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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小蝶握紧手里的匕首,宽大的广袖将匕首隐藏了起来。
她用匕首刺子惜吗?或者刺自己?她下得了手吗?
“怎么不动手?”子惜突然转头,看向上官小蝶。
在绝望里,她变得警惕和敏感,并非刻意提高警觉,是潜意识里自动发出的自我保护措施,也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本能反应,是被逼上绝路后的无可奈何之举。
上官小蝶一惊,对上子惜冷淡的眸子,那感觉好像她们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她下意识地往后缩。
子惜的手按住上官小蝶的手臂,不允许她退缩,仿佛对一切都了然于胸,她逼视上官小蝶,冷冰冰地说道:“杀了我,端木信就放你自由,不杀我,我可能就要杀你了。”
上官小蝶发怵,她用力挣脱子惜,不断后退,直到后背贴上冷冰冰的水晶车壁。害怕、恐惧、无助充斥着她的心肺,就像住在端木灵的寝宫里,那样的黑暗。
那个看起来文静端庄的灵公主,心其实比谁都狠。
谁说子惜是乱~伦?端木灵才是真正的乱~伦!李诗蕴当着上千人的面公开指明要皇叔,端木灵却因为和皇叔的血缘关系什么也做不了。端木灵嫉妒李诗蕴可以坦白心思,更嫉恨子惜可以相伴皇叔左右,端木灵动不了皇宫外的李诗蕴和子惜,所以就迁怒于她。
不杀她、不打她、不骂她,每天从早到晚要求她抄写游记杂文,不抄完不许吃饭,只因为皇叔也曾惩罚过子惜抄写心经。
没有自由,她只是端木灵手里任由耍玩的玩偶。
她什么也没有,即使端木信放她自由,天大地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出生朝歌城,从未离开过朝歌城,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什么都没有。
活着好辛苦啊!
上官小蝶目光一狠,终于下定决心。
她拔出匕首,高举胸前。
她看着子惜,看着子惜眼里的冷漠。
却突然将匕首倒转,对准自己的咽喉,猛地刺了下去。
她是上官将军的后代,上官家的后代不做背信弃义、出卖朋友的事,可她终究是懦弱了,没有上官家族的英勇……
子惜眼明手快,左手夺下上官小蝶手里的匕首,右手往上官小蝶的脸上狠狠扇去。“啪”的一声,上官小蝶惨白的脸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红手印。
“鸾凤,我们走。”子惜淡然吩咐,匕首随手一扔,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鸾凤吹哨命令白骐兽继续前进,毒妇和小狐仙纵身跃上水晶香车。
“杀!不准放走一个活口……”
端木信的命令在白骐兽风一般的速度下显得那么苍白,话音刚落,灵息阁的黑衣杀手们尚未出手,水晶香车在白骐兽的高速拉动下,转瞬变作一个黑点。
片刻,风中传来了子惜的声音:“我在素心庄等你。”
“混蛋!”端木信青筋暴起。
☆、闯帝都,弃皇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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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庄,正门。
北风呼啦啦地刮过,白纸黑字的封条紧紧地贴在素心庄的朱漆大门上,昭告世人,素心庄已被朝廷查抄,没有朝廷批准,闲杂人等不得撕去封条,擅闯入内。
玄溟教的水晶香车停在素心庄大门前,两头白骐兽安静地伏在地上休息,毒妇、小狐仙、鸾凤三人从香车里往下搬木箱。
“教主,车上的丫头怎么处理?”小狐仙看了看缩在香车角落里的上官小蝶,然后回头去看子惜。
子惜抬头望着素心庄的封条,一步迈出,却又退了回来。
她听见身后一连串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回身望去。只见一群内监簇拥着一架步辇往她们所在的方向而来,步辇上坐着的中年人一身简单的便服,单薄的肩上披着厚重的狐皮大氅,腿上盖着羊毛毯子,似乎是生了很重的病,一直用手帕捂着嘴巴,时不时地咳嗽。
“子惜接旨——”
一名内监高举玉轴,踏着小碎步,走到子惜面前。
子惜冷淡地看了看那名内监,然后看向步辇上的中年人,那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如果就这样将他扔在大街上,谁也猜不到,这个人就是应秋的皇帝。
惠帝老了,操心的事多了,老得也快。
他快不行了,他这一生,年少时和亲兄弟们抢夺皇位,青年时又和左相争夺权利,中年了却在和亲生儿子内斗。他活不到老年了,他的病一日比一日重,太医院已经束手无策。
“快念!快念!”惠帝不耐烦地命令那名不知轻重的内监,心中一怒,重重地咳了几下。
那名内监惊得连声称“是”,颤巍巍地展开玉轴,对着子惜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追封皇叔端木端华为端亲王;收回子惜‘端郡王’之封号,册封为端王妃;端亲王端木端华之子世袭端亲王之封号,其封号世袭罔替;册封端亲王端木端华之女为端郡主;端亲王端木端华之长子世袭先帝恩赐端亲王的三件特权,即:素心庄、丹书铁卷、尚方宝剑。钦此。”
这是一道仓促之下写成的圣旨,没有多余的修饰词,简洁直白。
惠帝没那么多的时间,如今的朝廷尽在端木信的掌控之中,他要挽救朝歌城,因为他还在其位。如果端木信得知他的意图,不但会前来阻止,甚至可能将他软禁。所以,他不得不亲自动手写圣旨,于重病之下赶到素心庄和子惜当面商谈。
那名内监双手捧上圣旨,等着子惜接旨。
子惜没有什么表情,但却接下了圣旨。
惠帝和那名内监都松了一口气。鸾凤安抚着因陌生人靠近而暴躁起来的白骐兽。毒妇将上官小蝶扯下香车,对皇帝等人视若无睹。小狐仙却好奇地打量着皇帝和内监们。
子惜展开圣旨又看了一遍,抬眸看向惠帝,然后当着惠帝的面,将圣旨一撕为二,丢弃脚下。她什么话也不说,深邃的眸子盯着惠帝,仅用行动做出回答。
☆、闯帝都,弃皇恩(9)
当初皇叔将圣旨丢弃湖中,如今子惜将圣旨撕毁丢弃,惠帝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得真够窝囊。
当年他能忍左相,如今他也能忍子惜,叹口气道:“子惜,你是聪明的孩子,你心里明白,这道圣旨意味着什么,朕等于将整个应秋都交到你们手里了,而朕只希望你能就此罢手,化干戈为玉帛。”
子惜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静静地注视着惠帝。
“你也已经知道了,皇叔生前是玄溟教的教主,皇叔的外公也是玄溟教的教主,玄溟教被江湖人称为魔教。”惠帝继续说道,“你也该了解,朝廷和江湖表面上看起来是两个世界,其实我们都是应秋的人,是一国的人。应秋要想国泰民安,首先不能有内斗,处理好朝廷与江湖的关系不仅是为安宁,也是为将来有一天共同抵抗外敌。
“当年先帝与魔教之女结合,生下皇叔,江湖人对此颇有微词。当时应秋根基未稳,先帝为应秋只得先安抚江湖人,因而皇叔的母亲从未入过皇宫,也未到过朝歌城。但皇叔毕竟是先帝之子,日后先帝与江湖协商,皇叔此生不得继承皇位,不得册封亲王,如此江湖也退一步,同意先帝将皇叔带回朝歌城抚养。先帝心里始终对皇叔愧疚,因而赐予皇叔三件特权,以此保护皇叔此生平平安安。
“如今朕破例追封皇叔为端亲王,已是违背先帝遗言,也等同于和江湖作对。”
子惜依旧不声不响,谁也不知她是何心思。
惠帝没有时间,他等不了子惜长时间的沉默,屈尊道:“朕知道,是朕惯坏了信儿,你和信儿是朋友,朕作为信儿的父亲,代信儿向你道歉,你可接受?”
子惜的目光越过惠帝,望向远处。
惠帝急得再退一步,道:“那好!那好!朕答应你,倘若你腹中的胎儿是男孩,朕立刻退位,将皇位传给他。”
子惜怀孕一事,他是从张御医口中得知的,而张御医又从风叔口中得知孩子是皇叔的。历来母凭子贵,所以他答应的事,全是为孩子考虑,希望子惜看在孩子未来的份上,就此罢手。
因为先帝曾有遗命——应秋宁可与碧野打持久战,也绝不要与玄溟教为敌,那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恶魔。
“如果是女孩呢?”
端木信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惠帝的步辇之后。
惠帝悚然一惊。
端木信带领灵息阁的杀手匆匆赶来,将惠帝围在中间。他越过惠帝的步辇,站在人前与子惜面对面相视。他刚一站定,子惜的附近便出现越来越多的黑衣杀手,而在黑衣杀手的外围,又有禁军把守,里三层外三层将子惜她们重重围困。
在人数上,端木信拥有绝对的压倒性。
他要子惜有进无出!
“父皇累了。”端木信看也不看惠帝一眼,冷冷地吩咐下去,“来人!送皇上回宫。”
“你……”
惠帝一指指向端木信,刚要开口,身下的步辇亟亟地调转方向,他重心不稳,险些摔下去,又因怒急攻心,剧烈地咳嗽起来。
☆、闯帝都,弃皇恩(10)
北风冷厉地呼啸着。
内监们按照皇太子的指示,抬着载着皇帝的步辇小步跑回皇宫。
惠帝终于大彻大悟,原来他的身边已无一个亲信。
他利用上官小蝶使得端木信喝下下过药的梅子酒,可那不是毒药,对端木信没有任何危险,他的目的仅仅是想除掉左相。然而在端木信的心里,是他这个父皇对他下了毒。
他下令勒死冷宫的庄皇后,造成庄皇后自杀的假象,不给她再有翻身的机会;他下令暗杀李家,不留一个活口,这一切的一切全是为端木信,为保住端木信的皇储之位,为将来交给端木信的是一个没有左相势力的朝廷。
也许他做错了,他不该耍阴谋扳倒左相,不该在端木信的心里留下一道难以磨灭的阴影,使得这孩子的心变得阴暗疑心。
惠帝抬起头,宫门不远了。
他似乎看见一个少年站在宫门口,少年穿着皇子的礼服,温和俊美的五官,眉间凝着一股化不开的阴郁。
少年立在寒风里,微笑着向他招手。
“玉儿,是朕的玉儿……”
惠十五年,惠帝重病之下思念玉亲王,于宫门口摔下步辇,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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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素心庄正门。
端木信抛弃所有感情,冷冷地盯着子惜,道:“你们四个女子,以为能逃出朝歌城吗?”
长久的沉默后,子惜终于对他开了尊口,语气淡得似云似水,“不是四个女子,是很多人。”
仿佛是为证明子惜所言非假,一名禁军急匆匆地穿越禁军队和杀手群,直奔到端木信身边,附耳道:“太子,城外又到一百人,每个人都骑着那种刀枪不入的妖兽。”
那禁军双目微颤,声音嘶哑,显露出内心的恐惧。他们在城墙上防守抵御,那些妖兽根本刀枪不入,而骑着妖兽的人更恐怖,像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魔,不费一兵一卒,不动一刀一枪,琴声飞扬间,杀人于无形。
端木信蹙眉看向子惜,似乎无法相信。
子惜又道:“不是逃出朝歌城,是我要从家乡朝歌城出嫁,那一百人是迎亲队。你、洛书、小蝶都是我邀请的宾客。”
话音刚落,大地振动,百兽咆哮。
端木信来不及看一眼后方疾奔而来兽群,发疯似地大喝:“禁军摆阵,连弩手准备!”
他的命令在白骐兽面前永远显得那么苍白无力。