,又派了大量家奴四处寻找,只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安排好在山上寻访的人手,方宏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城里,给郡守大人送了拜帖,言说有家奴私逃,希望能严守四门,盘查过往车辆和行人,不要说一个瘫子,便是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17海阔天空(二)
方家平日里也没少孝敬官府,现在再加上和太子的这层关系,当地官员也不敢怠慢,四门把守明显森严许多。
进出城门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看那些衙差一个个凶神恶煞般,也都吓了一跳,赶紧老老实实的排好队等着检查之后出城。
“你过来——”队伍中一个牵着个六七岁孩子的妇人忽然被叫出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快步上前抬起妇人牵着的女孩的脸,在看到女孩虽然惊恐无比却是干干净净的一张脸后明显有些失望,挥挥手又放了女孩离开。
“不是个瘫子吗?秋月姐姐怎么——”旁边的丫鬟低声道。
秋月叹了口气,“老爷方才让人传信说,有猎户昨日傍晚时分,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独自下山,就下令说凡是六七岁大小的孩子,都要认真辨认,一个都不许放过。”
丫鬟点了点头,忽然注意到队伍的中间一个一身蓝布小褂的男孩,眼睛不由一亮,“咦,队伍里那个孩子,长得真漂亮。”
秋月闻声抬头,也不由暗暗赞叹:
男孩看着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却是生的面红齿白,眉目清俊,特别是修眉下一双澄澈星眸,顾盼神飞,令人见之忘俗。
似是感觉到秋月的眼光,男孩抬起头来,瞥了秋月两人一眼,微蹙了下眉头,似是有些不喜别人的注视。
秋月懒懒的坐了回去,重重的跺了下脚——这么多人,也就这个漂亮男孩罢了,看来,是注定没有什么收获了。这天寒地冻的,自己的手脚都快冻僵了。
心里暗暗埋怨主子,这样天气,在户外待一会儿都受不了,更何况是被扔在雪地里那么久?
那猎户只说见到个孩子下山,可方府中谁不知道,那容霁云明明就是个瘫子,那么多有名的大夫都认定了的,怎么可能突然间就好了的?照自己看,八成是死在深山里,已经被什么野兽给撕吃了……
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老爷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啊,怎么还这么心急火燎的找个不停?而且,更奇怪的是,也不让官府画像,偏使着府里和自己一般的这些下人们死盯着各个城门口,真想找人的话,画出来往墙上一贴多好啊……
正自出神,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忽然响起。秋月抬起头来,却是二少爷方修林。
有别于以往的风度翩翩,方修林今日衣服都没换,竟是有些狼狈的样子,便是眼里也布满红丝,明显一宿未眠。
“少爷——”秋月忙迎上去。
“有线索吗?”方修林边下马边问,明知道可能性不大,可还是不免抱些希望。
秋月摇了摇头。
方修林顿时就有些失魂落魄——其他三面城门自己也都去过了,同样没有任何消息,难道,那个丑八怪,真的,死了?
机械的转头,瞧着过往的人流,视线忽然停驻在一个即将步出城门的小小身影上,眼角忽然一跳:
这个背影,怎么如此熟悉?
“少爷,这儿风大,不然您先——”秋月却是懵懂未觉,便想扶着方修林进房间,却被方修林一把推开。
“喂,别放他出城。”方修林扬声喊道,说着便大踏步往城门口而去,一把拽住了那个男孩。
男孩愕然回头,方修林一怔,怎么也没想到,竟是如此漂亮的一个男孩子。
只是,被握住的这只手,怎么如此柔软?
“你干什么?”男孩似是有些生气,猛一推方修林。
方修林皱了皱眉头:“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却不防男孩并不买账,哼了一声道:“我叫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快放开我!”
方修林看左右并没有人上前,心知这男孩应是独身一人上路,而且更奇怪的是,虽然这男孩隐藏的很好,可总觉得好像对自己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敌意,心里忽然一跳——
这种感觉,和容霁云给自己的感觉,好像!
脸突然一寒,冲着跟过来的家丁一挥手:
“带回去——”
男孩脸色大变,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眼里瞬时蒙上了一层泪雾,刚要开口,不妨另一只手臂也忽然被人抓住:
“小呆,我可找到你了,看你还往哪儿跑!”
本是围着看热闹的人群齐齐倒吸了口冷气。
方修林闻声抬头,也怔在了当地——
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只是明明装扮是男子,却怎么这么美?
来人内穿一件大红色鎏金纹窄袖锦袍,外披着件白色鹤氅,身姿挺拔,眉如远山,斜飞入鬓,凤眼狭长,睥睨有情,因着容貌秀雅至极,竟是雌雄莫辩。
少年上前一步,把男孩护在身后,不悦的瞪了一眼方修林:
“哪里来的狂徒,怎生如此无礼?我家弟弟,也是你想带走就可以带走的吗?”
这翼城本就是交通要道,来往富商巨贾、达官贵人甚多,看对方穿戴不俗,言谈举止又明明白白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味儿道,方修林先就怯了,讷讷着放开手来。
男孩哼了声一把推开俊美少年,径直往城外而去。
男子愣了一下,忙跟了上去,看两人样子,分明就是一对儿闹气的兄弟模样。
方修林呆了半晌,重重的跺了下脚,自己果然魔怔了,那个丑八怪怎么可能会是这么个清俊高贵的样子?
突然打了个寒噤,难道那个丑八怪真死在深山葬身兽腹了?不然,为何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丝毫踪迹?
明明是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就这样眼睁睁瞧着它飞了?
真的,不甘心!
方宏狠狠的一捶捶在桌子上,红着眼睛盯着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