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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白天，妓院的大门紧闭着。有些萧条，有些心酸。昨晚那一幕幕美好的画面再次侵袭我的灵魂，紧紧扼住了我的脖颈，让我无法呼吸，然后……温热的泪水滑至了的嘴角，酸酸的、咸咸的、涩涩的。
一夜是喧嚣繁华，一日竟又是衰败凄清。
我蜷缩着身子坐在大树下，秋风卷着枯叶在我耳边发出沙沙声，格外的凄凉。
我哭啊哭，到后来，连抽泣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只感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四肢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感到自己快要倒下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男子的温柔。他用双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肩膀，将我的头扳向了他的肩膀。他的身上有着很淡的味道，淡到几乎闻不见它。
我慢慢睁开眼睛，天竟然已经黑了，妓院里亮出了昏暗的灯光。
我并没有急着去猜测身边的人到底是谁，此刻我只想贪婪地依靠。
泪痕被风干，侯间喑哑着的话语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说出了口：“谢谢。”我这样说，眼睛始终没有看向来者。
“不客气。”
听清了那人的声音，是齐麟。心中顿时的失落告诉我，原来我期待的人是子儒……
自嘲着笑了两声，我灵巧地推开了齐麟，不让他看出我对他的温柔的排斥。
为什么不是子儒？为什么……我那么期待着你能来，为什么不是你！
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我都选择了原谅和等待，可是等来的只有再一次的失落。
也许，我该认清自己；也许，他不爱我；也许，他只是更爱别人罢了。
呵呵，这样一来，我宽心多了。只是该死的眼泪怎么又滑落了呢……
齐麟的手指抚上了我的脸颊。我没有拒绝，也没必要去拒绝。
眼泪落着落着，干了，却湿透了齐麟修长的手指。
他如芷般的手指停留在我的脸上，肌肤与肌肤的触感让我心跳加速。平淡之后，我竟然在意起这些细节。
灯红酒绿前，我和齐麟并坐在树下，浮华前那一片宁和，那一片美好回忆和心碎交织的黄土。
好讽刺！
我忍住脚底传来的酥麻感，倔强地站起来，一扭一拐地走向了暗处。
迎面来了好多面带色相的男人，一个劲地朝我看来。我怕！我只能低下头，想快跑，却受缚于麻痹的双腿。
然而，又是齐麟，他高大的身躯护住了我，走过了阴暗的小道，然后是横街巷道，最后到了齐家他的宅院——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齐麟把我送到了房门｛炫｛书｛网口，什么都没说，淡淡地笑着，少了邪气，多了温柔，轻轻摇摆着他的手，然后转身。
“齐麟。”我叫住了他，“谢谢你。”
我对他也唯有感谢了，没有感动，没有爱情。
他的眼中闪过吃惊，嘴角依旧是好看的弧度。
他问我，还恨他嘛？
我说，不恨，谢谢他让我认清了李子儒。
他笑着离开了。
而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地模糊成子儒。
*
日月如梭，我已在齐家呆了一个多月了。
回到齐家后，我很快回到了雅苑，又很神速地了解了自己的身份——名誉校长——不用干活，只要乖乖地在书院里呆着就好。
周凝儿理所当然地成了雅苑最重要的夫子，而黄钦则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夫子。而我，既不会教书，也不会教人武艺，唯独会那么一点“旁门左道”，也在周凝儿的批驳下被剥夺了授学的权利。
好吧，我就跟着孩子们一道念书。
也不知道是我太聪明了，还是古人的读书能力太差了，跟着孩子们念了一个月的书下来之后，我现在的文学素养已是顶呱呱的了，不但能将那些难认的龟骨文认得精通，而且还能熟练掌握各种文体，只要是周凝儿说过的，我都能举一反三的运用。
现在我不得不佩服周凝儿，她的确是个值得敬佩的人。当然，仅仅是学术方面，她的为人我始终很讨厌。
好在，我有小荷做我的卧底，她熟悉齐昀身边的所有女人，这个周凝儿更是她的重点“关注”对象。话说，小荷这丫头真够势利眼的，当初甩我巴掌，现在又把我当成女菩萨供着。她告诉我，周凝儿从不服输，她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骂人从不带脏字。所以，要和她斗，我必须来软的，来硬的话吃亏的只会是我。
从长计议，我现在学会了低调，对她忍气吞声，活的像个龟孙子似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打个彻底的翻身仗。
“放学咯！”
“放学咯！”
周凝儿轻轻合上书宣布下课后，孩子们蜂拥出课堂。偌大的砖房里就剩下我和她。
我能感到她在看我。
“顾倩雅，麟让我转达你，今晚他不回去了。”
不回去？齐麟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告诉我，而让她来转达？
“哦。”我纵然有再多的疑惑，也不会开口问周凝儿的。
我发现，自从采取不应战政策后，周凝儿常常被我气得有火没处发，唯有闷闷地离开。
收拾好了东西，我走出雅苑。门｛炫｛书｛网口那部我专用的马车早已停在了那里。齐麟说他怕我来回赶路辛苦，所以派来马车接送我。其实，他是怕我再次逃跑吧。
可惜他错了。我不会离开齐家的。我在等子儒，等他来救我。
一个月，也许我还可以再等会……
马车颠簸了一路，回到了齐家。依旧是空荡荡的宅子。
回到自己的卧房，桂香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洗好澡，我早早地睡了。
很想找齐麟聊聊，却总见不着他。奇怪的男人，把我锁在这里，却不给我一点温暖，就不怕我逃开吗？
子儒，齐麟，都是难懂的人。他们让我猜不透……不，是我不想猜了。
我的心总是空荡荡的，也说不出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冷冷的月光钻进我的卧房，真的很冷清。
要是思念能像月光一样，悄无声息地陪伴一个人入睡的话，那么，子儒，你有感受到的思念吗？
*
未完待续
Chapter 056 熄灯等待
瑞雪兆丰年。
窗外皑皑白雪，我依靠在温暖的火炉边，不断地对着手心呵着气。这样的天气，穿得再多都感不到温暖。
雅苑休学了，大家都回家忙年活了，因为不久后便是春节。
这齐家一年四季都是那么的冷清，即使到了年头。没有张贴窗花、对联，也没有准备任何年货。
我和桂香对坐着。她是个挺闷的姑娘，和她在一起我总觉得很压抑。她人不坏，就是少了些情趣，对我也是毕恭毕敬的，从不敢忤逆，久而久之竟让我养成了养尊处优的坏毛病。
“桂香，齐麟和齐昀都不在家吗？”
“回小姐，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去了周小姐的府上。”
“哦……”我也不想问下去了。齐家这两位少爷和周凝儿的关系远远比与我来的亲近。
我就像是墙角的野花，吸引不料种花人的注意，借住在那一隅，偶尔的，那种花人发现了我倔强的花颜，然后悄然一笑，有心无心地为我浇了一些水，再离开。那种花的人，是齐麟。
他的若即若离，他的忽冷忽热，他的捉摸不透，说实话，我受够了！呆在齐家都有一季的日子了，和他见面的次数用一双手便能数尽。
我说我要离开，可换来的总是他的拒绝。我到底算是什么？！我不要一辈子都被囚禁在这间大房子里，没有人情味的大房子……
我甚至摸不透齐麟对我的感情，是爱吗？还是控制？不像，他从不要求我二十四小时都在他身边。难道是单纯的赌气？告诉子儒，是他，齐麟，拥有了我？
空虚让我变得怨天尤人，有事没事就爱乱想。我真怕自己患上了狂想症！
火炉的火光渐渐暗了下去，这意味着又到了我上床的时间了。可是今晚我不想屈服于这规矩，我批起裘皮大衣走出了房间。刚推开门，那刺骨的寒风立即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好冷！
桂香穿着臃肿的棉衣跟着我跑了出来。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赶快回去睡觉吧！”桂香扯着我的衣角，眼神几近恳求。
“我想离开这里。”
“小姐……你要去哪？”
“不知道……”我轻轻叹了口气，不经意的，“反正不想呆在这里了。”
“小姐，万一大少爷回来后发现你不在，受苦的可是我们这些下人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是怕你们受苦，所以我忍到现在的。不然凭我的个性，有什么东西能关得住我？
其实，不止是害怕连累这些无辜的家丁奴婢们，更主要的是，我始终在赌。赌子儒会不会来接我，会不会？
……不会了吧……
都三个多月了。就算生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好怀念那时他不顾一切冲进齐家救我的场景，甚至还为了我受了那么重的伤。那样的他怎么说变就变呢？
难道是我错了？不该那么善妒，不该那么小心眼，不该吃醋……不该！不该！不该！就算我不该，他也不能那么快就变心啊！
“小姐，你怎么哭了？！”桂香手足无措地看着我，急得原地打转。
“桂香，我想去找齐麟。”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坚定地说。
“现在？可是少爷们都在周家呢……不如您先休息，明天一早再去找少爷，好不好？”
“不好。”
“这……”
“桂香，备马车。”
桂香努了努嘴，然后恭敬地鞠了一躬，跑去了马厩的方向。因为衣服穿得过多，她的脚步有些蹒跚。
天空里还在静静地飘着白雪，整个地面白透了，除了几个稀疏的脚印。那串深色的鲜明的，是桂香的。那串快被淹没了的、大大的，是齐麟的。
我要去找他把话说清楚。我不是他的金丝雀。他以为他用笼子关住了我，我就不会飞了吗？我仍旧拥有翅膀。为了自由，我不怕折去自己的半翼。
很快的，桂香口喘着热气跑了回来，她带着歉意对我说，车夫已经睡去了。
“那我自己走过去。”
“小姐，周家可远着呐！”
“不都在南雀街嘛？”可笑，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这点路算什么？
“可是，外面风可大着呢，而且路面上都是积雪……还是别去了吧。”
“桂香，要是今晚你不让我出门，我会睡不好觉的。”
“小姐，要不我们再等等，说不定大少爷很快就回来了。”
“不要！”我提高了嗓音，怔住了可怜的桂香。
“小姐……”忽然，桂香哭了起来，她掩面抽泣着，“我求求小姐了，大少爷关照奴婢的，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姐。”
“呵，把我关在这里，就叫照顾我？”这真是我听到过的最可笑的笑话！
“小姐，你误会少爷了。常年闭不出门是大少爷的习惯。他真的很关心小姐您！”
我的心口一紧：“关心？”
“做奴婢的不敢多嘴……”桂香低眸，声音唯唯诺诺的。
“说啊，你不说我就去找齐麟了！”
“我说！我说！只要小姐你乖乖回屋，奴婢求您了！”
看着脸被冻得绯红的桂香，我心生不忍，于是走回了屋里：“说吧。”
“小姐每晚入睡后，少爷都会来房里看您……”
“真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怪有好多次在睡意朦胧时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